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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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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婉转的莺啼高低在海棠树上,小丫鬟们就在窗外叽叽喳喳叫得比莺儿的声音更躁。
“新姨奶奶不愧是宫里赐的,可真是厉害的主儿。”
“听说呀,今儿新姨奶奶不肯受规矩给大夫人敬茶。大夫人气恼得教训了两句,新奶奶们同大夫人争执推搡起来,新姨奶**上一枝珠钗掉地上断做两截子,就一口诬了是咱们大奶奶打断的,还说是御赐之物,要同大奶奶理论,说大奶奶这是大不敬。竟然还动手打了大奶奶。”
“哎呀呀,怎么这么泼落,胆敢打大太太吗?”
“新姨奶奶说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大夫人不敬皇上,人人能打得。”
“噗嗤”笑声连做一片,有人道着,“阿弥陀佛,现世报!”
流熏暗自为自己的巧计庆幸,主意是她出给兰馨公主的,兰馨公主是个一点就通的精明人。至于这两位新姨奶奶,可是景璨一手操办去选来的,若选温恭贤淑的,宫里大有人才,若选这种破落户,怕还真是难得呢。流熏越想就越觉得可笑。
流熏梳妆打扮,笑眯眯的随了丹姝去前面荣寿堂给老祖母问安,一进堂屋,就听到里面的哭泣声:“老祖宗,求老祖宗做主,如今老爷有了新宠,对媳妇不敬。媳妇万念俱灰,只盼望接回我那苦命的女儿,求老祖宗做主,放了颜儿回府吧。若非如此,媳妇情愿随了颜儿剃度出家,终身礼佛。”
流熏一听,果然封氏持不住了。
就听身后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应道:“很好,既然你有这份慈悲心,老夫就成全了你。你即日便打点行囊,去庙里寻了颜儿,一并出家礼佛向善吧。府里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家和万事兴。”
众人回首一望,谢阁老箭步迈入厅堂,矍铄的目光四下一扫,众人鸦雀无声。
“公公,媳妇不是媳妇是说”
“佛前我戏言,你莫辜负了菩萨一片慈悲心度你向善。”谢阁老淡淡道。
封氏本是想拿此来威胁老太爷和大老爷,谁想老太爷竟然一口允诺了。如今她是覆水难收的,目光求助的四下看看,就连老夫人都躲避她的目光,似下了逐客令。
封氏一颗心沉下,恍恍惚惚的应一声:“媳妇遵命。”
若不遵命,她能如何?府里已无她立锥之地。
这可是大快人心了!流熏心里暗笑,日后少了个祸害。
第541章 封氏被逐()
封氏哭哭啼啼的离府那日,去前堂向老太爷和老夫人辞行。
流熏恰在廊下远远的望见她,昔日假仁假义蛇蝎心肠的嫡母,如今又装作一副楚楚可怜僵蛇般的模样,呆滞的目光,徐徐行来厅堂。
还不等流熏上前见礼,一旁笑盈盈的闪来了宫里御赐的蓝红两位美人,二人上前挡住了封氏的去路。
“呀,大太太这是要出远门吗?”蓝氏问。
“蓝姐姐什么记性,不是大太太这是主动请缨去庵堂替谢府孝敬菩萨去吗?”
“呀,是了是了,看看姐姐这脑子,昨儿吃了老爷喂的一盏相思酒,这一夜呀,就昏昏沉沉的了。”蓝氏婀娜个身子,故意摇摇晃晃的扶住了一旁的丫鬟,噗嗤的掩口一笑。
二人奚落的笑声洒了一地离去,倒是封氏立在原地敢怒不敢言,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争也无益。
她抬眼看到了流熏,眸光里透出几分气愤,旋即淡淡的笑意浮在唇角,向流熏走来。
“大姑娘也来看热闹吗?好歹我养了你一场。”封氏叹息道。
流熏目光游离,憨憨的一笑说:“菀儿想出粥,老祖宗的粥最好吃了。”
封氏冷笑,拉住她的手凝视她的眼眸道,“你果然厉害,菀儿,熏儿,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只想告诉你。你若寻仇,你寻错了人!”
她狠狠甩开流熏的臂气恼道,“菀儿的死,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凶手,是谢府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和老祖宗!不信,你可以去问老祖宗呀,到底江菀儿是如何死的,为什么死的?”
