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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秋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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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握住子桑的手放在膝盖上亲切的拍抚着,惹得子桑脸『色』一阵红一阵紫,她受不了这样的亲热,又不知该如何从楚安手心里将湿热的手抽出来,只好低下头抿嘴一笑有些尴尬。
“以后叫我子桑就好。”
“那子桑,以后就叫我楚安便是!”
楚安见子桑的羞涩与不安笑得更欢了,将座椅拉近,直接将头靠在子桑肩上,朝着子桑泛红的脸颊亲密的唤着子桑的名字。这下,子桑的脸更红了,也没法再往下低头,只得抿着嘴微微讪笑,算是对楚安的回应。石良见楚安这么没大没小的急忙把她拉回来。
“别扰了夫人,赶紧坐好。”
石良低斥道。
“怎么,子桑可不介意,你倒吃起醋来了?”
楚安端了端头发,望着坐在发窘的石良咯咯发笑,拿起筷子便亲切的往子桑碗里夹了块厚实的鱼肉。
“子桑,今日这河豚可是刚从河里打上来的,鲜着呢,多吃些!”
“嗯。”
子桑再次尴尬的点了点头。
“若是老爷在,非说你一通不可。”
石良瞪了楚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老爷可不管这些,子桑你说对不,这可是理儿,咱家老爷可是大忙人呢!”
子桑不知是摇头点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附和还是无声认同,只是看着饭桌上石良与楚安两个人的『插』科打诨有些诧异,府里的丫头们也是熟视无睹,该端菜的端菜,该盛汤的盛汤,没人在意石良与二夫人的胡闹,子桑暗自松了口气,虽说楚安举手投足之间仍保留在风尘之气,做事出格了些,但心眼不坏,她和石良两人也有些交情,这让子桑安心了许多。至于岳梓,想必老爷挺喜欢她,因为子桑又闻到了那股艳烈的胭脂香味,和那天老爷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但子桑不明白,既然老爷喜欢楚安胜于她,为何不让楚安作大夫人,而是将位置让给她这样毫不相干的人。
“子桑,赶紧吃呀,菜凉了可不好吃了,来我帮你盛碗鱼汤。”
一只芊芊手伸过来,把子桑面前的小碗给端走了,她不由得吓了一跳,发现楚安正对着她轻笑,感情看她又在发呆觉着有趣,忍不住便笑了,也不掩饰,若不是石良轻咳几声,估计楚安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
楚安这不遮掩的『性』子倒没让子桑觉得反感,反而有些喜欢,因为子桑的心里总是装着些什么,她也无法表达。
饭后,楚安约着子桑要去逛一逛岳府,子桑答应了,石良本是要陪同,但似乎临时有事匆匆离开了,只是这岳府还未逛多久,楚安就嫌累,拉走子桑便往西厢那块走,子桑也由着她,两个人在昨夜的新房里下了一下午的围棋。
西厢房的寝居里,子桑瞥见那红锦榻上的喜被还未撤去,想必那里还留下岳梓和楚安欢好过痕迹,不由得想起昨夜她在墙垣处听见的那些糜倪的声音,脸『色』变得红一阵紫一阵的,楚安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摇头不说,惹得楚安又是一阵发笑。
以后的日子,楚安总是隔三差五的往南厢房跑,领着房里的丫头还有莲儿一起说是要教子桑麻雀牌的玩法,可惜子桑总是玩不会,每次子桑出错牌的时候,楚安总是笑得欢畅,惹得桌上两个小丫头抿着嘴,强忍着眼泪不知如何是好。
子桑对于楚安的取笑倒是无所谓,也认承自己笨拙,有时她也觉得这空落落的南厢院过于安静,有些笑声与吵闹也就多一些人气。
老爷依旧没见身影,连同石良在府里也少见了。子桑依旧习惯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提着灯笼穿过后花园那扇隐蔽的小门,来到后山那片湖泊旁的水岸坐下。那里,萧声还是会响起,有时候又是古琴漫漫,有时候什么声音也没有,子桑就坐在甲板上听上几曲,直至曲终人散,便悄然离开,再或者,来时扑空一场,她只好失望离开,似乎这湖心岛上传来的鸣奏已成了她在偌大岳府里唯一的慰藉,安静的湖畔上只要有萧鸣琴奏,子桑便会觉得无比安心,就好像那人是专门为她奏曲的。可惜来了多趟仍是没有看见泊岸处有船只停靠,她总在纳闷那湖心岛上居住之人难道不愿出来?那日常衣食又是如何解决?
