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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牡丹宫-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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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心里只觉得难受,转身冲了出去。她思来想去,仍是来到了墨阳宫,还是常应守在门外,远远瞧见她走去,咧开嘴阴笑着,说不出的阴险。
瑶惜心中已有了较量,索性不管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喊着:“瑶惜求见皇上,关于俪妃娘娘奴婢有事回禀,恳请皇上见一见奴婢。”
常应没有防着她敢这样做,大惊失色之下赶紧派人上前阻止她,却已经是来不及了,那两扇闭合的大门无风自动,哗的敞开,传出皇上冷厉的声音:“进来!”
瑶惜呼出一口气,忙甩开拽着她的小太监,疾步进了崇德殿。皇上似是小憩被吵醒,懒洋洋靠在御椅当中,身上披着一件外衣。
瑶惜惯是御前侍奉的,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请了安,忙道:“皇上恕罪,奴婢实在是不得已才惊扰皇上,”
“说,俪妃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主子自从那日出宫回来就一直不吃不喝,昨儿还呕了血,又不许让太医诊治,眼看着身子越发虚弱,”
重墨用力击向御案,震得上头隔着的茶盏咣当作响,“混账!为何不早来禀告朕!”
“俪妃娘娘不许奴婢将此事禀告皇上,”瑶惜重重磕头:“请皇上开恩,想法子劝一劝娘娘,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不好啊。”
重墨坐直了身子,眼睛里弥散出阴霾阵阵,靖苏,你这是在用死威胁朕吗?你若敢死,朕就将管良玉千刀万剐替你陪葬。朕就不信,你真的不顾他的死活。
“你去告诉她,若她想死,有的是人替她陪葬!”
瑶惜不明白这话,稍稍露了犹疑已被重墨看在眼中,他于是又说道:“你将朕的原话说给她听,她会明白的。”
“是,”瑶惜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忙退下了。
一四四 子殇(1)()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近来宫里除了芙蓉宫那株招摇的凤凰木,另一件大事就是失宠许久的柳贵人凭一曲《越人歌》,幽幽怨怨,倾诉衷肠,重得皇上宠爱,复位柳嫔,仍住在紫薇堂里。
时隔近半年,她尝尽辛酸,终于复了恩宠与位分,牡丹宫晨会时气焰又嚣张起来,再不如之前那般敛息锋芒。
她惯是同靖苏不和,既然复了位,又正当宠,自然有恃无恐,每每出言奚落靖苏,同庄妃一唱一喝的,每隔几日便要在牡丹宫晨会时上演这样一出戏码。
靖苏仍是独来独往,不去任何人宫里走动,也不许旁人进她的寝宫。御花园里已经好久没去了,偶尔踏足,邓公公依然弯着背侍弄着花草,也会问一问她凤凰木长得可好,却从不问起那包假死药,那是她不愿提起之痛,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起。
倒是有一次,他摆弄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突然停下动作,凝眸望着那几点花朵,溘然长叹,“倒是蝶妃,实在是可惜了啊。”
靖苏是知道他是蝶妃的人。然他行事怪异,从未在她面前透露过一丝个人的情绪,这会子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震惊之余,也勾起了她的愁情离绪。她不知道他知道多少,这样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她愧疚,说来,到底是她对不住蝶姐姐。
邓公公浑浊的视线偶现精光,“其实俪妃娘娘毋须介怀,蝶妃虽可惜,到底是追随着他去了,也算是求仁得仁,生前完不成的愿望,到了地下没有了身份的差距,许还是有希望的吧。”
靖苏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可心里到底还是难受,勉强笑笑,“希望吧,”
辞了他往回走,御花园里花团锦簇,蝶舞翩跹,正是夏意当浓时,没走出几步,忽然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俯身便想吐,可呕了几次,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俚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急道:“娘娘可是哪里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靖苏心里蹿出一个十分可疑的念头,想想又觉得荒唐,倒底记得一把拉住要跑开的俚末,“我没事,不用去请太医。”
“可是,”俚末自然不相信,主子的身子经过许多磨难,早已不如从前硬朗,怎么能大意呢?可是主子的态度十分坚决,她好为难。
“我真的没事,你在这里附近等了等,我很快回来。”靖苏交待了几句,又顺着原路折了回去。
满目花草中,邓公公收拾着工具筐子,正要离开,乍见她疾步走来,神色严峻,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靖苏大步走到他跟前,突然伸出右手手腕,凝重道:“烦你替我诊一诊脉。”
邓公公伸出干枯沾着泥土的手指搭在她如玉的皓腕上,很快缩了回去,神色复杂的看着靖苏,靖苏一颗心早悬到了嗓子眼,莫非竟然……
邓公公似乎看透她的想法,郑重的点了点头。
心瞬间沉入谷底,靖苏几乎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后连退数步,面色苍白,说不出的悲恸凄怆,而又不敢置信,惊慌失措!
