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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护花神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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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也醒了。

    他曾经答应过自己滴酒不沾的,可是因为冰泉宫里事,又至如斯局面,偏偏自己除了心痛又无能为力。

    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呢?

    身体里传来的阵阵暖意将悲伤冲淡,恍似一切又回到了梦境里,是从未有过的迷乱与沉静的梦境。

    天初亮时,二人只着白色中衣相对坐在寝帐里,萧城璧抬手摸着她的脸,洛瑾萱“嘤咛”一声低垂下眸。

    房门打开,清容走了进来,突然瞧见帐里的情形,慌乱地跪下,“奴婢该死,不知皇上在此宿夜,贸然闯进来,请皇上降罪!”

    萧城璧只侧目看她一眼却不说话,洛瑾萱慌忙起身吩咐道:“马上要早朝了,快服侍皇上更衣!”

    清容低眉应了一声,再抬首时,脸上的表情却颇为复杂。

    帝后的关系恢复如初,蕊珠宫里每个人脸上的喜气似又慢慢恢复。虽然皇上并没有解除对皇后的禁足令,但是所有人都认为那是迟早的事情。上上下下也不再人心惶惶,时常见宫娥凑在一起低声说笑。

    这天,洛瑾萱瞧见清容在长廊上训斥两名宫女,心下暗觉奇怪,拉着珠儿过去看,原来是紫翘和莲心端着葡萄送来给珠儿吃,一路上两人只顾着说话,没有瞧见清容迎面过来,就撞了上去,结果打翻了盘子。

    珠儿走上前去,将葡萄捡起来对母亲道:“都没有破,洗干净了一样可以吃!”

    洛瑾萱微笑,看着清容说道:“小事而已,你一直对她们都很宽容,怎么今天发这么大脾气!”

    清容面色一寒道:“就是以前对她们太宽容了,她们才这么不专心,以为做错了事情也不用受罚!”

    洛瑾萱诧异,见跪着的紫翘和莲心俨然已受到了惊吓,挥手道:“公主都说没事,你们两个起来,把葡萄重新洗一下,摆到亭子里去。”

    两人谢恩起身,洛瑾萱侧目看着清容,“是否是有什么事情,你这几天好似一直都不大开心的样子!”

    清容垂首道:“可能是这些天心火旺盛,有些心烦意乱,请娘娘恕罪!”

    洛瑾萱蹙眉,心下暗觉不对,“你服侍我这么多年,可从来没与我这般客气过,到底是怎么了?”

    清容道:“奴婢无事,太子殿下马上要下课堂了,奴婢这就去接他回来!”语毕即抬首离去,丝毫也不理会洛瑾萱眼里的疑惑之色和欲言又止的呼喊。

    当晚萧城璧不曾来宿夜,听宫人说是去了冰泉宫,洛瑾萱守着空窗折腾到大半夜才安睡。

    第二天早上梳妆时,含风殿里的宫娥突然送来了一株带露的莲花来,还传话说此花乃是昨夜在若耶溪边偶然看见,清妍绝尘,虽不比春日之冰莲花,拿来给娘娘做胭脂应该也相差无几。

    宫人皆大喜,洛瑾萱心头亦渐渐回暖,执着那莲花一阵浅笑。

    宫娥俏丽的面庞轻轻一抬,又递上一样东西,“娘娘,还有这个!”

    是一方素帕,里面也不知包裹着什么。

    洛瑾萱打开一看,当即握在了手里,面上泛出一丝绝美的胭红之色,起身径自而去。

    清容打发了宫娥,回头见她在高楼上当风徘徊,面色又是惊喜又是娇羞,上前好奇地问道:“娘娘,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这么开心?”

    洛瑾萱低首轻声道:“是莲芯!城璧送我这个,是告诉我他对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清容一时神色恍惚,静默稍时道:“单只是一颗莲心、娘娘的脸怎会红成这样?”

    被她一点,洛瑾萱脸色更红了,小声道:“还有几颗石榴子!”

    当年她初怀麟儿时,萧城璧曾在衾枕下放了几颗石榴子,她看着奇怪还出声询问,丈夫只是笑说石榴象征多子,自己是家中独子,从小就倍感寂寞,希望这个孩儿以后能多几个弟弟妹妹陪伴着,不要像他那般孤单的长大。

    言犹在耳,丈夫往日的柔情蜜意更是在心间阵阵翻涌不息——原来他也像自己一样一直怀念着新婚时的那一段生活!

