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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牡丹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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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轻啜了一口茶,搁下茶盏,目光落在跟前兰侍女一袭荼白色锦袍之上,虽似寻常的面料,然衣上用织线绣出成片绽放的桃花,夭夭之色,灼灼夺目,一簇簇盛意盎然几可乱真,一看便知绣工不凡。
她虽是跪着,然两只手仅是随意的搁在膝上,身姿放松,似已成竹在胸,确保万无一失,反观冯侍女同桑贵人却是绷紧了身躯,手指间凝着力。
靖苏心下已有较量,便悄悄挪了视线看向庄妃,但见她觑着桑贵人,目露鄙夷,嘴角微微扬起,自露出淡淡的得意。
靖苏抿着嘴,似漫不经心说道:“百花宫离这有些距离,不如先叫她们起身,可别跪伤了身子。”
皇后似恍然,抚额道:“瞧本宫这记性,亏得有俪妃从旁提点,你们都起来吧。”
三人谢恩起身。
听得庄妃一声轻嗤:“俪妃惯会做好人。”
靖苏笑笑,未予理睬。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全海便领着人进来,两名婢女皆穿着粗布的衣裳,一蓝一绿,喘着气拜见皇后娘娘,“奴婢彩儿(红儿)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宽和道:“起来说话。”
两人遂起身,拘谨的站着,也不去看各自的主子。
皇后指着红儿问:“你说,冯侍女的婢女彩儿可同你说过桑贵人要冒充她随冯侍女下江南的话?”
红儿忙不迭的点头,“娘娘明鉴,彩儿确实同奴婢说过这话。”
皇后又问彩儿,“你当如何解释?”
彩儿扑通跪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确实听到主子同桑贵人密密商量此事,奴婢不敢,不敢隐瞒。”
“胡说!”桑贵人星眸圆瞪,怒喝,抬腿便是一脚重重踹向她,彩儿一头栽倒,瑟瑟发抖,声泪俱下哭着,“娘娘明鉴,奴婢不敢冤枉贵人主子,”
皇后亦露了愠色,斥道:“放肆!竟敢当着本宫的面责打宫女,桑贵人你该当何罪!”
桑贵人吓得跪下,连声哀求,“娘娘息怒,嫔妾不是故意的,是她冤枉嫔妾,嫔妾并没有欺君罔上,嫔妾只是同冯侍女商量,让她在皇上跟前替嫔妾美言几句,并不敢做那欺君瞒上之事,请娘娘明察。”
冯侍女却格外冷静,忽而放声冷笑,斥道:“原是我活该,身边养着一只白眼狼而不知,彩儿,你摸着良心说话,我可曾亏待于你。”
彩儿见她如此模样,吓得缩了缩身子,避开她冷厉的目光,磕磕绊绊道:“奴婢,奴婢不明白主子什么意思,”
冯侍女声音越发尖利,似要烙进她心中,声声控诉:“好,该是我愚蠢,被人,”
“够了!”皇后一声冷喝,断了她的话,“眼下彩儿同红儿二人都能证明你们犯下那事,岂容你们强词夺理,声声狡辩,本宫既统辖后宫,便不能不理,更不能助长了此风,所以,不能不罚,俪妃庄妃你们的意思是?”
庄妃自一味附和:“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靖苏略顿了顿,道:“臣妾愚钝,皇后执掌后宫,理应由娘娘做主。”
“既然俪妃同庄妃无异议,本宫就做主了结此事。”皇后正色,徐徐道:“蔷薇阁桑贵人伙同百花宫冯侍女密谋李代桃僵,随君南下,罪犯欺君,念其平素恭谨,特免于死罪,着贬为庶人,驱逐出宫,永不许再入宫门。”
桑贵人听了犹自高呼冤枉,冯侍女却不狡辩,只愤恨的盯着彩儿,眼芒似刀锋一样犀利。
庄妃鄙弃的觑着二人,斥道:“还不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胆敢欺君罔上,留你们一条命已属皇后娘娘宽厚。”
皇后却似神似惋惜,叹道:“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出宫去吧。”又吩咐香泠:“你去取一百两银子给她们,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娘娘就是心善。”庄妃别有用意的剜了靖苏一眼。
靖苏低着头,只作未瞧见。
此事便这样落下帷幕,两名鲜活的女子消失在深深宫闱。
出了百花宫,俚末眼瞅着四下无人,偷偷问:“娘娘,奴婢觉得桑贵人同冯侍女是冤枉的,那兰侍女好生厉害,竟一举除掉两人。”
靖苏笑了,迎着稀薄的日光,那笑也便失了温度,似冰棱子般透着凉意,“兰侍女没那个能耐。”
“啊?”俚末惊呼,忙又捂住自己的嘴,四下张望,压低了声音追问,“娘娘的意思是?”
