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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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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糟糕的是,”李承节皱着眉道,“军中也有人染上了瘟疫,已经有近千人病逝了。”

    李景遂心中一紧,没想到这边的情况竟然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一支屯营军中折损掉一千人绝不是个小数目,鄂州物产富饶,一直是周边几个国家虎视眈眈的地方,这种时候兵力不足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其他国家钻空子。

    “宫里御医不是先一步来了这里吗,还没有找到医治的办法吗?”李景遂问道。

    “还没有,至今只找到压制病情的方子,”张文儒叹道,“前段时间因为『药』草不够,每日都有无数人死去,实在是……幸好『药』草及时运到,才又暂时将病情稳下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封锁带的边缘,一圈简陋的篱笆中间支着布条,将这块土地分出两块来,篱笆外面每隔五步便站着一名士兵,士兵口鼻均用棉布捂着,手中兵器寒光凛冽,若是有百姓想要冲出来,就会毫不犹豫地刺出去。

    张文儒拉住马,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四粒乌黑的『药』丸:“这是御医配出来的压制疫情的『药』丸,为了以防万一,殿下吃下这个吧。”

    李景遂点点头,率先取走一枚吞下,剩下三枚被张文儒、殷铮和李承节分走。至于身后的侍卫则没有『药』丸吃,而是有人送了稀释过的『药』汤过来,一人一碗喝下了。

    四人就这么沿着封锁线走了一会儿,有时候会看到有百姓倒在里面的地上,口吐白沫,神志不清,动物和人的尸首随处可见。封锁线内设有领取『药』汤的避难处,很多看似正常的人躲在里面,但只要一有人发病,就会立刻被轰赶出来。殷铮亲眼看到一名『妇』人怀里的孩子突然发病,紧接着那名『妇』人就和孩子一起被村里其他人用刀叉赶了出去。有些人没地方呆,只好在烈日下曝晒,这些人大多眼窝深陷、骨瘦如柴,肤『色』蜡黄,神情麻木,好似在等死一般。

    这条封锁线,好像隔开了地狱和人间一样。

    殷铮心下沉重,他本来不是很容易有情绪,但自从江宁府出发后,这种像被大石头压着的沉重感就常常纠结于心,难以忘怀。本来那日定下五年之约之后轻松了不少,但现在目睹这幅地狱之景,心情又变得十分沉痛起来。

将计就计() 
李景遂并不懂什么瘟疫,他作为钦差来这里只需要监督粮草和『药』草的发放,能不顾身命危险亲临前线已经是很难得了,自然是不可能走进封锁线看看那边避难处的情况的,他们就只在外围绕了一圈。看到百姓受苦,李景遂也做不了什么,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能做。

    他想了想,命人将几名大夫都喊了过来。

    “你们先一步来这里,有好几天了吧,就没有什么进展吗?”李景遂问的是宫里拨来的太医,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有什么困难的可以提出来,再贵的『药』草我也能想办法弄到。”

    “回殿下,不是小臣们不努力,而是……”太医之一为难地道,“这种瘟疫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史籍里也没有记载过,实在是……这几日大家不眠不休地寻找解决的方子,却少有进展。”

    太医就站在封锁线里面回话,他们虽然是吃过『药』丸的,却也不敢离齐王太近。李景遂知道他们每日接触病人,都是致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就算没有找到治病良方,也不忍太过责怪。

    这时,有一名普通大夫『插』嘴道:“其实,要说瘟疫,有个人或许有办法。”

    李景遂赶紧问道:“什么人?”

    “是白神医,二十多年前汾州爆发过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令几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一名江湖郎中站了出来,『药』到病除。白神医就是这名郎中的徒弟,如果有他在的话,或许可以找到病因。只是白神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哪。”

    “白神医……”李景遂想了想,觉得有些耳熟。他领着众人往回走了一段路,终于想了起来,猛地冲回头问道,“这个白神医,是不是全名白晏歌?!”

    大夫还没走远,被他吓了一跳,远远地答道:“正是。”

    李景遂大喜,对殷铮道:“这名白神医正是给子松治病的神医,更是子松好友。如果问子松,说不定就知道他的下落!我这就回去给子松写信!”