    辰巳之间,洛瑾萱斜躺在紫罗软帐中,笑吟吟地对外面清容道:“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好似又从地狱回到了天上。我想我应该能够满足我们共同的心愿,这些天,我有感觉的!”说着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

    清容不答话,沉默了许久,转头见软帐中的人已闭目睡去,心底默叹,“受上天恩宠的幸福的女人呵,只是不知你的幸福还能持续多久!”

    月照溪头,竹林静无声息。

    萧城璧站在竹桥上,听见露水顺着桥面上的缝隙一点点滴落下去。

    夜烟浮浮,自竹林间一股股冒出来,在水面上织就层层轻纱般的烟岚。

    从冰泉宫的潭水下一路走过来,正到了这若耶溪畔。

    昨日他夜寻莲花,流连至此,站在山石上看那雾竹桥,烟水渚,和头顶一派清明圣洁的月光,不觉竟呆住了,如梦如幻的烟岚,轻的像薄纱,像爱情。

    他笑了笑,念及自己所爱之人,若此刻能握着她的手静坐桥上,想必自己的心也会如此的宁静吧。

    早上送了一堆东西到蕊珠宫去,不过一个时辰禁不住又遣了李允送去一封信笺,约她晚上到此处来。

    大约是有好久不曾约会了,他早到半个时辰,静静站在这里等她。心知她收了信笺自然只会早来,不会迟到,而没有外人知晓的神秘约会,他又怎能让她独自一人经受着暗夜的恐惧站在这里等待,是以只能来的更早。

    一刻钟后,似闻见身后的竹林小径上一阵细碎而轻曼的脚步声。

    他微笑,定然是她来了!

    浓眉一锁,暗暗想: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话呢?

    或许什么话也不说,只静静的相拥而坐,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轻曼的脚步声牵着一阵风,风声有些疾,恍不似寻常。

    他疑惑,回过头去,只觉冒出的轻烟恍似是染上了绿竹的色泽一般,带着一种浓酽的青黛色,在竹林间疾闪。

    他皱眉,在如此静谧的夜色之中,连烟气的颜色也会改变么?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转瞬间,只觉那股绿烟越闪越快,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朝他电冲而来。

    剑眉一挑,是杀气!

    “铮”的一声,绿影跳出竹林,一道宝剑寒光朝他脖颈斜劈而下。

    萧城璧振衣疾闪,可是脚下的竹桥太窄,这一闪,根本避不开,危机之间抬臂相护。

    “呲——”一声,鲜血在眼前飞溅,寒剑已斩中他右臂。

    萧城璧心下大寒,绿衣杀手见一击不中,又挺剑刺来,萧城璧侧身避开,杀手又一剑斜撩而上,斩他腰畔。

    萧城璧大惊,双脚吸在竹桥上,身形后倾,几乎平行于溪面。

    这竹桥总有七八丈长,宽度容不下两人并立,对于处于防守状态的萧城璧而言,几乎等于守无可守。若非他武功高强,又应变灵活,此刻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绿衣杀手冷冽的双眸在他面上一扫,寒剑收势不住,虚斩了一下,自他面上掠过。

    千钧一发之际,萧城璧剑眉一挑,伸出左手二指,夹住剑刃,整个人顺势又直立而起。

    萧城璧侧身尽全力夹着剑刃,冷冷地看着那绿衣蒙面杀手。

    还好,她的杀着虽然凌厉,气力却甚小,一时之间无法将宝剑从他手指间抽出来。

    水月朦胧,洛瑾萱一袭茜红绮罗裳,提一盏莲花宫灯缓缓靠近若耶溪畔。

    远远的瞧见桥上站着两个人影,提灯一照,直吓得惊呼出声——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有刺客刺杀皇上——”

    也不知自己的嘶喊声有多大,幸而守在竹林外的小五尚能听见。

    杀手见来了护卫,心下慌张,竟然想不起弃剑逃逸,依旧与萧城璧两相对峙。小五飞身上前,一剑直刺杀手后心。

    杀手身形一震,松开手。小五拔出长剑,见她欲坠入溪水之中,遂提起她的衣领,将她丢至岸上。

    四周侍卫纷然而至,萧城璧心神陡然松懈,只觉眼前一黑,后退几步几欲昏厥。

    手臂上血流不止,洛瑾萱吓得手足无措,泪珠迸落,喊道:“城璧——”欲飞奔上前去搀扶他。

    “娘娘——娘娘——”摔在地上的杀手突然爬过来,拉住洛瑾萱的裙角喊道:“娘娘救我——”

    洛瑾萱大吃一惊,只觉这杀手的声音竟然十分熟悉,青竹桥上,萧城璧抬眸,两道寒光电射而来。

    洛瑾萱低眉,满身是血的杀手抬起头,赫然竟是清容。

    两双眸子一对,洛瑾萱惊得心魂俱散,花唇颤抖,怔了良久,喉间吐出一个含糊的字眼,“你”

    清容口中带血,凄绝的神情道:“娘娘,我为你效命才有此祸,求娘娘救我一命!”

