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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沉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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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破了,膝盖也破了。
好几片皮肤受到摩擦力露出了淌血的肉。
陆鲲就站在那,冷漠地凝视这一切。
徐白努力试着站起来,可疼痛令她动弹不得,一双眼只能巴巴地望着自己仰视着的男人。
陆鲲却很快转身。
又过几秒。
他住所的大门关上。
砰的一声,很清晰。
除了安全通道之外,上面走廊的灯是声控的。
住户跺几下脚就能一路随着人影亮过去。
陆鲲离开后,徐白的眼前很快漆黑一片,唯独通道小窗里透进来的月光依旧惨白。
黑暗和疼痛包围着她,周围仿佛是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此时的卢阅平紧急找来自己的一帮兄弟。
凌晨三点整,狭小的屋里围满了人。
他深吸一口烟说:“师傅让我离开河北。”
胖子第一个跳出来吼:“这不待好好的吗?走干嘛呀?咱不刚发现了墓吗?挖个半年地道,东西准能到手。”
卢阅平搓几下牙齿:“大概是因为他顺利控制了陆鲲,现在觉得老子没利用价值了。”
陈柯拧着眉:“三哥,那你真会走吗?”
“鬼他妈走!”卢阅平狠狠地骂了句说:“那老东西敢不仁,我就敢不义。”
“三哥,你打算怎么办?”
卢阅平硬硬脖子,揉着眉心说:“拖一天是一天。我得好好想想这事好好想想”
第80章 考古所()
半夜胖子他们走后,卢阅平在客厅干坐了一夜,直到东方出现粉色的朝霞,他才洗把脸刮了浅冒的胡渣,然后开车直奔徐三多的临时落脚的地方。
“师傅,我又发现了个墓,盗完这个墓我再走。”卢阅平直截了当地表达了此次来意。
徐三多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他,认真修剪着盆里的建兰,似乎对卢阅平说的墓葬毫无兴趣一般,压根没接这话。
咔嚓几下,建兰被修剪的极为美丽高贵。
徐三多哑着嗓子说:“老三,你不应该和徐白有太多接触。你不听话,师傅只能送你走。我早就说过,你配不上她。”
卢阅平暗自挫几下牙齿,脖子一歪道:“我对她没那想法。”
徐三多说:“那就走吧,离开河北,回你老家陪陪你老母亲。”
此话一出,卢阅平的暴脾气来了。
他走到阳台,立在徐三多身侧,呲牙咧嘴地说:“以前你就希望陆鲲当你徒弟,现在好了,人直接当了你儿子,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你当然想撵走。早知道这样,老子压根就不会帮你拆散他和徐白。”
徐三多不怒,放下剪子,没被衣服遮住的手和脸皆有被火烧伤的痕迹,丑陋无比。
“老三,我们说是师徒,但更准确的应该是共赢的关系。这两年我给你了不少自由,也让你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想要的师傅都给你了,但徐白是个例外。我爱我女儿,同时也憎恨她,你不会理解师傅对她这种矛盾的情感。有时我自己都理解不了。”徐三多的嘴角上扬:“她以后该嫁的人应该是个普通人,不能干盗墓,也不能干考古,除了这两样随便干什么正当职业都行。她得找一个爱她一生的男人,她得过的安稳。将来有一天她跪在我坟头,她会笑着说,爸,我这辈子过得很好,很简单,很幸福。”
说着说着,卢阅平发现这个在暗处能只手遮天的老人,眼圈竟然红了。
卢阅平取下夹在耳朵上方的一根烟点燃道:“师傅,老三知道了。以后不该动的心思我不会动。就让我继续留在河北吧,地道已经开始挖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徐三多盯着他,盯了许久。
最后他抬起手拍拍卢阅平的肩说:“老三,师傅信你一次。但如果你敢对徐白仍旧抱有不该抱的情感,我会让你明白,家破人亡四个字怎么写。你应该了解我,敢告诉你那么多事,就一定有治你的办法。”
卢阅平狠狠吸了口烟:“记下了。”
徐三多笑笑,指了指窗口的一整排建兰:“有喜欢的吗?师傅送你一盆。”
卢阅平脱口而出:“我是粗人,兰花这种娇贵的植物不适合我,哪里养的好。”
徐三多说:“你明白就行。”
卢阅平回去的途中,路过春香开店的小区。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片刻,踌躇好一会,他最终踩下油门回到和徐白一起住的房子。
一夜未眠,卢阅平的眼睛早已酸涩不已。
他叼着烟屁股,闷头盯着地上的台阶,快步往四楼走。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一双脚。
视线上移,徐白眼睛通红地站在门口,一双鞋已经前端都走破了,手和腿好几个大洞,深红色的血液凝结,正扒拉在伤口上。
看见徐白这鬼样子,卢阅平的眼睛猛得提起来,立刻歪头吐掉烟蒂,走上前问:“怎么这副样子?”