    信件送往舒州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两天时间,这两日里李景遂每日亲自监督粮草的发放,间或找来大夫询问一下治病进展,等到第二日傍晚时,众人在衙里吃饭,李承节的亲兵忽然闯了进来,连礼也顾不上行,慌张地道:“将军,今天下午我们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在城外看到了晋军扎营。”

    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李承节皱眉道:“别慌张,说清楚了,确定是晋军吗?有多少人?”

    “是晋军,约有两万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说话,殷铮也在心里盘算,原本屯营军也不过一万人,如今因为瘟疫去了一成,病了两成,只剩下七千人。按理来说,鄂州城墙高耸,城内箭矢粮草充足,就算只有七千人,对上两万人也有一战之力。只是如今因为瘟疫,闹得人心惶惶,士兵根本无心打仗,士气低落,而晋军有备而来,正是士气最足的时候,此消彼长,这一仗还真不好说。

    并且,就算守住了城,届时如果晋军围在城外不肯撤退,那名白神医来的话也进不了城,瘟疫治不好,损失会进一步扩大。

    “没什么好怕的,”沉默了好一会,李承节才出声道,“将屯营军都撤到城内守城!晋主石重贵一直在北面御驾亲征和契丹打仗,晋军主力也都在北面,我们能守住的!”

    “契丹南下,晋军主力在北面抗衡契丹,晋国朝不保夕,为何还会在这个时候打我们的主意?”殷铮问道。

    殷铮一直跟在李景遂身边,虽然很少开口,但看李景遂对他亲和有加,其余人一直没敢小看他。此刻他发出疑问,张文儒便答道:“定然是他们听说了瘟疫的事,趁火打劫。”

    殷铮摇头:“瘟疫早就爆发,为何之前不动手?之前粮草未到,如果那个时候来围城的话,鄂州撑不了多久。现在朝廷拨下的粮草刚到,疫情也暂且压制住了,而我们尚有七千多人,粮草『药』草充裕,根本不怕围城。”

    张文儒和李承节对视一眼,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与契丹一战连晋主都亲自御驾亲征,可见形势之危急,无暇他顾,既然之前没有动手,现在更不会动手了,除非有非动手不可的理由。比如说,听说了齐王殿下是这次的钦差,所以特意发兵针对齐王殿下,”殷铮道,“不过这个理由也很牵强。”

    “先生言之有理,”张文儒道,“只是这样一来,不是根本找不到晋军来攻的理由吗?”

    “所以,还有一个可能,”殷铮微微笑道,“城外的两万大军不是晋军。”

    两个时辰后,派出去的几个探子果然有消息传来,虽说城外敌军作晋军打扮,但交谈时却多有楚地方言。

    楚武穆王马殷在世时采用了养士息民的政策,上奉天子、下抚士民、内靖『乱』军、外御强藩,使百姓生活安定。且发展农桑和茶叶,鼓励通商,与中原也有来往,国力强盛。虽然在他去世后楚国渐渐衰弱,不过也仍然不可小觑。

    “这次来的应该是楚国的军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避开晋国眼线绕到鄂州城外的。楚国真是好算计,届时一旦交战,赢了自然好说,就算输了,我们也只以为是晋军,他们尽可以两面挑拨,到时候我们和晋军两败俱伤,倒是给他们螳螂捕蝉的机会。”

    不算太大的屋内,挤满了中高级将领和文官,李景遂自然也在场,殷铮就站在他下首处,李景遂对他的看重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再加上此时情况特殊,也没多少人在意尊卑次序。

    李景遂问道:“依将军看,要怎么做?”

    李承节道:“末将以为,稳妥起见,固守城池为上策。我们粮草充裕,并不怕守城。楚军趁人之危,本以为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楚军远道而来,如今是一鼓作气,我们应该避开锋芒,若能拖一段时间,等他们的气焰消了,长途跋涉后的疲倦便会显『露』,到时候我们再出城相迎,定能击败他们。”

    李景遂想了想,扭头问殷铮:“先生以为呢?”

    殷铮沉『吟』道:“李将军所言不错,如今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守城。只是……”

    “只是什么?”

