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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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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铮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道:“殿下知道这些,却为何不和皇上说?”
李弘茂看向远方,他肤『色』极白,衬得眉眼乌黑,让人总是会一眼就在人群里注意到他,然而又正是这样单调的『色』彩,使他整个人显得寡淡又单薄。
“先生又怎知我没说过?”他慢慢地吐出这句话,唇角的上扬,勾出一个十分刻薄的讥笑。殷铮从未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一怔,只是这个讥笑不过昙花一现,转眼便逝,快得殷铮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朝廷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李弘茂大概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冲动说错话了,弥补道,“父皇还是有派兵剿匪,也年年都下拨粮草赈灾的……”
殷铮“嗯”了一声,同样把目光放远。夏日的正午是最为炙热的时候,烈日烤得天空和大地都是白晃晃的一片,远处的地平线在这样刺眼的阳光里模糊成一片。旷野里只有这条官道静静地依山而建,其余地方全是没有开垦的荒地。
李弘茂等了一会儿,问:“先生在想什么?”
殷铮叹了口气,真心地道:“不知道战火何时才能停歇,只有战『乱』平歇,百姓才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李弘茂静静地看着他,唇畔含笑,目光深邃,认真地问道:“先生有这样忧国忧民的想法,为何不投身仕途一展抱负呢?”
殷铮一怔,随即沉默。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之所以会来这儿,不过是因为国家科研需要冒险者,更因为史学界想要获得宝贵的历史资料,自己来这里只是一名路人而已,不能随意参与历史发展,篡改历史。
可是……如今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感应仪已经丢了,而且自己还和这一众皇家弟子扯上了关系,这是否已经有违初衷了?历史会不会早就被这蝴蝶翅膀扇动了?如果不能回去,难道要一直这样庸庸无为、冷眼旁观下去吗?
想到这里,殷铮一时动摇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竟是毫无目的,从前的自己绝不会是这样的,自己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失去过方向,不然也不会去争取这个穿越时空的机会。难道是因为那不人不鬼到处游『荡』的两年,将自己的心气都磨平了?
这还是这么些年来殷铮第一次这样扪心自问。这些年自己为了跟着李从嘉,只待在江宁,整日也不知究竟做了些什么,现在目睹这个废村的惨象,着眼于天下,真是万分惭愧。
李弘茂久久等不到回答,于是扭头看了眼殷铮,却只见他脸上神情几变,最后慢慢变得坚定起来,只是随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先生想到了什么?”。
“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区区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殷铮叹道,“若是皇上不能意识到唐国的现状,也只是报国无门罢了。连唐国都不能安定,更何况要安天下了。”
这话一出,殷铮便意识到有些不敬,赶忙岔开这一茬:“殿下呢?殿下是怎么想的?”
李弘茂温温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殷铮想到他方才那个一闪而逝的讥笑,便也意识到了什么,没再问下去。二人各怀思绪地站了片刻,有仆从前来唤,他们这才回过神,各自上了马车。
五年之约()
“玉德好些了没?”上了车后,齐王关切地问道,“中饭也没吃,没事吧?”
“多谢殿下关心,”殷铮苦笑一声,“让殿下见笑了,草民从前自觉知不少天下之事,然而现在才知不过是纸上谈兵,有些过于狂放了,有些事根本从未亲眼见过、亲身体会。方才不过一个废弃的村庄,草民便那样失态,实在惭愧。”
“哎,玉德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齐王道,“身在京城,却能心系天下之人又有几何,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从前没见过的事情,现在见过、或者将来去见也都不晚,你如今才二十岁许,何必着急。”
齐王笑得颇为欣慰,他之所以一直这么看重殷铮,倒不是纯粹因为他智计多谋,有时候有些事,殷铮的处理方式还是不够老道,这样的谋士,他身边有不少,只是像殷铮这么年轻的却少有。
殷铮此人,年纪轻轻,却胸有沟壑,『性』格沉稳,行为谦虚,像现在这样,有什么问题他便能自我反省,及时补漏,不盲目自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似对万物万事都不留于心,但实则心地柔软,诚恳待人,实乃可塑之英才。
如今唐国历经战火,正是百废待兴之际,修生养息才是上策,可是大哥李璟声『色』犬马,宠幸『奸』佞,使得国力祚薄,人才凋敝。李景遂只能自己发掘人才,待得日后再用,振新唐国。殷铮就是他如今最为看好的年轻人之一。
马车又颠簸了一会,李景遂笑道:“玉德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不考科举,投身国门呢?”
