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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为悦己者-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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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呀?”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委员会也太过分了吧,那个姓常的还人模狗样,每天上班,师主任这个是有原因的呀,还不让他回来?”
“何止不让他回来,听说还想直接切掉人家的移植皮瓣——本来很漂亮的小姑娘,被硫酸烧伤,家里也没什么钱,只能做一次手术的,刚开始感染就要切移植皮瓣啊。”
“啧啧啧”
“过分!没良心!恶心!”
到底都是医务人员,不管对师主任是什么看法,说到这里,没有不生气的。这样的流言在十九层渐渐蔓延开来,由下而上,在医生护士行走间交换的耳语中,也在他们望向调查委员会的眼神里。舆论这东西是说不清闹不明的,但又确实能给人们带来压力——在这种还有事业单位风气的机构里,群众的力量依然能让人不安。
随着‘谣言’越传越远,调查委员们脸上的笑容似乎都没那么明媚了,而当‘谣言’越来越有鼻子有眼的时候,领导们也有点坐不住了。
“最近,调查委员会有同志向我们反应,日常工作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在月例会上,张主任强调,“平时在茶水间也经常能听到议论他们的声音,委员会已经把这个现象往上反映了,所以我也在这里声明,委员会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常医生的医疗纠纷——”
“嗤”
十九层的医务人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扣掉护士也还有二十来个医生,这时候有人发笑,尤其是调查委员会还有人在场的时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摆明了是有人给张主任没脸,而调查委员会的同志也不满意,“张主任,我们不是来调查单起医疗纠纷的——”
“都调查了一个多月了,还调查不出真相,这还好不是来调查单起的,要是来调查常医生这个事情,工资还不真是白拿了?”
刚才那一声笑,还很难说是谁发出来的,可现在话都说出来就不好遮挡了,众人的眼神纷纷投向会议室角落,张主任皱眉说,“胡悦,你不是被停职了吗?怎么又跑到医院来了?”
“都停职好几个星期了,以前委员会在科室调查最多都是两星期就走的,我也想知道,到底师主任和我有什么问题这么复杂,三周都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报告都不给一份。”
老事业单位,业务上的矛盾最终演变为家属到办公室大吵大闹,不要个说法不肯走,这其实很常见,十六院有事业单位的作风,也就有事业单位特色的斗争,住院总悍然杀回来要个说法,看似是越级挑衅了张主任,可张主任没有生气,反而是委员会的人脸色不好看。“你这个小同志,让你停职检查,你还来工作场合闹事?”
“我这是闹事吗?要个说法也算闹事了?”
被停止了三周,胡总没胖没瘦,气势不减,在委员会跟前依然是那个牙尖嘴利咄咄逼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惹人厌的小年轻,她举起手机寸步不让,“说法要不到,我还要去纪委检举呢,你们这是检查吗?分明就是被常医生买通了来打压我们的吧,医疗事故一开始调查就把我停职,师主任为我说句话,也把他停职,问题调查出来没有?调查活动等到什么时候结束?是不是要等调查出问题,把纠纷栽到我身上才算是结束啊?”
“胡悦,你不要胡说八道!”
从张主任说调查委员会是为了来调查常医生的医疗纠纷,常医生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如今对话的方向更是让他勃然大怒,站起身立刻呵斥,“你血口喷人!什么医疗事故,那是医疗纠纷!”
他还是有政治敏感度的,胡悦话里的小套路都没放过:医疗纠纷和医疗事故,差了一个词,意思可就差得大了。纠纷是还没定性,事故可就定性了。“你不要自己被停职了就出来闹,胡乱攀咬,这个调查是这个调查,查出来是什么结果,该承担责任的人自然会承担,你们的调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主治医师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他没能量,但是他岳父有啊,众人一阵嗡嗡的低声议论,看着常医生和调查委员会的眼神都有些异样,胡悦冷笑着说,“能量?这能没能量吗?该承担责任的人,说的是你手下的助理吧?”
“你——”常医生气结,“胡悦,你这个人有问题!你有证据吗这么胡说八道!”
