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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务正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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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忙完,余程赶紧打车去严家,没想到正赶上120把严励送上救护车,周围都是记者。余程大惊失『色』,跟着一起上车,这才知道严柯和他爸闹翻了。
“我打了他……”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心血管内科的顶尖专家,此时躺在担架上,红了眼睛,“他脸上还有血,就那么走了……叫他也不听……”
余程静静地听着。
“他连车钥匙都没带……”严励抓住余程的衣袖,哽咽道,“你说他能去哪儿……”
余程安慰他:“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严励长叹一声,别过脸去。
严励被直接送到省人医,急诊看到自家的心内大主任因心绞痛被送入院,都不禁感慨万分。余程把严励安顿好,又给严柯打了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余程悄悄走出病房,柔声问:“贝贝,你在哪儿?”
严柯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跟我爸吵架了。”
“我知道,我在医院陪着你爸呢。”余程回头看了眼病房,决定隐瞒严励的病情,“他没事,就是气坏了。”
严柯嗯了一声,然后又不说话了。
“你还好吗?”余程问,“身上带钱了吗?”
“嗯。”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你陪着他吧。”严柯平静地说,“他把你当半个儿子,你在他就安心了。”
“他在省人医,他们心内自己守着他。”余程叹息道,“贝贝,我担心你。听话,让我去接你好吗?”
“我想一个人待着。”严柯顿了顿,又说,“我在宾馆里,不用管我。”
“但是……”
“小师叔,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余程皱眉:“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严柯又沉默了。余程静静等待着,结果严柯挂断了电话。
余程翻开通讯录,想给张行端打电话。但转念一想,严柯现在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怎么可能听张行端的?
于是他去了心内科办公室,与省人医的同行们讨论起了严励的病情,然后通知身在国外的严母。
严柯把手机塞回口袋,在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下来。
已经九点了,出来散步的人也都回家了。树上有鸟叫。
他感到异常疲惫,身上有些冷,但他连动都不想动。眼泪被风吹干,现在心里很平静。什么感觉也没有。像一个劣质容器,把所有情绪漏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真有趣。今天还没有吃安眠『药』,但已经想睡觉了。
严柯闭上了眼,在长椅上蜷起身子。
第二天,他在熟悉的闹铃声中醒来。手机上显示着07:00,星期三。是他上门诊的日子。
严柯『揉』『揉』眼睛坐起来,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夜间的寒意还未消散,已经有老人出来晨练。严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觉得头还是很晕。
止痛片后劲这么长的吗?以后给病人用要谨慎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路上,看着稀稀落落的车辆,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去给人家添麻烦,万一人家没保险呢。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说:“去中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脸『色』苍白,鼻翼还有血迹,忍不住关心地问:“小兄弟,你怎么啦?是不是被人打啦?”
严柯笑笑:“我是医生,去上班。”
出租车开得很稳,严柯靠在后座上,再度沉沉睡去。直到司机大哥把他叫醒,他『摸』『摸』身上没有现金,只好用手机支付。
没想到刚跨出车门,他两腿一软,整个人就往前倒去。司机师傅急忙下车,扶着他大声呼救。
别叫了,这就是医院门口,怕什么呢。
严柯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两手撑着地面,天旋地转。他想说我没事,但却站不起来。
周围好像有很多人。好吵。好像有人去急诊呼救了。
别去啊。我是医生,是来上班的。
严柯无力地摇着头,试图挣脱扶他的人。
“……严老师?!”
有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呢?
严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特别好看的男孩子。
“小鹿……”严柯忍不住笑起来,为什么又是你?
凌鹿试图把他扶起来,严柯却没站稳,又滑了下去,引得围观群众惊叫连连。凌鹿碰到他的手臂,惊呼道:“你在发高烧!”
哦,原来是发烧了。
推一针糖皮就行了,不过得去别的医院打,不然会被父亲知道(注)。
严柯费力地站起来,凌鹿把他架到肩膀上,想往急诊走。严柯摇摇头,喘息着说:“别去中医院……”
“可是……”
“我不想去!”严柯突然非常暴躁,甚至试图推开凌鹿。但他根本没有力气,推搡的动作也像一只柔弱的小猫。
凌鹿怕他摔了,忙道:“好好好,咱们去其他医院!”
