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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玉满京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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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婵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仔细打量了一眼,惊讶道:“你、你不是……”

    杜献朝她做了一揖,“某杜家五郎杜献,舍妹一直提起你。”

    阮明婵又看了眼兄长,一时说不出话。

    对于这个一直在裴劭身边有条不紊地打圆场的老好人,阮明婵还是有些印象的,但从未听杜令蓉提起,上次拜访杜府时也未见到,没想到居然和兄长是老相识?

    兄长和裴劭不和,他这种一根筋到底的,难得分得清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敌人的朋友不一定是敌人。

    许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阮明琛冷笑一声,“你这什么眼神?没听过‘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

    阮明婵:“……”这是骂了裴劭,也骂了杜献吧?

    杜献笑而不语。

    “我听闻,醴泉坊一家酒肆不错,咱们去那如何?”

    阮明琛提议,他自然答应,阮明婵表示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飞快地换了身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翻领袍,戴上幞头,足踏短靴,腰系玉带,面如冠玉,唇若点脂,倒还真是个“青黛画眉红靿靴”的小郎君。

    一入酒馆,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头戴翡翠花冠、身着长袖紧身舞衣、碧眼高鼻的胡人女子穿梭其间,她们腰间束着佩带,下着绿裤、红皮靴,斑斓轻盈的纱巾回风『乱』舞,宛如白雪当空霰。屏风后,风流郎君身着轻薄縠衫,醉倒在业火般摇曳耀眼的石榴裙下,高举酒樽,口中仍喃喃唱着酒令。案上摆满美酒水果,白嫩的酪酥用以嫣红的樱桃点缀,脂粉混着酒香,充盈着整座小酒馆。

    有道是“胡姬招素手,醉客延金樽”。

    “这是胡人的酒馆?”阮明婵不由惊讶。

    阮明琛得意道:“如何,开了眼界吧?”

    杜献笑得有些尴尬,偏头低声道:“阮兄,带令妹来这里好像不合适吧。”

    阮明琛摆摆手,丝毫没有压低声音避嫌的觉悟,“你别被她骗了,她胆肥着呢。”

    阮明婵觉得新鲜,四处张望,闻言欲回嘴,忽闻身后穿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人齐齐望过去,原是最里面一架巨大的琉璃屏风突然倒了下来,一个身着紫『色』销金云玟圆领袍的少年仰面倒在屏风上,幞头也从脑袋上掉了下来,大约是喝多了酒。

    与他同席的一帮人见状,连忙拥上去将他扶起来。却听那少年大叫一声,面『色』涨红,从地上跳将起来,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踩了我的手?”

    原是一旁胡女被突然倒塌的屏风吓到,不小心退后了一步,正踩在那少年的手上。见对方穿着华贵,奴仆众多,同僚如云,她吓得面『色』惨白,忙不迭地跪下道歉。

    阮明婵他们站得近,为了不惹事上身,特意往旁边走了几步。就这几步距离,阮明婵无意间瞥见那乌压压的人群中一人正直起身来,侧脸对着她,之前见着时一直束着玉冠,现在戴了长脚幞头,反而有些陌生了。

    她不知道那紫袍少年是何身份,但这人她却认识。

    那是虞同韫!

    转念一想,人家来酒馆喝酒本就无可厚非,她倒没必要特别注意。

    身旁杜献却出声道:“那不是英王吗?”

    英王是谁?

    还未等阮明婵问出声来,那紫袍少年已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身形摇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显然是喝多了酒。他一手拿着幞头,一手指着那胡女,厉声斥道:“贱种胆敢冒犯孤,左右,还不拉她下去!”