    四下侍卫哗然,洛瑾萱登觉心头一震,脑中一团乱麻,苦思一阵才明白她话里所指乃是自己指使她前来刺杀萧城璧,吓得慌忙跳开,一连退了好几步,摇首道:“不不是清容,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清容面色陡变,凄惨一笑,捂着伤口站起来,鲜血淋漓满地,在清冷的月光下愈加可怖。

    洛瑾萱吓得几乎闭上了眼,耳边却听得清容仰头笑了几声,无比冰冷怨毒的声音道:“你说你要帮你的父亲洛阳侯夺得天下,你说你恼恨皇上亏待于你,所以才将你们约会之事告诉我,然后指使我来刺杀!我因你而死无葬身之地,而你却什么也不认,这样死,我死不瞑目!我要你陪我一起”霍然拔下鬓边发簪朝她胸口刺去。

    “噗——”鲜血涌流而出。

    洛瑾萱只觉面上一热,几滴血珠迸到脸颊上。

    缓缓睁开眼,清容嘴角流血,眼神淡漠地自她面前缓缓倒下。

    惊魂未定,又瞧见丈夫持剑站在她面前。

    抬眸,目光冰冷如铁。

    二人到此约会,他写了信笺命李允送去,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们二人,杀手如何会来?更何况这杀手还是她的贴身婢女,又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她之命。

    洛瑾萱尚不及反应,萧城璧手中寒剑一扬,刺入她肩部。

    虽只刺进半分,洛瑾萱已痛的几乎昏厥过去,热泪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你命人来杀我!”

    洛瑾萱疾摇头,痛楚模糊了她的意识,张着口一个字也说不出。

    萧城璧冷笑一声,话音之中带着滔滔的恨意,“你原本就姓洛,今日你背叛我,我无话可说,只不过,我会让你以后永远也无话可说——”

    拔出宝剑,刺向她的咽喉。

    洛瑾萱惊骇地看着他,泪眼模糊。

    萧城璧盯着她凌乱的花颜,突然间心痛如刀绞,自己爱她如斯,在她的心里,竟还是比不上她的父族么?

    洛瑾萱仰着头,只觉到了生死边缘,脑中突然一派清明,喃喃道:“是!我无话可说!你若信我,自然不会如此疑心;你若不信,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萧城璧冷笑,“如今你再怎么巧言令色我也不会信你!”宝剑一扬,寒光照射。

    洛瑾萱闭上眼眸,“但愿君心如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仰头,泪珠滑过眼尾,一直落进了耳蜗里。

    萧城璧手一停滞,心间怒浪翻涌,恍惚间忆起二十岁时初次在香山寺偶遇她时的情形,忆起新婚之夜的肌肤之亲,忆起芝兰苑荼蘼花架下口唇喂食荔枝的旖旎,忆起风雨之夜莲坞之中风雨如晦与君相随的山盟海誓,只觉头痛欲裂,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暗夜的风冰冷刺骨,尖利的剑锋在她颈间停留片刻,突然间移开。

    萧城璧一声怒吼,耳边风声呼啸,一缕发丝被斩落在地。

    “棠儿,你还是我的棠儿吗?”

    温柔的话语,渗着丝丝的冰冷,冷的人几乎窒息。

    洛瑾萱眼睁睁瞧着他身影在面前一荡,就这么飘然而去,一刹间只觉心念成灰,痛不欲生。

    肩上鲜血流淌,身体里的疼痛却更加难耐,手抚着小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第95章 若耶(中)() 
初冬,北风入庭。

    后院的冰泉水声渐小,若耶溪边蒹葭苍苍,太液池上枯荷连茎,在风霜寒露之中益发萧条衰败。

    皇宫里到处一片冷寂,更何况是皇上鲜少登门的冰泉宫。

    “啪——”太后的黑子又落在棋盘上,挑眉对李奚若道:“眼下皇后失宠,皇上一个人在含风殿里难免寂寞,是时候你该去陪陪他了。”