他把严柯扶回出租车,眼睁睁地看着急诊的老师们推着平车跑过来,无奈地关上了门。
好心的司机大哥把他们送到了最近的西医院,要下车时凌鹿才发现身上没带钱。司机大哥摆摆手说不用了,让他们赶紧去看病。凌鹿感激不已。
他把严柯送进急诊,严柯已经烧糊涂了,不停地哭。急诊医生向凌鹿问病史,凌鹿也说不上来。他们看见严柯脸上有血迹,就先推去做了个头颅ct。结果是鼻骨骨折。
“他是被人打了吗?”凌鹿看到报告,心里一惊。
急诊医生道:“不排除,也可能是撞到东西了。”
凌鹿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望向满脸泪痕的严柯,回想起早上看到的微博头条,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血常规结果也出来了,白细胞和c反应蛋白都很高,初步考虑是受凉引起的上呼吸道感染,要挂水。凌鹿身上没有现金,这家小医院也不能用手机支付。他想通知余程,突然又想到严柯不肯进中医院肯定就是怕同事知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严柯打了退烧针,人已经清醒了些。凌鹿把这事儿跟他说了,严柯『摸』出自己的手机,说:“帮我打给医务科的张行端。”
十几分钟后,张行端来了。凌鹿想起他们在电梯里遇见过,于是说了声老师好。
张行端瞟了他一眼,先去找接诊医生问了病情,确认严柯没事后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
“你可真能折腾。”张行端走到严柯床边,抬头看看他在挂的盐水,“余程人呢?”
严柯撇嘴道:“他穷,就不叫他来了。”
“合着你是叫我来买单的。”张行端笑嘻嘻地说。他看见床边的头颅ct,诧异道,“你不是发烧么?怎么还拍ct了?”
严柯别过脸:“头晕,撞电线杆上了。”
凌鹿听他这么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张行端反而皱起了眉头。他看了凌鹿一眼,没继续问,只是说:“呼吸那边我帮你请假了,你想休多久?”
严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样对话实在太累,张行端叹了口气,若有深意地朝凌鹿看了一眼。凌鹿这才意识到他们有话不想让他听,于是赶紧说:“我去买瓶水。”
“哎。”张行端叫住他,递出一张百元纸币,“你不是身上没钱么?帮我也带一瓶。”
凌鹿脸上一红,道谢接过了。
凌鹿走后,张行端无奈地笑了笑,『摸』『摸』他的脸,轻声问:“你爸打的?”
“手机砸的,砸鼻梁上了。”
“疼么?”
“还行。”
张行端叹了口气:“也不怪你爸生气。这事儿闹得有点大,纪委都出动了。我昨天本来想告诉你,你关机了。”
严柯不说话。
“这次恐怕不光查你,连带你爸和他们省人医都要查,所以……”
严柯忽然笑起来:“他不是为这个打我的。我跟他出柜了。”
张行端无奈:“你还真会挑时候。”
“给你讲个笑话。”严柯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他以为我是跟凌鹿有一腿。就是刚刚那个学生。他说凌鹿长得这么好看,我一定是被他勾引了……”
张行端一愣,也忍不住笑了,拿了张纸给他擦眼泪,说:“那你干嘛承认?随便扯个谎瞒过去不就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
严柯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就是想说出来,让他打死我算了。”
张行端瞟了他一眼,又看看手机,叹道:“幸好你没来中医院,记者去呼吸门诊堵你了……你真不让余程过来?他问我呢,帮你请假是怎么回事。”
“让他来吧,我想通了,我的事瞒不住他。对了,再帮我个忙。”
“嗯?”
“帮我找套房子,我跟我爸断绝关系了。”
第18章()
18。
严柯的门诊是余程去替的,因此他中午才赶来。严柯已经睡着了,张行端正和凌鹿坐在走廊上看房子。
余程问清情况,皱眉道:“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他爸都住院了,你还帮他离家出走?”
“趁这个机会大家都冷静一下,你没发现他在家里过得很不开心?”张行端瞟了他一眼,“都快得抑郁症了。”
“他没这么脆弱,再说还有我在。”余程话一出口才想起凌鹿也在场,于是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对凌鹿感激道,“辛苦你了,幸好他碰见的是你。”
凌鹿忙道:“没事没事,我应该的。”
张行端忽然举起手机说:“这个看着还行,离医院也近。”
凌鹿凑过去一看,是套精装修的公寓,月租一万,顿时哑口无言。余程看了下地图,说:“还是远了,他没车。”
“你回严家帮他开过来。”
余程说:“租金也贵。我怕他不肯拿家里的生活费。”
“这都不是问题。钱我来出。”张行端果断点开房东号码,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余程叹了口气,和凌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张老师和严老师关系真好。”凌鹿感慨于两人一掷千金的豪气,问道,“他俩是发小吗?”
“不是。”余程在他身边坐下,摇头笑道,“饭局上认识的,都是二代,合得来。”
“咦,张老师家里也是医生吗?”
“他家卖医疗器材,医院好多设备都是他家捐的。”
凌鹿知道医院里随便一个不起眼的设备都得成百上千万,不禁瞠目结舌:“他这么有钱,干嘛还在医务科上班?”