“谁说我没证据?”胡悦说,她今天看来是豁出去了,一点也不像是平时那个笑口常开,谁都觉得没脾气的小姑娘,看起来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你自己什么习惯心里没点数吗?常医生,你今天敢不敢和我站在这里对质,你敢不敢保证这个安眠药不是你开给病人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看起好像是生拉硬扯、模糊焦点,但大家都是单位里混的人,倒确实是能把握到胡悦的逻辑。——常医生开安眠药这个纠纷,如果连胡悦都能查出来确实是他开的,但委员会却迟迟没有就此调查,甚至是并不重点调查常医生,而是针对性调查没有什么问题的师霁和胡悦,那毫无疑问,这一波的自查自纠、整顿风气的调查活动,其实就是某一小撮人用来排除异己的工具,而常医生的后台即使和调查委员会不是直接的指使关系,也必然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交易,否则,为什么常医生都已经得罪了有卫计委背景的病人,却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现在的局面颇为玄妙,对话虽然没逻辑,甚至没有任何人在公开场合上谈论过此事,但胡悦的说法却没人不理解,偶有几个实在是落伍的人,低声询问一下同僚,也都能在只言片语中意会过来。随之兴致勃勃又提心吊胆地旁观着胡悦和常医生的对碰:按道理,是碰瓷了,住院总没资格和主治医师对话,但师主任是副主任医师,由他出面的话,那又太给常医生面子了,而且,也缺乏转圜的余地,如果胡悦输了,师主任还能再出来一次,一开始就是师主任难道师主任没获胜的话,周院就要亲自下场了吗?这可是换届选举的关键时期!
“如果我能保证安眠药不是我开给病人的,我平时没有你空口说的所谓不良习惯,那你怎么办?”
常医生看来是气急了,不怒反笑,盯着胡悦缓缓问,“你赔偿我名誉损失吗?你是师主任派来的?”
“我是自己来的。”胡悦气势顿时一挫,但很快坚持地说道,“如果不是,那我肯定接受处理,我倒是要问一下常医生,如果我说的没有问题呢?你准备怎么办?”
常医生一怔,他犹豫了一会儿——也就是这个犹豫,让别人看到了他的底气其实不是那么足,“那我肯定也是虚心接受处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双方话说成这样,确实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管委员会这次来,是不是调查常医生的问题,如果当众对质的结果是常医生确实有问题,那委员会不处理常医生也就没理由继续调查别人——甚至可以说,如果对质的结果是常医生这方输了,那委员会也就没有再在十九层待下去的必要了,气势已泄,目的完全暴。露,还留着不走,这纯属丢人现眼了。
而如果胡悦的说辞被驳倒,那只怕是连师主任都护不住她,不,甚至是说只怕连周院长都护不住这两个,如果说得过一点,很可能周院长都要被他们两个连累——换届选举,可就近在眼前了
正是因为换届选举近在眼前,所以才要再逼一逼,也幸好,那个女病人的状态确实是有起伏,否则,还真是让人不能放心。周院为人素来深谋远虑,把师霁都逼走了,他依旧不动声色,别说岳父,连他都不能放心。
常医生掩住喜色,看也不看宁医生,这步棋,下得很早,也很久,戏更是做到了十足,胡悦正是上钩了才会怒闯月会,现在没必要露出端倪,让她产生疑心——不过,到了现在,胡悦也没有退路了,刚才自己那有意的犹豫,常医生觉得是点睛之笔。
他依旧生气地逼着胡悦问,“你的证据呢,拿出来啊。”
他几乎可以看到胡总脑子里的思路:连助理医师都肯出面指控常医生,这是可以把他掀下马的大动作,但这件事需要一个人挑头,想要躲在幕后操纵这是不可能的。胡悦亲自出面,就是为了给宁医生吃一枚定心丸,现在,从方方面面来看,都到了请出助理医师,揭盅打脸的时候了
两个人吵架,当然是当门对面,胡悦生气起来是很吓人的,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连常医生看了心里都有点怂她,他不无提心吊胆地等着胡悦掉入陷阱的那瞬间,也是他能彻底放下心的瞬间——
但,却等来了胡悦唇角莫测高深的一缕笑意,常医生注视着她眼角挤出来的那一点点笑纹,心底蓦地一沉,没有缘由,纯属直觉,他心中闪过了一句——
“糟了,中计了!”
