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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家国五部曲-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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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可有时就是控制不住。其实,还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钟跃民?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自从他来过一封信以后,就再无下文了,这期间周晓白已经连续给他写过3封信了。周晓白百思不解,这个钟跃民到底在想什么?他为什么对她这样冷淡?周晓白无数次想过,这个钟跃民有什么了不起,干脆下定决心只当从来不认识他,周晓白已经多次下过这种决心了,可每次都没坚持过一天,最后她终于放弃了这种尝试,心里完全明白了,她实在不愿意放弃钟跃民,宁可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周晓白就是这样固执。

    每天晚上熄灯号响过以后,周晓白就躺在床上仔细回想她和钟跃民相处的日子,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每当想起这些,她就不得不心灰意冷地承认,钟跃民的确没有向她承诺过什么,既然没有承诺过什么,那就是周晓白自己在单相思,怨不得钟跃民。想到这里周晓白便有了种强烈的耻辱感,自己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气,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逆来顺受?周晓白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抑制不住地想大叫一声:钟跃民,你这浑蛋。

    骂完以后,周晓白翻身下床,披上衣服,拧亮台灯给钟跃民写信,她一边写一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周晓白,你这贱骨头。

    还有件事,改日把袁军找来,向他道个歉,这家伙现在的处境不大好,他也怪不容易的。

    袁军现在的确处境不大好,部队马上要去拉练了,上午团里开了动员大会,团政委作了动员报告,现在袁军所在的一排正在开讨论会。新兵都规规矩矩坐在马扎上,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上。老兵就相对随便多了,这是老兵的特权。由于一排长回家探亲去了,排里的工作暂时由二班长段铁柱负责。袁军认为这简直是场灾难,这小子当个班长就已经找不着北了,经常拿着鸡毛当令箭,现在让他代理排长,这还能有好日子过?

    段铁柱正在发言:“今天,团政委给全团作了关于野营拉练的政治动员,我觉得此次动员意义非常重大,给我们全团每个干部战士都上了一场生动的政治课。刚才我去连部,看见二排长和三排长都在代表全排表决心,我一看,心说,坏啦,别的排都赶在咱们前面,咱一排落后了,让他们抢了先。我和几个班长商量了一下,咱一排要迎头赶上,怎么赶?写血书,向党表决心。”

    袁军朝代理排长翻起白眼,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段铁柱继续说道:“这次野营拉练的政治意义,政委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就不再重复了,我只想谈谈我个人对野营拉练的认识,同志们也可以和我一起讨论。袁军,你坐好,告诉你多少次了,军人,要站有站样儿,坐有坐样儿,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子?”

    袁军斜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挺直了腰板。

    段铁柱不依不饶地说:“你斜眼看我干什么?不服气?你们新兵刚进军营,得好好把以前的坏毛病改一改,部队是什么?是大熔炉,别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进了军营,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要多听听老同志的指点,不要不服气,你听见没有?”

    “班长,我什么都没说,怎么招出你这么多话?我服了,我怕你了还不成。”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也就是比你多穿破几身军装,你要行得正,就不用怕我。”

    袁军半合着眼不吭声。

    “咱们接着说,徒步行军,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听老同志们讲,我军制胜的法宝,除了小米加步枪,靠的就是两只铁脚板儿。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我军都是靠铁脚板儿走过来的,而且每战必胜。在未来消灭‘帝修反’的战争中,我们还要靠老传统,和敌人赛一赛脚板儿。我就不信那些少爷兵有这个能耐,让他们昼夜行军180里试试,累不趴下他们我就不姓段……”

    袁军忍不住说话了:“班长,那些‘帝修反’不跟咱们赛脚板儿怎么办?他们的坦克、装甲车肯定比咱们的脚板儿快。”

    “那有什么了不起,他们的坦克装甲车能爬山吗?还不是离不开公路,咱们往山沟里一钻,他就没主意。”

    “他们有直升机战斗群和空降部队,最适合打山地战。”

    段铁柱不屑一顾地说:“狗屁,我就信一条,他的坦克大炮再多,最后解决战斗还要靠200米内的硬功夫,就像林副统帅说的,要靠刺刀见红,靠*……”