    李奚若面色涨红,急摇头道:“怕是不行!皇上若真认定是皇后指使清容刺杀于他,又怎会丝毫不降罪?若他不认为是皇后指使,只怕如上次一样,过不了几个月皇后又会复宠。就算我此刻趁虚而入,也毫无意义。”

    说罢秀眉一蹙,低声问道:“皇姑母,那个清容究竟是洛阳侯府的人还是你的人,侄女可是有些糊涂了!若说她是你的人,当晚怎么会对表哥下那么重的手?听侍卫回报,好像真的要置表哥于死地一般。若说是洛阳侯府的人,又总觉得不大说的过去。她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只不过随着皇后在侯府住过几年,洛阳侯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如此卖命?”

    太后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冷淡一笑,“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问,连你都不相信是皇后指使清容刺杀皇上,皇上又怎会相信?哀家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其实皇上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皇后所为!”

    李奚若大惊,心下暗暗道:“难怪皇上不曾降罪于皇后!”

    “可是,他却必须要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皇上此时已别无选择!”太后朱唇轻牵,露出一抹略带邪魅的笑意,“洛氏在朝中势力庞大,后宫之中又有一后一储君,这样的格局无论是谁都会胆战心惊,隋文帝废周立隋的故事,你总该也听说过!”

    李奚若心头大震,几乎惊呼出声,“皇姑母的意思是”

    倘若洛阳侯真的派刺客进宫刺杀,而皇上又不幸遇难,那么九岁的皇太子将会登基为帝,洛阳侯以外戚身份辅政,过几年废帝自立,改朝换代,萧氏的大业亦会就此风流云散——

    思至此,不由狠狠打了个冷颤。

    太后握紧李奚若的手,“比起洛氏,皇上自然更相信我们李家,奚若,你一定要想尽办法为皇上诞下一个皇子,这样我们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眼下也用不着再担心皇后,她绝不会再有复宠的机会!说不定她一死,才能为城儿解决难题。”

    李奚若心绪疾转如电,听了她这句话突然间抬起头,暗暗道:“是么?难道表哥心里也是希望皇后死的么?那么,我是不是就有机会把表哥抢过来?”

    奇异的念头在心间一闪即过,她竟然有些吓到了——那一刻,她居然想到了害死皇后!

    她并不是一个恶毒的女子,可是在爱情的折磨和一直压抑的被轻视的不满,两种力量的双重催动下,什么念头都有可能冒出来。

    人真是极端可怕的生物啊,连柔弱的女人都如此!

    太后注意到她脸色的奇特变化,略带疑惑地看着她,她一低眉,慌忙掩饰过去。

    原本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倘若这天下午她一直静静的待在轩窗里,可能这个念头就不会成真了。

    冬日宫室寂寥,连廊檐下宫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了吗,最近皇后总是发了疯一样,一个人站在若耶桥上发呆,很多人都说她是想寻短见!”

    “谁说不是呢,刚才我还瞧见她过去,不过她应该不会自杀,要跳早就跳了!”

    “她一个人在哪里吗?”李奚若心下诧异,“皇上并没有解除她的禁足令,她怎么敢私自出蕊珠宫?”

    转念一想已经明白,那天晚上萧城璧几乎一剑要了皇后的命,眼下她只怕是心如死灰,又怎会在乎这一个小小的禁令!

    一刻钟后,她站在了皇后身边。

    若耶溪旁苍竹依旧清润,只是夏季清雅娇艳的荷花已不见了踪迹,两岸蒹葭雪白,似连天水之间也染就了白茫茫的一片。

    李奚若花颜一动,娇艳的红唇牵起些许弧度,侧目凝着她,“皇后娘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洛瑾萱秀眉微蹙,似感觉到有人和她说话,却不曾转头去看,苍白的容颜被素风吹袭,益发显出几分失魂落魄的神色,半晌喃喃道:“我没有刺杀皇上我来看清容,她说她会告诉我为什么!”

