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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起连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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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穿着一袭玉色暗纹宽袖长衫,顶髻也用同色带子束了,装束上简素如寻常士子,倒添了几分儒雅。
“娘娘金安。”明珠福身见礼,又向予钧微微欠身:“长公子好。”
“免礼。”瑾妃将棋子放下,微笑道,“明珠你倒将本宫救了。”
“娘娘可是累了?”明珠上前看了看棋盘,黑子大局上已经节节败退,只一角还略有生机。
瑾妃摇头笑道:“累倒不累,只是被让了九子还下成这般,正琢磨着如何赖了才是。”
予钧和明珠都笑起来,明珠道:“既如此,要不要我替娘娘下完此局?”
“如此甚好,”瑾妃扶着白芷的手,慢慢走到旁边的美人榻上休息。明珠便坐了瑾妃的位子,落下一子。
予钧神色不动,棋势反攻为守。
一时间棠梨橱中沉香袅袅,只有棋子落盘的嗒嗒轻声断断续续。
待白苹为二人换上第三盏茶,难解难分的战局终于和棋而终。
予钧起身拱手:“宗姬好棋艺。”
明珠同样拱手回礼:“长公子多容让。”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去看瑾妃,白芷正在给她披上一条宝纹云锦薄被——许是棋局太久,瑾妃斜倚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白芷又做了个手势,明珠和予钧便一同轻步退出。
白苹引着二人自中殿屏风后转出至清韵殿后院,数株桂树花开正盛,当中有石桌石椅:“长公子,宗姬且请在此稍候。您二位知道的,娘娘虽然恢复了些,但夜里还是总难安眠,这样能睡一会儿也是好的。太医叮嘱中殿和棠梨橱都多熏些艾兰草,您二位在此且稍安坐。”
予钧颔首道:“多谢白苹姑姑。”
自秋狝大典直至如今,明珠和予钧见面已有数次,纵不算十分相熟,也断不陌生了。沉默了片刻,予钧主动道:“宗姬棋艺可有师承?”
明珠摇摇头:“先父爱棋,也曾搜集了一些古谱,我闲时便翻翻。”
“宗姬杀伐果决,奇招迭出;”予钧微笑道,“适才一局是承娘娘残局,还能一力回天,着实了得。”
明珠笑笑:“长公子与娘娘对弈处处留手,虽是将败残局,却也留了不少空隙。且与我相较的前段,长公子也有留情之步,所谓一力回天,还是长公子容让了。”
“这也算不得容让,宗姬接手残局,我自当相退一射,方为公平之道。”予钧稍稍正色,“宗姬棋艺精湛,不必自谦。”
明珠笑道:“长公子布局缜密,处处防中有攻,以退为进,我也佩服的很。”
予钧颔首致意:“宗姬过奖。”
又闲话几句,瑾妃终于醒来,召二人入见,笑道:“原是叫你们来陪本宫,倒教你们枯坐了。外头桌椅凉不凉?”
“此时秋风和爽,正是好时节。”予钧含笑道,“娘娘现下玉体如何?可还头晕么?昨日的荣养汤娘娘喝的惯么?”刚毅英朗的男子此刻语气絮絮亲近,让明珠不由侧目多望了几眼。
瑾妃也难得言语多一些,温言道:“这一觉睡起来,倒觉得精神仿佛多了些。果然是老了,近日虽脾胃、头脑似乎都好,但精神总是短了些,甚是容易疲倦呢。你父亲呢?伤势都好了吗?”
予钧目光微垂:“听说王爷近日还是夙夜忙碌,不过四弟寻来的雪参吃着甚好。”
明珠心中暗奇,这对父子到底是不和到了甚么地步?明明都在玄亲王府一个屋檐下,还说甚么“听说王爷如何如何”,生疏冷漠到了连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也毫不遮掩么?
瑾妃却似并未注意:“那你去年寻来的首乌呢?于你父王可有补益?”
予钧神色不变,仍是垂目沉声恭敬回禀:“太医说先用雪参便好。”
“嗯,”瑾妃颔首,“你父王多年劳累,身子也不如从前了。补得过了,或许也伤,便听太医的吧。”
予钧颔首:“是。”
瑾妃又转向明珠:“听说晋王妃近日也不大好?”