徐白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我身上没装手机,也没装钱和钥匙。”
一颗美丽的脑袋低了低,她下意识望着自己的鞋。
卢阅平紧住眉:“走了一夜走回来?”
徐白没应声,但等于默认了。
看见她这副样子,徐老所有的警告一时间都不奏效了。
他火速打开门,刚硬底说:“先进屋。”
徐白随他进去。
走了一夜,半口水都没喝,她抓起隔夜的冷水容器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卢阅平站在桌边,皱眉凝视着她。
徐白抹了下嘴,一抬头,四目相撞。
徐白淡淡道:“我回来收拾东西。”
“你去哪?”
“找个房子住。”不知怎么的,徐白说出口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之前会住在这里,完全是担心陆鲲的安全才被迫受这种限制。
这会儿陆鲲已经出现,她也就没什么理由再在这儿住下来。
卢阅平沉默了一会:“年中房子不好寻,这房租便宜,而且你也住习惯了。你别收了,这房子留给你,我回春香那去。以后你一个人住这,三哥不来打扰你。”
徐白愣了愣,没说话。
卢阅平晓得她在顾虑什么,指了指门:“你要不放心就找个师傅把门锁换了,花不了几个钱。”
徐白点头。
“说说看,手脚怎么回事?”
徐白说:“摔了一跤。”
卢阅平清楚徐三多对陆鲲都干了什么,这个结果他其实并不很意外。
男人粗粝的手拽住她的肩,直把徐白拖到沙发那按下说:“附近有药店,你等我会儿。我去买碘伏和纱布,很快。”
徐白没吭声,第二次点头。
卢阅平摸下裤兜,然后走出门。
从四楼到一楼,他的脚步声下得很快,估计用不到十秒就下完所有楼梯。
他一路狂奔,很快买来了需要的东西,进门时喘得就像条狗。
他给徐白烧了热水,让她先把脏衣服脱了,换了,交代她没伤到的地方用热水擦一擦,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能洗澡。
卢阅平在等待的过程中手撵一个u盘。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物件。
这几年只要是卢阅平经手的墓葬,墓道,墓室,乃至出土文物,每一张照片都清清楚楚。
这些照片的存在是有原因的。
在文物暗箱交易的过程中,这些照片方便让国外的买家进行参考。
许多盗墓团伙都有拍照的习惯,因为有了这些,等同于文物的‘证书’
卢阅平摩擦了好几下u盘外壳,徐白打开洗手间的门时,他才把东西塞进兜里。
“过来。”
徐白走过去坐下。
卢阅平起身,魁梧的身体蹲在她面前,一丝不苟地为她清理伤口。
虽然他动作粗糙,力气也大,徐白好几次觉得疼痛,可在徐白的印象里,这个内心丑陋的盗墓贼在这一刻似乎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徐白忍着疼痛,低头瞧着他。
喉口突然冲出一句:“三哥,陆鲲怎么了,你一定知道是不是?”