和我斗()
常医生;这次还是开两瓶安眠药吗?
嗯;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常医生客气了;小事情不用算钱的;下次叫患者来开药的时候把处方单补一下就好了
还要补处方单这么麻烦的?
最近卫计委出的新规定;安眠药一定要处方才能开的;麻烦常医生了;要么以后叫病人自己来开好了
病人单独开有点麻烦的不过,既然是这么规定,那也没办法这样吧;这两瓶药用完以后,以后都叫病人自己来开算了
好的,麻烦常医生了
“截图我已经发在我们科室群里了;常医生;这是你和十六院隔壁回春大药房刘药师的微信对话,我想;你应该不至于会否认吧。”
胡悦晃了一下手;操纵幻灯片读取到下一张图片;上面还是大同小异的微信对话截图;还用红圈圈出了关键词;病人、处方、补处方单——任何人都无法否认,这微信对话截图极为有力地佐证了胡悦的指控:常医生常年在给本无必要开安眠药的病人开安眠药;而且极其严重地违反了医生的操作规范,绕过医院病房擅自开药、用药;甚至不录入病案;而这样一来,那起糊涂了帐的医疗纠纷,究竟孰是孰非,也就一目了然了。——这个药,肯定是常医生开的,而且,病人和当时的住院总,也就是胡悦本人,肯定也毫不知情。
“根据回春大药房的刘医师回忆,常医生你是在前年八月以后开始在回春大药房开安眠药的,之前并没有这样的需求,当时和刘医师沟通的结果,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也觉得这么操作不规范。他说,常医生你的病人经常在手术后感到很疼痛,彻夜辗转难眠,为了方便患者入睡,也是为了降低术后投诉率毕竟,别的医生做的脂肪移植,术后疼痛可不是这么显著的问题。”
胡悦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视线在人群中一捞,会意似的笑了起来,常医生顿时跟着四处乱看,像是想要分辨出是谁和她交换了嘲笑,但这怎么可能看得出来?——甚至可以说,每个人的脸上,这时候也难免都带点笑意:手术人人会做,可手艺怎么样,这,大家心中也一样有数。
“为了缓解术后疼痛,以前,常医生你一直有给病人开冬眠灵的习惯吧,但从前年八月,院办下发了关于严格管控安眠类药物使用通知以后,冬眠灵不好开了,非内分泌科医生,想要开安眠药也必须报备,反倒是回春大药房,钻了政策的空子,只需要执业医师开出的药方,还是能开出安眠药,甚至刚开始,连药方的管控都不是很严格。所以你就改在回春大药房拿药——你本来也一直在这里开祛疤灵的,和刘药师他们非常的熟悉。”
随着她的阐述,常医生几年前的病例记录、院办下发通知的照片,都一一在幻灯片上闪过,众人看着胡悦的眼神又自不同,常医生面如死灰,不可置信地瞪牢胡悦,就连调查委员会的几个委员,看着胡悦的眼神都和之前不一样了,更别说平时的小伙伴们,哪一个不是用看神祗的眼神膜拜着,谢芝芝甚至拿手指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虽然知道胡悦有货,但这也太深藏不露了吧!回春大药房的证据她是怎么拿到的?刘药师不是常医生的人吗?怎么听胡悦的意思,居然还肯出面作证指证常医生?