“宫中自有高人。”靖苏如是说着,紧了脚步,快速离去。
俚末抹着额头深思,“奴婢不明白!”
是夜,一道谕旨下至各宫:百花宫侍女冯氏罪犯欺君逐出宫门,另选侍女白氏随君南下,望其谨守本分,用心侍奉。
旨意下到芙蓉宫之时,剪月正领着人打扫空置下来的蔷薇阁,俚末在寝殿守着,埋头整理一堆各色的丝线,靖苏靠在软榻之上,似睡非睡。闻言,睁了睁眸,望着雕刻着吉祥物的房梁,叹了声气,复又阖上眼睛。
俚末十分惊讶,捂着嘴呢喃,“兰侍女好生厉害。”靖苏两扇羽睫轻颤,并未接话。
不曾想翌日,芙蓉宫迎来一位稀客。银霓紫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下搭散花青烟紫八幅罗裙,外披广袖缕金织锦拽地罩衣,臂挽烟罗紫轻绡,梳望仙髻,一股浅紫色缎带在髻后结成蝴蝶样式,垂下两条轻纱,舒贵嫔恍似九天玄女下凡盈盈踏进芙蓉宫宫门。
“俪妃娘娘一切可好,嫔妾斗胆造访,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靖苏正歪在榻上小憩,乍闻此声音不免惊讶,待起身整理仪容后,道:“贵客来访,请进。”
舒贵嫔走进,一身的紫色,漫不经心将寝殿环视一圈,才看向靖苏,请安,“俪妃娘娘万安。”仍是随性似又带着些些倨傲的模样,一如靖苏对她的印象。
舒贵嫔并非好相与之人。
“舒贵嫔请起,”靖苏又招呼俚末看座上茶。
待两人在靠榻之上坐定,舒贵嫔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却不说话。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颇具几分气势。靖苏任由她打量着,云淡风轻之势拈了一片芙蓉宫细细吃着,并不见半分的局促。
舒贵嫔忽而绽开笑颜,道:“俪妃娘娘好气魄。”亦取了一片金丝玉枣糕吃着。
靖苏又端起茶杯吃了口茶漱口,素色的绢帕轻抹唇角,噙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偏过头来看她,“舒贵嫔也不差。”
一个是宫中最得宠的贵嫔,一个是宫中是非最多的俪妃,分明是智者之间的较量,明面虽不见刀影重重,底下却是暗潮汹涌,侍候在一旁的俚末只觉得周身泛起凉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舒贵嫔亦是气定神闲,精心描过的妆容迎着窗外的日光耀眼生辉,“听闻昨日皇后把娘娘也叫去了牡丹宫。”
靖苏露了愁色,似十分的苦恼,“可不是,本也同本宫无甚干系。”
舒贵嫔笑得格外妖冶,诘问:“娘娘真这样觉得?”
靖苏蹙了眉,半似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吗?桑贵人虽是本宫宫里的人,本宫到底也不好多加干预,莫非她出事本宫也要被追究过错?”
