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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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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谢谢很多小可爱陪蠢作者走到现在，和编编商量过啦，本文将于下周一（4月9号）入V，有倒V章节，养肥的小可爱们抓紧啦，到时候看过的小可爱不要买重了~“我看过迟迟春日中的青青河边草，也看过沙场上如山的累累白骨，我曾打马章台两袖风流，也曾站在烽烟四起的城楼。没有经历过天堂的人不会明白地狱的可怖，而没有从地狱残酷的洗礼中爬过的人，永远不会懂得天堂的可贵。”“清清山水色，寥寥一行云。落落君子意，铮铮骨公卿。”总而言之，这就是讲述的一名穿越到五代十国的臣子，如何在乱世中陪伴着自家君主不离不弃、顺便想改一改历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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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初遇（）
唐末黄巢起义之后，唐国便已名存实亡，各地藩镇割据，封地为王。后唐国灭亡，群雄纷纷而起争夺天下，神州大地自此四分五裂，烽烟四起，战火绵延千里而不歇，饿殍满地、民不聊生、触目所及皆是荒凉。
而在战火仍未触及的江南唐国，却仍旧是一副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
唐国西都江宁府上元县南北大街的某个酒楼内，靠窗的一处桌席旁，小二横眉冷目，面『露』凶光，而站在他对面的少年面红耳赤，一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尽管脸上再红，他仍是梗着脖子道：“小，小爷不是说了，小爷不过是忘了带钱，等小爷回去，自，自会命人将钱送来的！”
“这位小爷，空口无凭，您又不愿立字据，又不肯留下地址让我们的人去取钱，这么红口白牙地说几句好听的，谁不会？要不您将身上值钱的留几件下来作抵押也行啊，本店地小，舍不得这几分薄利，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放小店一马吧。”小二阴阳怪气地道，到底是看少年衣着不凡有所顾忌，只敢放话『逼』他，并不敢动手。若是以往，有人敢吃霸王餐，早喊护院来打几下敲敲边了。
此刻不是吃饭的时间，少年原本也只是趁夫子不注意从书院里偷偷跑出来玩的，经过这个新开张的酒楼时，就没忍住点了几道招牌菜尝尝鲜，没曾想吃完才发现没带钱。本来想和小二商量商量等会自己让人送钱过来，没想到这家酒楼是新开的，小二也是外地来的，并不认识自己，没说两句便这般嚷嚷开了。
这下子，门口已经开始有人往里看了，少年越发臊得厉害了。
“我……我……”少年到底面皮薄，经不起这等丢人的事，便解开腰上的一块玉佩，犹犹豫豫地放在桌上，却还不放手，犹自不放心地叮嘱道：“我这块玉佩很重要，只是暂时抵押在你们这儿的，等我回去了就立刻派人来赎它，你们可不要赖账……”
小二瞥了眼玉佩，只见通体润白如羊脂，便知此玉价值绝对不菲，于是眼珠一转，正要说话，冷不防斜地里忽的伸出一只手，手上托着一锭银子，直直地『插』入他们中间。
小二和少年均是一愣，小二愣的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银子，而少年则愣的是托着银子的这只手——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节与虎口处磨有茧子，却仍很好看。
有这样一只手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下意识的，少年顺着手往上看去，却只看到一个清癯的青年，青年布衣素履，下巴上长着一丛胡渣，唯有一双黑沉如墨的眼睛能看得清。就算此刻正做着助人为乐的好事，面上的神情却有些漠然。
少年不由有些讶异，原本以为这只手的主人会是一名常写字的儒雅的文人，然而这人看上去却更像是一名沉默而又落拓的江湖人。
而且，不知为何，此人看上去有些面熟。
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少年便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你是何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青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简言道：“没见过。”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还有点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了一样，却和他那双手一样吸引人，很好听。