这个问题,刚刚李弘茂才问过,如今李景遂又来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串通好的呢。
殷铮踟躇片刻,却不知如何作答。
李景遂又道:“若说玉德淡薄于名利,又为何要留在西都呢?你既然留在西都,并且还结交了本王的几个侄儿,想必也是有心一番作为的。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正需要玉德这样的人才啊。”
话音落下,却还是没有回答,车内一时静得只听得到马蹄“嘚嘚”和车轱辘碾过时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就这么过了许久,殷铮终于将目光从车厢上收了回来,无声地叹了口气,垂眸道:“殿下仁厚,心系苍生,忧国忧民,日后会是一代明君。”
李景遂等了这么久,却只等到这么一句十分官面的话,不由有些失望,只是殷铮也没一口回绝,他想了想,低声吩咐了谢雯一句话,谢雯便掀开帘子钻了出去,过不了多久又回来了。
初时殷铮也没在意,但是过了不久,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他怔了怔,掀开车帘,却只见马车已经脱离了官道,正经过又一座荒村,村子好像才经历过一场大火,茅草盖的屋顶只剩下一团团焦灰,土坯做的墙稀稀拉拉地立在地上,也是一团焦黑『色』,
一个脸『色』黑黄的『妇』人坐在墙边,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孩子一直在哭,可是『妇』人却好像毫无知觉似的,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蝇蚊『乱』飞,一只乌鸦盘旋着在屋顶上落下,却碍于孩子的哭声不敢向前。
那股熟悉的恶臭味又扑面而来,殷铮这回没忍住,直接扶着车窗就吐了出来。
车队再一次停下,谢雯扶着殷铮走到远离尸体的另一边,李景遂指挥两名侍卫前去将尸体给埋了。侍卫想将小孩从尸体里抱出来,怎知尸体早已僵硬,胳膊死死地圈着小孩,侍卫无奈,只得抽出腰间弯刀,将那尸体的胳膊砍断,这才将小孩抱了出来。
小孩看清这几人想将『妇』人尸体搬走后,哭得更大声了,死死地拽着『妇』人的衣角不肯松手,只是他不知饿了多久,又是个孩子,力气能有多大,侍卫轻轻一扳就把他手扳开了。小孩子只能孤苦无助地跟在后面,没走两步便摔倒在地,支着胳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殷铮心下不忍,忍着翻腾的胃走了过去,将小孩从地上扶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一块干饼塞到他手里,小孩却只知道哭着喊“娘亲”,连手上的饼也不知道吃。
殷铮柔声哄他:“不要哭了,娘亲睡着了,不要吵醒她好不好?”
小孩抽泣了两声,整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是干净了,又大又圆,黑白分明,好像能照尽世上所有的善恶。
“真,真的?”
“真的,”殷铮心下刺痛,用袖口替他擦了擦脸,挤出一个笑容来,“你看,等娘亲睡醒后就来接你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等娘亲啊。”
一双干净的靴子停在殷铮身边,殷铮直起身,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孩子,略带恳求地看向来人:“殿下……”
李景遂叹了口气,吩咐道:“等他吃完了将他带到前面的镇子上,找户人家养着。”
太监苏澄应道:“是。”
李景遂领着殷铮往一旁走了两步,叹道:“这『乱』世之中,这样的孩子数不胜数,玉德若要一个一个去救,又怎么救的过来。玉德既然有济世救民之心,为何迟迟不肯出仕呢?”