明珠欠身道:“谢娘娘关怀。臣女祖母现已无大碍了,之前听姑母提到娘娘爱吃西凉梨花蜜,祖母还特地让臣女带来一些,已经交给随侍的御医了。”
瑾妃颔首道:“有劳你祖母惦记了。你姑姑也是有孝心的。”神色还是淡淡,也说不出愉或不愉。
瑾妃又问起晋王妃吃药休养之事,明珠一一应答。谈说半晌,瑾妃终于重又提出了盘旋心底良久的话:“你这些年来,都是跟着舅父生活吗?”
明珠等着这话也已很久了,淡淡道:“当年我父母过世之后,我是由几位长辈共同抚养,倒也没有单依着某一位舅父。”
“几位长辈?”瑾妃拿起茶碗,“你母亲的娘家亲戚多么?”
明珠微笑道:“还好。臣女有幸,也得蒙父亲的故交照拂。”眼光有意无意地向坐在一旁喝茶的予钧扫了一眼。
瑾妃轻啜了一口碗中的香露:“哦,你父亲当年英侠忠义,想来人缘是好的。”
明珠浅浅一笑,也低头喝茶。
瑾妃见她不接话,便看了一眼予钧:“予钧,你如今调任回京,也是有公务的,不必再陪本宫了。先回去忙吧。”
予钧望向明珠的目光微微闪动,随即向瑾妃欠身道:“娘娘,孙儿初领羽林军职,份属副将,公务倒也不太忙。还望娘娘给孙儿这个殿前尽孝的机会。”
瑾妃摇摇头:“这里女眷们闲话家常,你坐着也是无聊,本宫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少,你的孝心,本宫是知道的。”
予钧语气温和,意思却极坚决:“娘娘,孙儿多年领兵在外,难得聆听娘娘训诲。这般家常闲话,孙儿也甚少机会得闻,还请娘娘不要赶孙儿走。”
瑾妃微微皱眉,颇有些沉吟。
明珠捧着茶碗,低头含笑不语。她心下雪亮,瑾妃心意,想必是要试探有关那寒山墨玉佩,甚至是想询问有关霍陵之事,看来是不想要让予钧在场;但如今瑾妃体虚,想来予钧是不放心叫自己与瑾妃独处。说难听些,倘若真动手,如今的瑾妃是断断不足自保的。只是对那些陈年往事,予钧又知情多少?
见他祖孙二人颇有些僵持,明珠又等了等,便抬头浅笑道:“娘娘,长公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娘娘与公子尽可慢慢斟酌。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臣女先告退如何?”
第18章 剑拔弩张(捉虫)()
从天祈园复回晋王府,即便是素来不在意后宅女眷等小事的明珠也莫名觉得气氛有些紧张。虽然一路入门换车,丫鬟婆子们行礼开门等等事宜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但众人的眼光显然是警惕畏惧了许多,甚至连福身的距离也保持的远远的。
明珠微微皱眉侧目,待到飞云轩前,便见澄月和染香都迎了出来。同时在门口等着的还有王妃院子里的大丫鬟黄连,向明珠福身见礼:“三小姐好。三小姐从宫中回来辛苦了,王爷和王妃都一直等着您呢,说请您回来就到王爷书斋喝口茶,吃些点心,王爷有事想问您。”
明珠见她神色热络,倒不比旁的丫鬟婆子那样紧张,心中觉得好笑,面上淡淡的:“好,我换件衣服就去。”
黄连笑容满面:“三小姐这样漂亮,哪里还用再更衣。王爷这样大的年岁了,一直在等您,叫王爷等着可不好,您还是先去书斋吧。”
明珠抿唇不语,只上下打量她两眼。
黄连脸上笑容不变,背脊上却一阵阵发寒,还是赔笑:“三小姐——您,您这边请?”