语毕，青年便将银子放在了桌上，也不要找的钱，又若无其事地转身走了出去……就好像，他从外面路过，此番进来只是特地来送这锭银子来为人解围一样。
少年心里一暖，脑子一热，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喂——”
青年脚步一顿，询问地看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现在住在哪？等下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青年仔细地望了他一眼，顿了顿，淡淡地答道：“城南的上福客栈，二楼左数第五间房。”
他没说自己的名字，少年却也不恼，二人分开前还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这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殷铮留下的印象就是，这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而且笑起来的时候左颊边有一颗小小的梨涡，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和史书中记载的也不太一样。
没错，殷铮在史书中读过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也读到过刚刚那名少年——因为他来自未来，一个科技发达信息爆炸的时代。他原是一名名校的史学在读研究生，而就在那个时候，可以穿越时光的时光机被发明了出来，科学家们与史学家们一起定制了一个“访古”计划，他怀着对历史的热情报了名，结果就被选中了。
那时候的殷铮欣喜若狂，觉得天大的好运降在了自己身上，然而当真的来到这里之后，他才明白，那不是好运，那是他噩梦的开始——仅仅一个月后，可以与时光机对接的感应仪器就被他弄丢了。
他被困在了这座历史的牢笼里，回不去了。
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感应仪，可是人海茫茫，凭他一个人如此微薄的力量又怎么能找得到，时间一晃就是两年，他游『荡』在这个世界里，就像一缕孤独的游魂一样，融不进去，又不能离开，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
要了一桶热水洗澡，精神上的疲倦稍有缓解，殷铮仔细地将头发擦到半干，又刮了胡子，然后坐在窗前的桌旁摊开一卷竹简开始写日记。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殷铮想起和少年定下的约定，于是放下笔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回来前遇到的那名少年。只是少年才抬起眼，『露』出的笑容也才到一半，便在看清门后的殷铮后愣在了原地。
殷铮微微蹙眉，还不待说话，少年已经愣愣地问出了声：“你……你是不是姓殷？”
“你认识我？”殷铮眉心皱得更深了，眼里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讶异。
少年摇摇头，又点点头，瞧见殷铮越发狐疑的目光，他想着这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索『性』一个侧身钻进了屋子，还顺手关上了门。殷铮冷眼瞧着他做完这一切，才见他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扯出一根红线，红线的那头栓着一个银光闪闪的戒指。取完戒指之后，少年便目光殷切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分毫变化。
戒指做工十分精细，有点不太像这个时代能做出来的，然而就算如此，殷铮也没明白少年是什么意思。少年不由有些失望，却还是解下了红绳，将戒指递到殷铮面前：“你再仔细瞧瞧。”
戒指入手很沉，殷铮心也跟着一沉，紧接着，便狂热地跳动了起来——他认了出来，这枚戒指，是由铂金做的！铂金！这个时代根本不会出现的金属！
更令他激动之外，更令他震惊的是，戒指的内侧刻着一排细细的英文字母，yinzheng，是他名字的拼音。
这是一枚同样来自未来的戒指，并且戒指的主人似乎认识他！殷铮第一个想到的是，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没回去，所以所里派人来找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目光仍舍不得从戒指上抽离，哑着嗓子问：“这枚戒指，你从哪里得来的？”
