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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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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熏惊了,大哥子俊最是仗义,他同沈孤桐八拜之交,一定会舍死替沈孤桐顶罪。大哥的秉性她最知晓。流熏想,她昔日对沈孤桐的一片用心和那份情,想必府里人人看得明白了。继母如此为哥哥解围,非但无法帮哥哥,反是害了哥哥就范呢。
流熏眼儿一溜,就看到了一个婆子一脸横肉带着立功般的笑立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捧了一本书册子。
流熏依约记得这个婆子姓贝,人称贝妈妈,是负责府里的养鸟儿的。
“老爷来了——老爷来了——”人声更乱,流熏心头一凛。若是祖母处置此事,怕是申斥一番作罢,若是换做爹爹,怕是家法森严定不轻饶。
流熏急火攻心,情急中,一眼瞧见廊下那风水缸,夏日里这大瓦缸里养了莲花亭亭净植。冬日里,春雪未散,这瓦缸上还覆了薄薄一层即将化尽的冰渣。
一时间,流熏计上心头。
她趁人不备,悄悄凑去捧了书的嬷嬷身后,趁了众人去迎老爷,她用力一撞,那立在廊子台阶上高扬个头的贝婆子身子一歪向前跌扑出去。
“啊!”贝婆子一声惊呼,扑去那大瓦缸,本能的惊得双手去扶那缸的边缘,手中的书册就飞了出去。
“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没摔到好歹?”方春旎责怪着吩咐丫鬟们,“还不快快搀起来?”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上前来搀扶贝婆子,为她拍打身上溅的水,见她一双手臂半入了水,湿漉漉的。
流熏趁人不备,裙襟行过时覆盖了地上的册子,她自当做弯身去提鞋
“大风天的,莫被水激到,再着了风可是了不得。速速去更衣吧。”方春旎温声劝着,吩咐丫鬟婆子们速速取干净的袄来给贝婆子御寒。
贝婆子不停打着喷嚏,却急得推开丫鬟们四下去寻找落在地上的画册赃证。
贝婆子一眼看到那雪中的画册,无奈双手都是湿漉漉的,忙将手在身上猛蹭了几把上前捧起,奉给了大老爷邀功般谄媚的笑着。
谢祖恒拧紧眉头沉肃的面颊更是沉铅般铁青,指着那册子问谢子俊,“可是你的?”
那本书封皮上赫然写着南华经三字,所以他不曾留意到自己这本书不知何时被换掉,换做了春、宫画儿。
“孩儿的书是一本南华经,可不知何时里面被换做了”谢子俊羞于启齿说出那几个误会的字眼。
一旁人声啧啧,清客先生们在谢祖恒身后叹息说:“市集上商贩狡诈,将个春、宫册子换做经史子集的封皮,卖给这些初谙人事的少年。”
“大官儿,不要为难孩子。年少不懂事,还不都是馋嘴猫儿似的要去试试荤腥。”老夫人为孙儿开脱着,极力将大事化小。如今当了众人,越是大张旗鼓去查个经纬,弄不好反是闹得满城风雨。
“恩师,这书是学生的!学生罪该万死!”沈孤桐分开众人阔步走来,风卷起他猎猎青衫,一张峻冷的面颊,他一抖前襟跪在雪地里,黯然道:“子俊师弟是冤枉的。”
一看沈孤桐前来顶罪,谢子俊急忙贴了他跪倒争辩说:“那书不是孤桐师兄的,是孩儿的!”
流熏一颗心被揪紧,沈孤桐欲擒故纵,逼了哥哥就范,可是哥哥还丝毫不知。亏得春旎姐姐聪慧,急中生智将画册掉了包。
“这书也能做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流熏好奇的过来拿书,却被父亲嫌怨的瞪一眼,随手翻了两页,忽然脸色大变,诧异地望向了谢子俊。
他忽然呵呵的笑了,笑得无奈,手中的书扔去了雪地上二人的面前,溅起些积雪扑在谢子俊面颊上。
“爹爹!”子俊惨然唤一声,似乎心也寒了,府里步步惊心,没有他片刻安宁读书的地方。
那书,他见到的春、宫册子分明写的是南华经,如今眼前这本竟然是个山海经,这是怎么一回事?
流熏俯身去雪地里拾起那画册翻翻,掸掸递给祖母惶惑地问:“老祖宗,这分明是本神神鬼鬼的山海经画册,如何要说是那种腌臜的东西呢?”