“大太太!”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疾步走出了公孙嬷嬷,沉了脸儿说,“老太太吩咐,不想见大太太了。听闻四小姐最近在庵堂不好,很不好,大太太还是速速去吧。若再耽搁时候,怕是后悔莫及呢。”
公孙嬷嬷目光冷冷的,显然是出来横断了封氏一时意气的言语。
流熏才听到一半,如今的身份又是个傻子,她不能去追问。再看公孙嬷嬷那阴阴的眸光,冷冷的如剑,仿佛她都不认识了。以往公孙嬷嬷最是面目慈善,难道封氏所说的果然有道理?难道娘的死同大姑母和外祖母都有关联?
流熏顿时觉得千万根钢针齐齐扎去后背,刺得她周身疼痛,心口更是一揪一扯的难过。
“大小姐,里面请,老夫人正在念叨大小姐呢。”流熏愕然的强堆起一分笑,但要笑意苦涩,比哭还要难看。
厅堂上,赵王妃大姑母竟然在座,似是哭过,悲悲戚戚的同老夫人诉说着世子景珏离京去边关的事儿:“女儿这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不祥。可皇上偏偏选了珏儿去边关,我舍不得。孩子无祸无灾安稳一生才好。”
老夫人叹息一声道,“你呀,当我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你是舍不得儿子。眼见皇上就要把珏儿据为己有啦。我听你爹提起此事了,也不怪皇上出此下策。实在是,宫里成年的皇子所剩无几,成器的更少。三皇子太过古板刻薄,后面的几位皇子更是资质平庸,还不算那十二皇子,生得好皮囊,偏偏是个傻子。哎!”
老夫人见众人惊惶的望着她,似她说出大不敬的言语,她才一笑说,“是太后的原话,太后一直我病不起,也是赞成这个法子。可能对十八爷不公,但也只有此下策。”
想了想,望着悲悲戚戚的赵王妃,老夫人问,“听闻,赵王将那桂氏母子接回府来,又生出诸多事端来?”
赵王妃唇角一撇,有些幸灾乐祸道,“天报呀,只争来早与来迟。昔日就曾听闻景珣在京外府宅里混迹脂粉堆儿里,日日寻花问柳不求上进,如今一见果然是色胆包天,竟然把皇上御赐的宫娥都给”她颇有几分忌惮的看看门外,见蓝红二位姨娘不在,才放心的说,投鼠忌器一般。
“这景珣残了身子,若是珏儿被皇上过继去,赵王岂不是无嗣了?”老夫人叹息道,不无忧虑。
赵王妃说,“谁说不是这个理儿,若是此刻皇上再强自抢了珏儿去,可于理不公了。但是听闻,前朝也有过先例,过继皇室子嗣来填补,也无不可。”
流熏在思忖此事,听这话音,皇上一心要过继景珏世子,而赵王不肯,偏偏机缘巧合,赵王误伤了庶子,那皇上总不能让赵王断子绝孙一意过继了景珏入宫。可是一听赵王妃的言语,似乎还是希望景珏能入宫攀附高枝的。流熏不由暗叹,毕竟是赵王妃心里偏着儿子多些,怕是赵王对景珏太过苛责,赵王妃指望景珏就此逃脱责难。
流熏在人前晃了一阵子就痴笑着同丹姝追逐嬉闹着回房。
窗前,听了帘外小丫鬟们的说话声。
“小姐如今都疯疯傻傻的,怕是连她是谁都不认识了呢。”
“可总不能不说吧,这事儿,还真棘手呢。”
“你可看清了,可是绿婵?”
“真真的,别看她遮掩的严实,一看就是绿婵。”
流熏心头一动,绿婵?不是她终是念在这些年的主仆情分上放她一马,设计让她死里逃生去奔命去了吗?她怎么回来了?
丹姝打帘子进来,还特地“嘘”了一声,示意众人不要惊动流熏。
流熏心头更是诧异,又听外面小丫鬟白芍跑进来说,“丹姝姐姐,你快去看看,绿婵她不肯走,闹着一定要见咱们大小姐,说有要事相告。”
流熏急得起身,正不知如何去应对,忽然听到外面一个懒懒的声音,“媳妇,这些日子你在哪里?”
景璨,他终于来了!