“你果然认识他！”方才瞧殷铮面『色』几变，少年也是一颗心紧紧地提着，此刻终于长舒一口气，看着戒指，眼里『露』出一抹回忆的神『色』来，“三年前的一个救命恩人临走前给我的，并且告诉我日后若是有缘遇见与他生得极为相似的人，就把这个扳指给他看，你把胡子剃了之后我才发现，你和他生的真的是一模一样。”
听到“三年前”时，殷铮眼睛里的光已经灭了，若是所里派人来找他，就不会降落在三年前，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为什么要找到我？”
“我也不知道，恩人只在临走前交代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少年话到嘴边，却又突然踌躇起来，显然这句话与他也是有关的，并且关系还不小，“他说……”
“说什么？”殷铮耐心地等待着。
少年犹豫地打量着他，慢慢地道：“他让我拜你做老师。”
殷铮若有所思，片刻后抬起头，反问道：“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我倒是没问题，毕竟是恩人所托，”少年一咬牙，“你收吗？”
“好。”
殷铮的不假思索倒是让少年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过来：“你不再想想？”
“我想好了，”殷铮有些被他的反应给都逗笑了，沉重了许久的心情也轻快了不少，虽然语气仍是淡淡，眼里却『露』出一抹笑意来，“我当你的老师。”
少年又期期艾艾地道：“这个老师……没有官衔也没什么封号的……”
殷铮只道：“无妨。”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就这么答应了……”事到临头，少年反而有些后悔起来。这个人自己并未听说过，也不知道才学品德怎么样……不对不对，今天他也帮了自己一把，会帮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品德肯定不会差……
殷铮笑了笑，没说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两年前，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曾在街上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被一群差不多大的少年围在中间，真可谓是众星捧月。一群半大的锦衣少年高声谈笑地走在路上，眉眼间都是说不出的恣意风流。
那时候的殷铮看什么都新鲜，好奇之下就站在那里多看了他们几眼，却不想中间的那名少年走到他面前不远处时停下了脚步，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块玉坠，笑着问旁边一名姑娘是不是她丢的东西。当时正是春日的正午，和煦的阳光照在少年精致的五官上，左边的瞳孔却比右边要深一些，殷铮站在旁边忍不住就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就看到他左眼里重叠的两个瞳仁。
史书上曾记载：煜字重光，初名从嘉，景第六子也。煜为人仁孝，善属文，工书画，而丰额骈齿，一目重瞳子。是说鼎鼎有名的南唐后主李煜，一开始叫李从嘉，并且他的一只眼睛是重瞳子。
那时候殷铮便明白了少年的身份，也刻意地记住了他的长相。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了，却没想到时隔两年，旧地重游，不仅帮了一回窘迫万分的李从嘉，还在机缘巧合下成了他的老师。
若是研究所里那群人知道自己这么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李从嘉，这么在历史上横『插』一脚，肯定要气得跳起来，指责他一些不能轻易改变历史的话。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被困在这里，花着带来的可以花一辈子的金子，却像个游魂一样在这里徘徊游『荡』，举目茫然，别无出路。
这枚来自未来的戒指，和突然出现的李从嘉，是他站在悬崖边最后能抓住的希望。
拜师（）
再次见面是一周之后。
这一周里，殷铮将那枚铂金戒指反复翻看，指望能找到其他线索，却一无所获，不过他也不失望，因为这枚戒指本身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线索了。这件事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面前，使得殷铮不得不去在意，时时都如鲠在喉，夜不能寐，故而李从嘉再次见到他时，被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吓了一跳。