老夫人接过来急忙翻看,不由笑了。她历经多少风霜,焉能不知道其中的机关,分明是流熏这鬼丫头把春、宫册子给掉包了,不然俊哥儿这呆孩子不会如此认罪。
老夫人一笑,悠然将书递给封氏说:“媳妇,你自己看看,这些婆子老眼昏花了,没看清就浑说,什么春、宫册子?给谢府清誉抹黑!”
谢妉儿一把接过书,不放心的翻了两页,才微微一笑,放心的将书递给大嫂,笑吟吟的对母亲说:“母亲,这也难怪大嫂的,大户人家千金,哪里见过那种污秽之物,不过道听途说,听说那两个字,见什么就都是那腌臜东西了。”
封氏也如释重负的道一声:“阿弥陀佛,”定定心,分明是一场虚惊。
第74章 春宫册子3()
流熏看一眼沈孤桐,暮色下沈孤桐暗淡的面色透出几分失望和惶然,流熏心头暗笑。
他哪里料到,突然间,这春、宫变作了山海经?
流熏忙上前解嘲说:“老祖宗莫恼,想是这些婆子本就大字不识得一笸箩的,抄家翻到了山海经图画里画的那些断首赤体的妖怪,一时胡思乱想了去。”她又转去哥哥和沈孤桐说,“多大的人了,还看这神神怪怪的闲书,放着科考就在眼前了!哥哥和沈师兄也忒的胡闹了。”
方春旎说:“呀,这不是严哥儿那本画着刑天断首、精卫填海的山海经册子吗?前两日忽然的不见了,还日日央告大表兄去替他再去寻一本来呢。”
严哥儿是方春旎唯一的弟弟,恰是顽皮的时候。
老夫人气恼地一声叹气说:“有些人,就唯恐天下不乱!”说罢没好气地对儿子谢祖恒说,“家宅不宁,终究不是吉兆。待你老子回来,看如何骂你!”又撂句狠话就对子俊和沈孤桐说:“你们两个没气性的,说你们藏了春、宫册子你们就认,说你们杀人放火也去认呀!以为这是忠孝?这是不孝!”
两名少年俯首不语。
“这有什么不妥吗?”贝婆子似觉不妥凑向前怯生生地问。
金嬷嬷气恼地狠狠抽了贝婆子一记耳光骂:“无事生非的东西!”
流熏牙关暗咬,好悬险胜一局,差一点就被沈孤桐暗算了去。可是沈孤桐一外客,谢府门生,如何能在内宅兴风作浪闹出这许多事儿来?莫不是晚晴还是贼心不死?
她留意看看,果然四周没了喜姨娘那张可憎的脸,也没了楚楚可怜的谢晚晴。
眼下若非春旎姐姐的出手相救,哥哥定然惨遭横祸,或是她蒙冤受屈,入宫选作新太子妃一事也只得就此作罢。
流熏在散去的人群中看到了立在廊子下停步回眸的方春旎,春旎怀里搂着那卷山海经,立在那里偷眼望着同沈孤桐相互搀扶徐徐起身的谢子俊,那眸光里柔情缱绻,分明透出几分爱慕。
前世里,春旎姐姐同哥哥确实是情愫暗生的,姑母也极力想将春旎嫁给哥哥子俊。但春旎是个孤女,寄人篱下,娘家没有势力,对子俊日后的仕途没有任何裨益。后来哥哥惊疯,小姑母不得已将春旎姐姐嫁了个放荡的王府世子,香消玉殒。
“姐姐,姐姐,啊,大表兄为我画的山海经怎么在姐姐手里呀?”严哥儿跑来,稚声稚气的问着。
方春旎露出些尴尬,旋即机敏地望一眼谢子俊一笑,摸摸严哥儿红扑扑的小脸儿说:“是你自己搞丢了书册,想是被人拾起来放去了大表兄的书房。”
流熏这才长舒一口气,余光却看见沈孤桐离去的脚步徐缓下来,有意地向方春旎姐弟深深地望了两眼,露出一抹阴沉。
流熏心头一抹担忧,沈孤桐一心靠了科举来成名,就一定会想方设法铲除哥哥子俊。
众人重新回去花厅等着用膳饮宴,凉透的酒菜被端下去重温。
谢祖恒坐在母亲身旁,方巾常服,闲散中也透出几分疲惫。谢子俊端起一盏花雕酒,徐徐凑去唇边,眸光里满是茫然。一旁的方春旎托了碟子为众人布新焙的枣泥糕,来到谢子俊身后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低声嗔怪,“这酒是冷的,吃下去扎心,仔细激到。若真想吃,我去给你温过,再加枚青梅吃来才有滋味。”
谢子俊抬眼看她,不觉苦笑摇头,惨然道:“心害已透,奈何一盏冷酒?”