明珠环视过去,黄连身旁还有两个小丫头,两个婆子,远处走廊上明显多出了零零散散的几个灰衣家仆在收拾洒扫,心下越发觉得无奈,暗道晋王府不是军功起家么,如今怎地连个像样的请君入瓮也做不出来?倘若自己不理会黄连,这几位“灰衣家仆”又当如何?看了黄连一眼,见她手里的帕子越捏越紧,终于弯唇一笑:“好啊,前头带路吧。”
黄连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角隐隐的冷汗,便引着明珠走向晋王书房。白翎澄月等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便由白翎和染香随侍跟从而去。
到了云鹤斋,白翎和染香在入门前便被拦在外头,明珠微微颔首,二人便在廊下安静候着,垂目侍立。而堂屋之中,不出明珠所料,明家众人济济一堂。
上首坐着晋王,捏着明湛晖的白玉佩,脸上的神色不大看的出来。而两旁座位上分坐着明湛昕、明湛暄兄弟,并明重虎、明重山、明重川三人坐在再下首。
明珠微微欠身:“祖父好,两位伯伯,各位堂兄好。”
明重川和明重山当即各自拱手回礼,明重虎只淡淡哼了一声。
晋王抬头,神色颇有些疲惫:“明珠,坐。”
明珠按着年纪排行,原本也该敬陪末座,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张椅子设得靠外了些,也偏了些,叫坐下的人难免有些面对三堂会审的味道。
明珠扫了一眼,便施施然上前落座,双手随意交叠,噙了一丝笑意,望着眼前神情各不同的明家众人,并不说话。
堂屋里静了片刻,明湛暄又看着父亲的脸色,谨慎措辞问道:“明珠啊,今日到行宫侍疾,瑾妃娘娘玉体如何?”
明珠看着这个阵仗,本想随口应答了,心里却无端涌起一阵厌烦,复又抿起唇,转目望向晋王:“祖父有什么心事就直说吧,何必难为二伯父这般辛苦。”
晋王满腹心事,捏着那白玉佩愈发紧了,却不知从何问起。
那厢明湛昕已然不耐:“放肆无礼!哪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道理!”
明珠缓缓转了转目光,看了明湛昕一眼,又重望向晋王,竟然是全没有搭理明湛昕的意思。
明湛昕瞬间暴怒,然而还未及再斥骂,门外便有轻甲亲兵快步进来到明重虎耳边附耳说了几句,明重虎看了明珠一眼,脸色难看起来。
明珠直接对视回去:“小将军可是要拿我的从人查问?”
明重虎索性起身,向晋王一拱手:“祖父,我去看看。”言罢就走,明珠向晋王微微欠身,也随着出去。
明重虎自持身份,不愿与明珠多言多语的纠缠,直接大步流星到了二门上。不想明珠与两个侍女竟然一步不落,同时到了。
此时二门外,已是剑拔弩张。
明重虎的二十来个亲兵将明珠的随从寒天、韩萃等四人围在当中,腰刀皆已出鞘在手。寒天等人并没兵器,只是四人相背而立,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惊恐神色。
晋王府的家丁护卫都远远站着,两不相帮。
明重虎原以为寒天等人拔刀拼命,才弄了个僵持不下的局面。怎料人家竟似乎是气定神闲的样子,那自己的亲兵是吃白饭的么?冷了脸喝道:“一群废物!”
明珠神色不动,侧头吩咐白翎道:“去飞云轩整理箱笼,我们今日就离开王府。”
白翎应声转身,明重虎一挥手,四个亲兵挡住了去路。
“三妹妹,干什么急着走?”明重虎冷冷道,“前些日子锦衣玉食,登堂入宫不是坦然自若的很么,为何今日见了些许兵士,就急着走呢?“
明珠淡淡笑问:“小将军以为我心虚么?”
“不然能是如何?“明重虎打个手势,又十二个亲兵跑进院子,连同明珠、白翎和染香也团团围在当中。明重虎身材比明珠高出整整一头,此刻居高临下,格外威严:“你到底是什么人?休再巧言令色,快些从实招来,不然……”
“不然怎样?”明珠冷笑,“不然送我去京兆衙门?还是你就地私刑审讯?是要问我冒认宗亲?还是问我蓄谋秋猎刺驾?”
这时晋王与明湛昕、明湛暄兄弟并孙辈们也赶了过来。
明晃晃刀光闪耀,亲兵轻甲如鳞,明湛昕点了点头,心中颇为满意。
晋王皱眉道:“重虎!何至于此!”
明重虎口中回应,眼睛还是盯着明珠:“祖父,这女子来历可疑。我让人查过青江,说多年前血战大是惨烈,死者中有貌似三叔的青衣公子,带着锦缎红衣的妻女,两个女儿一个七岁一个三岁,都已被杀!这分明是心怀不轨之人寻了貌似三叔的女子,取了信物进来蒙骗王府。若是真正的三叔之女,就是我王府宗姬,岂有不敬长辈,不愿住王府,不领月钱之理?她护着这些婢仆,跟祖宗一般,说不定这些人里就有人是她的主子,甚至幕后主使!只看田猎大典非要带着这些仆人就可知道了!祖父谨慎啊!”