卢阅平愣了愣,这还是徐白头一回这么喊他。
却是为了陆鲲。
卢阅平起先没吭声,沉默很久才说:“小白兔,别高看了男人。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谁能让他爽,他就对谁好。时间一长,腻的时候你挡都挡不住。”
徐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问出什么来,干脆不吭声了。
处理好伤口,卢阅平给徐白做了饭菜。
临走时还在桌上甩下他短期内可以动用的最后一叠钱。
红扑扑的一叠钞票很是刺眼。
徐白提出让他拿走,可卢阅平理都没理就走了。
下午的时候,徐白坐不住了。
她穿着长裙,套上防晒衣,遮住自己手臂和腿上的伤口,打车来到考古所门口傻站着。
四点多梁栋出来买烟,瞧见了她,迎上来问:“稀客啊,来了怎么不给梁哥打个电话?”
徐白说:“我来找陆鲲的。”
梁栋一愣:“他没和你说吗?他今天不在所里。大难不死,一堆事等着他解决好,得后天才来上班。”
徐白的大眼睛眨了眨。
梁栋瞧她表情不太对,抬手一指:“不会是你俩吵架了?不应该啊。劫后重生,多高兴的事儿啊。”
徐白的鼻子酸了,低下头说:“梁哥,你这会儿能离岗吗?我想请你喝咖啡。”
梁栋多精明的人,一听这话确定两人有事。
他回头望眼考古所大门说:“你在这等会,梁哥去前面买包烟,一会你上我办公室去坐会儿,我那有咖啡壶。”
徐白点头应:“好。”
商店离得不远,梁栋很快就回来,带着徐白去了自己办公室,随手关上门。
梁栋往咖啡机里放咖啡豆和水,插好插座后转身笑着说:“小徐啊,随便参观,我这办公室没你老公的好,不过也凑合。”
徐白哪还有参观的兴趣,淡淡地问:“梁哥,我记得你在驻地和我说过,陆鲲回国那会儿精神不太正常,行为举止都很怪异,对吧?”
“没错,我是说过。”
徐白又问:“那他当时的行为和精神具体有那些不正常的方面?梁哥你知道吗?”
梁栋说:“这我倒是真不太清楚。”
徐白的脸上有些失落。
可正在这时,梁栋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挺背道:“陆鲲和他徒弟关系不错,说不定她知道。那丫头昨天回来了,这会儿就在所里。”
第81章 关键人物()
梁栋说完这话,看上去似乎有点后悔,竟抬手给自己轻轻打一巴掌。
徐白盯着他,盯得梁栋脊椎骨有点凉。
他心一横,嘴干脆就贱到底地说:“小徐,梁哥和你说实话。你和陆鲲没结婚之前,咱所里都以为他俩会成为一对儿。平时那丫头和所里一帮老爷们关系都不错,经常买这买那,梁哥也收过她不少东西。所以你要想问什么就自己找她去,你出了门右转下楼,她就在二楼楼梯转角那间资料室,但可别说是我说的。”
徐白紧着眉,竟没吭声,似乎在暗自权衡着什么。
咖啡煮好,梁栋给她倒上一杯。
“谢谢梁哥。”徐白捧住杯子,随后问道:“这考古所对外招聘吗?”
梁栋说:“招是招。怎么,想介绍熟人走后门?巧了,下周正好要招,不过考古所可不好进。”
徐白喝口咖啡,淡淡道:“一般都招什么岗位?”
梁栋走近,掰着手指说:“新人的话,有文秘,也有研究室的田野考古岗位等。”
徐白抿下嘴唇:“有具体要求吗?”
梁栋说:“考古所招聘很严格,最差的学历也得到研究生,而且还得是专门的考古专业,文物专业或者博物馆学。满足这些条件只是前提,还得通过层层面试和考核,最后在所有应聘者里只会挑上一两个。”
徐白神情严肃:“假设不是这些专业毕业,但有对考古工作有特殊才能呢?”
梁栋嘬口咖啡:“有特殊才能当然另行别论。对一些特别牛逼的能人异士,学历什么能忽略,人才至上嘛。”
徐白暗暗记下这些话,喝完一杯咖啡后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和梁栋礼貌道别。
按照梁栋先前说的,徐白来到二楼楼梯。
图书资料室五个字帖在门边的墙壁上。
徐白走到门口,抬手敲几下门。
“进。”一个干脆果断的女音穿耳而入。
徐白推门进去。
红褐色的桌前坐着个齐肩短发身材匀称的姑娘。
姑娘敲击完键盘,抬起头。
在看见徐白的刹那,眸间流露出一丝震惊。
“徐白?徐小姐?”
