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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书谣-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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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扶苏馆的大门外,半晌都不能从阿鱼制造的震惊中醒来。云梦泽他来云梦泽找过我吗?那一晚,难道不是梦?晋楚两国相隔何止千里,那时帝丘城外分明还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他怎么可能会来云梦泽找我?

    “阿拾,你有这世间最温柔最惹人怜爱的眼睛,却有一张会骗人的嘴和一颗冷若寒冰的心。”

    “女人,为什么我没有说不的机会?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幸福?”

    无恤昔日在梦中的控诉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我心绪纷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甘冽的青莲碎滑入腹中,耳畔蓦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迷人琴音。

    我心中一突,即刻扶案而起,顾不得众人的目光一把掀开了琴师面前的竹帘。

    不是她,不是阿素。

    我欠身一礼放下帘子,帘下却骨碌骨碌滚出一颗木珠。

    “雁亭。”

    我摸着木珠上的两个字,一颗心随着酒劲越跳越快。是圈套吗?是陷阱吗?是齐人要劫我吗?我是不是该等无恤回来,可如果在雁亭等我的人真的是阿素,无恤也许会杀了她。

    雁亭,因亭檐飞展如雁得名。它建在商丘西城外的官道上,那个曾经日日醉酒的宋娘在那里等了她的夫郎一百多日。今天,阿素在这里等着我。

    “好久不见。”阿素站在雁亭早已剥漆的亭柱旁笑盈盈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我迈进亭檐,却依旧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这世上绝少的与我血脉相亲的人。

    “怀城馆驿里下药劫我的,是你的人?”她是阿素,是我永远看不透的阿素,我即便知道自己与她的关系,却依然无法对她敞开心门。

    “算是吧。”阿素见我停在半丈之外,低头又是一笑。

第279章 春临冰释(二)() 
“你若要见我,像今天这样传个口信就是,何必非要杀人。”我看着阿素质问道。

    阿素淡眉一挑,轻轻巧巧道:“因为杀人方便啊。其实,我下药劫你,倒也不是真的想劫你,只不过是想试试赵无恤罢了。我原以为他和你几年未见,又在新绛另娶他人,是真的断了情。哪知才死了四个小卒,就替妹妹你试出了他的情深似海。唉,可惜了,这样一来,阿姐想要带你回齐国,终究是时机未到啊!”阿素走到雁亭中央的石几旁坐下,冲我招了招手。

    “我此生不会再入齐国。”我脚步未动,一口回绝。

    阿素只当没有听见我的话,微笑着从随身的佩囊里取出一只红陶小瓶放在石几上,柔声道:“阿姐听说你有腿疾,这是东边夷族人的秘方,每晚泡脚的时候放一颗在水里,可以疏筋骨,活气血。你这几年对自己也忒苛刻了。”

    “阿素,你我自齐国一别已无任何瓜葛,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即便与无恤有隙,也不会转投齐国。”

    “放心,你会的。”阿素笑着把药瓶往前推了推。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以为阿素对我的执念只是为了拉拢一个谋士为她的义父陈恒效力,可如今面对她的殷殷之情,我却没办法无情地漠视。我轻叹一声走到石几前,挺腰坐下,深吸了一口气道:“阿素,也许我真的该唤你一声阿姐。我知道范氏与赵氏之间有多年的恩怨,也知道你阿爹和我阿娘之间的关系。但我不能同你去齐国,即便没有赵无恤,我也不可能帮着齐人去害晋人。我阿娘至死说的都是晋语,她是晋人,我便也是晋人。”

    “你娘的事是史墨告诉你的?!”阿素有些惊讶,“那史墨可也告诉你,你阿爹是谁,你阿娘又是为什么被人抓进了智府,智瑶又为什么天天想着要将你剥皮饮血?”

