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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被我砍过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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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开始就是皇后好像不太可能。
妃子?这好像也不行。若是个贵人,就既不出挑,又够显眼,那就最好了。贵人……
苏榴一边想着,噙着笑,沉进了思绪里。
终于日暮西沉,所有的秀女都见完了。皇上的车架缓缓行起,离开了。大家都屏息等着结果,见那颁旨太监出来,苏榴脸都激动红了,结果那个颁旨太监平平静静地宣布:“本届选秀,无人雀屏中选。”
什么?
苏榴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好像什么也听不清了。
“哎呀,苏姑娘晕倒了,快把她送回阮府去!”
*
邵曜回到宫中,便屏退众人,扶着椅子扶手笑了小半刻钟。心想,王伴伴你那样肯定中招,只有朕这样玩,才能让她倏忽大意,错失良机!
上辈子他与苏榴交手多年,也骗了她好几年,于此间造诣早已登峰造极,虽然越到后来,苏榴越难对付,但现在用这招来糊弄糊弄尚且经验不足的苏榴,还是绰绰有余的。
笑毕了,邵曜看着自己好似满当当,实际又空『荡』『荡』冰凉凉的内殿,忽然想起阮绫已经嫁给了时怀池,还很不乐意见自己,又是五内俱焚,酸楚不已,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按着椅背的手掌渐渐收紧。
无论如何,也要让阮绫回心转意才行。
今日打了一个胜仗,邵曜思来想去,便亲手写了一张邀请函,着暗卫走特殊通道向阮绫发了出去,邀请她来一起好好谈谈。
*
阮绫摩挲着这张连低调都不会的烫金邀请函,看着上面那一句龙飞凤舞的“想知道我怎么拒绝了苏榴吗?想知道,就中秋酉时第一楼四春园见。”,陷入了一种能让自己慌『乱』的猜测之中。
中秋?
邵曜一定是故意的!
“姑娘,姑爷回来了。”门边望风的元扇轻轻说。
阮绫心中一惊,赶紧把邀请函塞进了梳妆盒里,盖上了盒子。时怀池已经一脚跨进门来,见她手里端着梳妆盒,便问:“你要出门?”
第19章 玉兔簪来桂花缃()
她状似镇定地把梳妆盒往桌上一放,梳妆盒哒地一声,落在梳妆台上。阮绫看了一眼盒面,轻轻摇头:“不是。”
时怀池进得门来,目光落在那个阳刻了桂花浮雕的红木梳妆盒上,这个盒子不小,光是长度就有阮绫小一人宽。他随口问道:“那你抱着梳妆盒做什么?不重?”
阮绫心中又紧了紧,咬咬唇回他:“在找中秋要戴的发簪,感觉没什么好看的。”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咬到了舌头,找了个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
时怀池听了就立刻往阮绫这边走来一步,边把手伸向梳妆盒边说:“我帮你选选看。”
这怎么能给他看?
阮绫赶紧把梳妆盒往桌上一放,好似刁蛮地鼓了脸,赌气道:“我都看过了,这些嫁妆也不知道是谁挑的,一样也不好看。”她故意把手按在梳妆盒上,防止时怀池真的打开帮她挑。
心里已是很『乱』了。
总觉得自己作戏也并没有作好。
万一时怀池坚持要看,莫非她就要咬牙认下来?