对方这一句开场白也令徐白楞了楞。
她站在门口,小嘴溢出清淡的声响:“你好,我是徐白。”
“孟今卉,久仰大名,坐。”
徐白拉开孟今卉办工桌对面的那把椅子。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资料室布局很简单。办公桌,办公椅,电脑,饮水器等必备电器,还有一面墙上靠着个巨大的壁柜,里面是统一的蓝色文件夹,每一小格子都被塞满了文件。初略估计,柜壁上起码又几百份文件。
“咖啡还是茶?”
“我不渴,谢谢。”
一阵短暂的尴尬过后,孟今卉点了根烟,吸口问:“找我有事?”
徐白看她一眼,这姓孟的女孩年纪看上去比她小一两岁,说话很直接,神情大方不畏缩,是徐白欣赏的类型。
徐白没直接回答孟今卉的问题,反问道:“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孟今卉一定,喷出口烟后弹弹烟灰道:“自然是因为我和你男人关系不匪。”
这话听上去语气有点像挑衅。
徐白心头正在打鼓时,孟今卉突然笑了:“别紧张,我们是师徒,也是很好的工作伙伴,当然私底下也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我和我表姐都相继喜欢过他,也都热烈追求过他,但很可惜,我们都失败了。陆鲲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谁也别想走进去。我早就知道你,因为我和我表姐都是北大的,我表姐和你同届,我比你小一届。哦,但我学的是文物学。”
如此大方的言谈令徐白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更有兴趣。
孟今卉这种性格虽然不一定是男人最喜欢的,但一定是女人最想成为的那一种。
哪怕面对一个初次交谈的人,她都能够将自己这份自信和率直发挥得恰到好处。
“说吧,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孟今卉又开口。
徐白觉着,既然对方如此直接,自己也不需要再言语铺垫什么,以相同的直接来应付才是真正尊重的方式。
徐白说:“我想知道陆鲲回国时的精神和行为状态。”
孟今卉一提眼,相当震惊地说:“你怎么确定我知道?这个问题你好像问他比较好。”
徐白道:“他不会说的。”
孟今卉按灭了烟,十根手指摩挲几下,试探道:“你既然知道他回国时状态不好,那你知道他在国外”
徐白淡淡打断她的话:“被人精神控制,药物控制,长达两年。”
孟今卉耸肩:“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右手手指在木桌上敲击几下,她眼一提:“我可以告诉你。”
最终,出于对陆鲲身体状况的关心,孟今卉向她诉说了许多徐白从前不知道的事。
听完一堆叙述后,徐白的脸色已经煞似白纸。
孟今卉说:“学历和爱情,他可以为你放弃学历。但生命和爱情,当然选择生命,但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了对你的爱情,不然那两年他何必苟且偷生,坚持以自己认同的方式活下去。我想当时他一定也有差点妥协的时候,但他应该会希望某天再次站在你面前,是一个能够立在阳光下顶天立地面对你的男人。”
徐白心一痛,目光开始潮湿。
她也向孟今卉诉说了一些隐藏在心底的疑问。
长达两个小时的交流后,窗外的天都黑了,考古所里别的同事基本都已下班离开,唯独孟今卉的办公室亮起了灯。
孟今卉起身给徐白倒了一杯水。
徐白无意识地捧住杯子,一口一口灌进嘴里。
她目无焦距地说:“所以我那次会在玻璃窗前看见你姐。”
孟今卉回到桌前:“我知道她这种行为很不厚道,但对于一个暗恋他好几年的女人,却因为和你住在一个寝室,彻底丧失了她的主动权。毕业后,你和她失去联系,这份大学时的室友情谊土崩瓦解。当时男未婚女未嫁,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向学校打听陆鲲的住处,开始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
徐白继续喝水,放下杯子时她眼神无焦距地望着前方:“这也就意味着我所见属实,可陆鲲为什么说不记得展茜这个人。”
孟今卉说:“这更加证明当年陆鲲除了你之外,对别的女孩子丝毫不入眼,哪怕这个女孩和你同住一室,他也不会注意。再说毕业后我表姨改嫁富商,为了日后财产分割等因素让展茜改了姓名。所以她去找陆鲲时只用北大学妹这层身份上门拜访,可能在她潜意识里觉得向陆鲲介绍自己是你的室友,反而会显得自己更无耻。”
徐白垂眸,声音愈发淡:“陆鲲既然心里只有我,为什么会吻她?”