仰头就将那盏酒灌进腹中,恼得方春旎推他一把忌惮地望一眼一旁的大舅父谢祖恒,嗔怪的暗示他,不可如此任性。
谢子俊揉揉头,起身对老夫人告罪说,“祖母,孙儿有些酒上了头,告罪回房先行一步了。”
流熏担忧的望一眼哥哥,哥哥丝毫不掩饰对父亲的怨愤。前世里,父子积怨颇深,以至于到了恩断义绝那步。
“哥哥!”流熏低声劝阻。
老夫人放下牙箸,关切的望着他问,“可是头晕的紧?”又责怪婆子们,“怎么也不仔细伺候着让他吃酒,还不快快扶大公子回房歇息!”
又叮嘱春旎说,“旎儿,去吩咐厨里烧一碗热热的醒酒汤,这冷酒激在心里难过。”
一旁的谢妉儿噗嗤一笑对老夫人说:“母亲忒的啰嗦了。什么醒酒汤怕也暖不过俊哥儿的心了。”说罢嗔怪地望一眼哥哥谢祖恒。
前世的父子恩怨,今世重现,流熏总不想眼睁睁看着哥哥如此,才要起身追出去,被春旎在肩头搭上一只手,将她轻轻一按,自己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廊下,风卷残雪扑面,方春旎紧随几步喊一声:“俊表兄。”
子俊停住步,也不回头,仰头望天。方春旎随上来低声道:“大舅父也在吃闷酒,想是一时失察,错怪了表兄心里也难过。为人子者,不可如此的。”
子俊回身,看了他无奈一笑摇头说,“风大,表妹仔细冻到,快回房去吧。”
方春旎将自己怀里的鎏金小手炉用一方紫罗兰色帕子垫了塞去谢子俊手中低声说:“若是俊表兄果然是个有血性的,不妨金榜夺魁,也不让舅父小觑了去!”
谢子俊唇角勾起一分自矜的笑,捧了那温暖的小手炉一揖离去。
方春旎重回厅堂,老夫人已是用罢了膳,一脸安祥的靠在雕螭嵌白玉的围屏榻上,半阖着目,含着笑意。女眷们正在围着老夫人谈笑,似乎一切都未发生。
老夫人满意地打量春旎说,“旎丫头出落得愈发的清丽可人了。看这文静荦荦大方的模样,哪里像熏儿任性骄纵,没有半分安静的时候。”似是对她刚才及时应对救子俊的嘉许。
谢妉儿不由沾沾自喜地说:“老祖宗常说,外孙女生得最像外婆了,果然如此的。”
四夫人慕容思慧爱抚的拉过春旎打量着满眼怜惜:“是呀。旎姐儿是个可人儿,若是方姑爷还健在,怕是旎姐儿早已出阁了。”
方春旎不觉羞红了脸,眸光中更透出几分不安。
谢妉儿的脸立时沉了下来,悒悒道:“四嫂嫂难道是在怪罪母亲耽搁了旎儿的终身大事吗?”似是这话戳到她的痛处。
姑嫂不和,哪里都是有的,谢府也不例外。
慕容氏被噎堵得一时愕住,竟然没了言语好不尴尬。
流熏心知姑母是个不好惹的,四婶婶随口一句话,她却有心的听了去。
老夫人嗔怪一声:“妉儿!”
封氏一笑说:“好事多磨,旎儿这品貌,若说一早的嫁出谢府去,我还真舍不得。就更不必说老祖宗如何的爱若至宝不舍身边寸步了。”
众人这才轰然一笑,四夫人慕容思慧得了台阶,不由道,“若说小姑的话也没说错,连我这做媳妇的都要埋怨老祖宗不公了,将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人藏在谢府深宅里,若我是个男儿,日日在府里见了焉能不动心?可惜我腹中的小哥儿没这福分早生个十来年,否则一定赖个脸向小姑求来旎儿这美人做儿媳妇呢!”
一阵哄笑声,流熏不由留意看了低垂了头面颊赤红的方春旎,低声埋怨一声,“小婶母又不正经了!”
“留你给我家做媳妇可有什么不好?你反怪我了!”慕容思慧更是闹个不停。
流熏没有胃口,草草的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一碗雪梨银耳羹,就起身告退回房。老夫人见她怏怏不快,知道她兄妹白日里受了父亲的冤枉,心情不快,也不勉强。吩咐公孙嬷嬷为她拣了几盘新焙的糕点带回房去用,并叮嘱丫鬟们仔细伺候。
流熏回到房中,满心都在忧虑哥哥子俊的安危。
离祖母的寿辰将近,前世里哥哥那场劫难就近在眼前,可她竟然记不清前世里哥哥那场无妄之灾因何而起,谢府里已是杀机四伏,哥哥竟然浑然不觉,还那沈孤桐这豺狼当挚友。她可该如何点明哥哥,跟又该如何设法保全哥哥顺利的金榜夺魁,摆脱沈孤桐的陷害?