殷铮心下明白,李景遂故意让车队离开官道,专挑这样荒芜的地方走,就是为了刺激自己。可是……他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刺激却是很管用的。
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烈日灼灼,刺得他闭上双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融入这个时代了,这里的人也会哭,也会笑,会因离别而伤感,会因团聚而喜悦,会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只为寻一处容身之地……这里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不会因为时光的逆流而变得面目模糊。若是自己真的回不去了,真的要在这里生存一辈子,又怎么忍心就这么看着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
可是,如果历史大变,自己还回得去吗?万一以后寻到了感应仪,又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当初接触李从嘉,不就是因为他的那枚戒指让自己看到了回去的希望吗?
一边是求贤若渴的贤王,若是答应他,定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一展抱负大有所为。
另一边是来之前恩师对自己的殷殷叮嘱,是临走前国家科研人员的殷切期盼。
殷铮从未这般挣扎过。
他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又想到历史上李景遂最后可是输给了南昌王李弘冀的,李弘冀『性』情残暴,不择手段,如果当上皇帝肯定会大肆兴兵,继续折腾百姓,现在的唐国败絮其中,更应该让李景遂这样仁厚宽和的人当皇帝,休养生息,才能重整旗鼓,在这『乱』世中坚持下去。只是若自己不提醒李景遂的话,恐怕他还是会败在李弘冀手里的。
要说仁厚明君的话,除了李景遂之外,其实李从嘉也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他如今年纪尚幼,并且从小被保护着长大,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自己教导他的时候也一直教他韬光养晦,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在这等危难之际,恐怕不能马上接手国家。
如果继续按照历史的路线走下去的话,等李从嘉接手唐国之后,唐国已经被李璟败成了一个空壳子,千疮百孔。客观来讲,史书上的李从嘉也不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无所作为,他还是努力过组织兵马抵抗宋国的侵略的,只是那时的唐国就像一团散沙,纵使李煜再努力,也是无力回天,他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坚守金陵一年多,使得宋军围攻不下,甚至有撤退修整之意,也实属不易。
唐国根本等不到李从嘉长大的时候,至少要在李从嘉接手之时,唐国还有一定的国力才行。可是这样的话说来简单,如今朝廷被冯延巳等多个『奸』佞之臣掌控,唐主李璟昏庸无度,要说整改朝政,真是难上加难。
李景遂瞧出殷铮的挣扎,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逼』他,等埋葬好『妇』人的尸体后,才命众人登车。
这一路因为偏离了官道,又是故意挑的流匪出没的地方走的,沿途所见均是荒凉之景,路有饿殍,尸横荒野。时不时的能见到逃难的人顶着烈日艰难行走,这些大多是『妇』孺老人,神情麻木,连悲痛都已经没有了,孩童的啼哭声宛如这片大地上最后的绝唱一样,久久徘徊在耳边,引得人心下怆然。
齐王的这支车队在这样的地方行走是极其危险的,很容易就会成为流匪的目标,但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准备的原因,这一路倒没遇上流匪。天『色』将晚时车队才转回官道,这一路虽然荒凉,但却更近,等到了预定的镇子时,竟然还早了半个多时辰。
见了一下午的惨象,这顿晚饭众人均是食不知味,吃得沉闷之极。待众人回房休息之后,殷铮终于下定了决心,敲开李景遂的房门。
李景遂见到他也不惊讶,挥退下人,引着殷铮坐下,笑着问道:“玉德想通了?”
“五年。”
“什么?”
“殿下可否给草民五年时间,”殷铮道,“承蒙殿下不弃,愿意接纳草民。只是草民在家乡时曾允诺过,不会出仕,更不会参与到各种争斗当中。草民如今丢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殿下给草民五年时间去寻找,若是找到了,便会回家乡,殿下便当从未见过草民,若是没能找到,草民就会留在殿下身边,尽心竭力辅佐殿下,成就一番大事。”
李景遂想了想,问道:“那这五年之间,你何去何从?会离开西都去寻找那个东西吗?”