    胡女一声惊呼,磕头求饶。

    少年大呼小叫的声音惹来了酒馆内其余人的瞩目,他身边有人劝道:“大王,为了一个胡人没必要这般大动干戈,臣替您办了便是。”

    英王眯起眼,怒极反笑:“你配管孤”

    那人面『色』一黑,却不敢多说,立刻噤声,慢慢缩到后头,安静如鸡。

    虞同韫应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但此刻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一圈人外头,表情漠然,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很快有几名侍卫上来,一左一右架起那胡女。胡人身份本就低下,更何况她们这些在酒馆中任人戏狎的陪酒女郎。那胡女虽力不能敌,仍拼命挣扎哭喊,扑腾不止。

    阮明婵微微皱了皱眉。一只手按在她肩上,阮明琛朝她摇了摇头。

    “那是谁?”她低声问。

    阮明琛道:“英王穆元礼,圣上的第三子。”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些嘲讽,“还真如传闻中那般。”

    阮明婵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这才发现,这位英王殿下与阿兄年纪差不多大,眉宇间与安业帝有几分相似,只可惜现下戾气满目,就算是作为弟弟的太子穆元酂看上去也要比他沉稳。

    待胡女被拉远了,先前那劝诫过英王的臣子又凑上来说了什么,这次英王没有暴跳如雷,而是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袍,戴好幞头,剧烈起伏的胸膛也慢慢平静,他偏过头,极缓慢地又带有警告『性』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臣子身材肥胖,裹在一身青『色』的衣袍里,是个低等的九品小官。他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英王身后,走了两步却突然一顿,回头扫视一圈,他那与面相极不相符的鹰隼般的目光最后在二楼短暂停留。

    阮明婵被这判若两人的眼神骇了一跳,抓紧了兄长的手臂。

    “怎么了?”阮明琛问。

    阮明婵咬了咬唇,“没事。”

    酒馆老板见差不多已经息事宁人,连忙上来打圆场,指挥下人将地上的杂物整理干净,又抬上来一架更大更结实的屏风,将那一帮人包围得严严实实。他也看得出来,这些人非富即贵,都是不好惹的人物,所以方才一直躲在一边做鹌鹑。

    至于那无辜的胡女,他方才偷偷让人给那几名行刑的侍卫塞了点钱,希望能保住一命吧。

    管弦声乐又热闹地响了起来,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这片轻歌曼舞中,阮明婵鬼使神差地抬眼望向二楼。

    身着象牙白圆领缺骼袍,腰系蹀躞带的少年郎君长身玉立,修长的手指握在栏杆上,另一只手里握着酒杯,正望着一楼最里面的方向处。他身后房间的门洞开着,那门里飘出一阵娇声软语和轻盈悠扬的琵琶声,恍若沸腾的热浪里骤然拂过一缕清风,不紧不慢地撩拨着心弦。随这琵琶声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名身着合欢薄纱斓裙的女人,水蛇似的手臂从背后环上少年的肩,一路抚下去,最后用纤纤素指勾走了他手里的酒杯。

    慌『乱』间,阮明婵收回了视线,仿佛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她觉得眼睛不舒服,还拿袖口『揉』了『揉』眼。

    “怎么了?”已经走上楼梯的阮明琛回头问。

第21章 别是娇酣颜色好(三)() 
三人落座,阮明婵心不在焉,看着满桌佳肴,只用牙齿轻轻咬着筷尖,过了许久,才稍微吃了点作为茶食的樱桃,听兄长他们谈话。

    她听明白了些许,原来方才那少年是圣上三郎,英王穆元礼,但他并非已故懿德皇后所出,母亲只是小小的五品才人。安业帝与懿德皇后伉俪情深,怀有三子,痛失其二,自然对嫡子穆元酂疼爱有加,没有按祖制立作为长子的穆元礼为太子,反而力排众议,让幼子取而代之。

    当时朝野上下,以时任左仆『射』的宰相裴忠这一股庞大势力带头支持,无人敢反对,加之安业帝本就有偏爱之心,储君之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杜献还在滔滔不绝地道:“据闻前几日陛下下令让英王前往涿州封地,想必方才那一伙人是为他送别。”

    阮明琛拿酒的手顿了顿,“都是几品臣?胆子挺肥的。”

    杜献摇了摇头,笑道:“阮兄不知,英王有一段时间喜爱读书,到了手不释卷的地步,时常向宫里文臣们虚心请教问题,后来却被陛下斥责一顿,他便再不敢随随便便与其他臣子来往了。方才那些人,一半是英王府属官,另一半则是他后来结交的文人雅士。”

    他虽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所谓手不释卷只是做给安业帝和其他人看而已,目的在于太子之位,哪想适得其反,反而给自己戴了顶“私谒朝臣,其心不轨”的帽子,据闻安业帝斥责英王时,负责记录的起居大臣也在场,看到英王殿下双手颤抖,后背的汗湿了一大片,几欲瘫软在地,离开时步履蹒跚,走都走不稳。