    我被她问得有些发懵,摇头道:“你这话何意?我师父不知道我爹是谁。”

    “哈哈哈,笑话!他史墨是你爹娘当年婚礼的祝巫,他怎会不知你阿爹是谁?”阿素嗤笑道。

    “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在你阿娘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摸过你。若没有六卿之乱,我兴许还会背着你逛长街,教你习剑,陪你读诗。我娘恨你娘,可我喜欢她,她笑起来比谁都好看。你阿爹,我也喜欢,他弹得一手好琴。当年,他为了娶你阿娘”

    “他是谁?我爹是谁?”我怔怔地打断了阿素的话。

    阿素两道淡眉一提,笑着道:“这么有意思的事,阿姐可不能告诉你。你不如自己去问史墨?”说着,她低头又从佩囊里抽出一卷竹木简牍放在了石几上,“今天我见你是要送你一份礼,也算是为怀城馆驿里的事同你赔罪。”

    “这是什么?”石几上放着一小卷被人用红绳捆扎的竹简,简身很短,只有两指长,外面加了木检,木检上的方孔又被黄泥所封,泥封上似是有卫国国君的印痕。

    “这是卫国国君蒯聩写给齐侯的书信。这是其中一封,还有一封现在还在路上,我过几日会托朋友送给你。你拿到了它们,要不要交给赵无恤,自己看着办。”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不交给陈恒?”我伸手取过竹简,上面果然有蒯聩的君印和齐侯收讫的字样。

    “我呀,自有我的道理。”阿素系了佩囊,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起身而立,“我得走了,再不走就要被你的赵无恤逮住了。”

    “你先别走,我还有话问你。”我伸手拉住她。

    “今天来不及了。”阿素话音刚落,亭子东面的小道上就奔出了一匹黑马,骑马的人速度很快,转瞬就到了跟前。

    “大哥?”我看着马背上的人惊愕不已。

    陈逆低头看了我一眼,伸手将阿素拉上了马背。阿素坐在他身后转头冲我狡黠一笑:“小妹,别忘了,我们都在齐国等你来。”

    “保重。”陈逆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喝马飞驰而去。

    齐国,阿爹,师父

    我低头沉吟,转身朝城门口走去,可仅仅只走了两步就被旋风般刮到面前的无恤挡住了去路。

    “这一次,你又想逃到哪里去!”他一把擒住我的手,炸雷般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没有要逃。”

    “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送一个人。”我转头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官道。

    “谁?”

    “扶苏馆里的一个酒娘。”

    “胡言乱语,跟我回去。”无恤双眉一蹙,拉着我转身就走。他手劲极大,我几根手指被他捏在一处,痛得像是要碎了。

    “你放开我。”

    “我不放。”

    “赵无恤,你到底还要别扭到几时!”我满腹愤懑委屈,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一把甩开,“当年是我错了,是我伤了你,可如今你也伤了我,我们就此扯平了,行吗?”

    “扯平?我们扯不平。”无恤转过头,紧皱的双眉下,一双眼睛满是压抑的痛苦和愤怒。

    “所以,你就非要和我这样无休止地彼此折磨,彼此惩罚吗?你若放下,便放下。你若要我,便说要我。红云儿,天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天知道这世间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我已经错过了三年,难道还要再错过三十年吗?”

    “我何曾想要与你错过,我何曾想要你成婚第二日就弃我而去!”无恤一步迈到我面前,低头怒视着我。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还想编什么谎话来骗我?当年你弃我而去,我就对着落星湖发了誓言,如果有一天,舍我而去的那个女人再回来找我,我绝不会叫她好过,绝不会原谅她,绝不会再爱她一丝一毫,绝不会绝不会让她的巧舌再蛊惑我。”无恤的视线落在我的唇上,他捧起我的脸,瞪着我的眼睛道,“如今,你是太史高徒,我是赵氏世子,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不是,你高兴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吗?”

    “我”我语窒,胸口盘着一口气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是,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我不该走,更不该回来我就不该再见你!”在无恤逼人的注视下,我心中最后一点点火光,也终于熄灭了。

    “不回来,那你还想要去哪里?”

    “去没有你的地方,去比云梦泽更远的地方,离你远远的,离晋国远远的,离齐国远远的,离这可怕的一切都远远的。”我看着无恤的脸,想起阿素的话,整个人乱得像是随时都要炸裂。

    “你敢!”