第75章 祖父 1()
“大小姐可在房里?”话音隔了镂空梅花窗传来,帘子一打,走进来祖父房里的大丫鬟秋彤。
“大小姐果然在呢,这新移的房子看起来比绛雪轩要温暖许多,”秋彤搓着纤长的手指悠悠的进来,裹着白羽云锦披风,十八、九岁的模样,显得素净。她瘦高挑的个子,瓜子脸,双颧上有几点依约的雀斑,一笑起来明眸皓齿阳光灿烂。平日只是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暗花褙子,天青色的裙。虽然衣衫老气横秋,穿在她身上却益发透出几分清秀出尘。
秋彤姐姐伺候祖父至今,没个名分,却在府里的地位举足重轻,连祖母都谦让她三分。
流熏心里也生出几分诧异。秋彤姐姐伺候祖父,平日都是不出养浩轩祖父的院子半步的。
她忙笑盈盈地迎上前去问,“秋彤姐姐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话遣个小丫鬟来传就是了。”
秋彤只是含了盈盈的笑答:“才去给老夫人送冷香丸,一出门恰遇见了大老爷在寻小姐,恰我向这边来,就替大老爷过来传个话儿。你速速过去吧。”
说罢就要挽起流熏的手就向前去。
流熏心头一动,难道爹爹看出了她同旎姐姐掉包救哥哥的诡计,得了暇同她清算旧账来了?行了几步,出了庭院,流熏辨别方向不是父亲的书房,忙问:“这是去书房吗?”
“养浩轩。大小姐莫耽搁了,老爷候着呢。”
流熏不觉一怔,爹爹传她去问话,却不是在爹爹的书房,反是在祖父的书房养浩轩,这是何意?
看秋彤姐姐眸光里分明含着隐隐的笑,流熏心头一动,她不多说,她也不便多问,笑吟吟吩咐丫鬟:“丹姝,我去看看就回,你们候在这里,不能让爹爹等急了。”
流熏随着秋彤去往祖父的书房养浩轩,已是天色将暮。庭院里两株罗汉松满是洁白的树挂,婆娑冰莹很是可爱,雪气清凉润肺,更令人神智一清。
远远见几名护院在廊下按到寻回,那是祖父的四名护卫,如临大敌一般不许人靠近。
“秋彤姐姐,祖父何时回京的?”流熏眼前一亮,脱口问。
秋彤一笑,看着两名在庭院逡巡的护卫,赞一句:“大小姐果然聪颖。老太爷才从宫里回来。船在通州才靠岸,宫里就传来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急召了老太爷入京去面圣。就回来晚了些。”
“这么急?”流熏嘟念着,心里寻思,莫不是皇上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定要在祖父才回京城未及落脚,就召进宫里去商议?
转念一想,更觉得奇怪,祖父回府这么大的事儿,府里定然人声鼎沸涌出府门去列队相迎,可如今悄无声息的,莫不是不想声张惊动众人?竟然还神神秘秘的拿了爹爹的旗号传她去问话,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此她心里未免有几分忐忑。
看了流熏一脸戒备的模样,秋彤掩口笑了,取笑她说:“可见是做贼心虚的,速速去吧。”
谢阁老府,如今是朝中举足重轻的所在。这些日子祖父避嫌不在京城,谢府却依旧车水马龙,宾客如云,所为何事,流熏心知肚明。
二人絮絮的说着,才到廊下,忽见侍卫们分立两厢,书房内父亲谢祖恒闪身出来,让着一位头戴雪笠,身披松软的玄狐皮斗篷的人,也看不清脸色,只听了一声咳嗽,秋彤慌得拉了流熏闪去一旁垂首低头。
来人也不看她们,一边走一边摇头对身旁紧随送客的谢祖恒说:“中堂大人该是好好生劝慰阁老大人,这圣意已决的事儿,阁老大人何来如此的固执呀?”
这声音,是宫里的公公,流熏偷眼看到一张白面无须的婆婆脸,褶皱里的笑容都透出几分高深莫测,流熏认出,这是皇上身边的牛公公,入宫那日她曾见过的,他如何在这里?