时怀池的手伸在半空中,又停下了。他偏头瞅瞅阮绫,阮绫把嘴撅成了兔子嘴一般,不遗余力地翘起来。
时怀池心中想,她已是十年后回来的人了,看不上现在这些嫁妆首饰也是正常。更何况嫁妆大件都能被她继母克扣,这些小件难免也要被以次充好一番。
而今阮绫与自己嫌弃发簪,未尝不是一种示好。
这么一想,时怀池又觉得自己意会到了阮绫的意思。
他拿下头上的乌纱帽,随意地拍在手里,跟阮绫说:“我们去挑个好看的发簪,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阮绫愣愣地看着时怀池转身进里屋去了。
回过神来,阮绫立刻就打开了梳妆盒,拿了帖子叫元扇收到她自己屋里去。元扇一脸纠结地把帖子塞进衣袖里,跟阮绫有点欲言又止的,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笼着袖小跑着出了门。
阮绫猜都猜得到元扇想说什么,她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索『性』便不解释了。
等元扇小跑着回来站定,时怀池也换好了常服,出来了。
时怀池穿了一身天青的广袖长衣,绀青博带,他又动静笔直直,看起来更像一支平地而起,生发花叶的青竹了。
腰上挂的玉佩很眼熟,不是他平日里挂的,仿佛是阮绫娘留下来的一对儿凤凰佩中的一个。
嗯,另一个现在就挂在阮绫腰上,和一串玉铃铛、一个结绳福流苏挂在一起,走起来便环佩叮当,她又着了缃黄的衣裳,更是活泼俏皮。
时怀池见阮绫只管睁着乌黑的眼珠,也不去换衣裳,也不往外走,便上前半步来,拉住了阮绫的手,“走吧。”
阮绫到底心虚,没有反对,给时怀池拉着上了马车,到了街面上。
街面上和她记忆里的也并无大不同,依然是布招林立,人流织梭,吆喝不时传来的旧日模样。上辈子有的店家,如今也都好好地存于世上。虽然十年后,不是死伤亡毙,就是举家逃亡了。
只余了一个空壳一般倒塌布招和破败街面存于世间。
走到玲珑阁前,阮绫就停住了脚步,指示时怀池跟她一起进门。玲珑阁还是老样子,掌柜是个胖胖中年发福的大叔,时常笑得一对眯眯眼,用他不标准的官话推销款式。
阮绫喜欢造型别致的东西,约莫是超前了十年的缘故,这辈子再看这些造型别致之物,也都觉得乏善可陈了。她在掌柜提供的样式中逡巡,却挑不出特别喜欢的来。
时怀池忽而捡起了一支白玉兔簪,簪头下方还用红宝石和绿玉做了两棵带叶子胡萝卜的步摇流苏坠,晃起来,就窸窸窣窣地,像兔子追着胡萝卜跑。
时怀池期待地把这根簪子递到阮绫面前给阮绫看:“这个好。”
他见阮绫无可无不可,就微微直起身,取了阮绫头上的发簪,亲手把这根白玉兔簪给她别上去。阮绫拿过镜子瞧了瞧,兔眼上也惟妙惟肖地点了红宝石粒,特别显眼俏皮。放在手里看不出,别在了头上,就像只小兔子蹬起腿,似要从发边一跃而下。
这于十六岁的阮绫也并无不衬,反有一股清俏调皮来。戴着不丑就行,阮绫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就点了点头,要了这支簪子。
时怀池好似更高兴了。他仿佛就喜欢阮绫这个样子,只光看着,眼中便带了笑意。阮绫手里捏着一方葱绿的小帕子,稍稍抬起头来和他说话,簪子流苏上缀的胡萝卜在她鬓边晃呀晃,也叫时怀池心里只剩喜悦。
“你跟这只小兔子一模一样。”时怀池心喜地拿食指戳了戳小玉兔的兔头。
说她像小兔子?
阮绫朝时怀池呲了呲牙,『露』出两颗白晃晃门牙来,“就算是兔子,我也是会咬人的兔子。”她的‘兔’音受她『奶』娘乡音影响,发起来特别脆、特别重、特别清弥,跟粘牙的子音粘到一块,让人听了,心口都跟着发痒。
时怀池眼中笑意更盛了,弯成了浅浅的月牙:“我一身糙龙麟,不怕咬。”他还一本正经地抬起了手臂横放到阮绫面前,一副等咬的样子。特别不要脸。
阮绫瞥了他一眼:时怀池怎么这么幼稚?
阮绫才不承认自己才是那个先幼稚起来的人。
说起兔子和龙,阮绫不免又想到了邵曜。她心中究底是装了事,便有些心不在焉的了。买完了簪子,也不要在外面吃饭,拉着还想再说什么的时怀池就赶快回了家。
到了晚上,阮绫也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邵曜邀请函上那句话绝非无的放矢,而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也绝不可能是从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苏榴的年轻皇帝邵曜。
难道他跟自己一样,也回到了过去?
他为什么不让苏榴进宫?是后悔了,还是……?
