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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悲歌:梦断莱茵河-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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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问间，那袭黑雨衣已滑落在地。那被唤作“t”的人竟是身着略显肥大的党卫队列兵制服，俄而翻找出一只船形帽，不慌不忙地戴好且微微抬眸，却是目前实习于柏林大学的法医学子——许平君！
“抱歉，j先生。”许平君从怀中掏出一盒烟，从中抽了一支递给他且替其点火，亦是改为英语应道，“没有骆驼，迁就一下三炮台吧【211】”说着她又取出且点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仰面吐出一团青烟，掸灰的动作娴熟而几分慵懒。
代号为“j先生”的男子伸手越发压低了帽檐，加之逆着光线，根本看不清其面容。他悠然地喷出一口烟，低笑开口：“我已清楚你的来意，但要求你今后不要再与我联系。而今秋叶已落，‘蜉蝣’并不在这里（柏林）。”
许平君闻言含笑，霍然捻熄了烟头：“我过几天就回到南方（慕尼黑），所以特来与先生郑重道别，顺便就之前‘那事’予以感谢，将来给您的‘好处’（用于黑市交易，牟取暴利的鸦片等）只多不少。只是，既然‘蜉蝣’飞不过南北（柏林、慕尼黑），那么到底目前停留何处？隆冬将至、冰雪无情（抗日局势越发严峻），万不可迷失了方向（必须尽快与之联系）。”
“j先生”兀自低眉吸烟，思量再三终究不曾透露在许平君来德之前，那神秘的“蜉蝣”与萨克森…豪森集中营某看守之间的诸多往事，偏转话锋：“念在你的家族曾照顾我在‘另一端’（上海）的生意，我会替你圆满解决你所提及的‘难处’。另外提醒你一句，把头转向左侧……”
注释：
【211】英美烟公司“三炮台”（tle（英文意为“城、城堡”）译为“炮台”，绿锡包（tles），因烟盒绿色，叫绿锡包。但南北更多俗称“三炮台”，同白锡包一样，是当时十分流行的高级烟。五十支听装卖五角，二十支盒装卖二角。）。
325。第325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十幕】骊歌（17）（）
许平君忙略微侧首，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翻动声，紧接几道鬼祟黑影已翻越了低矮围栏，正依循路灯的指引与庇护拔足狂奔！她不禁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回眸望向“j先生”——可此时此处，哪里有什么“j先生”的踪迹！？
“混账！”见那些“黑影”越发远离，她暗骂了一句后一霎掐灭了烟，亦是咬牙奋力追逐而去。
大概无比熟悉这座西欧名城罢，“黑影”们如地鼠般灵巧地沿着各种曲折路面，不住左冲右突。终于，不知过去多少时分，在一处积压了大量生活垃圾的垃圾箱旁停了脚步，气喘吁吁。
“待在这地方真他妈太糟糕了。”少顷，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起伏不定的语声里显得闷闷不乐，“怎么挑了这鬼地方？真是臭死了！”
话音方落，又有一男声低笑而应，分明透着对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施魏因福那家伙反应快。不然我们被抓住了，那么‘上线’不就彻底露馅了？感谢上帝又一次垂青了我们！”说着微光一闪——已然点了烟悠闲地吸了一口。
“你们才是一群蠢猪，这里越臭越安全【212】。”另有一男声不由低叱，虽然气息中仍有些起伏不定，却全无那二人的松懈闲逸，“别出声，老老实实地等到天亮再走。喂，赶快把烟熄了，趴下！你这蠢——”
最后一个单词来不及重复，一阵破空声已划破了朦胧雨夜，随即在那俩男子的喉咙上，精确地绽开了泛着类似铁锈味的猩红之花。那俩男子仅是惊愕地互望一眼，哼也没哼便沉重地倒在垃圾箱上，被雨水浸湿的垃圾臭烘烘地掩盖了脑袋，再也不醒。