谢祖恒口中喏喏,步伐去稳健从容,直送了那宫里的公公出了书院去。
流熏的步伐踟蹰,祖父才回府,一路上舟船劳顿,必定疲乏,可偏偏传了她去见。
“只我一人么?”流熏讪讪地问,心想莫不是这几日府里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的,祖父听闻了什么,要兴师问罪。她平日最惧怕祖父,祖父和善时任凭她在怀里揪胡子,若是严肃时可是虎啸深林,家里从爹爹叔父们畏惧严威,无人敢大口喘息。
秋彤立在廊子下,接过仆人递来的一盏参汤叮嘱流熏:“熏姐儿,只你能去劝老太爷进膳了。老太爷的性子犯了,他要绝食死谏皇上!”
“绝食,死谏?”流熏眸光里满是惊愕,才祖父回府就显疲惫,如今什么事儿竟然到了绝食死谏的地步上?
“才宫里又来人了,耽搁了许久,劝了许久老太爷誓死不肯推举新太子呢。”秋彤担忧的说,“可是皇上有旨,百官举荐太子,离最后的期限将近,九成的朝臣都递上折子了。老太爷抗旨,这可是死罪!”
原来祖父是同皇上杠上了!流熏哭笑不得。
祖父多少有些道学先生的迂腐,前世里因太子景瓍被废,祖父同皇上师徒君臣就起了争端,祖父主张治病为本,而皇上一意孤行,绕开了祖父这当权阁老和礼部,一纸圣旨便昭告天下废黜太子,无法挽回。
祖父当庭叱责皇上此举有违祖制,不合礼法,一怒之下辞官告老还乡,皇上不准。才有如今祖父回天无力,撒手云游去了。
若是臣子敢逆鳞触怒皇上,早被抄家灭门,但因谢家世代首辅重臣,群臣之首,多年对皇家鞠躬尽瘁,皇上也没有怪罪。
如今祖父归来,恰是皇上下旨举荐新太子的期限将至,百官翘首相望观察祖父的动向来推荐新太子。若是祖父执意抗旨不做举荐,那是欺君之罪;若是让祖父举荐新人,祖父一定不肯另保新的储君。这可是两难了。
当年,太子被废,谢府被牵扯深陷进这泥潭,她还依稀记得。
秋彤一笑,也不理会她,只对书房内小心翼翼地通禀一声:“老太爷,大小姐来给老太爷请安了。”
撒花红锦帘被风吹拂,坠脚的两头银蒜一晃一晃的,就在流熏绣鞋旁,晃得流熏反有些心神不宁。
也听不到说话声,偶尔传来祖父几声咳嗽。
“爷爷,熏儿来了。”流熏立在帘子外恭声报门。
这才听到祖父一声叹息,嗽嗽喉咙吩咐一声:“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六尺长黄花梨书案,红檀木太师椅,祖父谢廷尧斜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案上轻叩出匀促的响声,若有所思。他眯着眼打量一眼流熏,疲乏的揉揉额头,并不开口说话。
流熏反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进退不得。
她的余光一眼瞟见坐在两侧圈椅上的二叔谢祖慎,四叔谢祖怀,各个神色肃穆,似出了什么大事。屋内空气紧张得令人窒息,流熏的心一沉,笑容也就散去。
依理说,长辈们有正事在谈,她该告退才是。流熏向叔父们见礼,然后堆出恬然的笑说:“祖父此行可还一路身体安健?熏儿看了周易,推算出祖父该是回府了,恰路过祖父房外,看到院里的护卫熏儿不知祖父同诸父有要事商议,那,熏儿先行告退,等会子在来?”她试探问,更看一眼秋彤气恼的目光,似在责怪她狡猾的临阵脱逃。
祖父谢廷尧打量她,捋着银白的胡须,锐利的眸光中似要从她身上洞穿什么秘密。
秋彤将一碗参汤塞去流熏手中,递她一个眼色。
流熏缓步向前说:“祖父,一路舟船劳顿,吃碗参汤吧。熏儿伺候祖父。”
府里人人尽知,祖父最是疼爱她兄妹二人,如此危难生死关头,这规劝祖父的重任就落在她肩上。
祖父冷冷扫了众人一圈,哼哼的笑了两声,面容冷峻目光矍铄的大声嚷道:“老夫早已说过,老夫绝食死谏皇上!都退下,毋庸赘言!”
第76章 祖父2()
四爷谢祖怀终于沉不住气,脱口而出:“爹,您老若要抗旨不举,这,这可是掉头的罪过呀!就是不为府里上下着想,好歹也要为俊哥儿和熏姐儿想想。覆巢之下无完卵呀!”四爷更是急得摩拳擦掌,求救的目光望向两位兄长,不知两位哥哥为何如此不开窍。
“时危见臣节,焉能因一己之私而废了为人臣子的‘忠义’!”祖父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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