“我连在哪里丢的都不知道,又怎知去哪里寻找呢,”殷铮苦笑,“殿下想必听说过‘不言堂’,这是个十分有名的民间情报组织,江宁府内就有分堂,草民在两年前便托付了他们寻找那个东西,只是两年间什么也没找到。今后五年,便全看缘分吧。”
若是找得到感应仪,那他自然要回去,若是找不到,看来是注定要留在这里了,因为五年之后,感应仪里的电量恐怕就不够进行一次时空穿越了。
李景遂喜道:“这么说,今后五年玉德还是会留在西都?”
“是的,”殷铮忽的起身拜道,“殿下有济世救民之心,乃天下百姓之幸运,这五年内草民会看着殿下往前走,还请殿下不要让草民失望。”
李景遂大笑:“好说,好说!本王不会辜负玉德的期望的!”
疫区()
从齐王房间里出来后,殷铮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能一展宏图本就是很多年轻人的渴望,他也不例外,如今下了这个决心,更觉豪情万丈。他本想回房歇息,但却只觉得胸中一腔热血到现在还在澎湃。
睡不着,索『性』去客栈院子里走走。
殷铮绕过后门,脚步微顿,没想到这个时候院中现在还有人在。
月光明亮,如水一般洒在院中青石板砖上,树影参差,像水中荇菜一般窈窕晃动,少年郎身形瘦高,背脊笔挺,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影交错处。
“殿下怎么还不睡?”
李弘茂扭过头:“先生不也没睡么。”
殷铮笑了笑,李弘茂仔细看了他几眼,笑道:“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殷铮挑眉,李弘茂继续猜道:“方才听说先生去了皇叔房内,莫非终于下了决心,要投身于皇叔麾下,为国效力?”
殷铮叹道:“算是吧。从前跟在齐王殿下身边,多是为了私心,如今看过这一路,才终于醒悟,从前草民心胸终究太过狭窄,实在惭愧。若以后真能为苍生做点事情,也算不负这一生了。”
“皇叔仁慈宽厚,跟着他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李弘茂双手拢在袖内,微微一笑,看着前方,“只是如今父皇正直壮年,就算想在皇叔手下做出一番事业,也要等许久才行,”他轻轻一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不知道唐国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了。”
只是声音再小,还是被殷铮听到了。殷铮怔了怔,没想到这个闲散度日的皇子,居然也能看得这样透。
看着少年白净清隽的侧脸,他忍不住问道:“殿下既然有心,为何不做点什么呢?”
“我?”
李弘茂低下头,将右手摊到眼前,看着自己白得透明的皮肤内隐隐透出淡淡的青筋,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也有年少意气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很小,想过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大事来,让那些轻贱的人看看。他拼命读书、习武,谨遵医嘱,只想要改变一点点命运……可惜后来御医们对他的顽疾越发束手无策,一次又一次的从鬼门关里爬回来,那时候他才明白,命运之所以为命运,正是因为他不会因为人为的外力而更改。
殷铮沉默地站在他身侧,心下恻然,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历史上这名年轻皇子,于保大九年便逝世了,年仅十九。论才华,他并不逊『色』于其他皇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老天终究是嫉妒他,早早将他收走了。
和几个兄弟比起来,李弘茂真的是个被李璟遗忘的存在,李璟继位后只封了他一个侍卫诸军都虞候,统领卫圣、宜威、殿直等侍卫军,听来也挺威武,然而现在的唐国的侍卫诸军并不如以前,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也不如六军之中一支军队强盛,多是一些官家子弟投身来求得荫庇功名,算是个闲得不能再闲的闲职。
尽管知道没用,殷铮还是忍不住安慰道:“殿下的身体会好的。”
李弘茂含笑道:“那就承先生吉言了。”
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然而殷铮还是从他眉宇间看到了不甘和怅然。
回房后,李弘茂看着知春铺被子,忽然问了一句:“你们跟了我多久了?”
