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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鹿天-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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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聆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幕布,忽然又想起孟长青变的那幻术。
这幕布上的影状,倒是有些像那幻术,虚虚实实的,孟长青一直在说那是假的,可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他没和孟长青说,这些其实并不重要。
那女观主道:“我前两日命人去南蜀宁城,搜寻那头人头蛇身的灵兽魂魄。那灵兽天地造化而生,寿命万余,化出人首,称得上是一方陆地正神,魂魄遗留人世,被邪修唤醒,化作恶灵在山林中杀人报复,前两日不知为何消失了。我派人过去调查,她的魂魄早已消散,只搜寻到那山上的一抔黏土,那黏土绵软松散,仔细看去像是被无数丝线贯穿,上面有极重的邪气,这种术法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吴聆终于低声道:“是菩萨宗的旧傀儡术。”他喝了口茶,缓缓道:‘唯一一种能镇杀魂魄却让人感觉不到痛楚的邪术。”
女观主问他:“为何要屠那佛寺?”
吴聆道:“为何问这些?”
女观主望着他,此地灯烛昏暗,年轻的修士半挽着袖子坐在那儿,确实是像一尊佛。
那一幕春戏快散场了。
吴聆道:“我本来没有想杀他。”
吴聆说话的时候,那女观主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一幕场景。
少年孤身一人缄默地坐在一尊倒坐的观音之前,梵音声一阵阵传来,夕阳的余晖洒过窗子打在了他身上,所有人都想拉他一把,他却没有伸出手。
过了许久,女观主低声道:“那住持看出你心中丛生的心魔,怜你活着不易,他想渡你回头,花了一个月让你把心中的事吐『露』出来,最终,你说出来了,可他没能够渡得了你,佛经救不了你,佛陀救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于是你杀了他。”女观主说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了许久,“你没有什么心魔,你怕是连七情六欲都没有。我派人查了下,你很小的时候,『性』子就很古怪,和许多人都不太一样。”
吴聆半晌才道:“我以为观主也要劝我。”
“不了。”女观主道,“我只知道因果循环,天命昭彰。”
九块幕布已经撤开了,天幕上悠悠地散着碧蓝『色』的光。
吴聆看了那天幕许久,低声道:“我其实没有恨那邪修。”
女观主看向他,“平珈那一位?”
吴聆点了下头,半晌才道:“他是个邪修,若是一条路走下去了倒也罢了,可他半路上回了头。我不太喜欢回头是岸。前些年听见一条平珈流传甚广的一条谚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句话不太对,放下屠刀后,应该是算拿着屠刀时欠下的账,所以世上本没有回头是岸这一说。”
女观主望着他,“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你不会懂了。”
吴聆闻声没有说话,半晌,他低声问那女观主,“观主还有什么想说吗?”
女观主一直坐在那儿,忽然间她的神『色』一凛,一下子抬头看去。
天地间不知何时全浮满了细细密密的丝线,遮天蔽日,像是蜉蝣似的,一大簇一大簇绽开,挂在枝头,挂在几座宫殿上,挂在弟子的身上,一眼望去,漫山遍野全闪烁着银『色』,伏魔阵早已失去了光泽,『露』出大片大片衰败的黄『色』。那些身上缠着丝线的弟子似乎对那些细线毫无察觉,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她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吴聆喝了口茶,许久才道:“我最近找着了一些做人的乐趣,你不该去查这些事的。”停顿了下,他低声道:“对不住。”
那女观主猛地回头看向他。
茶水中倒映着吴聆的脸,他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只是眼中有流光回转,像是活物在游走似的,又像是一汪月光。
另一头。