邓公公默默摇头,抬起竹筐子走了。
经过连番重创,靖苏好不容易凭着最后的一点力量撑起来的世界再一次轰然倒塌,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
她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一步步看似踏得极稳定,可细细看去,她分明每一步都在踉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俚末等得急了,方才她还碰见了柳嫔,情急之下,她直觉的想到不能泄露了主子的行踪,便扯了慌说是主子喜欢御花园里的虞美人,命她采几枝回去养在宫里。
柳嫔凤眼一抬,嗤了声,袅袅娜娜的带着人走了,也不知到底骗没骗过她。
正心焦着,瞧见主子从花丛里转出来,面色格外苍白,赶紧跑上前去,扶着她,不迭的问着:“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靖苏只是摇头,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回了宫,一进寝宫,就将所有人都谴了出来,门一关,自己一个人躲在里面。
剪月追着她问娘娘这是怎么了,俚末直摇头,并没有将主子方才在御花园干呕之事泄露出来。经过了这样多的事,看着主子一次次受苦受难,她也是该多几分戒心了。
房里,靖苏呆坐在椅上,腹中又是一次翻江倒海的难受,她生生压了下去。只觉得生活摆在她面前除了一道道的砍就是一片片深渊,即便她一路行来,披荆斩棘,可她到底只是一届女流,也会累,也会伤心,也会怕,更会退缩。
那么,接下去呢,她又该怎么办?
命运设下的难题又一次摆在了她的面前,而她早已心力交瘁,疲于应付了。她多想撒手不管,可是,她却是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的人。
她死了,良玉怎么办,她的家人怎么办,陪了她这许久的俚末又怎么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命竟然已经这样重要了?
“娘娘,”小小的是俚末的声音,小心翼翼叩着门,探进一颗小小的脑袋,黑亮的瞳眸望着她,“奴婢制了桂花酸梅汤,您要不要用一些?去去暑气。”
靖苏久久望着她,再多的话语终是化作一声轻叹,她敛了愁容,向她唤道:“拿进来。”
那张小脸登时乐开了花,“哎”声格外的清脆喜悦,俚末端着托盘进来,献宝似的呈到她跟前,“娘娘,这可是奴婢最拿手的,您可得多吃几碗。”
俚末是贴心的,尽管她从不刻意善待于她,她却因为她的好而开心,因为她的痛而难受,一心护着她,念着她,在宫中,这样的情意有多珍贵她太清楚不过。
正因为如此,很多事她才会瞒着她,这样的人儿,到底不应该卷进那些肮脏中去。至少,在她还能护着她时,就让她保有这一份单纯的快乐吧。
毕竟,真心待她好的人,实在已经是不多了,她要好好珍惜!
一四五 子殇(2)()
经过一夜的考虑,靖苏心里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于是,次日一早,到牡丹宫请了安回来后,她即唤了俚末进来,吩咐道:“你去太医院请杨太医过来替我请平安脉,记住,只要杨太医,旁人不要。”
俚末急了,赶紧问道:“娘娘,原来你真的身子不适,怎么不早传太医,还去牡丹宫作什么?”