景璨从窗外探进一张笑脸,似是近来养伤藏匿不出,这会子又活蹦了。他一撑窗台,身子跃入屋内颇是灵便。他笑呵呵对了流熏说,“走,随我去南海子去看水鸟,来了一大群水鸟,昨儿三哥带我去狩猎,打了一只锦鸡烤了吃,可惜肉太硬,硌牙。大夜里我睡觉都在磨牙,嘎吱嘎吱,小太监们还当是闹了老鼠”景璨只顾说笑了拉她向外,举止夸张。流熏心想,若她此刻再装傻,二傻相遇,才是可笑。天下再滑稽的事儿莫过于此了。
只是,绿婵
第542章 绝崖明志()
流熏被景璨拉着疾奔去后园,他大摇大摆,满嘴叨念什么,也听不清,流熏只得随他一路冲出小门。他来得巧,前些日放烟火信号都没能唤来他,他如今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二人一路行来,直到角门口,也没见绿婵的踪影。待她被景璨装疯作傻的拦腰抱起一把塞去马车上,那马车扬尘而去,身后留下丹姝和丫鬟们追赶来的不安的呼喊声,“小姐,小姐!等等呀”
车厢颠簸,昏暗的光线中,车里分明还坐着一人,流熏定睛一见就惊了。
“绿婵!”她脱口而出。
绿婵屈膝就要在狭窄的空间下跪,哀哀的喊一声:“小姐!”
景珏在外面赶车,流熏挑了帘子看一眼,才转去绿婵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要命了吗?若被她们抓去”
绿婵扶着流熏的臂仔细打量她惊喜道,“丹姝对绿婵说,小姐惊疯了,小姐你没有事儿?是丹姝在骗我吗?”
流熏不好同她解释,不置可否,绿婵才叹息一声说,“她们恨我,原是应该的。自作孽,不可活!怪我!”
流熏见绿婵头上裹个兰花布,身着兰花袄,一副村妇的模样,看样子生活困顿,但她身上披一袭白麻布胡袍,头上盘起的发髻上系了白色麻绳,似在缞絰戴孝。
流熏不觉有几分诧异。绿婵逃走时,她还念在昔日情分上,不记旧恶,给了她些银两首饰,她不该生活困苦。绿婵没了爹娘,她给谁戴孝?
绿婵冰凉的小手握紧流熏的手说:“小姐,绿婵有要事禀告。京城要出大事,谢府有灭门之灾,小姐你快跑吧!”
“谢府,灭门之灾,大事?”流熏满眼惶惑,安抚绿婵说,“莫急,好好说。”
绿婵紧张道:“小姐,是真的,绿婵不敢蒙骗小姐。奴婢逃出京城,蒙小姐恩典,就去投奔塞外的亲戚谋生。绿婵后来命好,嫁了一蒙古汉子,他为人忠厚,对绿婵很好,也顾家。我们拿小姐给的钱当本钱,也做上塞北塞内两地贩马的买卖,生活得倒也舒坦。可是,前些时候,我们贩马在麦城,遇到了赵王府的人”
“赵王府?”流熏问。赵王父子戍守边关,这本不足为奇。
“是,是赵王府。前些时候,有几个同在塞北一带贩马的朋友介绍生意给我们,说是有个中原的大买家来边关买马,需要上万匹骏马,出手阔绰。我们夫妻兴冲冲的随了去贩马,对方付的定金是七成,出手大方。买卖成了后,对方夸赞我男人和小叔子人好又厚道,还要我们寻人来帮忙他们运送铁驼子去一个地宫。后来,他们去了一个地宫,好大的地宫,里面都是兵器。还要硝石火药。就在大家买卖事成要离去时,他们开始杀人,我男人,我公公,小叔子,都被”绿婵涕不成声,哭了一阵子,听得流熏周身发冷。地宫、兵器、火药,难道赵王果然要谋反?
绿婵一把抓住流熏的手腕哭道,“小姐,他们要谋反,要灭口。现在塞外都是赵王的兵马,他们在试着做什么红衣铁浮驼,一种大炮,用人血当引子。嗜血成性呀!”
流熏惊得目瞪口呆,绿婵的眸光里满是血光,满是愤恨。赵王,怎么又是赵王?
“绿婵,你确信没有听错?造反谋逆可是杀头大罪!”流熏紧张道。
绿婵满眼的笃定,“绿婵所言句句属实。绿婵起初并不知道是赵王府的人,只因男人和公公一去不回,就设法四处去打探。可寻到地宫时,那地宫的入口已经被封,毫无踪迹。绿婵费劲了周折总算遇到了当年做买卖牵线搭桥的那个胡人,就借口去他府上做厨娘想打探男人的消息。可那日,我送糕点去的路上,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竟然看到了赵王府的那位管家,常来谢府的。吓得绿婵魂飞魄散的,绿婵就跟了去偷听,竟然看到了赵王爷。”
“什么时候的事儿?赵王如今在京城呀。”流熏诧异道。
“就是两个月前,还有世子爷呢,奴婢认得真真的!”绿婵揩一把泪坚强道,“世子爷还说,什么红衣大炮的图纸就要拿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王还说,迟早要杀进京城去。不过他如今有个法子不用一兵一卒就让皇上驾崩,再嫁祸给谢府,谢府满门抄斩一定是逃不掉的,这朝廷就要易主换天了。”绿婵说罢,目光中也满是惊骇。她问流熏,“小姐,谢府就要大祸临头了,这赵王太过狠毒,他们问话对答中,绿婵才知道所有人都死,血流成河在地宫里,他们杀了所有知情的人灭口呀。”绿婵哭得涕不成声,“绿婵想到了小姐,更记得小姐昔日要嫁给珏世子,还有当年世子妃之死,桩桩件件对绿婵看来都是可怕之极。所有绿婵来给小姐通风报信,小姐造作准备,小姐要杀掉这些虎狼为绿婵报仇呀!”