孟长青发现自己推不开门。自从那清阳观女弟子把他带到这儿后,他就一直心中不怎么安定,等了一会儿,他疑『惑』为何迟迟没有人过来,于是起身推门,却发现整个大殿被封死了,应该是某种封印,他竟是用白『露』剑都斩不开。因为是清阳观女弟子领他过来的,他下意识以为是清阳观将他关在这儿,抬起剑猛地去震那大门,这门却不动分毫。
从门外望去,那门上早已缠满了银白『色』的细线,那领着孟长青进去的女修站在一旁,睁着一双眼望着那不断震动的门,嘴角渗出血。人已经死了快半个多时辰了。
屋子中的孟长青全然不知外面的场景,他踹不开门,一时间踹门的声响更大了,他怕吴聆与陶泽出事,眼中金『色』全部腾了出来,正打算豁出去试试的时候,忽然觉得眉心一阵剧痛,他猝不及防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还要站起来,下一刻,眼前却猛地一黑,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眉心钻进去似的。
他失去了意识。
大殿中,陶泽还在转悠,他倒是没想到跑出去,他正蹲着打量那烛光,他刚仔细地盯着看,这内焰中确实有身影,貌似还没穿衣服?还是个女的?他也瞧不清,一双眼直勾勾地研究打量。渐渐的,这大殿中里的烛光不知为何越来越盛,越烧越旺,有的火苗已经窜的有两指高了,他记得那女观主说这里都是清阳观的先祖的魂魄,一时莫名心虚,心想不会是她们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那观主也没和他说,这些魂魄能不能感觉到外人在做什么,他想着,于是就小心地开口问道:“老前辈们辛苦了?你们能看见我吗?”下一刻,所有的火焰猛地窜高了一指,他吓了一大跳,对着那火焰最高的烛火道,“前、前辈您怎么了?您生气了?”
那火真的越烧越旺,明明没有风,那焰火却全部剧烈抖动起来,九座大殿均是如此,墙壁上的火光极为狰狞恐怖。
陶泽觉得这火真的太旺了,他都开始热得发汗了,耳边全是那火焰燃烧的声响。
他从来没想到这火燃烧起来能响成这样,跟山洪崩开似的。
他真的开始慌了,懵懵的看着那些烛火,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怕不是疯了吧?
在距离大殿三个大院之隔的门外。
一个个清阳观弟子全在逃窜,却一个个栽下去,落地的那一瞬间,血从身体四处喷涌出来,她们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除了倒地的那一声闷响。
偌大个姑『射』山,全是逃窜的修士,那摆渡的少年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愣了片刻,他猛地回身拔腿往大殿里跑,却一头栽了下去,他回头一看,脚腕上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细线,他的眼一瞬间睁大,下一刻,他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修从他身边惊惶地逃窜而过,他趴在地上半晌,忽然伸出手一把扯下了那女弟子身上的银『色』细线。
那小女修回头看去,那小和尚坐在原地没再继续跑,伸出手扯去那一个个从他身旁飞奔过的身旁弟子身上的细线,全部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那小和尚的魂魄全部烧了起来,一刹那间,他与那些细线全部散作了飞灰。
那小女修睁大了眼,“不!”,她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整个人猛地回头继续往前跑,眼睛瞬间红了,她已经快没路了,正在往大殿中跑,一边跑一边扯开身上的细线,她原本是与一群师兄弟一起跑的,可最终师兄弟一个个栽下去,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盯着那大殿,却在即将跑进去的时候被细线缠着腿摔在了台阶上,她一下子栽了下去,抬头的那一瞬间,她顺着那缝隙看见了里面的人,她一愣。
陶泽蹲在一盏窜的极高的火焰前,一边擦着额头的汗,嘴里似乎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似乎在道歉。
台阶很高,女修猛地回头往下看,尸横遍野的姑『射』山,她看了片刻,眼泪直接滚了下来,“师父……”她猛一下子回头又看向那大殿,顺着门缝看着陶泽的背影。
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
“你今年多大了啊?”
“你长得挺好看的。”
“我?我打玄武来的!我叫陶泽,字润春,是个『药』师,你叫什么?”