知春一愣,笑道:“奴婢比他们早一年被爷救回来,跟了您有六年了,狄连他们跟了您五年多。”
李弘茂道:“不知不觉竟也有这么久了……”说完,他便站在一旁有些发愣,直到知春告退时才回过神来,忽然说了一句:“我在万兴银庄存了一笔钱,等我不在了,你们就将钱分了,各寻出路吧。”
“爷,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知春吓了一大跳,忽的跪了下来,“爷是嫌弃我们办事不利,要赶我们走了吗?”
“其他人不说,你是一直服侍我的,总该比他们更清楚我的身体,”李弘茂叹了口气,“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若不是为了报仇,我恐怕都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见知春仍旧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他心里有些发热,笑着上前扶她:“好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不过有些事,纵使不说,也不代表就不存在。等我报了仇之后,你们就散了吧。”
知春哽咽:“爷,爷这么好的人,定然能长命百岁的……”
李弘茂笑道,“好了好了,我争取活个长命百岁,起来罢,时候不早了,快去歇息吧。”
车队又走了七八天,终于来到了池州边界,之后李景遂和殷铮会走水路前去江州,而李弘茂则继续走陆路去舒州,于是就此作别。
走水路后行进速度便快了许多,一路有官员接待,很快就到了江州,他们又重新换了马车,就这样,半个月后,一行人总算到了鄂州。
前来迎接的有鄂州刺史张文儒、鄂州屯营使李承节、以及长史、参军等诸位文武官员。张文儒此人曾是吴国旧官,接任鄂州刺史以来一直以来十分低调,虽然没有什么显赫政绩,却也没什么骂名。这回瘟疫突然爆发,他在第一时间开仓赈粮,安抚民心,倒是做的很好。
鄂州虽在唐国边境,在整个汉民族统治的地域却是中心地带,三国时期吴国曾在此建都,是非常有名的军事、政治要地,建筑古朴大气,风景秀美,并不逊『色』于西都。然而自从这边作为唐国边境之后,敌国『骚』扰不断、战火不歇,很多能走的大户百姓已经弃城逃走了,再加上前线爆发了瘟疫,如今的鄂州城十室九空,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只有零星的百姓,看着有种繁华过后的衰败苍凉。
下午稍作歇息,晚上便是接风宴,因为疫灾还没解决,要多留些粮草给百姓,接风宴办得十分简洁,众人兴致也不是很高,敬了几杯酒之后便草草散场。
殷铮与李景遂在当地官员给他们备下的住处睡了一晚,第二日天不亮,殷铮便听到院中传来声响,他起身穿好衣服,还没开门、门便自动开了,外面站着李景遂的带来的宫女苏仪,手里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笑『吟』『吟』地道:“奴婢来服侍公子洗漱。”
过了片刻,殷铮穿戴完毕,在苏仪的带领下向前厅走了过去。待与李景遂会合之后,早有衙门的人前来接他们,自是跟着那些人一起往城门走去。
张文儒和李承节早已等候在城门处,还牵来了四匹马,李景遂骑术自然没有问题,至于殷铮,在穿越之前的特训中也是学过骑术的,于是四人一齐上马,李景遂在前,殷铮三人落后一步,领着数十名侍卫一齐往郊外走去。
“最先发现疫情的是大杨村,”路上张文儒便与李景遂道,“紧接着周边几个村庄都发现了患有瘟疫的人。只可惜因为长年开战,很多大夫怕被抓去军中做军医,偷偷逃走了,城中的几家医馆陆续都关门了,只剩一家万和堂还有大夫坐镇,所以疫情发现得不及时。等有人上报时再想封锁村庄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整个鄂州城以西的地方全部封锁起来。”
殷铮在一旁听着,他知道在古代瘟疫爆发是十分严重的事情,而且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封锁地区来解决,届时只要被圈在封锁线内,就算没有病也不能出来,而整日和病人待在一起,没病的也总会被传染,总而言之,只要在封锁线内,基本就算是宣告了你的死亡通告了。
“更糟糕的是,”李承节皱着眉道,“军中也有人染上了瘟疫,已经有近千人病逝了。”
李景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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