“你，你到底是谁……为……为什么能发现这……”见同伴瞬间暴毙，那名为“施魏因福”的男子不断地眨巴双眼，问声战战兢兢。他的身材虽看似瘦弱如柴，与时下体格健壮的德国男子迥异，却是动作敏捷如兔——竟能眨眼间一跃而起，迅速撤离了那垃圾箱且成功退避至另一处路口。
想必这家伙选择此处便已制定了逃脱方案。许平君思及摸了空空如也的衣袋，深知灭口无望，只得懊恼地望住男子那双豆眼。有顷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某人的面容，不由心中一阵发堵，忙以带有慕尼黑口音的德语恶狠狠地回应：“滚！回去和你的‘猪上线’说胆敢再跟踪我们，就让他去死，懂么！？”
施魏因福早已顾不得点头答应，只是双手紧抱住头，仓皇地嚷嚷着“别杀我”便在那路口消失不见。
“想吸引那些盖世太保过来？确实挺有两下子！”许平君目送他的背影，终究赞了一声。她抬手点燃打火机且扔向了那座垃圾箱后，从容地转身朝菩提树下大街移步。
注释：
【212】“施魏因福”这姓氏在德语的本意是“猪”的意思。
326。第326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十幕】骊歌（18）（）
一瞬间，垃圾箱中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随即红光炽烈夺目，火星肆虐飞舞。多少被废弃的油脂遇火而起，居然在这飘雨中熊熊冲天，贪婪地吞噬两具已僵冷腥臭的尸体，并循着这条路一路烧灼，宛若向神明敬献的祭坛。
闪烁的火光自是吸引了夜巡的盖世太保们的注意。然而待他们好歹扑灭了火势，只得到一些大小不等的焦黑骸骨。鉴于犒军庆典在即，众人无奈之余，遂不得不商定将其择日交与法医鉴定。
良久，又一阵凉风而至，飘拂不定的雨点随着大片云团间或挪动，不知不觉地缓缓停歇。
但这本已万籁俱静的深夜，却再度有两团诡谲人影，蹑手蹑脚地赶赴之前的事发地，小心翼翼地查勘，不时拍照存据。
“今夜真是很不太平呢！”其中一人正不住端量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垃圾箱，低沉的语声有些似笑非笑，“那‘t’是英国间谍吗？为什么纳粹的冉克目前和她勾搭成奸？难道他是双面谍？对了，那俩人到底是谁的下线？这么被毒镖封喉又被火烤也是可惜……”
言未毕，另有一声轻嗤中断了对方的喟叹，透着强烈的不满与幸灾乐祸：“见你鬼的‘可惜’！这显然是上帝有眼！难道你看不见那帮刽子手正在我们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看不见明知我们饱受压迫，那看似绅士实则迂腐的岛国却始终置之不理！？赶快把今夜之事连同胶卷一并尽快送给那个‘尊贵的先生’！”
“对了，我听说那‘尊贵的先生’性格十分古怪，白天夜晚简直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啧啧，我一想起就感觉心里没拧�
327。第327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十幕】骊歌（19）（）
翌日清晨，虽然秋风瑟瑟，落叶委地，但经过先前剧烈的风雨之洗后，柏林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温煦阳光。
勃兰登堡门下现已集聚了大批苦候已久的百姓，不少人甚至专程从其他城市赶来。孩童、青少年们不住地双手高举各种庆祝标语、鲜花，尽情齐声呐喊；成人、老人们则矜持地颔首微笑，面庞却无不洋溢喜庆之色。菩提树下大街、阿尔布莱希特王子大街……柏林所有街道巷陌皆沉浸在欢呼雀跃的海洋中。
“打了个漂亮的大胜战，犒军的日子又是好天气。”克里斯蒂娜不掩得意地眺望正悬浮半空的各色彩带、横幅，情不自禁地一拍双手后，十指交握地看向亚历山德拉，“感谢我出生在这样的时代！感谢我的祖国被慈爱的上帝深深眷顾！哦，亲爱的珊迪，我简直幸福得快要晕了！”
雨薇瞥了克里斯蒂娜一眼，幸亏对方一早叫醒了她，不然也抢不到这紧挨路面的极佳位置，从而无法近距离会面士兵了。至于眷顾？幸福！？她侧首瞥视了空中所残留的大片铅灰色积云，不由露出一丝哂笑。俄而她目光落在不远处正抿唇沉思的许平君，踌躇片刻后，始终不曾就其昨日莫名消失了一整天之事问个究竟。