    四下无人,李奚若只觉脊背发凉,难怪人人都说皇后疯了,看她这个样子真和疯了差不了多少。

    李奚若一笑,定了定神,欢声说道:“原来你来看清容啊!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你看那水里面的那个影子,不正是她么?”说着将手一指。

    洛瑾萱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下去,水光动荡,里面映着的影子却好似是自己。蹙眉正待发问,耳边李奚若阴冷的声音道:“娘娘,你到水底去见她吧!”语毕突然用力一推。

    洛瑾萱尚不待惊呼出声,整个人已跌落桥下,“砰”一声,坠入冰冷的溪水之中。

    寒水冰冷刺骨,一股一股从口鼻之中灌进去,洛瑾萱只觉全身又冷又痛,连同五脏六腑也搅在一起被冰刀乱劈,每吸一口气都要呛进去一大口水,渐渐的,躯体开始麻木,使不出丝毫力气来。

    “救我城璧救我城璧”

    李奚若瞪大眼睛,瞧见她在溪中扑腾起大片水花,一时心间无比恐惧,无比后悔,朱唇张了张,想要唤侍卫来,却强忍着不曾发出声息。

    蓦然间,公主珠儿从竹林里跑出来,在岸上大声哭喊,“母后快来人呐,快来人救我母后,母后”

    那天傍晚,含风殿殿门紧闭,珠儿哭着跑过去,踮起脚用力拍打着门,“父皇,父皇,母后快死了,她流了好多血,父皇,你快出来,珠儿好怕——”

    哭喊声震动了整个宫殿,手中的琉璃盏捏碎,萧城璧霍然起身,刚走出去两步却蓦然间站住。

    “父皇,珠儿好怕,你快出来呀父皇,母后要死了,她要死了——”

    哭喊声再次撞进来,萧城壁凝立不动,琉璃盏的碎片刺进了手掌中,淋漓鲜血合着几滴热泪洒了一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孩子哭累了,趴在门上一阵阵抽搐。

    天色渐渐转黯,小皇子跑出来抱住妹妹,“妹妹,我们回去吧,母后一个人好可怜,我们回去陪着她”

    珠儿放开手转过身,片刻皱着眉抽泣道:“哥哥我走不动!”

    小皇子蹲下身,“哥哥背你!”

    背上的珠儿仍在抽泣,小皇子泪眼模糊却不曾出声,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冷寂的夜色里缓缓前行,路上除了风声就只剩下空荡荡的脚步声。

    树梢上鸟雀惊飞,珠儿小小的身躯禁不住一阵轻颤,尖叫出声,“哥哥好黑我好怕!”

    “不怕!”小皇子干脆利落地答了一句,身躯却也轻轻一颤,“今天谢叔叔教哥哥练武,哥哥练的可好了,妹妹什么都不要怕,哥哥保护你。”

    “嗯!”珠儿含着泪点了点头,树顶的鸟雀仍在飞,她抱紧哥哥的脖子咬着牙不再说话。

    萧瑟寒风吹起满地落叶,枯树后,萧城璧缓缓走出来,凝着两个孩儿娇小的背影心下喃喃道:“麟儿珠儿不要怕,父皇送你们回去!”

    寝帐里洛瑾萱的脸色苍白如雪,两个孩儿皆在黎明之前便已支撑不下,被乳娘带下去休息。

    萧城璧面色冷沉,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娘娘小产后出血过多,眼下虽已止住,可是身体虚弱,血气不足,能不能醒来下官实在是难以断言”

    萧城璧默然不语,走过去摸着她的脸,柔声道:“你曾经答应过我时时刻刻都不离开,若你食言,教我一个人如何走下去?”

    他双目一瞬不瞬,一滴眼泪却落下来,打在她面上,“我曾经说过宁可失去江山也不愿失去你,我的心没有变过,你又怎么可以对我食言?”

    突然间扬眉一笑,“答应我,在三天之内醒来好不好?”

    榻上的人沉睡不醒,他闭目,耳边却好似听到她温柔的回答,“我答应你!”

    睁开眼,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俯身在她额上一吻。

    接过太医奉上的匕首,凝着自己的左手腕慢慢划下去

    第三日黄昏,小皇子和小公主坐在母亲寝室外的台阶上等着里面的太医出来,夕阳西下,在两个孩童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绛黄,益发显得光彩照人,宛若天界的一对仙童龙女一般。

    珠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一下问道:“哥哥,花颜姑姑说母后小产把小弟弟丢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小弟弟了?”

    “不会吧!”小皇子不大确定地说,“小弟弟肯定是跑出去玩儿了,我们暂时见不到他,过上一年应该就回来了。我以前也到处找不到你,父皇就说你跑出去玩儿了,暂时回不来,后来过了一年就见你回来了。”

    珠儿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认真地点点头。

    当李允将两个孩童的话转述给萧城璧时,端坐在龙椅上的人抚额,禁不住笑了出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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