孟今卉笑了:“美女,你都知道那两年陆鲲被当成精神和药物的实验品,这样一个人,哪怕他做出再出格的事,也未必真的受大脑控制。事实上,你应该感谢她。”
“感谢?”徐白拧住眉,不解,这又有什么值得感谢呢?
“当时应该是药物的后遗症令他产生了什么幻觉。因为她和你一样也是地质学专业,你知道的,有时候一个简单的词语,一件老物品,都能促使某个人想起另一个人,但他们那天没有发生更越轨的事。也正因为陆鲲一时错觉吻了她,才给了她愚蠢的希望,所以第二年她又去了加拿大,而那一次她彻底察觉到异常,给他最后逃走创造了一些条件。过程我就不细说了,因为非常曲折。”
徐白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咽入一口唾沫,她定住眸:“展茜现在人在哪?”
孟今卉说:“追不到,放弃了。前几个月她丈夫陪她在北京产检,现在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
徐白一时间感慨万千,没吭声。
孟今卉又说:“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人关心他。但我想,能说服他乖乖接受治疗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我会尽力。”徐白舔下嘴唇:“知道害陆鲲的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害陆鲲?”
孟今卉开玩笑地说:“我要是知道还不给他拨皮抽筋?除了这件事,陆鲲后来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我帮不了你。”
徐白自嘲地说:“今天你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这个正牌妻子还抵不上你对他的了解。”
孟今卉又抽根烟,直率地说:“吃醋了?我可告诉你呀,我是新时代的新女性,假设你抓不住他,日后你们感情破裂,关系解除。他要是反过来追求我,我绝对不会和你客气。”
徐白声淡,却掷地有声:“放心,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孟今卉笑笑:“你挺有意思的。”
徐白说:“你也一样。”
“要一起吃晚饭吗?我请客。”
徐白起身:“好,但这顿让我请。”
孟今卉走到挂包的地方,拿下自己的黑色名牌包说:“行,走吧。”
一天后的夜里。
陆鲲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十指交缠,绕过脸,垫到后脑。
一双眼睛紧盯正对面墙上的那副全家福。
照片里有陆百年,胡宣梅,还有陆鹏。
这些是别人告诉他关于‘陆鲲’本人的亲属关系网。
昨天,他已经应付过这些人。
虽然冷漠,但他们好似对这份冷漠很是习惯。
还把这种冷淡归结于出了重大事故后的心理不安。
他盯着照片里和自己那张一模一样的,毫无偏差的脸,深深皱起眉头。
一个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谁的人,其实相当害怕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就这么盯着照片看了一个多钟头,他从兜里摸出另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和陆鲲身形极一致,就是五官组织性很差,假设单独拆开来看,其实并不算丑,但就是组合到一起后长相惨不忍睹。
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告诉他,这是他拥有陆鲲长相前的模样。
一脸的猥琐,丑陋,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看得恼火,撕拉几下就把照片撕成好几块,坐起身来丢进垃圾桶,
黑色长裤包裹住的两条腿曲在地板上,微微向外垮,他盯着全家福里的‘自己’,如同一个被抽走魂魄的男人,在灯光下明明身形具体,却宛如几缕青烟而已。
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原有的光芒,黑漆漆的,冷漠得吓人。
深夜时分,门外响起敲门声。
陆鲲坐在地上,往门的方向瞅一眼:“谁。”
起初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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