……
思绪纷至沓来,阮绫失眠整晚,至第二日也仍旧神思困顿,精神恍惚,反应迟钝。这一天便是中秋了。
因是中秋,一大早的,跟时老爷一辈的时家二老爷、三老爷都带着一大家子来了。阮绫作为新『妇』兼长房长媳,还要把每个人都认全了,跟每个人都打好关系,也是强撑着,终于到了中午。
按照习俗,也是按照时夫人对她的看重,便由阮绫持刀切那一整块大月饼。阮绫看起来十分稳当,拿着一把与前日相仿的刀,咚咚咚、切切切,切成了,便由阮绫亲手端着盘子分给这家中的十九个人。
分到最后,算上她自己的,竟然盘中还多了一块……
她居然切了二十块?
阮绫纠结地看着盘中这多出来的一块,懵了。
大家也都静静地看着她,虽然十九块是不好切,可是真的切出了二十块,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正值尴尬之际,还是时怀池反应最快,他夹起托盘中的那块五仁月饼,放到了自己盘子里。他素日里秉正持重,上辈子被砍前也遇过一些落井下石闭门不见之类的不平事,而今待一些人便是淡淡如水,以至隔房的几个弟弟妹妹觉得他难以亲近。
今日却笑了,对众人说:“这是个好兆头,说不定明年,家里又要添人口了。”
时夫人一听,也笑着打圆场,“正是,你们俩早些生个孩子,我就开心了。”长辈也好,同辈也罢,都很捧场地顺着话说,顿时便解了阮绫这多切了一块的尴尬。
阮绫放下盘子,夹起了自己那块最后的五仁月饼放到小盘子里。微微低了头,仿佛是害羞。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不过是心虚不好意思去看时怀池罢了。
自己晚上竟还要去见邵曜……阮绫想来想去,趁着时怀池坐到了自己身旁,便与他道:“我听说第一楼旁边今晚有燃灯活动,晚上一起去吗?”
阮绫竟然又主动对他示好,时怀池有点意外。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好。”
阮绫便朝他笑了笑,低头咬了一口五仁月饼。
……
呔,果然难吃。
她偏头去看时怀池那一盘,他正尽心尽力艰难地消灭着自己那块多切了的五仁,吃得很慢,但眉头没皱一下。
这块月饼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吃完的,阮绫皱着眉吃完了这块月饼。回头看看时怀池,也啃光了一块。还剩一块。
实在是为难他了。
阮绫往时怀池面前推了一杯清淡桂花酒,以解月饼之腻。
时怀池接过了这杯酒,一口喝下了。又眼盛星辉盈盈笑地将空杯子推到阮绫面前来,好似示意她再给自己倒一杯。
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第20章 当年皇家中秋宴()
时怀池好似有点失落,他摇摇头,自己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酒杯里的清『色』粼光摇曳晃动,映出他那张端华清隽的脸。
时怀池看着酒杯里的自己,仰脖一口气喝完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桂花酒不醉人,但喝得多了,总也有些飘忽。阮绫却一点也不碰,另叫元扇给她倒了清新的绿茶来。中秋理应月饼配桂花酿,举杯望明月。方成雅事。
便是小孩子,也不过是月饼配牛『乳』,她这个月饼配绿茶,委实是标新立异了,总归打眼。
时怀池有点奇怪,问她:“你不是挺爱喝桂花酒的吗?”
他说的很爱,还是上辈子的皇家中秋宴,在阮绫失宠的第二个年头,苏妃开始尝试宣告自己的地位。堂堂中秋宴,坐了阮绫的主位。把阮绫挤到了下首妃位上。
偏偏她亲爹阮喻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还第一个举杯向苏妃祝词。
即便时怀池是皇帝心腹宠臣,也觉得有些没眼看。
那时候阮绫就噙着笑,神光散漫地扫视着包括时怀池在内的殿中诸人,一杯一杯地喝她面前几案上的桂花酒,好像喝光了,又叫人添了一壶。
时怀池看了她好几回,每每总觉得她已经喝醉了,偏偏也不见她脸红上头,也不见她醉态发作,仍旧是噙着笑,若有人与她说话,也总能第一时间回答上来。
总是犀利的多。
因为毕竟,第二个年头,她开始在朝中争权,而皇家宴会,都是皇帝亲信,还是找她茬的多些。
时怀池以为这中秋宴于她委实凌虐,她该要早早起身借故告辞的,她偏偏坐到了最后。
到了最后,仿佛皇帝也醉熏熏的了,时怀池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端着酒杯,走到了皇后阮绫面前。
走近了,才发现她眼底都已是薄红,粉煞煞地落在眼角,像盛开了的小桃花,白里透了粉。
又像一只竖起了耳朵的警惕小兔子,眼是红的,面是白的,粉得让人心疼。
时怀池不知怎么的,与她说:“皇后,你喝多了。”
他本意并非挑衅,阮绫却以为他在挑衅,轻笑一声:“怎么,本宫喝本宫最爱的桂花酿,也碍着你了?”