舒贵嫔早已收了笑意,目光似深潭望着靖苏的眼睛,似要望进她心里去,靖苏只迎着她的目光,眼睛里慢慢露出无辜之色。
“罢了,”舒贵嫔猛的别开头,“你终是志不在后宫。”一转身利落的走了。
靖苏目送着她走远,眼里的无辜瞬间剥落,为冷厉之色所代替,嘴角慢慢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一零四 盛景()
再捱过几日,便到了三月十六,过一日便是圣驾南巡之日,合宫已是蠢蠢欲动之氛围,南下的龙船——晟元号试航归来,停泊在南北大运河京城段上京港,杂役粗实奴才也已进驻船上,装载行李的马车陆陆续续从宫中出发,已将一批行李运至船上。
重墨整日忙于南下事宜,安排下江南朝政诸事,十分忙碌,已有多日未曾踏足后宫,也未召幸后宫嫔妃,随君南下的宫嫔自不在意,然那些留侍宫中之人则多有怨言,皇上一去便是三个月,待回来,过不了多久又要着手准备新一届的选秀,如此,她们这些“旧人”更无出头之日了。虽是如此,谁又能左右皇上的喜好,左右不过是私底下埋怨一番罢了。
近来靖苏似心绪不宁,几次往御花园俱没有见到邓公公,她的面色便一日一日沉下来,底下的人似也发觉她心情不好,做事勤勉多了,也不敢明着偷懒。
直到十六那日黄昏,花房管事邓公公捧着一盆花前来求见,俚末亲自出来将人引进寝殿,随即便被靖苏遣至殿外守着,谁都不准进入。
寝殿内,梨木飘香,靖苏久久望着似风烛残年的邓公公,道:“邓公公叫本宫好等。”
邓九龄将昙花放下,看着那结着花苞的之物,答非所问说着:“月下美人难寻,是要费一番功夫,娘娘要的东西在此,”右手颤颤巍巍从衣襟里掏出一个褐色的纸包,呈给靖苏。
靖苏伸手接了,仔细收进随身配着的荷包里,“有劳邓公公。”
邓九龄浑浊的瞳眸里陡然精光乍现,踟蹰许久,终道:“此物凶险,娘娘务必三思而后行。”
靖苏亦看向那株含苞的花,半似怅然:“本宫明白。”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出此下策。一切全凭天意了。若天要亡她,人力不可及也。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天夜里的月亮格外得圆,挂在天际,仿佛近得不可思议,老人常说:月宫里面住着嫦娥仙子,她不想变老偷吃了仙丹,离开后羿,升上了月宫,从此一人独住广寒宫。她想,嫦娥一定不爱后羿,如果爱,怎么舍得离开。
靖苏是被一只突然架在她肩上的手吓醒的,身子剧烈一颤,几乎要跳起来,回头却是望见一张意气风发的脸,犹自惊魂未定,那人见着她的反应却笑得开怀,两条铁臂从后揽上她的腰。
突然的亲昵令靖苏吓得僵直了身体,脑子里似有惊雷劈过,只剩一片空白,两条藕臂僵硬的垂着,未敢稍有动弹。
重墨静静的拥着她,脸上是止不住的春风得意,话音里也是带了笑,“朕太高兴了,南北大运河终于开通,朕无愧于先帝万民,靖儿,朕带你去看这举世壮阔之景。”
靖苏还未明白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倒在重墨怀里,重墨抱着她,提气,足尖轻点,便腾空飞了起来。
夜风呼呼,重墨抱着她,一路踏风而行,竟是…跃出了重重宫门。空气似也变得自由,靖苏深深吸进一口气,紧蹙的眉心不由舒展开来。
在夜色中奔行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沿途的景致由繁华至荒凉再到繁荣,上京港港口,粗实的圆木撑起一盏盏灯笼,临河建起一桌桌楼阁,沿路摆着冗长的夜摊,有百姓三五成群漫步,登楼品茗。竟是一番热闹的夜景。
入宫以前此处京河口岸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渡口,日落之后再无人烟,想不到此时竟是如此一番繁盛之景。
靖苏不免咋舌,重墨拥着她落在一处五层楼阁的屋顶之上,指着泊在大运河之中的一艘龙船,“看,那就是晟元号。”
夜幕笼罩下,晟元号庞大的船身占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湖面,首尾翘起,船上除了一层雕栏画栋的船舱,令还在上头建了几座观景阁,此刻檐下拐角挂着的灯笼俱已点亮,一艘鬼斧神工而又华丽大气的龙船跃然眼前。
靖苏静静看着,心中亦是腾起波澜壮阔,如此盛景当前,个人的愁情别绪已然变得渺小,家国天下,墨国果然不负盛名。
不得不承认,重墨于国而言,确乃圣明有功之君。
“朕终于完成了先人壮举,解决了南北通商之困境,朕的百姓将不再局限于窄小的居所,亦可漂流而下,遍赏南北风情。”
“皇上圣明!”靖苏由衷的感慨。
重墨偏头看她,目光灼灼,似饱含期待:“靖儿,看到这些你可高兴?”
靖苏只专注的望着眼前繁荣之象,赞道:“皇上治国有方,自是百姓之福。”
重墨伸手扶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对着自己,问:“朕是问你可高兴?”