    “班长,要是刺刀能对付坦克,咱都改步兵得了。”

    “你什么意思?”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没拿自己当坦克兵,把自己当步兵了。赶明儿你要当了团长,干脆把咱们团的坦克都送炼钢厂去回炉,咱们成立个陆战团,用步枪、*,实在不行就拿铁脚板儿踹‘帝修反’的坦克。”

    段铁柱吼道:“袁军,怎么就你怪话多?我看你是立场有问题,专替‘帝修反’说话,你这样下去很危险。”

    袁军站了起来:“班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让大家参加讨论,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当然要向你请教了,你不能乱扣帽子,照你的意思,我是‘帝修反’派来的特务?”

    “你是不是特务我不知道,反正咱们连这些城市兵里,就你怪话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功夫全用在嘴上啦。当初分你来二班,我就不同意要你,像你这样的城市兵,只能拖二班的后腿。”

    袁军火了:“谁稀罕来二班,你他妈找指导员把我退回去呀!”

    “袁军,你骂人?你敢再骂一句……”

    “骂你?你听好,你这一脑袋高粱花子的土老冒儿,我骂你是客气,惹急了我还抽你呢!”

    段铁柱猛地站起来:“你……你还反啦?走,跟我去连部,让指导员评评理。”

    袁军抄起马扎高高举起欲砸段铁柱,战友们将他抱住……

    袁军站在连部的屋子中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连长季长河气哼哼地背着手来回踱步。指导员吴运国在一边和段铁柱小声说着什么。

    连长转了几个圈儿,回过身来:“好你个袁军,你可是创了纪录啦,咱们连从建连那天起,就没见过新兵敢打班长的事,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啦。打呀,怎么不打啦?谁也别拦他,二班长,你把脑袋伸过去,让他打,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胆子。”

    袁军冷冷地说:“连长,你还别将我,他要真敢把脑袋伸过来,我就真敢砸。”

    连长暴跳如雷地冲过去,被指导员拦住。

    指导员心平气和地说:“袁军,你可够出圈儿的了,又是打班长,又是顶撞连长,到了连部,气焰还这么嚣张。这不是你在北京当学生,这是部队,你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没有?”

    袁军冷笑:“后果?我没考虑过,我只想揍段铁柱这王八蛋,至于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犯不上去想,大不了就是上趟军事法庭呗。”

    连长火冒三丈地吼道:“袁军,你还死猪不怕开水烫啦,我今天要是整不了你这刺儿头兵,我就不姓季。”

    “连长,你别这么大声叫唤行不行?人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我又不是3岁的孩子,这吓不了我。”

    连长冲动地解开衣扣,脱下上衣:“指导员、段铁柱,你们给我做证,这小子骂人,老子豁出去不当这个连长了,今天我非整他不可。”

    指导员连忙拦住连长。

    袁军火上浇油地说:“连长,我发现你这人挺没劲的,你要真想和我单练,就别咋呼,咱俩偷偷地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一把,谁的牙掉了,就自己偷偷咽到肚子里,见了别人得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这才是汉子。你这叫什么?仗着自己是连长,别人不敢打你,就撸胳膊挽袖子地欺负新兵,这有损你连长的身份。”

    连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指导员不温不火地说:“袁军,你的行为必须要严肃处理,在处理你之前,我还想听听你自己的解释,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打你们班长?”

    “段铁柱侮辱我的人格。”

    “就算你们班长侮辱了你的人格,你可以向连里反映,难道这也是你打人的理由?”

    “反映管个屁用?你们都是山东老乡,我听说连长家和段铁柱家是一个公社的,相隔不到30里,你指导员也是山东的,你们来个官官相护,我找谁去反映?”

    指导员也火了:“你这个人怎么胡搅蛮缠呀?连里山东人有二十多个,你有什么根据说我们官官相护?”

    “反正你们农村兵对城市兵天生就有成见。”

    连长指着袁军道:“指导员,你听见啦,你说一句他顶一句,我看今天得禁闭他。”

    袁军笑了:“随便!住禁闭室里挺舒服的,有吃有喝的,还不用出操,跟疗养差不多,你最好多禁闭我几天。”

    指导员大怒:“好,我成全你。通信员,送他去禁闭室,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刺儿头……”

    周晓白正坐在值班室里写信,罗芸走进来问:“晓白,写什么呢?”