确实无从问询——一如许平君的过去谜云重重，她何尝不也守着独属自我的秘密，甚至睡眠时也要捂住唇，以免不慎走漏了真实身份，乃至迄今为止，对许平君也不得不隐瞒了那本日记、神秘黑衣人诸事？
于是，彼此如何百般形影不离，到底是泾渭分明。
但愿终有一天，一切都能开诚布公，水落石出。
思及此，她垂眸轻叹口气，合掌默默祈祷。
“哇！快看我们的英雄过来了！”忽而身旁的人群不约而同地骚动起来，多少成人齐齐伸长了脖颈，一瞬不瞬地望向前方正踢着笔挺正步，荷枪实弹而神情庄肃的士兵，及其簇拥的一辆辆缓缓驶来的越野吉普车。与此同时，无数标语、鲜花在指节间抖动得越发激烈，多少欢呼声如惊涛般此起彼伏——
“伟大的大德意志万岁！”
“元首万岁！”
“大德意志军万岁！”
万岁……吗？雨薇环顾周遭呼喊震天，脑海中浮现未来的二战局势、战后全球格局……只得闭目微微摇头。
“克劳斯，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还好这一车都是自家兄弟。”见一剑眉星目的男子正懒懒倚在前方座位，透过车窗对那些正陷入狂热的民众不屑地撇撇嘴，一有着橄榄绿色双眸的军人忙凑上前比划手势，及时规劝制止，“我知道你的心情，可这‘万岁’是人民对祖国发自内心的热爱与自豪，怎么可以随意质疑？”
那男子闻声转首，朝那军人似笑非笑：“瑞奇，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我都很清楚我们其实赢得并不彻底。还‘元首万岁’……别说老毛奇，我看‘他’连小毛奇一根毛都够不上【213】！还好这次他亲自授勋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你——埃里克上校，我施陶芬贝格生来没有你这样的肚量，才不会允许那愚蠢的双手触碰我的脖子【214】！”
注释：
【213】小毛奇即赫尔穆特·约翰内斯·路德维希·冯·毛奇，德意志帝国陆军大将，和他伟大的叔叔老毛奇（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同名。伯侄都是德军历史上的著名军事统帅，但小毛奇性格优柔寡断，其军事才能和影响远不及其伯父老毛奇。
【214】二战时，德国的十字勋章大多佩戴在脖子上。
328。第328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十幕】骊歌（20）（）
见施陶芬贝格陡然改了称呼，埃里克微蹙英眉。正握住方向盘的威尔克斯闻言侧首，试图劝解身旁这热血的青年贵族几句，却恰巧与埃里克目光相接。一时间，二人苦笑地瘪瘪嘴，只能将诸多话语化为彼此的心领神会。
踏着一路欢声笑语，轮毂继续滚滚朝前。车厢内三人则各怀心事，凝眉默然，全无先前的嬉闹开怀，显得与外界甚为格格不入。
正值气氛陷入尴尬之际，施陶芬贝格伸手朝前一指，再度回眸瞥向埃里克：“瑞奇，你瞧那边一个劲地挥手的姑娘不正是约兰塔吗？哟呵，格奥尔格也来了？这下可遂了我那堂弟的心愿呢！”
埃里克循着指引，果然见两名金发女子眉间不掩喜悦，正朝一排排昂首正步的军人扬臂呐喊。他身子略一前倾，轻拍了威尔克斯的宽肩：“威尔，把咱们的车子开到那边去。”说着食指指向了前方某处。
“那么，上峰那边……”威尔克斯望住他的长官，钢蓝色双眸里掠起一丝迟疑。
埃里克瞅了施陶芬贝格一眼，不以为然地横眉讥诮：“怕什么？那群家伙既然敢在波兰丢了那么好的时机，以致不能扩大战果，巩固国本，还好意思抓住这如灰尘般不起眼的事不放？开过去！我看谁敢！？”
施陶芬贝格顿时噗嗤而笑，嘴里叫着“好你个瑞奇”便故作正经地朝其肩膀抡了一拳。埃里克忙夸张地挥舞双臂，意欲挡住对方的“凌厉攻势”，惹得威尔克斯一旁忍俊不禁，险些与前方的吉普车撞尾，却是终究消弭了一番难堪。
犒军活动犹在持续，令众人直呼过瘾且丝毫不敢有所分神，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让自己终生遗憾的场面。雨薇默默注视那些德军风姿，恍然想起了曾在家中与母亲、若彤一齐收看直播的国庆阅兵仪式，继而发觉祖国现下依然积贫积弱，禁不住心中悲喜交加。