绿婵失声痛哭,哭声被车轮声压得粉碎。
赵王要谋反,私自募兵,大早兵器,试制红衣大炮。眼见就要一场兵戎之争,生灵涂炭。更有皇上就要被他们暗害,谢府也要被嫁祸而满门抄斩。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局?流熏满心狐疑。如今是四面楚歌,战鼓擂起,号角争鸣,她若躲藏都不行了。如今只有披上盔甲挥舞武器出去决一死战。
“你可是知道他们要如何暗害皇上?”流熏急得追问。
绿婵摇摇头说,“这个倒不曾听他们说起。绿婵还想再听,恰是珏世子警觉,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就提剑追了出来。绿婵一慌,就吓得躲去假山旁。谁想可巧丫鬟从廊子下过来奉茶,就被珏世子一把拧断了脖子。小姐,绿婵吓得腿都软了。这才逃回京里来寻小姐通风报信。”
流熏沉默片刻,听着马车轮子声渐渐的放缓,那马车也在“驭”的一声长呼声中停下。
流熏掀开轿帘,见是郊外的青山包围中的半山一座宅院。是谢府的缥缈峰别院,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这里。
这天大的秘密,她如何也要让景璨得知,赵王姑爹竟然包藏祸心,要谋逆造反!
“绿婵,你在别院先藏身躲避些时候,我去商量一下,派人送你去江南。如今你没了家人,塞北是不能再回去了。待先安顿了,我在京城将此劫过去,就去寻你回来。”流熏语重心长道,绿婵只剩垂泪,“小姐,绿婵千错万错,昔日多了许多猪狗不如对不起小姐的事儿,小姐你饶了绿婵吧。绿婵遭了报应,好端端的家也没了,绿婵只想今生今世伺候在小姐身边。”
流熏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鼓励她道,“别怕,咱们多年的情谊,我也舍不得你的。你安心留在这里。”
流熏同绿婵相互搀扶着跳下马车,流熏又问她,“绿婵,可是有人认出你来?”
绿婵寻思片刻摇头,“并没有,赵王府的人都没有同我正面而过,再说绿婵是厨娘的模样,满脸油黑如泥的”
“如此便好。”流熏寻思片刻,引了她如宅院,就转身去同景璨躲避向无人清静的地方去,一路上,流熏将绿婵所说的惊天秘闻一一告诉了景璨,景璨的眉头皱起,再没有了往日云淡风轻的自在闲然。
绝崖,山风呼啸过耳,掠起谢流熏一身素练薄裳猎猎作响,仿佛山崖边那朵被吹得飘摇不定的小百合,她静静立在他身后。
“殿下,机不可失,绿营军的兵马和申侯爷的大军都可调度,无数百姓翘首不想战火兵戎涂炭,都指望殿下回京靖难。”她掠一把被风拂得凌乱的碎发在耳后轻声提醒,眼前人却静坐山崖横生的巨石上,静静地的用名贵的蟒袍擦拭那柄贯虹宝刀雪亮的锋刃,一寸寸一毫毫,全神贯注,不作一声。
那是一张绝美得无比纯净的脸,仿佛那莹透如璧的天宇,深抿的薄唇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得那么恬静无邪,令人不忍轻易打破那份恬静。
许久,他举起雪亮的宝刀对了苍白烈日喃喃地叹息:“这刀,若在侠客手中,就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杀人利器;若是在工匠手中,就是雕琢出巧夺天工之物的工具。可见这同物不同命!”