    周晓白连忙把信藏起来:“给家里写信呢。”

    “你蒙谁呢?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就是给钟跃民写信吗,你藏什么?”

    “你别给我瞎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怎么着,你有什么事?快说。”

    罗芸正色道:“你听说了吗?袁军被关禁闭了。”

    周晓白一惊:“他又惹什么事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罗芸说:“下午有个坦克团的战士来拿药,我问他认识袁军不,他说他和袁军是一个连的,袁军和班长吵架,还要打班长,被连里关了禁闭。”

    周晓白摇摇头:“这个袁军,真是无法无天,胆子太大了,这次他的问题严重吗?”

    “据说他们连队已经上报团里,准备给他记过处分。那个战士说,袁军现在态度非常恶劣,在禁闭室里还说风凉话,说他给自己放了疗养假,以后什么时候想休息了,找个看着不顺眼的人打一顿就行了。”

    周晓白笑出了声:“也就是袁军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罗芸想了想,突然笑出了声:“我刚才还想呢,幸亏钟跃民和郑桐这两个坏小子没来,要是这3个活宝都凑在一个连里,非反了天不可。钟跃民老谋深算,郑桐一肚子坏水,袁军整个一混世魔王,这3个坏小子能把一个连拆散了。”

    周晓白大笑:“还真是,这3个活宝要凑在一起,就该有人倒霉了。”

    罗芸道:“你还别说,袁军这家伙挺有性格,有点儿特立独行的劲头。我敢说,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咱们军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周晓白斜了她一眼:“哎,罗芸,听你的口气,像是挺欣赏袁军的。你坦白,你是不是对袁军有点儿那个意思?”

    “去你的,谁看得上他?一副粗野相儿,比钟跃民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晓白马上板起了脸:“罗芸,你少说钟跃民,我不爱听。”

    “好好好,不说,那是你心肝儿,动不得。晓白,咱们是不是去看看袁军?我倒想见见他被关禁闭的倒霉相儿。”

    周晓白不冷不热地说:“什么叫‘咱们’?我可没说要去看他,要去你去,干吗拉上我?”

    “大家不都是朋友吗,他现在是困难的时候,需要帮助呀,哪怕是精神上的,咱们凑点儿钱,给他买点吃的。”

    周晓白摇摇头:“我可没钱,我的津贴费还攒着给钟跃民寄去呢。”

    “你看,就记着你的钟跃民,袁军也是钟跃民的朋友,你就算替钟跃民去看看又怎么啦?”

    “不去,不去,就不去。”

    罗芸无可奈何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交情?哼,要是钟跃民被关了禁闭,你肯定哭着喊着就窜去啦。”

    周晓白的脸色骤变,咬住嘴唇。

    罗芸没注意周晓白,只顾自己说下去:“晓白,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敢不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哟,晓白,你怎么啦?晓白……”

    周晓白突然泪流满面,她抽泣着小声说:“罗芸,我想钟跃民了,罗芸……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第九章() 
当知青们得知他们的口粮被村支书常贵私下截留时,都气炸了,大伙都嚷着要收拾他,钱志民干脆地说:“打这老丫挺的一顿算了。”蒋碧云主张去县委告状,让县委派工作组来调查。钟跃民却不同意,他认为常贵此举虽然很可气,但石川村的现状就摆在这里,老乡们都穷怕了,人一穷就难免想点儿邪门歪道,俗话说“穷生奸计”。上次挨饿时,他和郑桐到邻村去偷鸡,就属于这种情况。虽然没偷着,但毕竟是动了邪念,要是为这点儿事就把常贵送进去,就显得过分了。何况常贵家还有6个孩子呢,常贵要是进去了,这6个孩子谁养?更重要的是,要是全村的老少爷们儿都知道是知青们把常贵送进大狱,知青们就成了告密的小人,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呢?

    郭洁愤愤地说:“那就便宜他啦?”