    此后,英王只敢结交一些布衣隐士。

    杜献继续道:“圣人曰:久居鲍鱼之肆,与之同臭。今日他命人杖打那无辜的胡女却无一人出来劝阻,可见那所谓‘文人雅士’也不过徒有虚名耳。”

    阮明婵沉『吟』半晌,道:“不是有一个人出来了吗?就是那个……大胖子。”

    说到那青衣胖子,她眼前又浮现出他阴冷警惕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冷战。

    阮明琛道:“哦,你说的那人是英王的舅舅,在朝中连个官位都无,不过在英王府挂名了一个小小属官而已。”

    阮明婵不由真有些同情穆元礼了。

    她喝了口茶,心道:这英王自幼失了父爱,母亲原本又是个目不识丁的宫女,自己嫡出的弟弟享御尊称,含着金钥匙长大,从太子三师到太子宫属臣都是朝中的四品以上大官,而英王府却寒碜到这个地步,无怪乎养成这副暴脾气了。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但久而久之无人引导,难免就成了方才那跋扈模样。

    这般想来,裴劭和他一比,居然纨绔得风度翩翩。

    想起裴劭,她拿着茶杯的手捏紧几分,重重放在案上,茶水溅出来泼在她手指上。

    正在畅谈的阮明琛和杜献被她吓了一跳,双双看过来。

    阮明婵拿帕子擦了擦手,扯出一个森然冷笑,“你们继续。”

    阮明琛见妹妹表情怪怪的,不敢自讨没趣地问她,杜献自然也不敢。

    事实上,他有些心虚。

    裴三做梦想和她待一块儿,要是知道自己与她同案而食,岂不是要妒火攻心?

    见两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阮明婵只好以一个洗手的理由出去。

    她虽身着男装,但一个人走出去的时候,便不自觉用手去扶幞头,把它往下拉了又拉。

    胡人的酒馆不分尊卑,『骚』人墨客可与市侩白丁同席而座,图得便是一片热闹。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她能看到方才英王一席人,觥筹交错间,虞同韫却不见了踪影。

    她伸长脖子看了又看,仍是没有看见。

    方才听杜献说,英王结交的都是些平民或是官职卑微之人,如若她没看错的话,虞同韫岂不是犯了忌讳?

    阮明婵一手搭在栏杆上,一手撑着下巴,蹙紧了眉头。

    正冥思着,身旁突然响起一声口哨,而后一只手伸到自己耳边,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她肩膀一抖,吓了一小跳,第一反应是遇到了流氓,如临大敌地转过身。

    少年郎君斜倚在柱子上,金钿宝粟的蹀躞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他永远这样一副散漫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看她的目光却又不失专注。

    他笑得若无其事,但阮明婵可还记着方才那香艳的一幕。她轻轻“哼”一声,“好巧,裴三郎也来喝花酒。”

    裴劭挑眉:“何以见得?”

    阮明婵一句话都不搭理,转身欲走。裴劭不依不饶地拦住她,她鼻尖差点撞上他胸膛,只好蹙起柳眉,忿忿道:“香粉味儿。”

    裴劭立马举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好像是有点。而且,是好几种味儿混在了一起。我闻闻,有玫瑰香,还有青禾香……”

    阮明婵气结。

    他居然还有脸一一说出来!

    她大怒,这回不跟他废话,头也不回噌噌往前走。裴劭见她眼角笑意全无,这才意识到她确实生气了,惊慌之余,便不敢再开玩笑,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生气了?”

    走廊上来往的人便见两个小郎君一前一后走着,前头那个眉清目秀,肤若凝脂,脸上带着嗔怒的神『色』。大周女扮男装者不少,她一看便是个小娘子。众人于是纷纷投来了然的视线,掩嘴吃吃笑开,好事一些的拉住裴劭的袖子,唯恐天下不『乱』道:“小郎君,怎么了呀?不如来我这。”

    裴劭慌『乱』间抽出手臂来,见她要下楼梯,这酒馆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能走到哪去,焦急之下直接踩着扶手凌空跃至她面前,落地时趔趄了一下,差点儿便要摔下二楼。阮明婵吓一跳,怕他摔了,下意识伸手扶他,又觉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妥协,便松了手。

    裴劭有惊无险地落地,上前一步堵住她去路,道:“美酒是喝了点,品花可算不上,不过是些推脱不掉的应酬而已,你若不信,闻闻我这衣袖便是。”

    “谁要闻你的玫瑰香青禾香……”

    裴劭一笑,“骗你的话也信?”