“先生可是没睡好？”李从嘉一张口便唤他先生，想来皇帝那边已经是同意了。
殷铮点了点头，示意他在桌旁坐下，一边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边问道：“郡公一直说三年前救您的那个人同我长得很像，有多像？”
到底是有多像的两个人，才会毫不犹豫地能通过一个人的长相来确认另一个人？那个救命恩人会那样说，似乎丝毫不担心李从嘉会认错人，并且李从嘉自己好像也丝毫不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这分断然不由让殷铮怀疑起来……到底有多像？
李从嘉思索片刻，缓缓地道：“若是两个双生子之间的像有七成，那恩公与先生的像便有九成……”
殷铮心中一惊。
“……而那剩下的一成不像，便是恩公要比先生大上许多，看上去比之先生还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气质来，”说到这里，李从嘉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不曾想，如今想起来，真的难以置信这个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存在，若不是恩公比先生年长许多，从嘉说不准会将先生就当成恩公来。”
殷铮此刻心中却只有荒唐……这世上怎么会有比双生子相像的两个人？再联想起那个铂金戒指上的名字，心中不由生起一个十分荒诞的念头……
“那位恩公可曾说过他叫什么？”
“只说您姓殷，其他便什么都不肯说了。”
“那他将那个扳指给您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其他什么？”
“也没有，”李从嘉摇摇头“那时没多久侍卫便赶来了，待我反应过来时恩公已经不在了，他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就算有什么不解的，我也来不及去问，”说到这里，他话语一顿，试探地道，“我那日见先生的反应，以为您是认识恩公的……”
“我不认识他，”殷铮垂眼看着手上的戒指，解释道，“我只是认识这枚戒指。”
李从嘉察觉他不欲在此事上多说了，于是提起另一件事：“我此前是在白鹿书院读书的，但是既然要拜先生为师，我便恳请父皇让我不再待在书院，日后只是跟着先生读书。授课地点在皇城内的微著殿内，这是父皇赐下的身份令牌，日后凭此令牌，先生可在授课时间内出入皇宫外廷。”
说着，他打开了带来的锦盒，盒内垫着一层深红『色』的细绒布，上面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鎏金令牌，上刻“保大圣令”字样。
殷铮将那块令牌从盒中取出，触手冰凉，将令牌反过来一看，另一面正刻着他的名字，角落里还有内务府造的字样，看来是赶着时间特地为他做的。
李从嘉在一旁看着他动作，唇畔始终含着一抹得体的笑，见殷铮放下了令牌，他这才在桌上茶盘里重新取过一只干净的茶杯，斟满后双手平举递到殷铮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先生请用茶。”
殷铮明白这便是他的敬师茶。
这位小郡公，不问他来历，亦不问他学识，便这般毫不犹豫地拜他为师，倒也稀奇。殷铮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手上毫不停歇地接过他的茶，沉默片刻，低声道：“今后你既唤我一声先生，我自会用心尽力。只是草民才疏学浅，日后若有疏漏之处，还望郡公能见谅一二。”
语毕，他看着少年乌黑的发顶，无声长叹。这才闭上眼，一饮而尽。
*
考虑到殷铮在上元县并无固定居所，李从嘉便命人将自己一座空置的园子打扫了出来，请殷铮从今后就住在那。殷铮也没推辞，当下便收拾包裹，坐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驶过南北大街，又驶过不少坊市，车外嘈杂声渐渐远去了，不多时，周围清净得只听到马蹄敲在青石板上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殷铮却一直毫无所动，也不关心路程，从坐上车开始便取出一本书在看，哪怕车行驶在人声鼎沸的闹市区，神情一样沉稳从容。
李从嘉却没有殷铮这样的闲情，他盯着殷铮的脸发了会呆，又偷偷去觑书名，却见到不过是一本《史记》，心里不由产生了几分轻视。《史记》是他启蒙后便读过的书，然而殷铮这么大了，不看一些时赋国策，却还在看这个，难怪到现在还是布衣，过得也颇潦倒的样子。
“郡公，到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殷铮从书里抬起头，没有错过李从嘉眼里来不及掩饰的一丝不屑。他心里顿时有些了然，却也并未多做解释。只见李从嘉直起身，客气地道：“先生请下车吧，园子里的下人我都已经吩咐好了，我还有点事，就不送先生进去了。”