    “我自然敢。”

    “你你除了逃,你还会做什么?”无恤气极了,握住我的双臂就将我整个人半抱了起来。

    “我会找到回来的路,我会回来找我思念了七百多个日夜的夫郎,可你除了把我推开,你还会做什么?”我在他的钳固下拼命挣扎起来,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滚出眼眶,“你放开我,赵无恤,你没资格这样对我!如果落星湖畔的誓言对你而言只是谎言,那你就放了我!我们一夜相合,天亮两清,我没有收你的钱,你的嫁衣我不要了,你也别管我!”我用手抵着无恤的胸膛,用力想将他从身前推开,可明明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却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被他箍进怀里,紧紧抱住。

    “死生契阔,与子执手。没有人撒谎,我在落星湖畔娶了妻,却把她弄丢了。那一日,我烧了草屋,烧了你的嫁衣,我对落星湖说了很多话,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回来,我绝不会叫你好过,绝不会原谅你,绝不会再爱你一丝一毫,绝不会让你的巧舌再蛊惑我。可我对湖神说的最后一句却是,求你让她回来,只要你让她回来,我之前说的都不算数,只要你能让她回来宋国、楚国、天枢,你为什么要让我等那么久,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恨了你多久,想了你多久”无恤的脸紧紧地贴着我的头顶,须臾,发间有温热的湿意直透心底。三年了,宋都城外,我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他终于褪下他的骄傲,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我。

    我蜷缩在无恤怀里,泪水如决堤之水翻滚而下,一时觉得欢喜,一时觉得悲伤,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够了,哭累了,我抹干了泪,抬头笑望着眼前的人:“赵无恤,你发那样窝囊的狠誓也不怕湖君笑话你?”

    “让他笑去吧!我乐意”无恤低头含住我的嘴唇,轻声呓语。

    那一夜,是长长的一整夜的痴缠。他急切地仿佛要将七百多日的离别一股脑全都补回来。

    第二日清晨打开房门时,阿鱼看我们的眼神暧昧得都有了颜色。只是这一回,我羞红了脸,躲在无恤身后啐道:“看什么看,没酒品的老赖!”

    阿鱼看看我,看看无恤,笑得嘴都歪了。

第280章 风云再起(一)() 
锦塌缠绵,蜜里调油,接下来的几日,无恤除了带我去扶苏馆填肚子之外,其余时间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整个吞进肚里。小室之内昏天暗地,不分昼夜,他的精力好得让我咋舌。

    “女人,你害我三年无子,你要何时才能还我一个孩子?”

    “那孩子真是你副将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横竖与我无关。”

    “你这人虽旧日劣迹斑斑,倒也不会不认账。”

    “哼,我若不是当年落在你手里,此刻府中恐怕早已儿女成群,哪还会沦做绛人饭后可笑的谈资。”

    “成群?你托大了。”

    “你看我是不是托大!”他一个翻身又来捉我,我拿脑袋顶着他的胸膛,大声嚷道:“别闹了,我们是晋使,我们要去见宋公了,我们要去见宋太史了——”

    “怎么见?这样去见?”他伸手托住我的腰肢直接将我抱坐了起来。

    “你!”我身上一凉,慌忙低头去捂胸口。他哈哈一笑,双臂一举将我举得更高。

    “赵无恤——你这个疯子!我没穿衣服,冷——”

    “冷吗?这样就不冷了。”

    “主人、姑娘,你们轻点声!”

    阿鱼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我浑身一热,嘴巴一闭,红得如同一只熟透的虾子。

    “哈哈哈,饶了你,明日去见宋太史。”不怕冷的人大喇喇地从床榻上跳了下去,披了衣服走到房门口,开了一条小缝,对门外的阿鱼说了一句:“滚!”

    说好了这一日我们要一起去拜访宋太史子韦,但没料想,我与无恤刚出房门,宋宫里的寺人就来馆驿传了宋公的旨意,说是要召晋国赵世子入公宫一见。

    无恤要去觐见宋公,但是给太史府的拜帖是之前就送过的,所以我们只好兵分二路,由我独自去见子韦。

    宋太史子韦是史墨的旧友,和史墨不怒自威的模样不同,他这人“生”得很是和善,圆脸弯眉,笑起来颇是和蔼。可我知道子韦骨子里是个极厉害的角色。闻名天下、日进斗金的扶苏馆由他一手创办,扶苏馆里南来北往的消息自然也都进了他的耳朵。所以,和无恤之前安排的计划不同,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拐弯抹角地试探他对晋、卫、宋三国结盟的看法。