    “若是平常,守城固然是上策,只是现在非同寻常,”殷铮道,“瘟疫还没解决,大量灾民被困在城外,楚军一旦攻来,这些百姓便是首当其冲。其次,因为瘟疫,现在城里城外都人心惶惶,军中定然也受到了影响,士气低落,就算守城,恐怕也是苦战。而且旁边还有晋国虎视眈眈,若是晋国也出兵,和楚国沆瀣一气,鄂州危矣。”

    李承节不以为然:“先生之见,是要冲出去和楚军好好打一仗才行?”

    “硬仗我们自然是打不了,不过却有人能打,”殷铮笑道:“既然楚军冒充晋军前来,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夜,一队作楚军打扮的三百人的步兵悄悄潜出城外,绕过封锁线从山上抄小路绕到楚军后面,带兵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唐军能够抄小路绕过楚军,便是利用了地利。唐军一直潜入到距离晋国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才停下扎营。这一队士兵是特意挑选出的精英,一夜行三十里而不力竭。

    等扎营时,明明只有三百人,却扎了很多空营,炊饭时点的篝火也足足多点了四倍之多。饭后,士兵寻营时每人手举两个火把,远远看去,有千余人之多。

    唐军做这些时不仅并未隐瞒,甚至有意暴『露』,凌晨时分,晋国守城大将陈勋便收到了探子回报的消息,道有一万楚兵在城外扎营,吓得晋军擂鼓警戒,一夜未眠。

    等到五更天时,明月西沉,正是一夜之中最黑的时分,先前大摇大摆在晋国城外扎营的唐军悄无声息地集合起来,一半仍旧作楚军打扮,另一半却换了晋军的服侍。两队步兵嘴里咬着树枝,不点火把,悄悄地『摸』黑从军营中潜出,而军营里仍旧是灯火通明,马匹尾巴上绑了火把,在营地间走着,远看好似仍有士兵巡逻一样。

    这两队士兵潜出后,作晋军打扮的一百五十人埋伏在楚军后不远处,过得片刻,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潜到楚军后方屯放粮草处,点火烧粮。而作楚军打扮的另一队人则往晋国城外潜去,有十名敢死士兵偷偷爬上城墙,趁着守城晋军不注意将其抹杀,砍倒晋军军旗,以此为信号,城外的唐军看到后立马引燃早已准备好的爆竹,爆竹声天,好似炮火轰鸣一样,晋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乱』成一团,却听到混『乱』中有人『操』着一口晋地方言喊着:“楚军已经攻进来了,大家快跑!”

    陈勋这时候也已经登上了城门,十分恼恨地将最先喧哗的几名士兵一箭『射』死,才好不容易控制住场面。

    这时有探子来报,道楚军大兵还在营地里按兵不动。陈勋才明白过来,楚军想必只派了一点人过来虚张声势,扰『乱』军心,等一夜混『乱』过去,晋军士气不足,而楚军则正好养精蓄锐完毕,发起进攻。

    这么想着,他便点了两千步兵,打算出去将这队楚军剿灭,也好涨一涨士气。谁知两千晋军冲出城外后,却发现前来的楚军不过百余人,一看到楚军过来便匆忙后撤,敌退我进,晋军顿时气势大涨,气势汹汹地往楚军包去。

    奈何这队楚军十分能跑,这样追了约『摸』七八里地还没追上,天『色』已经渐渐发亮,陈勋恐怕有诈,不肯再追,正要撤退,却不想不远处大地震颤,好似有千军万马跑过来一样。再过得片刻,却只见一队人马追着几十个人往这边跑来,最滑稽的是,这追的和逃的人全部都穿着晋军的服饰。

    陈勋始觉中计,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问机大师() 
“多亏玉德老弟妙计,我们只损失了一百多人,却引得晋楚两军相杀,损失惨重。”议事堂内,张文儒笑道。

    据回来的士兵说,当时战场上全是身穿晋军服饰的人,打起来之后根本不能分辨敌我,很多人都是只要看到身边有人就砍,误伤了不少,楚军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只有一百多人,却均是可以以一敌十的精兵。”副将何康叹道。