靖苏轻轻斜了她一眼,“我真没事,你快去,若有人问你,你留心着些。”
俚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奴婢明白的,昨儿娘娘在御花园呕吐的事奴婢可是谁也没说。”她得意的看着靖苏。
靖苏闻言却是一愣,这个实心眼的丫头什么时候也有了小心机了,这深深宫苑果然是磨砺心性的好地方。
“嗯,你做的好,快去吧,当心些。”她能说什么呢,俚末的改变终究是为了她,她唯有好好护着她,如果可以,便将她送出宫去,过正常的生活,只是可惜,以她目前的处境,只怕是做不到这些。
靖苏轻轻摇了摇头,将思绪回到自个儿身上,手不受控制的抚上腹部,那里平坦若昔,却已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孕育着。
谁能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那么多的日子里,明明每一次事后瑶惜都侍奉她喝下了避孕的汤药,竟然还会有“他”的降生,还偏偏,挑了一个最不合时宜的时间。
不仅她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就连重墨,只怕根本也不会接受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毕竟,他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宫中的女子大概谁都忘不了芳嫔是怎么去的,当时那样受宠爱的她亦落得如此下场,她呢,背负着背叛之名,杀亲之恨,他怎么能允许“他”的存在。
与其死在他的手上,不如让她亲自送走他。
俚末请了杨腾清前来,踏进芙蓉宫宫门时,瑶惜正从膳房端着几样糕点出来,乍见俚末领着杨腾清进来,倒是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若无其事的端着糕点就要进去。
三人先后进了靖苏寝宫,靖苏淡淡看了她一眼,只道:“你们都退下。”这你们自然指的就是瑶惜同俚末。两人皆是微讶,随即福了礼退下了。
待二人走远,靖苏抬眸静静看着面前这张看似谦恭的俊脸,这样的人,浑身透着一股傲气,竟然也是蝶姐姐收拢之人,可见蝶姐姐在宫中的势力究竟有多深厚,可笑当初,她孑然一身,凭着一身的胆气竟也敢向蝶姐姐毛遂自荐。
如今想来,真真是可笑!
杨腾清状似谦恭的低着头,任由她打量着,纤长的羽睫恰恰掩去他眼中流露的复杂情绪,那也是他不欲旁人知晓的私mi。
靖苏终于挪开了视线,蝶姐姐的人,她是没有理由也不需要怀疑的。
她将右手往桌上一搁,便道:“你先替本宫请脉吧。”
杨腾清并无二话,也无甚过多的顾忌,伸手搭上她的手腕,凝白纤长的指尖忽而一颤,半垂的眼中似极快的闪过一些什么,随即很快的松手,抱拳道:“恭喜俪妃娘娘,是喜脉,您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近两个月,眼下是六月中旬,果然就是那段时间怀上的。靖苏这样想着,神色十分平静,直到发觉杨腾清疑惑的看着自己,她索性直言,“不错,本宫已经知道了。”
杨腾清剑眉轻挑。
靖苏直截了当说了实话,“本宫找你来,是想让你配一剂落胎药。”
“微臣不敢!”杨腾清一听立即跪下。
正因为他低着头,靖苏便没有看见他眼中的复杂,只是以为他担心受到牵连,便道:“你放心,这件事本宫不会连累你,你只要将药煎了送过来,旁的事本宫会解决。”
“娘娘,事关皇嗣,微臣,”杨腾清似乎还在担心。
靖苏不免觉得古怪,暗说杨太医既然是蝶姐姐的人,想必蝶姐姐交待过他要协助自己,怎地这会儿这样反复推却,莫非他真是贪生怕死之辈?!!
正怀疑着,杨腾清自个儿站了起来,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一脸的郑重,“微臣愿为娘娘效劳,明日这个时辰一定将娘娘要的东西送来。”说这话时,他直直看着靖苏,坦然迎向她的目光。
杨腾清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些厚重的东西,靖苏想也许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才会有那样看似沉静而汹涌暗流的目光。莫名触动她心中柔软之处,她整个人流露出淡淡的惆怅,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退下吧。”
杨腾清收拾了药箱躬身退下了,一样的人,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衣裳,可他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同了,许是绷得太紧,又许是脚步沉重了不少。
靖苏沉浸在自己的伤情愁绪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曾经,她是多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甚至幻想着要教她读书习字,弹琴作画,吟诗作对,而今,她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却不得不亲手扼杀他。
当真是这世上最可悲之事!