她所指的,大约是前些日子,她想往户部安人,被时怀池标注了重点,并向邵曜建议不能给的事。
她嘟囔着‘真是煞风景’,一边提着她的酒壶子站了起来。她身旁的大宫女元扇要接过她手里的酒壶帮她拿着。她一把推开元扇的手,宝贝一样把桂花酒抱在怀里,“这瓶还没喝完,不要浪费了。你再叫太监给你拿瓶满的来,我们带回宫里去。”
时怀池端着他的小酒杯站在几案对面,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眼睁睁看着她们主仆俩,又管侍酒太监要了一瓶中秋宴特供桂花酒,堂而皇之一人捧了个酒壶回去。
那侍酒太监递完酒,回过头来还尴尬地朝时怀池笑了笑。他不知何故,还解释起来:“皇后宫里现在大印都不好使了……”
他就是当时被发配出御书房的林景。
时怀池料不到自己不过是参加一个中秋宴,竟致失眠。三更天从床上爬起来,点起蜡烛,伏在桌案上给皇帝写劝谏奏折,写完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又花了好些天翻看多种刑案书籍,举了一堆宠妾灭妻的惨案作例子,劝他端正一国之君该有的态度和轻重。
奏折还没誊写好递上去,宫中就传来了皇后复宠的消息。
时怀池拿着那本奏折,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多一些,还是欣慰多一些。
虽然两个月后皇后又失宠了,而且是自此永恒地失宠,但她也没人敢欺负了。因为仅仅她复宠的两个月,她就把司膳司尚膳、司衣御侍和司计司掌计都杀了,连理由都不找。
皇帝也越发不讲理,都由着她。
这显见是有命扣无命多享的买卖,此后哪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时怀池的那本奏折终究再没有用武之地,给他锁进了方盒里,一锁也是永恒。因为时怀池不知道哪一年,把钥匙也弄丢了。
时怀池收回思绪,面前的阮绫嘴角笑意微冷,“喝酒误事,我早就不喝了。”
时怀池只当她是想着今晚的燃灯事宜,担心她喝了酒被夜风一吹就头痛,便也不再劝。
吃完这块三角月饼,就算是象征『性』地表达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期望,十九口人坐在一起说了些三姑六婆八大姨们热爱交流的话题,然后阮绫跟时怀池就跑路了!
看着他俩手牵手离开,身影消失在院门后,时夫人还欣慰地同她妯娌时二夫人笑言:“阿池从小就像个小大人,娶了媳『妇』,反倒活泼了。”
“就是。这样多好,看他可比以前开心多了。”时二夫人也应和着,望向门外的碧蓝苍天。
阮绫跟时怀池两个跑路的时候,外面天『色』还早,远没有到吃晚饭的时候。天光里透着烈阳白,阮绫跟时怀池一起吃了些碳烤小食,看了街边的杂耍,观光了闹哄哄的花花世界,眼看着时辰差不多,阮绫就拉着时怀池去了第一楼。
为着迎接喜庆中秋,第一楼里也装点起应景的花好月圆红灯笼,每一层都装点了个遍,只差没有明说望每位来宾都把酒楼当家了。
四春园在第一楼的第三层,阮绫跟时怀池也去了第三层的六福地。跟四春园只隔着一个房间,地理方位上是隔着一个拐角。六福地更在里面一些,四春园离楼梯相对更近一些。
进去坐定,点完菜后,阮绫就要『尿』遁了,她咳了一声,站起来说:“我去一趟茅厕,要是待会菜先上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说完了,她也不带元扇,便出了门,走到隔壁的隔壁四春园,看看四下里没有熟人,镇定地抬手敲了敲门。
几乎没多久,门就开了,还是邵曜亲自来开的门。
他的凤眸都几乎弯了,拉开了门。阮绫闪身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反身推着房门关上了。
第21章 会当有时狭路逢()
“我只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阮绫毫不客气地抿着唇回敬,秀眉单边儿挑起,透着难以言说的挑衅。但她又与邵曜离着近,还没有他高,这挑衅便少了些威势了。