日子久了,子桑生出了一个愿望,她想到达湖心小岛,看一看那人的模样,看看到底是何人能够奏出如此柔婉的屈歌,让人不禁伤神落泪,然后久久不能回神,甚至有时听到动情之处,子桑有一种跳下湖中,游至对岸的冲动。因为她观察到湖中的确有些『露』出水面的水洲可以让她可以在游过去的途中短暂的休憩,可惜想归想,想法也只是一种冲动,每每望着水岸下浮动的波纹,她也只是叹了口气,便提着灯笼回程了。
直到十月的某一天里,上山的她发现那处总是空『荡』『荡』的泊岸旁竟停着一只小舟。
第九章()
那天的天气算不上太好,入秋以来淅淅沥沥地下了几日雨,天气转凉,南厢的后院总是湿哒哒的让子桑好不郁闷,后花园的西墙上,夏天绿意盎然的藤蔓开始趋于黄『色』,几经风雨,凋落的枯叶早已在墙角堆起来浅浅一层用落叶编织的毯子,踩上去的声音沙哑而湿润,像极了子桑还在贫家院子那会儿,她的养母用大铁铲炒芝麻时,油脂与白芝麻在石锅里翻腾的唰唰声。
藤蔓后面那道秘门倒还是被厚重的枝蔓遮得严实,但子桑没让莲儿叫人前来清理后院的那些恼人的落叶,说是她喜欢院子零零落落的模样,为何要将这些碎物烧去呢,秋天不就是凋零的季节吗,弄得整齐干净倒是让院子少了某种生气。
岳府的二夫人楚安昨日便随着石良出门了,说是要去临城的一座观音庙里求子祈福,楚安前段时候还兴高采烈地地与她解释,那座藏于深山竹林里的小庙特别灵验,扬州城想要生男丁的人家都会大费周章地驱车前往,再从山脚下徒步上山一个时辰才能到达,即便是达官贵人也不请挑担的脚夫,亲力亲为才显得诚心诚意。
“你要生男孩?”子桑问道。
”嗯,不过我想像老爷那样,让孩子有个姐姐或者妹妹,龙凤胎,若不然,为何我要跑着老远去求愿呢。“
“也是。”
“诶,下次你也去吧,特别灵!”
倚在躺椅上软绵绵的楚安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子桑的肩膀怂恿道。
“不必了,顺其自然。”
子桑怔了怔,停下了手中的刺绣针线,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只好装作不在乎。
“这可不成,若到时我真是怀里龙凤胎,还愿的时候,随我一道,你也去求一签,多好。”
“嗯。”
楚安离府需五日,说是在府里呆腻了,老爷特许让石良带着她出去到处走走,权当散心。这一走已有四日,南厢这边也清净了四日,少了楚安唧唧喳喳的话语,子桑居然有些不适应了,雨下了好几日,她也好几日未出过院,只是花上大把时间趴在窗台的横木上,将头压在被凉风吹得习习浮动的长纱袖上,向外伸出一只手,任由从屋檐滑落的雨水打湿她冰冷的手。其实发呆的很多时候,子桑都在担心楚安的郊游,秋雨总是缠缠绵绵,不肯罢休,她又如何爬上泥泞的山路,到达一座深山幽谷里的观音小庙的?这总是阴郁的天气是否会扰了她兴致勃勃想要游玩的心情,石良又可否能将她照顾好?
子桑总爱多想,直到这天晚上,她觉得自己有必然出去走走。
岳府太大,家仆数量又有限,在府里随便逛几圈,也难得见多少人踪,若不是有莲儿在,子桑还以为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处鬼宅,再加上最近秋意开始浓重,避免徒增伤感,她也少了外出晃『荡』的心。倒是今夜,照例趴下西窗窗沿旁的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去过后山那片湖泊,又见落了一日的碎雨似乎停了,她抬起头转过身,看看梳妆镜里那副了无生气的脸,觉得烦闷无比,随手拿起藏着柜下的纸灯笼,点上蜡烛便出门了。
轻手轻脚地将那道蔓藤之下的秘门轻掩,子桑朝后山走去,只是还未上山,她的单薄的绣花鞋就被厚重而『潮』湿的没过脚踝的落叶丛沾湿了,透过稀疏的树冠像天际望去,那里密实的红云翻滚,夹杂着忽明忽焉的雷电,没有轰鸣声,整片林子静寂而湿闷,新一轮降雨或是降至。出门过于匆忙,少了披风和油伞,子桑不得不在黝黑的树林里停住脚步,她捂住发颤的身体,看了看手里灯笼里虚弱无力的光芒,又望了望不远处墙垣处那扇虚掩木门黑洞洞的轮廓,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上山了。
子桑这一主意实在莽撞,因为没过多久,湿淋淋的山雨不出所料地从西面袭来,稀稀落落的雨水顺着枝叶的线条倾洒在她单薄的身子上,不仅把她浑身都打湿了,也浇灭了灯笼里稀薄的烛光,但子桑还是不愿回去,即使她知道这样糟糕天气是不会让湖心岛上的主人激起任何奏曲鸣乐的欲望的,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执拗得不肯掉头下山,丝凉的雨水沿着轻发一滴一滴的打在她的湿透的脸庞上,她抿着嘴,拖着发抖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坡上爬,也没有注意到因为费力的喘息而从嘴角飘出的那些浅白的气体。
果然,当子桑终于到达那处夜幕下烟雨蒙蒙的山脚湖泊,她没有听见任何声响,既无萧曲也无琴奏,她失望至极,提着被雨水打湿得沉甸甸的纸灯笼,僵硬地朝泊岸走去,秋雨越下来大,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可她竟然不觉得冷了,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那座被夜雾半笼的孤岛,失魂落魄。
眼角处似乎总有水珠淌过,她以为是雨水,可又觉得鼻梁两侧滑落的温热让她觉得诧异,她到底怎么了?