    他说得没错,唐兵虽然损失的人数最少,但从质上来看并不可乐观,加上如今城内守兵本就只有七千人,更是经不起损耗,一时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过了片刻,还是李景遂率先开口道:“此一战晋国与楚国各折损了四千多人,只是楚兵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仍旧围在城外,似乎还没死心。”

    何康笑道:“楚军出师未捷,虽然还在城外,却往后挪了十里,不如先前来势汹汹了。”

    李承节也道:“楚军不在乎这四千人,晋军却不能不在乎,晋国守军元气大伤,恨之入骨,我们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联盟。如今之际,只要守好城就行了。”

    李景遂皱眉问道:“子松可有来信?”

    张文儒苦笑:“楚军将来路都封锁起来,就算有信,也传不进来。”

    众人又商讨了一会,除了守城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李景遂看到殷铮落在最后,于是停下来与他走在一处,面带微笑:“方才先生似乎有话要讲?”

    殷铮迟疑。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办法,按史书上讲,就在今年,楚王马希范就会去世,他的同胞弟弟马希广在“天策府十八学士”之一的拓跋恒的拥护下继位。马希广此人心慈手软、懦弱无能,就算有拓跋恒辅佐,却还是难成大事。而他的哥哥马希萼觉得马希广抢了他的皇位,心怀愤恨,将于两年后起兵反叛,并且后来为了获得军事支持,曾向南唐称臣。

    楚王病危,楚国的内部矛盾现在已经开始激化了。既然之后马希萼会投靠南唐,现在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好好利用这件事,说不定可以解决鄂州的围城之危。这些事不是殷铮该想的,更不是他能够说的,但他在亲眼目睹鄂州百姓的惨状之后,却怎么也不能狠下心来彻底不管。

    李景遂目光深邃地静静看着他,半晌后温和地笑道:“玉德陪我出去走走吧。”

    殷铮点点头。此时正值酷暑,就算是傍晚的风也带着一股子燥热。殷铮落后李景遂半步走在街上,明明天『色』尚早,街上却已经没有行人了,街道旁的商铺也大多紧闭大门,来来往往的都是士兵,这些士兵都是真正上过战场厮杀过的,沾过血,殷铮看着他们,感觉整个城池的氛围都变得肃杀起来,肃杀里又有一丝悲凉。

    越往城门处走,路上的伤兵就越多,因为大多数大夫都在研究治理瘟疫的方子,很多伤兵得不到治疗,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靠在墙上,闭目强忍,伤口浅的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伤口凶险的恐怕凶多吉少了。

    又一次看到担架上抬着一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士兵从自己面前走过时,殷铮终于忍不住了,停在原地唤道:“殿下。”

    李景遂回过头,询问似的看过来。

    殷铮闭了闭眼,将千般犹豫万般无奈全都狠狠地压在心底,再次睁开眼时脸上已是一派平和镇静。

    他淡淡地微笑道:“草民听说,楚王如今重病在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景遂点点头。

    殷铮道:“楚国先王临终前曾下遗诏,今后皇位兄终弟及,如今的楚王马希范十分疼爱自己的胞弟马希广,将他留在东宫内,前段时间甚至特地将拓跋恒诏回,恐怕就是为了替马希广铺路。只是马希广之前还有几个哥哥,楚王此举恐怕会引出祸『乱』。”

    “你的意思是,如今楚国内部矛盾很严重,可以从这边下手?”

    “不错,马希广的几个哥哥里,尤属朗州的马希萼,心胸狭窄,一直以来看自己的这个弟弟多有不顺,如果楚王病逝,马希广继位的话,马希萼一定会起兵造反的。马希萼有狼子野心,但手中兵力不足,我们可以从他下手,”殷铮道,“朗州就在附近,殿下可以悄悄派人给马希萼送信,只要他在当上楚王之后向我大唐称臣,便可以出兵助他。届时他在朗州起兵,我们与他里应外合,便能打楚国一个措手不及。”

    李景遂沉『吟』片刻,愁道:“可是如今我们也没有兵力了啊。”