蓦然间，不远处依稀传来“啧啧”的嫌弃声。不似克里斯蒂娜、亚历珊德拉的全身心投入，雨薇很快发觉一黑色物体正来回穿梭于一些人的腿间脚旁。她好奇地定睛细看，乃是一条瘦弱的德国牧羊黑背一边惊惶地躲闪来自人类不时地厌恶踢撵，一边茫然张望四下。
如今众人都全神贯注于这难得一见的胜利庆典中，有谁愿意分出心思照料这可怜的小家伙？而这小家伙也不分辨这情势，难道人多的地方便能寻回主人么？她轻叹了口气，朝它怜悯地招了招手。
仿佛心有灵犀般，那狗偏偏此刻注意到她的独有善意，竟是灵巧地穿过他人的腿脚，宛如一道黑箭般窜到她的脚下，朝她连连摆动卷尾。
“你是谁家走失的？叫什么？”雨薇怜爱地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心下诧异平素怕狗的自己居然首次胆大如斯。
那狗只是朝她喷吐着一阵阵热气，摇尾示好。少时，身旁响起了克里斯蒂娜一阵爽朗笑语：“表哥，你们到底怎么在开车？仔细点别撞坏了军需，到时赔得你们连最后一条裤衩也不剩下！”
雨薇闻言一讶，略略踌躇后，缓缓转过了身。
329。第329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十幕】骊歌（21）（）
一辆越野吉普已稳稳停靠于某路侧，威尔克斯摇下了车窗，探身与围观群众招手含笑。多少人一睹将士浴血凯旋的风采后，霎时爆发又一阵震耳欢呼与掌声，继而一窝蜂地扑上去，争前恐后地将手中的鲜花、标语甚至零食硬塞在他的手中、车厢内。幸好数名士兵见势急急赶来，及时解围，才让克里斯蒂娜、亚历珊德拉最终能凑近前而尽情相谈。
“上校……对了，我听说你获得了元首的亲自接见，你真棒……”见车内的埃里克的肩部军阶在光线不足的车内也光彩凛然，领口更佩有罕见的橡叶骑士十字勋章，亚历珊德拉只觉全身血液一霎涌上了面庞至耳根，语声犹如被施了魔法般变得期期艾艾。她不由越发弯身低眉，双手使劲绞着衣角，根本不敢直视那双熠熠绿眸，全无往日的果决自信。
克里斯蒂娜并未发觉好友的异样，只顾与埃里克、施陶芬贝格与威尔克斯热烈详谈。待她获悉埃里克曾在华沙病倒不起的前因后果，当即沉下面色，毫不顾忌周遭便劈头盖脸地一顿痛斥安德鲁的不是。
“嗯，你也来了？”见雨薇正侧首望向这里，埃里克霍然回想起上个月彼此在莱茵河畔的邂逅。他尝试与之客套，却发觉不知该如何正确称呼她，旋即视线落在她的双手，颔首温言：“你是从哪里捡到这脏乎乎的小东西？”
雨薇方才意识到她已双手提拎了那黑背的前爪，而它此时仅是探着脑袋，不抓不挠，温驯得任由她摆布。她瞅它一眼后，朝埃里克、克里斯蒂娜清浅一笑：“也不知道是谁观礼时弄丢了，正好被我发现。约兰塔，你看我们该怎么让失主尽快地找回它？”
“你真认为它是跑丢了？”埃里克指着那黑背，语声淡漠，“你肯定没有养过宠物吧？如果它确实被照顾，为什么长得这么瘦小，浑身这么脏？很显然是严重营养不良，被抛弃而流浪很久了。”
雨薇又端量了黑背，点了点头，确定对方判断无误。但她考虑即刻返回慕尼黑，埋首处理实习的后续工作，加之生活开支已然受限，分明这段日子内无法悉心照顾它了。她旋即瞥向亚历珊德拉，探询道：“格奥尔格小姐，请问你或是你在柏林的哪位朋友能照顾它？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挤在这人群里寻求照顾，却落得被一路嫌弃，真是可怜。”
为了与朝思暮想的人热情攀谈，亚历珊德拉好容易镇定思绪，悉心组织了一番腹稿。然而她尚不及开口便被雨薇中断，一时心下懊恼不已，口吻也显得颇为冷淡：“没有。你也别指望塞给我，我从小就对阿猫阿狗之类过敏。”
“姑娘，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见雨薇被噎得哑口无言，一时没了主意，威尔克斯努努嘴，摊开双手苦笑道：“既然你们目前都没有精力，我看还是让它继续流浪的日子吧！习惯流浪的动物自然养成了独立生存的能力。若是你现在心血来潮地收养了它，不久又精力不够地丢弃它，它反而会失去了这种能力而活活饿死冻死呢！”
“这怎么可以？”雨薇面色骤变，语声随之不再和缓，已然带了几分强硬：“这世界上除了父母，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有这种叫‘狗’的动物了。你们都没听说过‘猫恋食、狗恋家’吗？”