长篇大论推下来,似乎也顺理成章。尤其说到幼女已死之事,晋王很是吃了一惊。
明珠这边却啼笑皆非,当年青江血战她得以幸存正是因为跟尸体换了衣衫,才瞒过第三轮的截杀,撑到了霍陵来到。这些细节并未与晋王等提起,只是如今再说,又仿佛砌词狡辩。
“罢了。”明珠摇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耽延,告辞便是。”
“妄想!”明重虎断喝,“当晋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冒认宗亲,扰乱宗亲血脉,还想轻易脱身?”又向晋王道,“祖父,你看,如今喝破她的阴谋,就要逃走,可见心虚!”
明珠怒道:“明重虎,你要如何?依你之意,我要如何才能自证清白?留在王府,将我的人交给你们折辱审问?留而受辱,走则心虚,正反之语都是你的。”
明重虎傲然道:“你若真是三叔之女,真金不怕火炼,几个下人让王府审问一番又有何妨?”
明珠冷笑:“我若不让,你又当如何?”
明重虎淡淡道:“敬酒不吃,自然就是罚酒了。拿下!”
“住手!”晋王喝道,“都住手!到书房说话!”
见晋王脸色铁青,明重虎知道这是祖父动了真怒。挥手喝止亲兵,明珠也示意白翎暂且不必去飞云轩整理箱笼,而是回到自己身边。
第19章 旧事惊心()
“一个一个地说清楚。”晋王一路走回书斋,怒色已散了几分,眉宇之间愈发疲惫。
明珠看晋王到底年迈衰弱,心中微有不忍,便压了压怒气,将青江血战中替死之事简要说了,又道:“先父已逝,便是滴血认亲,也无人可做我的铁证。从起初我便不想高攀王府认亲,这话我不知说了多少次了。”看了大房众人一眼,冷冷道:“王妃的嫁妆、诸位的见礼,还有宗族名录,我样样都可不要。若是这样你还要步步紧逼,我自奉陪到大理寺堂前分辨。无论大理寺如何判断,今后我与王府诸位死生不复相见。”顿一顿,又冷笑道,“想直接拿人审问,只怕你还没那个本事。”
明重虎怒气勃发,向晋王道:“就算这位是三叔的亲骨血,难道这些仆从小厮,咱们王府也动不得问不得了么!”起身走到门前,向院中亲兵喝道:“都给我拿下了!”
众兵轰然应声,仓啷啷便是一片出鞘刀声。
明珠悠然落座,只向门口的白翎点点头,白翎折身扬声道:“不要见血。”
狂妄至此,连晋王的眉头都皱起来。
然而很快明重虎的脸色便更难看起来,寒天等人身形矫健,自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他已经因此而精选了勇悍精兵来捉拿。谁知当真动起手来,竟然还是相差甚远。寒天面无表情,出手如电,韩萃嬉笑无赖,滑似游鱼,燕衡短打擒拿,兔起鹘落,海晨星鹤势螂形,大开大阖。四人身手路数全然不同,但哪一个都不输给顾乘风、赵一江这等顶尖护卫的身手。院中刀光霍霍,这四人空手相接却毫无压力,不一会儿便有一半人的刀被夺了去。又有几人手臂脱臼,几人眼圈乌青——这还都是落在了明珠那句话上:不要见血。明重虎观战片时,便知道自己即便下场,也就最多是擒住一人,顿时后悔自己没有调弓箭手备用。
“停手。”明珠轻喝了一声。寒天四人立时向院中心一退,又是四人相背而立。明珠向明重虎一拱手:“小将军,何如?”并不待他答话,便起身吩咐道:“白翎,备车,我们回别院。箱笼东西明日叫染香带人过来清算,这些日子在王府的吃穿用度,结算给王府账房一千两。若是不够,任其开价,只管照付。”
“明珠!”晋王怒气上涌,这样子与当年明湛晖夫妇离京何其相似。压抑已久的怒气与辛酸等等终于爆发出来:“混账!重虎便有冲动之处,你就要与祖父一刀两断么!不过是几个侍从,你就要舍家而去?你就是这样替父尽孝?祖父祖母可有疑你一句?在你心中可有半分孝义之情?”
明珠转身望向晋王,心知明重虎此行其实还是有晋王的默许。还是晋王到底年迈,且也不是一心质疑,语气便着意温和了三分:“多谢祖父祖母不疑。只是堂兄相逼至此,我在王府再多停留,也不过是让祖父祖母为难。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搬回别院。”
明湛暄轻咳一声出来打圆场:“明珠,重虎也不过是要询问你的侍从几句,也不是当真要打杀动刑,你太冲动了。”
明珠淡淡道:“打杀动刑,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明湛昕怒道:“天地君亲师,你即便是老三的长女,也太狂妄了!眼里可还有孝悌二字!”