“你没下过山吧?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那女修看着那一道门缝,不自觉间浑身颤抖。
下一刻,她抬起一只手结印,一下子隔绝了那大殿与外界。
她最后看了一眼陶泽,将所有往殿中漫去的细线全部缠在了她身上,她低声念诀,魂魄烧起来,哗一下,她整个人与那些细线一齐消失在火中。无声无息的。
大殿中。
陶泽看着几乎称得上群魔『乱』舞的满殿烛火,他已经彻底懵了,缩在那儿连话都不敢说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终于起身打算去喊个人,却因为吓得不轻,起来的时候手肘撞了下一旁的灯盏,下一刻,那灯盏倒了下去。
一盏倾倒,又撞翻一盏,一盏接着一盏,当一声又当一声。
陶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砰一声。
一声巨响,所有的灯盏全部摔烂在地。
所有的烛火像是一下子脱去了束缚,腾在了空中,哗一下朝大殿外涌去。
陶泽都惊呆了,“喂?!跑了?别、别啊!我的老天……”
他反应过来忙去扶那些灯盏,见火跑了,他忙又傻了似的追了出去,却不知道在走出大殿的时候与什么封印撞了下,生生退了两步,下一刻,有两道火苗窜了回来,咚一声把他撞了回去,他还没反应过来,那火苗像是活了一样,绽出极耀眼的光,他眼前一闪,逐渐地失去了意识,在他倒下去之前。
他看见满大殿的烛火全部往外窜,阴风四起,火苗一下子转为了阴绿『色』,他本就晕,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忽然眼前一黑。
九大殿的烛火全部悬空而起,如大河之水似的往外奔腾。
大殿外,悬停了无数的阴火,下一刻,阴火化作一个个道人模样。
一时之间,无数的道人魂魄并列着出现在台阶上,阴服阴袍,背负长剑,服饰随着年代的变化而略有不同,头戴的却是那清阳观弟子一样清一『色』的仙鹤冠。他们全都望着一个方向,阴袍被阴风鼓了起来。
山门前,那块“天地为炉”的四字大碑在罡风伫立不倒,阴火四起,那条埋满了魂魄的大河发出咆哮般的声响,怒吼着涌向东方。
东方既白,春戏台旁。
吴聆握着茶盏,一点点缓缓地转着。
那女观主撑着桌案,血顺着她嘴角一滴滴落在案上,终于,她低声道:“魔物!”
吴聆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东方,眼中的光一点点地转着。
大道孤独,何以证道?
第 73 章()
魂丝与鬼火混做了一团。
天地间风云『色』变。
一炷香后; 所有的动静都平息下来。吴聆依旧坐在那儿,手里转着那冰凉的杯盏。
结束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来,千山皆亮,人间大白。
清阳观伏魔阵; 曾镇压过三十万怨灵,而今万盏灯烛刹那间熄灭。
一道道日光像是利箭似的『射』在千山之上,阴火化作的道人在魂线中瞬间灰飞烟灭,一万余魂魄; 清阳观四千年的香火; 至于今日,终于绝尽。女观主望着那一幕; 亲眼看着清阳观的诸位先祖消失在了光中; 从燃起希望到陷入绝望,不过转瞬而已。她似乎不敢相信。
“你!”她扭过头; 似乎想对着吴聆说一句什么,细线一下子拆开她的魂魄,那身形旋即消失光中; 一堆模糊血肉摔了下来,将她未说完的话永远地封存了。
吴聆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姑『射』山清阳观。
吴聆坐在那春戏台下; 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滚滚金光; 一切尘埃落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抬手捏诀; 他回忆着孟长青教他的幻术,掌中泛出金『色』的光,那光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下子散开。
金光所到之处,一个个身影幻化成形。
一旁的椅子上有金光聚集起来,细线一闪,那女观主又端正地坐在了原地。
吴聆看着在幻术中恢复原状的姑『射』山,终于起身往外走。
他推门走进了一间大殿,看着昏睡的孟长青,他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伸手在他眉心点了下,一丝细线被抽出来。
孟长青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吴聆时反应了一下,他刷得坐了起来,“我怎么在这儿?”
吴聆伸出手『摸』了下他额头,“没事吧?”
“没事。”孟长青陷入了回忆中,忽然问道:“陶泽呢?!”