330。第330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十幕】骊歌（22）（）
“这怎么可以？”雨薇面色骤变，语声随之不再和缓，已然带了几分强硬：“这世界上除了父母，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有这种叫‘狗’的动物了。你们都没听说过‘猫恋食、狗恋家’吗？”
她其实非常怕狗——据母亲生前提及满月不久的她，不慎被邻居豢养的斑点狗的狂吠所惊吓，令她那羸弱的心脏深受刺激而高烧数日，险些入院手术。于是在母亲提醒下，她一直对这动物避之不及。
然而，身为缉毒刑警的父亲甫一去世，他曾一手抚养长大的缉毒犬竟不吃不喝，四日后忽而一声哀鸣便倒地死去。况且国内外，狗与主人不离不弃，乃至生死相随的新闻屡见不鲜。相较虽有亲属血缘而不得亲近的祖父母等，这动物的秉性日益使她又畏又敬。
狗不会嫌弃与它迥异的物种——身为人类的饲养者，不论其如何贫贱如泥；人却会嫌弃人，亲人。
这真是无比讽刺的现实。雨薇自嘲地扯起唇角，心中则觉得被只手遽然攥紧，引发一阵闷闷的疼。
“不如先寄养在我这里吧。”正值雨薇犯难神伤时，某男声在车内朗声应道，语声干脆而有着几分揶揄，“咱们军营里人是男的，连那些被编号的小东西也几乎都是公的，再不看看其他性别该有多憋屈啊？”
它是……雨薇扫视那黑背的平坦胯部，了然一笑，心绪略有舒缓。她感激地望向车内，却见说话的男子生有方正的国字脸，鼻骨高耸笔直，薄唇似刀削切。尤其那浓眉如剑斜飞入鬓，像极了昨日回国的陆俊。此人正闲适地倚在副驾驶座，只手耙梳着油亮的分头短发，对那略有面熟的年轻军官促狭地挤挤眼：“威尔，难怪你这不解风情的家伙只会羡慕别人的情书。”
“多谢你的帮助，先生。”她朝那男子辗然一笑，语声也变得带有几分俏皮，“别看它现在瘦小得可怜，但总会长大嘛！相信它会为贵军未来‘特种部队’的组建与壮大，发挥自己独一无二的‘魅力’呢！”
紧接着车厢内一片炸开锅般的爆笑声。埃里克稍止住笑声，望住雨薇那罕见的蓝黑色双眸，原来这相貌酷似那失踪已久的女人，以及慕尼黑大学学生林静如的神秘女子并非一味孤高沉肃，也有幽默诙谐一面。
不经意间，他想起了那些刻意环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包括那为了迎合安德鲁，不惜各种攀亲带故的波兰贵族。尽管她们个个华服艳妆、珠光宝气，但只能每每流露矫揉造作的笑容，或嘴里仅是吐出诸多来自上流社会的、看似光鲜趣味，实则索然无味的所谓“逸闻”，随之心底有什么莫名忽闪了下，可他来不及捕捉便倏忽不见。
他迅速收起思绪，朝雨薇投去了欣悦嘉许之色：“但也不能总让这小家伙一直‘疲于奔命’吧？这样吧，先让克劳斯帮忙照顾小家伙一段日子。等我何时有空便一起带回慕尼黑，正好家里也需要一个‘管家’。”
331。第331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十幕】骊歌（23）（）
最后一句让亚历珊德拉周身一僵，呼吸也仿佛停滞。 她睃着那正被雨薇双手交接与埃里克的黑背，眼底蒙上一抹失落的黯淡，但旋即另有几多对未来的期盼糅杂其间，懵懵然地酸甜交集。
“那么，多谢克劳斯先生、多谢你的军人表哥。”见那狗从此有了安身处，雨薇的心中石头终于落地，对车厢内鞠躬致敬。克里斯蒂娜则在一旁轻拍她的削肩，眉目间尽是自豪：“帅吧？那克劳斯可是血统纯正的伯爵哦！另外，表哥也是来自那‘欧洲祖母’的亲家【215】——我大德意志的黑森家族。他的父亲，也就是我姨夫生前更是老毛奇的生死战友！”
雨薇并不知这名为“克劳斯”的男子在不远未来，做出了如何惊天动地，足以名垂青史的举措。她仅是越发好奇地转眸细看，再度领略这些欧陆世家的独特风采。但吉普车的轮毂现已缓缓驶动——前方的部队分明远去多时，务必返程待命了。她忙与克里斯蒂娜一溜小跑，与那车厢挥手告别。威尔克斯、埃里克与施陶芬贝格则探出窗外，做出了端正的举手礼朝她们致意。
“上校，我想说，我……”见车辆越发远离视线，亚历珊德拉撒开双腿，一路紧追前去。她试着触碰车子光滑清冷的金属外壳，鼓足勇气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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