明珠冷笑一声:“当年青江血战,我父母带着我与妹妹被人截杀,对方知道我父母皆武艺高强,便设下毒镖迷药及许多贼人重重埋伏。我父求援之下赶来救援的朋友并自己所带从人共有百余,只得七人生还。燕衡的长兄燕循当年只得十五岁,护着我妹妹被人砍掉左手,之后还力战杀死两人,才在我眼前被人乱剑刺死。寒天与我同龄,彼时不过七岁,若不是他为我挡了一刀在背上,我也与全家一同殒身青江。海晨星与韩萃跟随我数年,在我复仇时流血流汗,韩萃曾被人拷问三日,体无完肤,一句也不曾吐口。今日小将军并不是拿到了什么贼赃铁证,只不过是因为往事中一个曲折生了疑虑,都不曾与我查问半句便要动手拿人审问?这些忠心铁骨的好汉,我若让他们任人折辱,我又有何颜面对得起当年为了我一家而死的九十一条性命!”
有关明湛晖身死之事,明珠讲述的素来含糊,尤其是在晋王妃面前更是避而不谈其惨烈之处。此刻字字句句,触目惊心,中堂便静下来。
明珠顿一顿:“天地君亲师,忠孝节义礼,他们为我一家抛头洒血、尽忠死节,富贵荣辱自然在我一人一身。”言罢起身,向众人微微颔首,“言尽于此,告辞。”
“明珠!”晋王叫了一声,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明珠拱手道:“我在京南有所别院,想必祖父并小将军也都是知道的。祖母若有传唤,只管随时遣人去找我。侍奉祖母病榻,是我的本分,也是先父的亏欠。余下的便不必多说了,祖母的妆奁是给我的心意,我不推辞了。东西我会拿走,但价值多少银子,我自当折算市价叫人送了现银来,也免得两位伯母心疼。事到如今,实在没有再同府而居的必要。祖父,还请珍重。”言罢一辑,便向外走,随口吩咐道:“若小将军的人再强行阻拦,不必留手。”
明湛昕怒道:“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明珠冷笑:“明大人,我是皇上亲封的宗姬,禄同三品。论起王法你我本是平级,小将军如今是几品?我倒要问问,他一个京策军的小统领,凭什么无凭无据地捉拿宗姬亲卫?贵贱亲疏,一断于法。小将军若是拿了铁证,岂不当是京兆衙门或刑部来拿人?若是没有凭据,那就要私设公堂?真亏得两榜进士明大人你还好意思跟我说王法纲常,你心里根本就是觉得你就是王法!“
晚风清朗,月明星稀。
当下午那场“三小姐大战云鹤斋”已经花样翻新地传出了十余个不同版本、传遍阖家上下之时,那辆金玉为饰,梨窗檀轴的云纹马车终于驶离了晋王府。明家众人或怨念或释怀或疑虑,不论情绪如何,到底送走了这位风波不断的锦瑟宗姬。
坐在车中的明珠拿着刚刚收到的密信,秀丽面容上神色沉静,满心所想的,都是适才在颐珍院拜别晋王妃之时,老人眼中的失望与不舍。
其实自从明珠入京归府,与长房冲突不断,晋王妃也不是全无耳闻。故而当明珠跪在病榻前温言拜别时,晋王妃不舍得,却也没有强留,只紧紧拉着明珠的手叮咛要多多回来王府相见,以及好自珍重,寒温饮食处处留意等等。
这样的温言絮絮,叫明珠心里越发酸楚难止。不论晋王如何默许明重虎的查问,或是明湛昕等人直白的质疑,终究在这个王府中,还有一位长辈是这样真切的挂念和疼爱着自己。
明珠转了转腕上的镯子,叹了口气。这天下之事,到底是难以两全的。
次日晨起,天高云阔,开始在临风水榭处理帮务的明珠很快便彻底放下了前晚的些许怅惘。
因着在京时间已经超出预计,又多番出入宫廷猎典等地,帮务与书信都积压了不少。而霍陵的突然入京,以及与瑾妃的这般渊源,少不得也要调动人手、周密安排。明珠一忙,便忙了整整三天,早将那些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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