雨水打在甲板上哔哩啪啦作响,子桑似乎不愿再走近,因为她的心凉透了,可她又不死心,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她做徒劳无功的侥幸,祈祷那甲板尽头的木桩之下会有一曲小舟等着她。
但这一次,那艘小小的木舟,梦寐以求的木舟真的就在那里,浮『荡』在被夜雨打得繁『乱』的湖面上,拽着泊岸上固定的绳索吱呀作响。子桑以为自己在做梦,扔下手中无用的灯笼便往湖下跳。
她想啊,若是幻觉也不可惜,因为她全身已经湿透了,跳进湖中,好歹也能给她游过去的勇气。
但这不是幻觉,冲动的举动让她的膝盖狠狠地撞上了船板上凸起的横木,她顾不上剧烈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解开船头的绳索,抓起手边绑在船缘上的木浆就往湖心划去,夜『色』浓重,山里的烟雨蒙蒙,飘忽不定的茫茫白雾已经将湖心岛完全覆盖住了,可这一次,似乎老天也铁了心要帮助船上那位不顾『性』命的女子,湖心岛那边飘来久违的箫声,在夜雾浓重中为她指明方向。
靠岸的时候,子桑匆忙地将绳索套在止岸的木垣上,因为太过用力,小舟与低矮的甲板不经意的相撞,发出咚咚的撞击声,她也没有回头,而是拖着受伤的腿,朝青石板路走去,她知道眼前湿漉漉的小道通向那座未知的府邸。
心脏无故跳动得飞快,子桑不得不放慢脚步,小道的两侧与岳府的庭院布置差不多,每隔一段距离,立一座石灯,灯罩里摇曳的烛光轻盈,为她照亮了前方的路,弯弯曲曲的小路绕过的几乎都是高大茂密的竹林,道边平整的花卉草坪上,沾着好些高树上飘落的枯叶,在夜间昏光下透着湿润的光泽,附近的植被并不是杂『乱』无序地生长的,想必这里定期会有让过来打理。再往前走,终于子桑看见了高墙内飞檐的模样。
曲径通幽,她听见了流水潺潺的声音,悠扬的箫声却在此时突然中断了,但无事,因为子桑已经看到了一扇虚掩的漆红『色』大门,温润的水气穿过狭窄的门缝透过漫漫长雨朝她扑面而来。她忽然想起了《山海经》里所记载的蓬莱仙岛上那处仙人的住处,是否她也像求仙访『药』的道士那样误入了仙境?