流熏心间一凛,忽觉一抹寒凉入心,仿佛不经意间大势已去,她竟毫无觉察,满以为景璨得知此事,定然要振臂一呼重回江湖,率义师回京城靖难,杀了奸贼。她才要开口劝诫什么,景璨已倏然将刀入鞘,塞在她手中说:“我老十二一颗心本不在那金銮殿上,富贵于我如浮云,道不同不相为谋。”
流熏定定的立在山间,眼见他飘然而去却双足无力去追赶。
绝崖上浮云飘聚,暑热渐生,烈日灼目。仿佛眼前这山崖分外的熟悉。
她的心头一震,身后一阵冷笑:“果然是个富贵闲人。有些人还能选自己是为兵刃还是为匠器。可有些人,一如我,怕是生下来,就无力去左右选择自己的命运。”
第543章 霹雳天惊()
那话音冷冷的,流熏周身的热度仿佛顿然被抽去,她徐徐的回身,白光下看到一张冷峻的面容。竟然是三皇子景璞,他沉肃一张脸,惨然一笑道:“你们二人戏演得很好,可惜骗不过我的眼。”
此情此景,那绝崖断臂,飘渺峰山顶漂浮的朵朵祥云
刹那间,仿佛极光再现,那一瞬间的感觉,她仿佛又重回到前世,断崖,绝壁,孤影飘摇的她,重生一世,到头来竟然又回到这个终点,更是那起点。她如今又面临抉择。
“三哥!”景璨惊道,只是这一声三哥,再没有了平日那装疯卖傻嬉笑不经的模样,倒是景璞打量他,足矣冷冷的笑得他那股冷气丝丝渗入肌肤骨缝里,令人不寒而栗。
“我是该庆幸寻回了个完好无缺的兄弟,还是该狠狠揍你一顿?”景璞的话从牙关里挤出,握紧的拳头才要扬起,景璨又换做一副嬉皮笑脸躲避道,“三哥,饶命!”
“跪我跪下!”景璞喝一声,景璨一怔,旋即撩衣跪地。
“好大的胆子!偷梁换柱,假痴不癫,连父皇都被蒙蔽了!”景璨垂头不语,心里似在盘算如何应答。
倒是流熏开口道,“三殿下好威风,既然早就发现了,如何不向皇上揭发?果然是兄弟情深吗?”
景璞放下拳头,又不甘心的狠狠用手指戳了景璨的额头,骂一声,“暂且先记下你这顿打!”
有对流熏冷哂道,“自作聪明,若是只疯他一只,倒也无人生疑,偏偏疯了两只,还结对儿的疯,就是傻子也会犯疑。你们自当皇上没有犯疑心吗?不过是不去戳穿而已。菀儿妹妹,炫哥哥,拿去骗那心虚的倒也罢了。”
听景璞责骂的声音中反有几分赞赏,流熏也疏松了芥蒂,噗嗤的笑了。
“事已至此,如何收场?”景璞问,看向十二皇子景璨,“事已至此,事关天下苍生,生灵生计,朝廷安危,皇室宗庙。你我兄弟当戮力携手,共度难关。”
景璞说罢,抚起景璨,深情的喊一声,“十二弟!”
景璨垂个眸,深深抿抿唇,嘀咕一句,“还是求三哥放了十二吧,十二情愿做那傻子,活个自在。”
眼见了景璞的面色渐渐沉青,流熏才要制止景璨,三皇子景璞的巴掌就盖去景璨的头上,“拍不扁你,让你去自在!”
景璨慌得抱头,委屈道:“庄子说,南海的大帝’倏’和北海的大帝‘忽’,为了报答中海大帝浑沌的恩情,就好心办坏事,给他凿开了人人都有眼、耳、口、鼻七窍,以为可以让混沌更好的吃喝呼吸,自当是为了混沌好,每天凿开一窍,结果七窍一开,混沌就死了!瑞儿没有活够,瑞儿不想死!三哥不要好心做坏事,害死瑞儿呀!”
景璞望着他哭笑不得,但还是沉个脸说,“少来聒噪!”
景璨嘟嘟哝哝的嘀咕几句什么,似乎回天无力,他望一眼流熏,流熏也颇是无奈。
………………………
皇宫,乾元殿。
大雨倾盆,皇上立在殿前,仰头望着窗外檐下绵绵不断的霪雨,眉头紧皱。春日里旱灾赤地千里,才乞得一场大雨解了河南山东灾情,如今入夏更是大雨不断,汛情凶猛。天灾不断,难不成真是天要绝他?
“皇上,皇上”一阵急促的呼声,殿门一开,牛公公碎步跑来,一撩衣襟跪倒在地,慌得周身瑟瑟发抖。
他颤声回禀道:“皇上,皇上养的那匹乌青千里骏,忽然忽然暴病死了”
众人哗然,皇上更是难以置信道:“昨日朕还骑了乌青千里骏去郊外查看汛情,如何就死了?上驷院这些奴才是如何照料的?”
牛公公诚惶诚恐的磕头禀告:“皇上,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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