    说着跨了一大步,身上却是郎君惯用的沉香。阮明婵被他挤得靠在栏杆上,忙道:“你……你别过来。”

    裴劭这会也不想逗她了,认真道:“我那个时候在看底下热闹,没注意到那女人悄悄走到了我身后,不过我立马把她甩开了。”

    说着还举起双手,表现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凛然正『色』。

    他向来不喜欢锱铢必较、拖泥带水,什么口角误解到他手里皆是快刀斩『乱』麻的命,不过和阮明婵一起,他倒沉『迷』于与她争长论短而乐在其中。

    至于谁长谁短,谁对谁错,她高兴就好。

    阮明婵垂眼咬了咬唇,心猿意马地看着楼下胡人跳舞。酒馆天顶上漏下的一束天光如玉般流转在她双颊,长而浓密的睫『毛』恍若两把黑『色』小扇,在莹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方才走了一大段路,心里气也消了一半,“哦”了一声,装作不感兴趣随口一问的样子道:“又是哪个美貌胡姬?”

    裴劭察言观『色』,笑道:“这酒馆里除了胡姬就没男人了吗?”

    阮明婵微微张开唇,瞠目结舌。

    他……他要自嘲,也不用把话说这么狠吧?

    “想什么呢你?我要是断袖,那你怎么办?”

    阮明婵心中唾弃:说得她没人要一样。

    正欲出言,却见他侧头往对面看了几眼,突然仿佛看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神『色』逐渐变得冷峻。

    对面楼上一间房内走出两人,一人服绯罗衫,一人着青绿袍,不是别人,正是虞同韫和英王穆元礼的舅舅。

    “是他们?”阮明婵显然也看到了。

    虞同韫并未离开酒馆,而是和英王的人在一起。

    方才她听兄长和杜献谈话,知道那胖子就是英王的舅舅,接下来她主动离席,便没有听到之后的话。现在见两个应该毫无干系的人神秘兮兮地碰了面,不禁生出了疑心,也顾不上闹什么别扭,指着下头那笑容可掬的胖子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为什么跟我表兄在一起?”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看,等了许久,没听到裴劭接话。他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捏着她下巴,淡淡一笑:“那厮有什么好看的?”

    阮明婵不知怎地竟听出他语气里有微微冷意,拽开他的手,道:“那又关你何事?”

第22章 别是娇酣颜色好(四)() 
阮明婵不知道先前他派人在平康坊围殴过虞同韫的事,所以没注意到他话语中“再”字的含义。只觉得身后贴上一个滚烫的胸膛,她大脑一空,已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倏地转过身,紧紧靠着栏杆,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裴劭的胸膛,妄图以这点杯水车薪的力道让他退后一点,“你让开。”

    她双眸因受惊而瞪大,反而显得像娇嗔一般,若春日横波。裴劭心里一痒,忙抓住她不知好歹的手,捞到自己手心,另一手搂着她柔软的腰肢,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兰香,连喉结都动了动,哑声道:“你别动。”

    阮明婵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然绷紧,同时离自己远了些,便不敢轻举妄动,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四周嘈杂人声重又灌入裴劭脑海,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左手『摸』到她衣袍上的腰带,借着腰带上银銙钩的凉意让自己冷静了些。她的手柔弱无骨,正正好能被他包在手里。裴劭轻轻『揉』捏了一会,默默放下,“阮明琛也在?”

    阮明婵被他一提醒,还想起来有这茬,“我阿兄在……”

    她说这话时,视线越过他肩膀,正巧看到阮明琛从一旁拐角处绕了出来,四处张望似乎在寻她身影,推他的力道便大了些。

    裴劭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往后看了眼,道:“那你回去吧,时间长了他要来寻你,若是看见我又得是一场恶战。”

    这是两人独处以来裴劭第一次下“逐客令”,阮明婵自然谈不上死缠烂打要和他在一起,也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过长,于是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准备离开。

    还没迈步,她又被裴劭拽了回来,压在栏杆上。阮明婵腰背一痛,小声抽了口气,道:“你又作甚?”