余程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
凌鹿想想也是,有钱人的想法他们平民是无法理解的。
严柯挂完水,精神好了很多。凌鹿回急诊去了,严柯也想上班,被余程拒绝了。
“我没地方去。”严柯说。
余程把自己宿舍的钥匙给了他,拿出一身干净衣物,让他洗个澡好好休息。严柯变得很听话,乖乖地进浴室去打开了水龙头。余程这才放心离开。
余程下班回来,看见严柯穿着他的衣服,睡得很沉。严柯比他矮一些,因此衣服显得很宽松。锁骨和肩头都『露』在领口外面,腰却细细的,仿佛用力一握就会断掉。
有点s情。
余程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再次出门,去严家给他拿衣服。
张行端行动力max,隔天就把房子租好了。早上严柯吃了点感冒『药』就跟余程一起去上班。医院里的同事估计也都看过微博,只是不说,眼睛却都好奇地瞟他。
余程有点担心,严柯倒是还好,情绪一直没什么波动,该干嘛干嘛。纪检找他谈话他也很冷静,毕竟他确实是清白的。纪检委知道严家在医学界的地位,因此也没打算为难他,走了个常规流程就离开了。
下班以后凌鹿过来看望他,顺便帮忙一起搬家。张行端有饭局,因此丢下钥匙和合同就走了。余程打开房门,发现房子虽然是精装修,但空关过一段时间,又闷又灰。他立刻打开所有窗户通风,凌鹿已经找到了抹布扫帚。
“一起来打扫卫生吧!”凌鹿充满干劲。
余程自然而然地去接扫帚,没想到严柯先他一步拿到了。
“阿柯?”余程很惊讶,“你没干过这个,我来吧。”
严柯笑笑:“你能帮我一辈子吗?”
余程愣住了。严柯走到角落,弯腰扫起了地。
三人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房子打扫干净,都累倒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大家都很欣慰,凌鹿反而是最高兴的一个。
他甚至还跑到阳台上去看夜景,忍不住赞叹道:“果然贵有贵的道理!这儿还能看见湖景呢!”
余程和严柯对视一笑。余程摇头笑道:“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严柯道:“挺好的。”
“你觉得房子怎么样?”
“也挺好的。”
“一个人住没问题吗?”
“嗯。”严柯看他有些不放心,笑嘻嘻地问,“怎么了,你想过来跟我同居?”
“那张公子要气死了。”余程也笑起来。
凌鹿回到客厅,看两人谈笑风生,便笑着说:“时间不早啦,我先回去了,老师们再见!”
余程起身:“我跟你一起走。”
严柯把两人送到门口。余程看着门边的行李箱说:“你要是缺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再替你回去拿。”
“嗯。”严柯笑笑,“谢谢你们。”
“不客气!”凌鹿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真诚而温暖。
“阿柯,照顾好自己,我走了。”余程拍了拍他的肩膀。
门关上。
严柯听到电梯降落的声音。然后整间公寓安静下来,他的笑容也迅速消失。
余程回到宿舍,发现严柯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还在篮子里。他把衬衣、长裤、内裤都洗了,拎出去和自己的衣服晾在一起。
这样他的衣服上,也会有他的味道。
严柯喜欢这种莲花清香的洗衣粉,所以余程用了很多年,一直没换过。
接下来的几天,严柯坦然接受了媒体的采访。纪检委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他和父亲都是清白的。记者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性』向上,提了很多私人问题。严柯一概拒绝回答。
拒绝回答,在媒体那里变成了“不否认”。纪检委的调查结果也只剩下一行的篇幅:目前还未找到证据。
轻轻松松,严柯又上了微博热搜。
有人把整件事总结了一下,并提出了很多质疑。比方说严柯只是刚刚工作两年的住院医师,怎么会去买价值五万元人民币的限量版钢笔。纪检委调查组同时入驻省中和省人医两所大型医院,为什么仅仅三天就撤出,仓促宣布结果?
严家到底什么来头?他父亲严励是什么身份,他爷爷严瑾又是何方神圣?