    钟跃民说:“当然得警告他一下,吓唬吓唬就算了,这件事由我和郑桐来办。”

    钟跃民和郑桐专挑吃晚饭时去找常贵,他们鬼鬼祟祟地走到常贵家的窑洞外,郑桐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对钟跃民耳语道:“正吃饭呢,呼噜呼噜的喝粥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圈呢。”

    钟跃民作了个手势,高喊着:“常支书……”趁常贵还来不及回答,钟跃民和郑桐已推门闯了进去。

    常贵一家正围着炕桌吃饭,炕桌上的瓦盆里堆着不少玉米面贴饼子,常贵和家人每人手捧个大海碗,里面盛着野菜糊糊。

    钟跃民和郑桐闯进来使常贵猝不及防,来不及把食物藏起来。

    常贵有些惊慌,他应付着:“跃民、郑桐,吃了吗?”

    两人齐声道:“没呢。”

    常贵言不由衷地说:“一起吃嘛。”

    “哎,谢谢支书了。”两人脱鞋上炕,拿起贴饼子就吃。

    常贵婆姨盛了一碗野菜糊糊递给钟跃民,钟跃民摆摆手:“我们喜欢吃干的,不喝稀的。”常贵心疼地眨着小眼睛,盯着两人狼吞虎咽。

    两人风卷残云,盆里的玉米面贴饼子转眼就被吃光。

    郑桐撑得松开腰带,揉着肚子说:“常支书,我们来这么多日子了,今天才吃上一顿饱饭。支书啊,你对我们知青太好了,我们怎么才能报答你呢?”

    常贵嘀咕着:“莫事,莫事。”

    钟跃民抹抹嘴,又顺手拿起常贵的烟袋装烟叶,点燃后吸了一口才说话:“支书啊,你几个娃?”

    “6个,养不活啊。”

    钟跃民关切地问:“你要是不在了,婆姨和娃有人管吗?”

    常贵紧张起来,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钟跃民问:“咋回事?”

    钟跃民喷出一口烟道:“你收拾一下东西,有被子吗?带上被子,对了,把你那件光板老羊皮袄也带上,那里面冷,多带点儿衣服没坏处。”

    常贵紧张地说:“跃民,你在说啥啊?”

    “支书,你的案子犯啦,县公安局马上要来咱村抓人了。支书,你长这么大没坐过小汽车吧?得,这回你可露脸啦,小车一坐,屁股一冒烟,全村的老少爷们儿给你送行,咱村谁那么风光过?”

    常贵呆了。

    郑桐插话道:“支书,你没进过局子吧?我在北京进去过,哎哟,现在一想起来我就心里哆嗦。一进去,人家二话不说,小绳儿一捆,噌的一下,把我吊房梁上了,当时我就哭爹喊娘啦,受不了哇。谁承想,这还是最轻的,老虎凳你听说过吗?8块砖一垫,你那腿就跟面条儿似的弯过来……”

    钟跃民推心置腹地说:“常支书,咱爷们儿平时混得不错,这事要是搁旁人身上,我们才不管呢。你听说了吧?这次我们去县里讨饭,把事情闹大啦,县里正准备查处利用职权克扣知青口粮的村干部,县委书记还点了你的名,说石川村的常老贵最坏,克扣得最多,除了经济上的问题,好像还有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是不是,郑桐?”

    “没错,常支书,有人反映你经常利用职权调戏村里的婆姨,还和村东头儿的张寡妇有一腿。你糊涂啊,支书,这年头儿哪儿犯错误都不要紧,就是裤裆里那东西不能犯错误。这次县里要严肃处理你,我们哥俩冒着生命危险来通风报信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咱爷们儿平时混得不错吗。”

    钟跃民接过话来:“支书啊,趁公安局的人还没来,你有什么后事要交代?你得快点儿说,你放心,你的娃就是我们的娃,我们吃干的,就决不能让他们喝稀的。”

    郑桐附和道:“对,你的婆姨就是我们的……”

    “郑桐,你他妈辈分乱啦,支书的婆姨是咱婶子,咱们拿她当婶子养。实在不行,咱就给婶子再找个主儿,就算娃们姓了别人的姓,也比饿死强。”