靖苏不明白,眨巴眼睛,道:“靖苏既是墨国臣民,自然也高兴。”
重墨似生气了,握着她双肩的手陡然使劲,她吃痛,抬眸觑着他。他突然甩开她,别开头去,再不理她。
靖苏只觉得莫名其妙,看了他一会,便也转过身,静静望着波澜不惊的大运河水面,思绪飞扬,飘至千里之外的江南。
恍惚间,似听得重墨说话,转过头,只对上一双泛冷的眸子,他半似气恼,道:“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女人,”
“嗯?”靖苏瞪大眼睛怔怔看着他。
重墨恼了,低头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她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伸手来推,他早退开了,她愣住,许久未回神。
皇上的行径怎地越发奇怪了?!!
“真想把你丢在这里得了。”重墨叹着,心里又何尝不明白,若真的把她丢在这里,倒是称了她的意。
两人在夜色中僵持了许久,直至月上中天,硕大的一轮挂在天上,清晰的倒映出一颗桂树,漫天的星辰点点,这样的月色,一望无垠,到底是宫中看不到的。
过了许久,重墨方才出声:“回宫吧。”
靖苏难掩黯然,低低应了声,无限留恋的望了眼壮阔的水面。
重墨抱起她,使了轻功,原样回了宫里。
一零五 荣宠()
三月十八那日的阳光是这个春天以来最好的,闪着淡淡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似给万物穿了一件金缕衣。便是在这样的灿烂的日光里,迎来了墨国开国以来第一次最大规模的圣驾南巡。
浩浩荡荡的车马绵延十数里,穿过万人空巷的朱雀大街,一直通往郊外京河段上京港,文武百官随驾护送,数万百姓夹道相送,高呼:“皇上圣明!”喊声直冲云霄而去,振聋发聩。
车队行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上京港,重墨当先掀帘下马车,百姓得以窥见圣颜,莫不感恩戴德,跪地磕头,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重墨笑着看向他的臣民,帝王之势意气风发。此时,随行的女眷亦下了马车,皆以一色的帷帽覆面,旁人并不能见到她们姿容,只能窥得隐约的曼妙身姿。
重墨反手阔步踏上晟元号龙船,身后一众女眷则令有人带着向后面一艘船走去,重墨突然停下脚步,唤道:“俪妃留步!”
女眷一行整个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靖苏身上,帷帽遮掩下,靖苏的表情瞧不真切,只依稀听见一声轻叹。
御前女官瑶惜亲自过来,扶上她的左臂,“娘娘请。”
在文武百官同万民的目光中,她一步步走向重墨,此时此刻,靖苏多么庆幸有帷帽的遮挡,才不会将她脸上的苦涩暴露在众人眼前。
都道是君心难测,这一回他又欲何为?
众目睽睽中,重墨向着走去的她伸出手来,揉进阳光的眼里似溢满了缱绻情深,靖苏终于走到他跟前,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怎么能?她,怎么可以?!!
重墨便凑近些,兀自弯腰牵过她垂着的手,牢牢握紧,一同走向龙船——晟元号,留给众人两道相携的背影。
这样的景,这样的人,仿佛他们要这样牵着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皇宫里朕不能给你的,现在通通都给你。”
与皇帝比肩,那是皇后才能享有的尊荣,这样无上的荣宠,他毫不吝啬的给了靖苏,当着万民的面。
靖苏彻底糊涂了,如果说宫里的一切都是他在演戏,作弄她,那现在呢,又是什么?他还想戏弄她吗?这样的阵仗,是不是太逼真,耗费太大了?
重墨一直牵着她的手,踏上龙船,来到甲板,接受万民的朝拜。仿佛有人刻意为之,围观的百姓整齐的呼着:“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靖苏僵硬的站着,由着湖面吹来的凉风肆意吹动遮面的帷帽。
龙船开动,缓缓平稳前行,将沿河两岸百姓的欢呼声渐渐抛在身后。
许久,靖苏猛地摘下头上戴着的帷帽摔到地上,抬头看着重墨,目露冷光:“皇上终于满意了吧。”头也不回,进了船舱。
她可以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喜怒无常,甚至戏弄她,可这次不一样,她乃是“妾”,皇后才是“妻”,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这样的荣宠,她要不起!!!
一向冷静自持的她这一次再也无法控制,终于冒犯了圣颜。
门帘掀起,瑶惜进来,向她请了安之后,说道:“皇上命奴婢前来侍奉俪妃娘娘,”
靖苏心中的怒火已经蹿到了一定高度,然转头对上这样一张平静淡然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不异于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
她在做什么?喜怒形于色乃是宫中大忌,她怎能忘记?