    殷铮笑道:“引诱马希萼起兵本就是为了分散楚国兵力,使得围攻鄂州的楚军撤去。殿下可以先写信给黄州、蕲州等地求援,每州的州府兵也有千余人。届时若这些地方发兵,自然可以配合马希萼攻下楚地,就算这些地方不发兵,也能解了鄂州的燃眉之急。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时间,顺利治好瘟疫,以鄂州的兵力也不怕区区楚兵。”

    李景遂几经推敲,最终同意了殷铮的建议。入夜后,城墙上悄悄垂下一根绳子,一名唐兵身揣密信,从绳子上悄悄滑下,身姿矫捷,很快就没入黑暗之中不见了。

    这一晚有人睡得香甜,却也有人辗转难眠。

    殷铮披衣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正直月中,月亮亮如圆盘,如水的月光柔柔地从窗口洒进屋子,好似在地上铺了一层霜一样。

    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绝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在这片大地之上,不论是纸醉金『迷』的京都还是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举头看到的都是同一轮明月,可是他的故乡上此刻挂着的明月却不是这一轮。他与他的故乡跨越的不仅仅是无尽的空间,更有漫长的时光。

    后悔吗?

    他忍不住问自己。

    之前一直克制着不参与很多记入史册的大事,所以一直不知道历史是否已经彻底偏离了轨道,所以他还可以骗自己,找到感应仪之后还能回去。可今天,今天他献出这个计策之后,历史将彻底改写,那……自己将再也回不去了。

    他当时狠下心,原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此时此刻后悔还是如『潮』水一样汹涌而来。自己之前的坚持在今天之后将毫无意义,那个五年之约,也根本不用去等了。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苦笑一声,拼命安慰自己,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归宿去换取城外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那也算值了。明明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人,但想到这一点,却还是有一股豪情从胸腔里涌出,这让他在后悔之余,仍能感受到一丝欣慰。

    夜风拂面,总算将胸中悔意吹散些许,从此游子漂泊他乡,再也无法回归故里,这怕是终其一生也难以磨灭的毁痛了。他最后叹了一口气,准备将窗户阖上,而就在这时,院外火光一亮,有人匆匆跑过,方向似是隔壁李景遂住的院子。

    殷铮稍一犹豫,推门走了出去。

    跑过去的是一名王府侍卫,正等在李景遂院外,见他走来行了一礼。不一会,殷铮便看到李景遂披衣走了出来,那名侍卫这才禀报道:“守城的士兵巡逻的时候抓到两个可疑的人,因为其中一人似乎得了瘟疫,本要将他们关在城外,谁知他们身上带着这块令牌,属下见了不敢擅做主张,来问问您要怎么做。”

    说着,侍卫双手举过一枚铜黄『色』的令牌,殷铮一眼扫过那枚令牌,顿时脸『色』大变。

    李景遂也急道:“这是乐安公的令牌,你们抓的那两人在哪?!是什么样的人?谁得了瘟疫?”

    侍卫正要答话,却又有一名士兵跑了进来,低头道:“殿下,那个得了瘟疫的人将脸上的红疹和白斑全洗掉了,正是乐安公,您要见他们吗?”

    听说乐安公脸上的东西可以洗掉,殷铮和李景遂顿时松了一口气。李景遂命人将他们带到花厅,然后和殷铮回房换了衣服后才走去。

    等在花厅内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李弘茂,半个多月不见,他脸『色』似是比在西都时还要红润了一些,并且好像还长高了一些,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蓬勃生气,就好似一名普通的公子哥一样,让殷铮一时有些恍惚。

    至于另一人,却是一名和尚。

    “皇叔,先生,”李弘茂与二人见了礼,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问机大师,俗姓白,正是你们要找的白神医。”

    白神医居然是名和尚?

    沉稳如殷铮、持重如李景遂,都忍不住『露』出诧异地神情来。

    李弘茂见此笑道:“问机大师原已在武夷山剃度,遁入空门,不愿再理会世间俗世,这回我去请他,他听说了这边爆发瘟疫,无数百姓死于无辜,心怀不忍,这才与我一齐下山。”

    难怪一直以来没有人能找到这名白神医,原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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