    裴劭端详着她的眉眼,有些后悔自己在这胭脂俗粉之地遇见了她,若是清风徐徐的凉亭,或是一望无际的城郊,只他们两个人,那便什么都不用顾忌了。他心里这般想着,终究有些压抑不住,往前倾了些。

    阮明婵随之往后仰,因紧张和焦急,声音都发抖了,“你你你让我走吧,阿兄在等我回去呢。”

    裴劭不慌不忙,懒懒一笑,“你总得给我些留念。”

    “什、什么?”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执起自己的手在手心吻了一下,眼中带着揶揄的笑。一道又酥又麻的感觉便从她手心留至全身,到最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急忙抽回手,第一次抽的时候还没抽出来,被裴劭趁机拉了一下,拉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他俯下身,将头埋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少年身上有干燥好闻的沉香味,那应该是最纯粹的气味,毫无庸脂俗粉的沾染。阮明婵分心想到:他果然没有骗自己。

    她慢慢松开拽着他衣服的手,耐心地等了会,才道:“好了吗?我,我要去找阿兄了。”

    她的细声软语如同一片羽『毛』,轻柔地挠着他的心。脸侧便是她洁白如玉的耳垂,捂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上『露』出一小截柔嫩的脖颈,裴劭手紧了紧,缓缓吐出一口气,笑道:“你再让我抱一会,舒服。”

    阮明婵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将他猛地一推,大怒:“抱柱子去吧你!”

    裴劭垂眼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偏不让她走似的。阮明婵用尽力气才甩掉,逃也似的离开。

    走了几步,她回首,却见裴劭仍伫立在那,抱手侧倚着柱子,身材高挑,站姿不如之前那般随意,而是挺直了脊背,丝毫不显懈怠。从远处看,他雪白衣衫在一片花红柳绿中格外惹眼,芝兰玉树,惨绿少年,显得和往日里的风流倜傥截然不同。

    这般挺拔的身姿,兼有少年风致,仿佛天生便让人忍不住投怀送抱。她不自觉又想起了那红衫女人从背后环住他的场景,手心被吻到的地方也重又变得滚烫起来。

    阮明婵走得远了些,才慢慢踱到兄长身后,拍了下他的肩,“阿兄,你找我?”

    阮明琛转头见是她,打趣道:“怎么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被谁拐去了。”

    他往她身后看去,阮明婵连忙移了一步挡住他视线,“阿兄,等一下!”

    阮明琛看向她,“怎么?”

    阮明婵琢磨着裴劭这会应该走了,慌『乱』间随意道:“我方才看到两个人,所以站得久了些,并无大事。”

    “两个人?”阮明琛看她一眼:“是谁?”

    阮明婵定了定神,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一个是你说的那个英王的舅舅,一个是虞同韫,方才正从对面那房间出来呢,你看——咦?”她伸手一指,却发现那两人早不见了踪影。

    阮明琛走到栏杆旁,从这角度正好能看见底下英王那些人的雅座,只不过被挡得严严实实。他蹙起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居然还有这等事。”

    阮明婵眨眨眼,背着手乖巧地站在他身后,“什么事?阿兄,和我说说吧。”

    虽说父兄现在都在朝中任职,但除了这些她便一概不知,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自然想问个清楚。

    阮明琛道:“那胖子之前官虽低,但好歹也是在六部做事,只是运气不好得罪了虞师道——听说是经过虞府门前没有下马,被参了一本不敬之罪,这才贬到英王府挂个虚职。那人虽说是皇帝岳父,但因妹妹和侄子都不受宠,也只能在王府里任一个无名小官,此番跟随英王前往封地,便永无出头之日了。他大约是想趁机巴结一下虞同韫,将这笔账购销,好让自己有条出路吧。”

    他又一笑,带了些讽刺,自顾自分析道:“不过虞师道是个老狐狸,虞同韫也差不到哪去,那胖子区区一个九品芝麻官,能给他什么好处?——不过是钱和女人,但虞同韫不差钱,也不差女人,他为何要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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