几乎是下一刻,她即平复了情绪,只静静看着瑶惜,“劳瑶惜姑姑禀告皇上,本宫有俚末服侍够了。”
瑶惜仍站得恭谨,“奴婢不敢违抗圣谕。”
靖苏无奈,转头看了四周,并不见俚末踪影,便又问道:“俚末何在?”
瑶惜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俚末并未上船随行。”
“你说什么?!!”
瑶惜道:“皇上已命人将俚末送回宫中,娘娘毋须担心。”
嘴角一抹笑愈发冷厉,靖苏用劲忍住,勉强维持尚算平和的声音:“本宫累了,”
“奴婢带娘娘去卧房歇息。”瑶惜转身,向着船舱深处走去。
一路前行所见一木一花俱是上品,一栏一柱皆雕刻着精细的纹饰,处处有盘龙云纹,一应明黄色的帘子,莫不彰显此乃是天子之舟。踏步在这样的一艘船上,靖苏的心情复杂难言,道不尽各种滋味。
瑶惜领着她一路向前走,停在两扇楠木红漆门前,“娘娘请。”
靖苏望着门中央雕刻的牡丹宫,两边昂首的飞凤,这一步是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
“瑶惜姑姑在御前当差有多少日子了?”靖苏突然这样问着,十分突兀。
瑶惜微愣,随即答道:“奴婢蒙皇上器重,自皇上登基第二年便一直在御前侍奉。”
“如此说来,也该有五年了,”
“是。”
靖苏侧过头来盯着她,瑶惜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得也算清秀,身上却有一股子冷静镇定是旁的人无法比拟的,只是看着她,便知是有本事之人,也莫怪能被皇上挑中在御前当差。
靖苏伸手指着门上花纹,轻轻摩挲着,忽道:“瑶惜姑姑想必深知宫中礼仪,那你来说说,本宫若住进这间卧房,合了宫中哪一条规矩?”
瑶惜似未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目光微闪,却是抬头迎向靖苏,不卑不亢,说道:“娘娘当明白,圣意才是宫中最要紧的规矩。”
靖苏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良久,低喃道:“想不到你才是看得最透彻之人。”
瑶惜闻言,却是摇头,“奴婢只是心无杂念。”
心无杂念?靖苏震惊不已,人生在世,何以能心无杂念?
瑶惜似看出她的疑惑,露了笑,解释:“如瑶惜,身在宫中为婢,便一心只想着主子,再无旁的一丝念头,其实,不过也是执着于心中最强烈的欲念,旁的便不需要在意。”
眼前之人明明只是一名婢女,靖苏却仿佛觉得一名智者在同自己说话,竟令她恍然明白了许多事。
执着于心中最强烈的欲念?她最想的事是…出宫!!
“娘娘,您该进屋了,皇上的意思是,南巡期间,您便住在这间卧房。”
靖苏再一次看了眼瑶惜,提步跨进了这间象征着“皇后”之尊无限尊贵的卧房。
瑶惜跟在身后,脸上泛出笑意。她的主子是皇上,皇上要让俪妃住这间卧房,她自要尽力相助,达成主子心愿,旁的人如何,便也不在她的顾虑范围内。
卧房里的规制比之宫内丝毫不差,反而尊贵更甚一筹,两间房打通做一间,最内一张黄花梨木雕凤大床,围着明色云纹的帷帐,用一展上等紫檀百鸟朝凤屏风同外室隔开,中间一尊座地雕刻缠花熏笼,一点点吐着轻烟。
左边靠墙是一张黄花梨木雕凤纹罗汉床,铺了绣着牡丹团纹的蒲团,中间矮几上摆着几样糕点,右边特意安了五扇窗户,一则透风,二则可观沿岸景色。
无处不在的尊贵,实乃皇后之尊的象征。
靖苏踏进卧房,入目满是象征皇后之尊的纹样,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是寸步难行,再如何,她总知尊卑有别,不能僭越,在宫中之时对皇后并无半分不敬,想不到出了宫门,一下就踩到了她的头上。
唉,靖苏叹息,她是真的不欲卷入这些是非,何况,既已出了宫门,她总是要替自己谋划,以求彻底的摆脱,他将她抬到这样高的地步,受人瞩目,如何还能做些隐秘之事。
命瑶惜在外候着,靖苏一径走向罗汉床坐下,痴痴盯着满地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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