“这是刘药师的证据,医院外部的。”胡悦就当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说,她的眼神找到了同样瞠目结舌的宁医生,冲她大有深意的一笑,慢慢地说,“医院内部的证据,也不是没有啊——宁姐,之前你私下经常鼓励我的,也和我说了很多常老师的事”
这时候,她倒谦逊地叫起常老师了,宁医生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嗓子,只觉得满嘴发苦,她的眼神和常老师碰了一下,又飘过来碰了一下胡悦,心里就像是被北风吹过一样凉:这是连老底都被掀了,还要她出面,这是在干嘛?这纯粹是为了为难她啊。
证据确凿到这份上,有了刘药师的佐证和微信记录,想要说常医生没有这个习惯,那无论如何是站不住脚的,最关键的点,就在于胡悦一定把常医生这件事,和调查委员会的权威、动机绑在了一起,现在她一旦证实常医生有这个习惯,一下便大获全胜,将主动权尽握手中
也是没想到,她居然连回春大药房的老底都能翻出来,更是连刘药师都能说动——像是医院周边这种药店,虽然看似产权独立,和医院的业务毫无交集,但其实哪个没有医院内部的人脉?家里有人住过院的大概都知道,有时候医生指定要的药,医院本身的药房是开不出来的,或是缺货,或是不进货,这时候,患者最便捷,或者说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也就是去医生指定的药房开药。这种独门药,很多时候是药店之间的默契,医院周边的药店里,只有一家有进,别家也是不会碰这块生意的。
正因为常医生和回春大药房是这样的关系,要拿安眠药的时候才会首先想到回春大药房,回春大药房也才肯这样给他操作——这种关系都能反水,这也不知道该说是刘药师他们太墙头草,还是胡悦不,师主任不,周院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了
是继续跟随常医生,还是顺着和胡医生说好的套路行事,选择几乎是一目了然,常医生已经这样了,谁能继续压下他的事?更别说要闹的病人家属还有过硬的关系,不想被当成无关紧要的附庸跟着一起被抛弃,这时候只能是跟着胡医生走到底。宁医生是个有演技的人,自然也就有心计,越是有心计,就越因为胡悦刚才展现出的能量心惊,她咬咬牙,低声说,“是常老师是一直有很多不规范操作的习惯。”
话说出口,也就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大声,宁医生仰起头,干脆把这几年在常医生手下讨生活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并不止开安眠药这个事情,常老师还经常随意决定脂肪填充的剂量,以及对病人脂肪填充的部位进行不负责任的指导,还有,常老师经常猥亵全麻后的病人,甚至还有在术后复诊的时候还继续进行性。骚扰的”
一个在工作中会做出随意开出安眠药,而且事后都不补病例的医生,平时在工作中有多么随意是可想而知的,其低劣的人品,大家更是早有了解,只是,就如同安眠药一样,在被人揭发以前,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严重到这程度而已。大家都听得专注,常医生脸色阵红阵白,喝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落井下石!”
“我说的都是我们平时工作中亲眼看到的,甚至很多都留有视频记录,”宁医生话说出口也就豁出去了,抬着头大声说,“常老师可能你不注意,但是我们现在每台手术都是要录像的,上个月你给a女士做脂肪填充,她麻醉生效以后,你用手触碰她的胸部,说,‘这个女孩子的胸部看着像是做过,捏起来倒是很自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这个录像肯定还是在的。当时还有其余同事在场也能证实——小李,你说是不是。”
“是有这么一回事。”
医生当然都是聪明人,小李或许也是忍了很久,或许也和宁医生一样看穿了此时别无选择,眼睛闭了下,也跟着朗声说道,“我们都可以作证的,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委员会查来查去,一直查一些肯定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医生,但是真正有问题的医生却不查呢。常老师的问题,又不是藏得很好,除了这一次的事情以外,他也被人投诉过骚扰的,这些行政办公室肯定是有记录的啊。”
“对啊。”
“就是啊,怎么搞的,这调查到底是在调查个什么东西?”
“真的害群之马不查,查‘莫须有’!这不是党同伐异吗?”