邵曜只觉她像给自己挠痒痒似的,他都记不得,他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跟阮绫好好说过话了。上辈子死之前,想见一见阮绫,她也不肯来,只叫人送了个没水也没有壶嘴的空茶壶来。
邵曜叫林景往那没壶嘴的茶壶里填满了沙,装满了水,把沙子浸得密密实实地送返回去,听说她收也没收,看也没有看一眼,就让人丢到了御花园里。
御花园离着她的椒房殿自然是极远的。
她真是太绝情了,上辈子不肯原谅自己便罢了,这辈子还要来离间他们君臣关系,毁他臂膀。
邵曜便是如此想的,自打发现阮绫是回到过去的之后,他就觉着这是阮绫报复自己的一种方式。
邵曜凝视阮绫的挑衅样半晌,忽然伸了手过来,去『摸』阮绫的耳侧,阮绫被他吓一跳,兔子一样急往后蹦,踮起脚呲牙问他:“你干什么?”她睁圆了眼,警惕得像四面都环绕了看不见的敌人。
邵曜又被她逗笑了,往前追过来一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的流苏缠一块了,我只是想帮你理一理。”
“我自己会理。”
阮绫反驳着,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流苏,但邵曜已经又伸了手过来,像一只猎食的鹰之爪,先阮绫一步把她发簪上吊着的那两只红宝石胡萝卜攥在了掌心里。
这就像命脉突然握在了别人手里似的。
阮绫不敢再往后靠了,紧张地瞥向邵曜的手,生怕他一个使劲,揪断了。
她紧张地瞥了好几眼,但邵曜好似只是真的想帮她理流苏而已,他又摊开了手掌来,仔仔细细地把阮绫缠一块的流苏一根一根分解了开,像对待一块已经碎成碎碎的珍稀宝贝。
邵曜第一眼看到阮绫头上的发簪,不可否认,当时是很想给她掐了。这不是她上辈子有的发簪,那就一定是时怀池送的。但他稍后又想到,她明知今日要来见自己,还要戴这么一根发簪,一定是故意气自己的。她就是这么充满小心机,无时无刻不想着气死自己。
才不会上她的当呢。
邵曜这么想着,总算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破坏发簪的欲望,还好心地帮时怀池理了理。
阮绫往边上侧了两下,想躲开,没有躲得成,只好忍着气等了一会。偏偏邵曜慢条斯理地,像抓着了绒线球玩耍的狐狸,翻来覆去地分理她的流苏,就是半天没有好。
阮绫可不想陪他在这白耗时间,她还想早点回去,免得时怀池以为她掉进茅坑里了去找她。阮绫强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见他慢吞吞的,老也不提正事,忍不住自己提起了话头,问他:“你不是要告诉我怎么让苏榴落选的吗?”
邵曜便又笑了,他『摸』着阮绫的流苏,语带宠溺地说:“先吃饭,吃完了,晚上与我一起看看天灯,到时我便一一告诉你。”
阮绫这时才往房中看了看,只见桌上已摆好了一桌的菜,除了中秋必备的月饼,依稀都是阮绫爱吃的,远远看去,冒着袅袅的热气。大约邵曜以为阮绫今日来了,会跟他一起吃个饭。
但是阮绫不管是这辈子也好,还是上辈子也好,最恶心的就是中秋节见到邵曜,若非是他用苏榴作饵,阮绫根本想也不想想起邵曜。这就像一种生理惯『性』,哪怕她已经意识到苏榴是个大毒瘤,也不能缓解她在这个日子,见到邵曜的那种不适劲。
阮绫瞥着他冷笑了一下,“得寸进尺!我老实告诉你,我是跟时怀池一起来的,待会就回去跟他吃饭,晚上还要跟他一起燃灯,你要么现在就告诉我,要么我就走了。”
邵曜抓着流苏的手一紧,阮绫冷冷地斜着眼角瞥他,大有“有种你就扯断了试试看”的意思在。
邵曜抓着那两棵小胡萝卜,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每每好像真的要扯掉了,他又松了手来。阮绫也毫不服软,并不肯往桌边挪动一步。他俩互相僵持了小半天,一如上辈子,总是见面嘲,见面嘲,一见面就嘲,阮绫不肯与他好好说几句话。就连自己身边都不完好安全,邵曜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信鬼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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