    我入太史府见到子韦后,直接了当地告诉了他自己的来意。子韦很高兴,因为我没把他当傻子,也没把他当外人。

    子韦捏着史墨托我送给他的一串“蜻蜓眼”(1)告诉我,宋公不喜欢齐人,宋国现在也的确想要让晋国帮它收拾教训讨人厌的郑国,但是卫国君臣有隙,恐难久安。这个时候谈盟约,为时尚早。

    子韦的意思很明白,我们可以和你定盟,但是你得先把“大块头”卫国搞定、不然,我一个人跟了你,回头怕被齐人教训。

    郑、卫、宋三国夹在齐晋之间,谁得了它们,谁就是天下新一任的霸主。而这三国之中,卫国势力最大,要想叫其他两国俯首,就必须先收拢卫国。为了收拢卫国,为了称霸天下,赵鞅已经等了十数年。只可惜,那个卫君蒯聩实在太叫人不省心了。

    子韦同我聊完了正事后,又留我吃了扶苏馆送来的一桌小食,与我搬星盘,画星图,聊了一整日的星象。

    至日暮西山,我才寻到机会起身告辞,太史府的家宰把我送到了府门外。

    阿鱼在门房已经等了一整天,见到我出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贵客好走,此乃家主的一点心意。”老家宰将一只红漆雕花的小盒奉到我面前。

    我行礼谢过,接过礼盒转递给阿鱼,回头又对家宰道:“敢问家宰,你们府上原来的家宰散去了哪里?”

    “回贵客,家宰散离世已有一年多了。”

    “死了,怎么死的?”这一日,我在子韦府中里里外外都没有见到昔日秃眉浊目,一脸色相的家宰散,原以为他是开罪了子韦被贬到其他地方去了,没想到竟已经死了。

    “坠井死的,就死在扶苏馆后面的酒园里,园子也给封了。”老家宰说到“酒园”时,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他以前是子韦府上的后院管事,虽没同我说过话,但约莫是知道我,也见过我的,只因我此刻是男子装扮,又是晋国来使,所以不敢开口唤我一声拾娘。“贵客认识那可怜人?”家宰试探着问道。

    “也谈不上认识。”我微微一笑,抬手礼道,“劳烦家宰相送,先告辞了!”

    “贵客好走。”家宰回礼相送,我带着阿鱼往府外人群中走去。

    “姑娘,你今天怎么进去了这么久?是谈不拢吗?”阿鱼问。

    “卫国那摊子烂事摆在那里,怎么可能谈得拢。子韦给了什么,打开来看看。”

    “哦。”阿鱼低头打开了手中的红漆小盒。

    我随意瞟了一眼却不由停下了脚步。这是一顶通体莹白的玉冠,玉冠之上没有雕刻寻常的祥云图案,雕的全是清一色娇艳可人的花朵。木槿、泽兰、红药、桃李、萱薇,雕工精湛,花姿各异。我是巫士,也是女子,子韦知道我的身份,竟以这样一顶百花之冠相赠。

    “姑娘,你不是说这个子韦是个好财之人嘛,他怎么舍得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阿鱼见路上好几个男人都在我们身边探头探脑,连忙合上了漆盒。

    “他这是想贿赂我呢!”我送蜻蜓眼是想让子韦说服宋公与晋结盟,子韦送百花冠怕是想让我说服史墨,劝赵鞅出兵替宋伐郑。世间诸事皆有内捷,我和子韦都是深谙此道之人,也知道收服彼此并不容易。我这一日表面上与他聊的都是占星之术,实际上却句句不离天下大势。累了嘴巴,累了心,此刻就算是这顶百花冠也无法叫我雀跃起来。

    夕阳横斜,暮色渐落,从长街另一头吹来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寒意直钻进衣袍。二月春寒,没了太阳,便是这样的冷,好似之前一整日的温暖都是骗人的。