偏偏,这些最可悲之事,几乎每一件都让她遇上了。
俚末探进一颗小小的脑袋,“娘娘,您身子没什么大碍吧?”她见杨太医从屋里走出去,闷头直走,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担心主子该不会得了什么样严重的病。
靖苏看着她一张晶莹玉润的笑脸,摇头笑笑,“没有,我没什么事。”
“是吗?”俚末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眨巴眨巴望着她,明摆着不大相信她的话。
靖苏招招手,唤她进来,少见的十分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问道:“俚末,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宫去,好不好?”
俚末一听就急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着急的抓住她的手,“奴婢不要,奴婢就要跟着娘娘,您去哪里,奴婢也去哪里。”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话?”靖苏有些恼了,她这次要做的事罪名太大,她实在是担心会连累身边的人,尤其是俚末,这丫头跟了她这样久。
“不管娘娘怎么说,奴婢是一定不会离开娘娘的。”俚末竟是前所未有的固执,猛然起身就走,跑出去了。
靖苏愣在那里,终是默默一声长叹。
一四六 子殇(3)()
那是格外漫长的一夜,靖苏从未经历过的漫长,在黑夜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时间仿佛凝滞了,一刻不前。矛盾、挣扎、不舍,挫败,痛苦……所有的情绪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爆发,牢牢将她禁锢着。
关于明天,她想了千百种可能,可她知道,结果只会有一个,重墨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即便不允许这个孩子临世,他也只允许一切结束在他的手中,而不是由她来解决。
或许,她会死得很惨!可她,义无反顾,更别无选择。
天,终于还是亮了,当第一缕曙光透过纱窗照进屋里,她即坐了起来。亲自梳洗、着衣、描妆、梳发。
等到俚末和瑶惜进来,看见的便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一袭绯衣欺梅赛血,迤逦的裙摆在她身后逶迤铺展开来,如同盛开了一丛丛的艳丽花红,如云青丝堆砌,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美颈,鬓间斜坠一支红珊瑚番莲花钗,钗尾垂下一串红玛瑙流苏,盈盈玉润。
最是那一张绝美的面容,两弯黛眉轻扫,眉梢微微勾起,显出几分凌厉来,眉心贴着红梅花钿,衬着欺霜赛雪的肌肤,冷艳逼人,连那平日里素净的唇亦染了殷红,鲜艳刺目。
两人呆愣了好大一会,俚末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娘娘,您真的太美了!”
瑶惜亦目露赞赏。
靖苏轻轻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冷艳的笑容,宽大袖摆似流云划过二人眼前,一片夺目的红,“走吧,去牡丹宫。”
牡丹宫里的轰动可想而知,纵然能坐在那里的个个相貌不差,可让一袭绯衣、冷艳逼人的靖苏踏门而来,那样惊艳震慑心扉。
所有人的目光都久久盯着她,根本挪不开视线。只叹,世间竟有如此女子,既生她,何生她们?!!萤火之光如何同日月星辉相提并论?!!