法不责众,小李开了头,众人顿时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跟着数落了起来,几个委员本来就如坐针毡,此时更加坐立不安,不住去看张主任,张主任却没精神理他们——估计是昨晚没睡好,这精彩万分的争论,他听得和睡着了一样,半闭着眼睛,抱着一个瓷缸子在那里打盹。
“这个这些问题,也要靠群众反映,群众不反映,这个我们——”中年女性——也就是那个毛委员,咳嗽了几声,刚想要找回场子,胡悦就大声说,“好奇怪,群众不反映你们就查不出来,那我倒是想问一下毛委员,我和师主任的问题,是哪个群众反映了,你们调查了这么久,找到什么证据没有?我今天可以站在这里和她当面对质,我就想问,这个群众,她有没有我这样的勇气呢?”
毛姐居然被噎在当场,下不了台,胡悦高仰着头,就像是骄傲的小公鸡,对面坐着的几个委员,虽然年龄、职位都要高于她,但在气势上却被完全压制。这画面,竟然令人有种想要叫好的冲动,很多同事都跟着涨红了脸,差一点,就没冲口而出,喊一声‘好’。
“就是啊,到底是谁造谣的?都调查这么久了,有问题早就调查出来了吧,如果证据都和胡悦给的一样详尽,还怕没个结果吗?”
谢芝芝先细声细气地说,又惹起一阵声援的音浪,胡悦对她微微一笑,始终没有坐下,此时眼神在人群中来回巡梭,心里没鬼的人,自然报以鼓励的点头,心里有鬼的人这时候要还能和挟大胜余威的胡悦对视而不露马脚的,那也确实令人佩服了。
“好了,胡悦,你今天也说够了吧。”最后还是张主任,盹打够了,出来打圆场,“你这个傻大胆,师主任不回来,真没人制得住你了啊行啦,都几点了?不做手术,不出门诊了?”
这是赶在下午上班以前开的会,肯定有个时限在,张主任这么一说,众人看看时间,顿时做鸟兽散,调查委员会几个委员交换眼神,乘乱也都各自往外要溜,却被张主任留住,“小毛,我们十九层被查出这样的事情,我脸上虽然也不好过,但要整顿歪风邪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几个,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小常——也是先停职吗?”
这个‘也’字用得好,委员会整个被架起来了,毛委员一阵尬笑,“这个,肯定是要先停职了,他的问题我看是要成立一个专案组了!”
常医生的事又哪里这么严重?这不过是常见的推卸手段而已,张主任只笑,“那这就是你们和院办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常医生现在暂时是委员会的人了,连跟着他的几个助理一起被带走调查,不一会,会议室就走得只剩下一两个人。胡悦在会议桌尾端收幻灯片,张主任先出门把茶水泼了,又折回来,“小胡,你该不会是现在就要复职吧?”
“这哪能呢。”胡悦被逗笑了,“当时停职是行政那边通知的,现在要复职,也得接通知吧?”
“按常理是这样。”张主任点点头,“可你们这有点不按常理——我还是问问放心啊。”
他这话,隐含深意,胡悦不是不明白:张主任毫无疑问是站在周院这边的,今天这事,事前毫无通知,这当然可以有很多理由,张主任也不是生气,只是事后有些问题他必须问个明白。
“我也就是听命行事。”她婉转地说,张主任是可以直接和周院对话的身份,这里头还有些周院和师霁的事情,不是她能表态的。“要不我让师主任给您打个电话?”
“啊,听命行事。”张主任点点头,看着不像是信了的样子,“也没事,电话,随便他打不打,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就是,之前我问老周,为什么按兵不动,他说还看不清楚——现在,看清楚了吗?”
这一问,问得云山雾罩,却也问得胡悦是有会于心——这一问就显出张主任是明白人、自己人了。看不清,看不清什么?不就是看不清常医生他岳父朱主任,他老师邱主任,乃至调查委员会几个委员身后隐现的院中派系,到底是攀上了卫计委的哪株大树,以至于敢和周院叫板吗?
“好像是有点眉目了。”胡悦说,想到达先生,她又笑起来,“应该是猜到一点了。”
“猜到?”这样的表态,可不能让张主任放心,他把这句话来回回味了几次,狐疑道,“周院知道吗?”
胡悦还没回答,他就看出了答案,“——周院不知道?你们——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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