吴聆伸手将孟长青从地上扶起来,“找找吧。”
正殿中,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点光亮都没有,陶泽躺在地上,缓缓地睁开了眼,他眨了下,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看见那摔在地上的灯,他一懵,记忆一下子回来了,他忙冲过去瞧,脑子还懵着,捡破烂似的把地上的摔烂的灯一把揽,重新摆了回去。
他还试着点了下火,那灯丝毫不起反应。
孟长青等人找到正殿的时候,陶泽刚好从那殿中走出来,有些鬼鬼祟祟的,孟长青一嗓子喊了过去,“陶泽!”
陶泽差点脚下一个踩空摔下台阶,一抬头看见是孟长青和吴聆,他猛地松了一大口气,示意他们别出声。
孟长青瞧那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道:“你干什么去了?”
陶泽四下看了眼,那大殿旁有零星几个女修在打扫庭院,他一看过去,那几个女修都望向她,其中一个正好是前两日陶泽勾搭的那小道姑,面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陶泽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瞧,快走两步下了台阶,逃似的。
孟长青昨晚被那清阳观女弟子莫名其妙地喊到了偏殿被关了一夜,今早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清阳观到处透着古怪,绝不是久留之地。他连去质问那女观主为何关他一夜的心思都没了,只想着找着陶泽,三人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陶泽说什么,他今日一定要拉着陶泽离开,结果,他还没开口说话,陶泽抢白道:“我们什么时候走?马上走行不行?!”
孟长青噎住了。
陶泽见他那副样子,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往山下走,道:“走走走!赶紧走!”
孟长青忽然疑『惑』道:“你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陶泽矢口否认,速度快得惊人,“没有!这个没有!我能什么事儿我敢吗我?走!我们赶紧回去。”他连去道一句别的心思都没有,一把拉着孟长青,直接就往山下走。
孟长青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眼吴聆,他被陶泽这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孟长青也没说别的,三人一起下了山,陶泽甚至连包袱都没回去拿。
孟长青差不多是被陶泽推出山门的,出去之前,孟长青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眼那清阳观。
日头下,清阳观依旧是寻常的模样,有穿着道服的普通弟子在门口扫地洒水除尘,女修把着雪白柔软的拂尘从那山前走过,隐隐约约有交谈声传来。孟长青莫名就多看了一眼,直到陶泽喊道“看上她了?”,孟长青一下子回头看陶泽,“你别胡说,人家姑娘听见了!”陶泽道“走吧走吧!赶紧走!”说着,孟长青被陶泽一把抓着胳膊往下走。
那姑『射』山下的河水依旧湍急,谁也没有留意那船舫上的少年消失了,三人过了河。
吴聆走在孟长青与陶泽身后,走出这地界前,他顿了下脚步,回头轻飘飘地望了眼那隔着湍急大河的姑『射』山,山前那块“天地为炉”的巨碑还矗立着,犹如一柄倒竖的断剑。
清阳观的道经中曾记载:天地为炉,阴阳为炭,芸芸众生炉中煮,说的是一个苦字。
古往今来四千年,所有的道门宗派求道都是为了解脱得道,唯独南蜀清阳观,弟子求道只为殉道。道门是再无这样的宗派了,唯独当年的平珈佛宗与之有些相似,不过道宗与佛宗总归是有些差别,平珈佛经中记载的又是另外一番话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过了片刻,孟长青收回思绪,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日光下,水云一『色』,隔绝了人世的千年道观前,所有的幻像消失不见,扫地吃除尘的小道姑不见了,把着拂尘的女修不见了,那坐在春戏台前的女观主消失在原地,一盏白瓷莲花杯静静地摆在桌案上。
在无人注意的大殿中,那烛火熄灭的高坛忽然出现了一道叶脉似的裂痕,那裂痕越来越大,呈现五行八卦排列的九大殿各处均发出这如蚂行似的声响。