凤座之上,连皇后亦动容,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若眼前的人是凤凰,她又是什么?!!一缕惊慌蹿上心头,皇后搭在扶手上的手渐渐收紧。
靖苏到底也没并无任何炫耀之念想,却发现这一袭绯衣起到的效果是惊人的,连她亦不曾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既是众人都兴致阑珊,皇后也无心主持,早早便散了,靖苏一步步走回宫里,身后艳红裙摆逶迤,竟像是踏血而来。
她谴了所有人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屋,只等着杨腾清如约前来,心中到底害怕,削葱似的指尖攥紧了袖管,突起的花纹摩挲着指尖,生出几丝安定来。
终于外头传来通报声,“娘娘,杨太医到了。”
靖苏的掌心已经沁出汗水来,濡湿滑腻,她想开口,溜出口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疼了,也惊醒了,“进来!”压抑着平静的声音。
门帘掀动,一身藏青色官服的杨腾清走进来,抬眸看向她,右手拎着的还是那个惯常带着的药箱,他的神色格外平静,平静的似乎有些不寻常。
他躬身请了安,慢慢走近,慢慢的药箱搁在桌上,慢慢打开药箱,露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乌黑汤药。他终于转过头来,面朝着靖苏,“娘娘,药已经准备好了。”
靖苏几乎不敢去看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两只手在袖管中拧成了麻花,良久,她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伸手端过那一碗药。
一瞬间,杨腾清的眼中似乎有精光闪过,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带着些许紧张看着她。
手上小小的药碗似有千斤重,靖苏托着它,犹豫了许久,终于一咬牙,仰头一饮而尽,她把碗递给他,“你走吧。”许是神经过于紧张,她并没有注意到他伸过来接药碗的手轻轻颤抖着。
既已喝下了药,靖苏再无暇顾及旁的,径自走向床榻,躺了上去。
杨腾清收拾好了药箱就退下了,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那人平静的说着:“本宫会说是自己不当心撞在了桌角,你放心。”他一个踉跄,颤抖着掀起门帘,夺门而出!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知道疼痛即将到来的等待。
靖苏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帐顶,她想她穿着红色的衣裳,等会儿即使血涌出来,应该也不会显得太难看,她甚至想,万一她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慢慢的,腹中有疼痛袭来,她知道时间到了,迅速从床上起来,朝着桌角撞去,“啊,痛——”茶具、碗碟掉地的声音,伴着她的尖叫响起,哐啷当的脆响足以令外面的人听清。
靖苏疼得蜷缩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住腹部,“俚末,瑶惜,我好痛,救我——”
迟迟没有人进来。
她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涌出,疼得人几乎已经恍惚了。
那一扇垂着的门帘终于掀起,她眯起眼睛,看见一色的明黄应着耀眼的光芒。
“皇上,”
来人迟迟没有动作。
她疼得已经意识迷离,嘴唇咬得发白,看到他,却固执的不肯发出一个字音来,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只是蜷缩着,任凭温热的血液濡湿她绯红的衣裳。
她的脸色惨白,可细看之下,僵硬着站在门口的重墨面色绝不比她要好多少,那是铁青的颜色,昭示着他的盛怒,而他的盛怒,通常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靖苏实在是太痛了,她从来不知道失去一个孩子竟然会是这样的痛,贝齿紧紧咬着樱唇,咬破了,就出了血,可还是疼,铺天盖地的疼。
重墨就只那样站着,冷眼看着,似乎想看着她体内的血流干,只是那一张绝世的容颜也随之越来越白,好像流掉的是他的血。
门外,俚末发了疯似的要往里头冲,她听到主子在叫她,她不能丢下主子不管,满盛指了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押着她,为了防止她大喊大叫,甚至在她口中塞了团布,于是,她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吼,不停的扭动挣扎着,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一四七 子殇(4)()
终于在靖苏即将失去意识之前,重墨动了。
他走近,居高临下睨着她,慢慢的蹲下,眼神阴鸷而沉重。他身后捏住靖苏的下颚,逼得毫无力气的她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着他。
他看着她涣散的眼神,冷冰冰吐出两个字:“贱人!”
疼,彻骨的疼。
靖苏依稀分辨出他的话,却连辩驳的力气也没有。有什么东西终于从她身体中剥离了,可她还是更疼了,汩汩流出的血好像止也止不住。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他终于松手,却是用力将她甩在地上,气恼就像丢掉一个破布娃娃。
靖苏摔在地上,再没有力气挣扎,血濡湿了她绯色的衣,开始向外沁出来。
他也看到了,紫眸里有一抹嗜血的红闪过。
重墨突然解开外衣,兜头照在她身上,随即掀帘出殿,“去请太医,传朕旨意,但凡俪妃有个三长两短,太医院一起陪葬。”
“是,”自有人领了命令飞奔而去。
重墨转身看了眼被风吹着轻轻晃动的门帘,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丝绯红。
俪妃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他又想起这句话,满身的怒火噌的蹿上来,他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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