当然,网民最好奇的还是,与严柯同行的外国男子是谁?这位“暖心航班最帅医生”,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这篇总结长文的转发高达数十万,是当初严柯救人那篇报道的几百倍。长文下的评论分成两派,一派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谩骂,他们只能看到“医生”、“商务舱”、“bmw”、“同『性』恋”;另一派拼命为严柯辩解,然而许多人是出于“颜值即正义”才站队,反被对面嘲讽花痴低龄。这边恼羞成怒,一句“loser就是红眼病”把人家怼回去,更加激起对面愤怒。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也有同行站出来搬事实讲道理,然而理『性』的声音敌不过愚昧的狂热,很快就被淹没在两派的口水中。
余程本来不玩微博,这次特意注册账号关注事态进展。他惊讶地发现随着时间过去,这件事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大家争论的其实已经不是“严柯”这个人,而是他所代表的医生、富人这两个身份。
为富者似乎总是不仁,医生如果有钱一定也黑心。严柯很不幸地兼而有之,是个“不应该这么有钱的医生”。
网络暴力甚至延伸到了现实。严柯遭到人肉搜索,个人信息全部曝光。他开始收到匿名辱骂和威胁,车也被人故意划坏。物业调了监控,发现是几个遮住脸的年轻人,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医院同事们也对严柯敬而远之。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笑容明显变多了。
尴尬的笑。暧昧猜测的笑。刻意保持距离的笑。
窃窃私语时的笑,偷偷瞟他时的笑,看他从面前走过之后的笑。
严柯表面上满不在乎,午休时却突然对余程说:“小师叔,你以后别跟我一块儿吃饭了。”
余程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严柯道:可我在乎。
余程无言以对。
他试图为严柯寻求法律途径,却被告知目前网络暴力维权非常困难。原因有三:一是找不到责任主体,二是侵权证据难以被保留,三是很难确定侵权的危害后果。
换言之,此路不通。
余程走出律师事务所,看到霓虹灯亮起,繁华街道车水马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无能为力。
这真是久违的感觉。
毕业以来顺风顺水,他都忘了,受人尊敬又如何,前途无量又如何。他在医学界地位再高,也只不过是个医生。
钱?每个月的死工资,即便加上红包回扣,也不够一套房子。
权?别开玩笑了。
人脉?此时能够帮上你的人,会在乎你一个小医生的人情吗?
余程慢慢地走向公交站台,同时拿出手机。
“你在哪里?我有事求你。”
听筒里传来一阵笑声。
第19章()
19。
没有人会坐公交车来酒吧,因此余程下了车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来到张行端说的地方。
从外面看这里和别的酒吧没什么两样,余程在门口被拦住才知道这里是会员制,他只好给张行端打电话,没想到出来接他的却是一个穿着亮片流苏吊带裙的漂亮女孩。
“余先生?”女孩一看见他就笑了。
余程跟着她穿越大厅,发现几张圆台上都有钢管,年轻女孩们正在表演脱y舞。酒吧里烟雾缭绕,『迷』幻的彩灯照在一具具美好的肉体上,台下的男人们欢欣雀跃。
“第一次来吗?”带路的女孩笑着回头。
余程嗯了一声,突然意识到音乐太吵对方听不见,于是大声说:“对!”
“果然被我猜中了。”女孩笑容甜美,“您不像是会来这里的人。”
余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西裤,女孩忙道:“我不是说打扮。上班族也有很多来我们店里消遣的。我是说气质,您和别人不一样。”
余程猜想她对每个客人都这样恭维,因此没搭话。没想到女孩却道:“我觉得您像中学老师,像古装剧里那种清高的书生。您跟这儿其他男人都不一样,怎么会来这儿呢?”
余程一愣,莫名对她产生了好感。
女孩把他领到一个半开放的卡座里,张行端正举着酒杯,笑『吟』『吟』地看他走来。
“坐。”张行端拍拍身旁的沙发。
余程瞟了一眼卡座前的小型舞台,依言坐下。
带路的女孩却没离开,而是侧身坐到小舞台上,一手勾着钢管,媚眼如丝道:“老板,还换人吗?”
原来她也是舞娘?
张行端笑嘻嘻地问:“换吗?”
余程道:“我不是来看表演的。”
张行端说:“我是。”然后挥挥手,舞娘便轻轻攀上圆台。娇弱的身躯柔若无骨,像蛇一样缠到了钢管上。
余程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张行端却亲昵地搂过他脖子:“不喜欢?咱们可以再换一个。”
“不用了。”余程坐直身子,“说正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张行端倒了瓶酒,递到他嘴边,“不急。”
余程瞟了他一眼,顺从地喝下。
冰冷的钢管和娇柔的女孩形成鲜明对比,音乐和灯光也恰到好处,舞娘随着鼓点扭动腰肢,将她年轻美好的肉体展示在两位客人面前。
舞娘很有分寸,知道半遮半掩最为撩人。她的裙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有在流苏堪堪滑过客人鼻尖时才能被听见。纤细的高跟鞋在圆台上发出轻轻的撞击声,无一不刺激着客人的感官。
她的眼神也在勾人。神态高傲,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你却能感觉到她在用眼神撩拨你,抚『摸』着你的手,牵着你,去追逐她的肉体。
“怎么样?”张行端笑『吟』『吟』的。
“很好。”
“是吗?”张行端忽然伸手一『摸』,然后笑着说,“你说谎。”
余程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说:“帮我。”
“帮你什么?”
“摆平严柯那件事。”
“这可不行。你知道微博热门有多难压么?钱不是问题,主要是人情。还起来没个底。”
“别装了,你其实愿意帮他,只是在等我求你。”
张行端缩回手,笑着叹了口气:“余主任,看看你,哪有求人的样子?”
余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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