    从宋太史府到馆驿颇有些路程,我走了不到一半就已经打起了喷嚏,流起了鼻水。

    阿鱼很后悔早上出门时没给我多带件外袍,我却只叹自己养尊处优太久,居然连阵冷风都扛不住了。

    想想还是小时候好,任人打,任人踢,病了一场又一场,可只要病一好,总还是生龙活虎的。哪里像现在心里正感叹着,前面的巷弄里突然冲出来四五个乞丐模样的少年,看不清楚在抢什么,只胡乱挤在一起你争我夺,踢来踹去。后来,也不知是谁得了东西,被其他几个人围在中央一通乱打。

    “阿鱼,你快去看看!”我对阿鱼道。

    阿鱼点头正欲上前,这时在他身后却突然蹿出一道黑影,一下就把他手里装着百花冠的漆盒抢走了。

    阿鱼先是一愣,随即抽出弯刀,大骂着追了出去。我堪堪只喊了一句“小心有诈!”他就已经追着黑影进了一条巷弄。

    站在昏暗的大街上,一边是阿鱼消失的巷口,一边是打得正热闹的乞丐,我忽然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做什么。就在这时,道路前方的巷弄里忽然幽幽地飘出了一盏红纱小灯。提灯的人是个男子,身材颀长,束发轻衣,腰间没有长剑,只一枚拖着长长丝线的香囊在夜风中翻飞。

    那群乞丐见有人来了,哄一下就散开了,散开了却也不走,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的人。

    我往前走了几步,见地上躺着的是个约莫八九岁大的男孩,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东西不放。

    提灯的男子在男孩身边停了下来,我以为他会救起那个孩子,可哪知他只从腰间抽出一柄嵌满宝石的匕首丢在男孩面前,便走了。

    男孩捡起地上的匕首,挣扎着起身就跑。那群等在一旁野兽似的少年大吼一声全都追了上去。

    我跟着往前追了几步,那提灯的男子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

    长眉,凤目,泪痣,是他!怀城馆驿里弃酒饮菊的男人!

    他居然也来了商丘!

    我心中滑过一个念头,即刻提剑追了上去。

    商丘城中横七竖八全是巷弄,不一会儿,我就把人跟丢了。绕来绕去,好不容易绕回原来的街道,一出巷口,就看到了地上两具乞儿的尸首。其中一具,正是那挨了打的男孩。他腹中被人捅了好几刀,嘴巴里,肚子上全都是血,怀里的东西不见了,匕首也不见了。

    “若是你,你会怎么做?”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我身子一麻,背脊上一阵寒意直冲头顶。

    “你”

    “别回头,看着他,告诉我答案。”一个冰凉的硬物抵在了我腰间。

    我平稳了心绪,讥讽道:“你们齐国来的人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两个字叫‘救人’吗?”

    “我的匕首就是我给他的机会。只可惜他太蠢了。你呢,你是个聪明人吗?”

第281章 风云再起(二)() 
身后的硬物往我腰间深扎了几分,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回道:“我会把匕首丢给跑得最快的那个人。”

    “哦?你难道不想要匕鞘上的宝石?要知道,你家里可还有人等着你拿钱救命呢!”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戏谑的笑意。

    我看了一眼男孩浸满鲜血的衣襟,撇开头道:“我怀里还有其他可以当钱的东西。”

    “哈哈哈,果真聪明”男子闻言仰头大笑,我直觉身后冰凉之物抵得松了,猛地一个转身抽出腰间的伏灵索“啪”的一下就将男子手上的东西打飞了。紧接着脆脆的一声响,一根莹润的玉簪霎时粉身碎骨。

    “哈哈哈”男子看着我,笑得越发“得意”。

    我打碎了他的玉簪,他得意什么?!

    “你到底是谁?你故意引走我的人,又请我看了这一出好戏,意在何为?”

    “我是晋人,我叫赵稷。”男子收了笑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赵稷?邯郸君赵稷!”

    “没想到,你这小儿居然也听说过我的名字。我还以为在赵家,我赵稷的名字是个忌讳。”

    邯郸君赵稷,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我自然听过。如果说,当年六卿之乱是因为赵鞅杀了赵午而起,那么真正点燃这把燎原大火的人正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

    二十几年前,于安的父亲为赵氏修筑了晋阳城,有城必须有民,赵鞅于是命令当时的邯郸大夫赵午将邯郸城里的五百户卫国人质转送入晋阳。赵午不肯,赵鞅一气之下就杀了他。赵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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