原本被镇压在那高坛之下的东西,一点点从缝隙中渗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失去了镇守者的高坛轰一声震塌下去。
有一团又一团碎魂似的东西冒出来,飞蝗似的穿过铺天盖地的银『色』细线,最终与那些细线混成一团,白茫茫的一片。远远看去,就像是雪落了满山。
在孟长青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块“天地为炉”的巨碑轰然倒塌。
*
孟长青一行人御剑离开了姑『射』山后,傍晚时分在傍水而居的一个村落中歇脚。在野店中休息的时候,孟长青还在想昨夜清阳观发生的事,清阳观是比玄武还要严苛的避世大宗,门中弟子几乎不下山,也不许外人擅入。和玄武一样,那是一个出来容易进去很难的地方,之前他们三人进去时,若非有那女观主带路,他们一行人怕是连路都找不到。
此次离开,孟长青心知,此生怕是再也没什么机会再与清阳观打交道了。
这些话他与陶泽聊天时说了,陶泽当时莫名松了一大口气,孟长青总觉得陶泽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不过他一问,陶泽要么骂骂咧咧说一句“我能干什么亏心事?瞎猜!”,要么干脆就不搭理他,自己晃开了去找吴聆。孟长青于是也懒得继续问了。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孟长青渐渐地也将那些事抛诸脑后了。
如今诸事皆了,便到了分离的时刻。
孟长青与陶泽要回玄武,吴聆则是要回春南完成师门交代的另外任务。这么久的日子处下来,说句实话,大家都有些舍不得。孟长青与吴聆平时不说这些,陶泽则要敞亮得多,一直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还要拉吴聆去喝酒,说是有幸结识这样的朋友,这一趟下山值当了!陶泽显然很欣赏吴聆。
三个人干脆又同行了一程。南华姑『射』山位于北蜀,三人一路走过茫茫山林,到了北蜀与吴地接壤的吴江一带。御剑过于耗费精神气,如果不是着急赶路的情况,修士们更愿意徒步。而到了吴地,除了徒步外,还有更为简便的方式,乘船。三江五湖几乎都在吴地,那是个漂在水上的地界,从地图上看去,吴地像是一叶停泊在北蜀的扁舟。
然而那一叶扁舟其实是东南最大的一块地界,体量远胜于东临与春南,比蜀地大了一圈,唯有那无尽风雪人烟稀少的北境能与之相提并论。孟长青他们乘船下了寒江,一路南下,到了吴地北,再往前就是吴地四大城之一的西洲城,在那里就必须分开了。
陶泽道:“吴师兄,临别之前,去西洲喝酒啊?”
孟长青看了眼吴聆,吴聆道:“好啊。”
陶泽听了挺乐呵的。
三人打算明日启程去往西洲,也不打算待多久,待个两三日,然后双方分道扬镳,吴聆回长白,孟长青与陶泽则是回玄武。
这一夜,三人在距离西洲还有一段距离的小镇歇脚。这小镇比邻寒江,居民全部傍水而居,入夜后,小镇静悄悄地不闻一点声响,只有江上飘着星星点点的渔火。三人雇了艘船,打算明日盛船去西洲。
夜晚,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打在河中泛出一圈圈的涟漪。
傍水的客栈,孟长青坐在那屋檐下,看着那窗外夜雨中的流水,他今夜本来都打算睡了,却忽然没了睡意,翻身出了屋子,坐在木板上,望着脚下一江流水,解下白『露』剑用干净的布一点点擦拭着。
一只手搭上的他肩,孟长青手中的动作一停,回头看去,“师兄?”
吴聆站在屋檐下望着他,“怎么不睡?”
孟长青收了白『露』剑,道,“很快就回去睡了。第一次见屋子筑在河边,以前没见过,出来看看。师兄为何也没睡?”
“睡不着出来走走。”吴聆看着那夜雨中的寒江,道:“吴地常常下雨,一下就是许多日,我从前往来春南与蜀地,每一回路过此地,它都在下雨,日薄西山,渔舟唱晚,在这里多待两日,许多事情都忘记了。”
有渔舟撑着竹竿,缓缓停泊在了岸边,灭了灯。
孟长青终于道:“此地一别,也不知道他日何时能再见。”
吴聆在他身边坐下了,看那雨打着浮萍,“总能再见的。”他看向孟长青,“你们东临有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是人行于世,各人与各人之间的缘分。”
孟长青道:“别的不多说了。师兄,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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