    乡下人经不住这么吓唬,常贵吓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他结结巴巴地哀求道:“跃民啊,郑桐啊,我……我是扣了你们的口粮,是……是扣得狠了些,可咱村不是穷吗,乡亲们饿怕啦,我觉着,你们都是毛主席的娃,还能饿着你们?公家不能不管……”

    郑桐显得很同情:“支书,你这次祸闯大啦,你明明知道我们是毛主席的娃,还敢饿着我们,这不是和毛主席他老人家叫板吗?按你这罪过,是公然对抗毛主席关于上山下乡的号召,不枪毙也是无期徒刑。别说啦,你快准备准备吧,下辈子可得好好活呀。”

    常贵抹了一把泪:“大侄子,叔错啦,你们都识文断字的,主意多,帮叔想想办法嘛。粮食我是扣了,可……我没对村里婆姨们不规矩,冤枉呀。”

    钟跃民哼了一声:“得,这会儿又成我们叔了,天下有这种叔吗?自己吃得饱饱儿的,让侄子们要饭去。”

    郑桐追问道:“你说你没调戏婆姨,这可说不清楚,你以为怎么才算调戏?非把人家按在炕上才算?上次你在二黑家婆姨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这没冤枉你吧?这就叫调戏。”

    常贵鼻涕一把泪一把:“大侄子,帮帮叔嘛。”

    郑桐继续施加压力:“哎哟,支书,这可不是小事,是枪毙的罪过啊,你当是过家家呢?说不玩就不玩啦。虽说我们是毛主席的娃,可毛主席他老人家娃多啦,也不能什么事都管。”

    钟跃民突然一拍脑门:“郑桐,你不是有个亲戚在县里工作吗?”

    “噢,那是我一个表兄,在县委当个主任什么的,怎么啦?”

    钟跃民沉吟道:“咱找你表兄说说,让他作作工作,把咱支书的案子给抹了行不行?”

    郑桐作为难状:“这……”

    常贵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大侄子,大侄子,你可不能不管啊。”

    郑桐像是下了决心:“行,咱们去试试吧。支书,这件事恐怕得跑几天,我们的工分……”

    “照记,照记,记满分。”

    钟跃民问:“我们的口粮……”

    “全给,全给。”

    钟跃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常支书啊,以后可要好好做人哩……”

    钟跃民和郑桐找常贵谈过话以后,常贵果然对知青们热情多了。前两天县知青办的马主任从石川村路过,他特地来看望钟跃民。马主任坐着一辆破旧的苏制嘎斯69型吉普车,直接开到知青点的窑洞前,还给钟跃民带来不少食品。这消息马上传遍了全村,农民们一见到坐小车的干部就觉得来了大官儿,这在村里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等惊慌失措的常贵赶到知青点时,马主任已经走了,这下可把常贵吓得够呛,他以为这是县里来调查他的干部。钟跃民继续吓唬他,说他已经和县委打了招呼,说常老贵的案子是否可以先压一压再说。但县委表示,这件事还没完,县委当前的工作是要抓一两件破坏上山下乡政策的坏典型,石川村的常老贵问题很严重。不过这两天郑桐正在县里找他表兄上下活动,已经很有进展了,估计这件事还是可以摆平的。

    常贵眼见小车都进了村,他不再怀疑钟跃民的话的真实性,于是真有大祸临头的感觉。他对钟跃民和郑桐千恩万谢,还买了酒、割了肉请他们到家里吃饭,两人坐在常贵家炕上已经大模大样地吃了两顿了,曹刚他们简直嫉妒死了。

    郑桐的一个表兄在罗川公社插队,他这几天干脆到表兄那里串门去了,而常贵以为郑桐正在县里为他的案子奔走,每天给他按全劳力记满分,把郑桐惯得简直不想回村了。

    钟跃民也得到了一个美差,常贵派他和村里的老羊倌杜老汉一起放羊,这可算是个轻松活儿。钟跃民很满意,因为他正在和杜老汉学唱陕北民歌,这等于给他送来一个机会。

    钟跃民和杜老汉坐在石川村外的山坡上,钟跃民头上扎着白羊肚手巾,腰间扎着一根草绳,上面插着烟袋荷包,显得不伦不类,显然是在出洋相。

    杜老汉的孙子憨娃在一旁扔石头轰羊,憨娃有七八岁,穿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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