殷铮从容地一笑，言语亦客气周到：“郡公心细如发，为草民打点周全，草民已是十分感激，郡公不用顾及草民，有什么事便自去处理罢。”
语毕，他抬手一揖，便转身下了车，比李从嘉想象中还要潇洒自若。李从嘉微微挑眉，盯着他背影看了片刻，只见他身材颀长瘦削，走路间衣袂被风吹得鼓起，步伐稳健，背脊挺直，显得一身风骨嶙峋，像极了攀在峭壁上的寒松。
回过神，他微微一哂，命车夫驾车离去。
且说这边，殷铮走到园子前，这是一座朱门白墙围起来的园子，门檐上盖着黛『色』瓦片，有着江南水乡的清丽婉约，两只石狮威风凛然地守在门前两侧，上方悬着一块半新的匾额，提着“醉园”二字。这二字想来是李从嘉自己提的，落笔瘦硬，风神溢出，虽笔力尚显不足，却已有日后让后人赞不绝口的自创书法“金错刀”的雏形。
知恩、守信、单纯，是殷铮对李从嘉的印象，现在又要加一条文采斐然，殷铮想起方才在车上没有错看的那一眼，忍不住笑了笑——当然，也有文人才有的坏习惯，自视甚高。
拉着门环轻轻叩了叩，门便被从里拉开了，一名模样干净的小厮站在那儿，看到门外站着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不由有些诧异。
他是被管家安排过来接人的，听闻即将住进来的这人是郡公在外寻得的先生，并且已经经过皇上同意，原以为是个两鬓华发的老学士，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堆起笑招呼道：“您便是殷先生吧？”
殷铮点点头，淡淡笑道：“有劳了。”
府里很久没有主子住进来了，如今突然来了一个，下人自然少不了许多好奇。领路的小厮忍不住偷眼打量这位有些太过年轻的先生，只见他布衣素履，头发一丝不苟地束着，背着一个青布包裹，倒不似什么富贵之人，不过那浑身气质的气质却与寻常百姓不同，与那些平日所见眼高于顶的达官贵人也是不同，说不出哪儿不同，就是一看上去就知道不一样。
看着看着，冷不防殷铮的眼神突然对了过来，小厮一个激灵，立马低下了头，谁知这位先生倒是好脾气，不仅没生气，反而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徐，郡公给取了一个名字，叫长风。”徐长风诺诺答道。
“郡公取的名字？”殷铮略感诧异，“你们府中所有人的名字都是郡公亲自取的吗？”
“先生有所不知，醉园很久没人住，府里除了程管事之外，小厮和丫鬟也只各有两个，厨房有个许大娘，还有一名丁叔负责园子的，其他便无下人了。因为人不多，所以郡公也都见过小的们，郡公待下人好，从不摆架子，若是没有名字的下人，都是郡公取的。”殷铮和气，徐长风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殷铮轻笑一声，又给李从嘉添了一笔——还很亲民。这般想想，这个小郡公倒是个很不错的人了。
醉园不大，不过十分精致，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后园还有片杏花林，此刻还没开放，一朵朵粉红的花苞缀在枝条上，玉粒一般玲珑可爱。
殷铮跟着徐长风走到一处院子前，两名穿着水『色』衣裙的丫鬟早就候在院外，见到他们顿时笑『吟』『吟』地走上前行礼：“见过殷先生。”
殷铮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只见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的小姑娘，花儿一样娇嫩，容貌虽未长开，却都已有美人的雏形。
瓜子脸的丫鬟又俏生生地道：“奴婢晴娘。”
另一个鹅蛋脸的丫鬟跟着道：“奴婢甘棠。”
殷铮点点头，还是那句话：“有劳了。”
忽而起了一阵风，殷铮若有所感一般低下头，便见一朵枯了一半的鹅黄『色』的花落在脚边，那是院里树上的最后一朵梅花。
讲课（）
安定郡公离开白鹿书院，拜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布衣为师，是这段时间市坊间流传最广的话题。
“能得郡公青眼，想必那位殷先生一定是一名才高八斗、不出世的高人。”酒过三巡，一名公子笑道。
今日这酒会是书院同窗为李从嘉开的送别会，不论平日里关系如何，都被请了来，将天香楼整个三楼都包了下来，一开始大家还有些矜持，喝了几杯酒后便都渐渐放了开来，笑闹声加上帘后传来的丝竹声，端的十分热闹。
提起殷铮，李从嘉第一个想起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别人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他却似乎只需一眼便能轻易看到别人的心底……怔了片刻，又想起那日马车里殷铮看的书，李从嘉摇头笑道，“哪里是什么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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