轻声推开前门,子桑发现不远的前方是一座几乎没有遮掩的屋宅,长廊之下悬挂的白沙帘漫漫,随着山风浮摆而动,轻轻扑打着『潮』湿的空气,连绵起伏,哧哧而响。透过纱帘间不断变化的缝隙,她依稀瞥见屋内的模样,青苇『色』的草席铺地,空『荡』『荡』的屋室一侧井然地摆放着四方矮桌,玲珑书案,雕花躺椅,软筋坐垫之类的简约摆设,子桑脱下沾满泥土的湿布鞋,光着脚小心翼翼地登上长廊,沿着浮动的白帘往内走,草席上散落的淡玫『色』的碎花瓣随着穿堂风飘过她的脚下,她闻到了花香与草席混合淡淡的清新气味。
屋宅只有一层,空旷而缺少遮掩,屋窗甚少,多是用纸糊的乔木拉门,全部大敞开着,漫长的门檐下只用散漫的白『色』长纱作为掩护,想必这屋子的主人喜欢开阔之感,所以选择了这样华而不实的布置。不过这里过于隐蔽,也并不会有多少来客到访,即使如此旷然也能保证私密。屋苑枕山临水,后屋似乎连着一小片人工凿出的池水,清澈的水光潋滟倒影在浅青『色』的草席上,像一片片湖底漂泊的水草。室内的高灯不多,忽明忽暗的烛光在薄纱的灯罩里散漫的摇曳,使得华屋之下昏然一室。屋外秋雨仍旧连绵不绝地降落,滴滴答答地打在青砖瓦檐上,稀稀落落,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格外空静,可即便如此,子桑还是听见了有人用手轻抚水面哗哗的声音,她沿着似有似无的声音,穿过厅室,走向寝居,那里,温润的雾气一阵阵飘散而来,涔着依兰清冽的香味,让她不知觉中又一次发抖,不久前好不容易平和的心脏又开始控制不住地跳动。
因为透过昏黄暗淡的光线,她看到与寝居相连的长亭之下,一位女子从雾气缭绕的暖池中缓缓站起,走上石阶。
第十章()
子桑痴痴的站在寝居通往温池长亭的过道上,望着那女子走近的侧影,忘记了动弹,甚至也忘了她的闯入者的身份,只是毫无回避地杵在那里,凝视着映入眼帘的出浴人。
那女子从水雾浮动的室内池水中缓缓站起,走上石阶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屋里多了一位意外的访客,她微微侧过头轻轻摘去上发簪,盘起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在清凉如水的秋夜里扬起轻盈弧度,三两丝湿润的细发像蜿蜒的蛇缠绕在她细嫩的胸脯上,微隆的挺翘白『乳』欲遮还羞,平坦的小腹上,修长的玉腿上沾附着的点点的水『露』,微颤着饱满的珠光滑落,直至小巧的脚踝,那里系着一颗用红绳系上的铃铛脚链,叮当作响。室内的光线过于暗淡,子桑看不清那女子的侧颜,但眼前这位赤身『裸』‘体的女子,高挑而纤瘦,黑夜下透白微红的身体,像一块没有瑕疵的青玉一般,在夜里泛着淡淡的光,因为刚才温泉的滋润,出浴之时玲珑有致的身体上还散发出轻薄的雾气。
终于,在那女子在转身之际,她发现了室里的那位不知何时出门的陌生人,呆若木鸡的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廊厅之下。她似乎也有些吃惊,怔怔地与那位不意的来客对视了些许时间,然后重新转过头,从容自若地走向长亭中央伫立着的镂空屏风处,取下挂于其上的轻纱白衣,背对着子桑穿上,然后不急不慢地系上衣带。
可就在那女子与子桑对视的那短暂的时光里,子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第一意识,子桑竟然想起了岳梓。
那女子竟与岳梓长得有七分相像,只是眉宇之间少了岳梓的严疴与刚毅,多了阴柔与妩媚,眼神冷艳。也与岳梓一般,那女子带着一股与身俱来拒人千里的冷漠。
她是谁?
子桑不敢靠近,更不敢张口说些话,她甚至能听到被雨水淋湿的身上,一颗颗的水珠滴落于地啪啪的响声。子桑什么都没有做,不支声,只是一味地涨红着脸低下头。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化解此刻的唐突和尴尬,因为对于那女子来说,她是一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偷窥者。
“鞋置于廊下,进屋里取暖一会儿,你淋湿了。”
女子没有转身,而是直径走向暖池西边的侧室。似乎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访客并没有打搅她多少,她就像一位正在接待熟客的女主人,不急不慢地为客人引路。而子桑望着眼前的愈加远去的背影竟没有任何动作,修长而轻薄的白纱半贴在那人湿漉的肌肤,上面微隆细长的衣褶断断续续顺着蝴蝶骨的轮廓蜿蜒而下,消失在若隐若现的腰肢窝的一侧。她在想,想那女子到底何人,似乎,她有了某种答案,可惜她无法确定。
“过来。”
这一声到底把子桑从胡『乱』的猜测中叫醒了,她莫名的有些诧异,又来不及思考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源于何处,便急急忙忙走至身侧的长廊,将布满尘泥的湿鞋小心翼翼的藏在石阶的一角,像是她脏兮兮的绣花鞋碍了这庭室的干净,让她脸红了。将鞋藏匿好后,子桑终于松了口气,匆忙往前方的昏黄的侧室走去。
她没进屋,只是站在门缘处,低着头将两手藏在身后,踌躇不前。大概是因为她被雨水打湿的裙摆还在滴水,她怕将屋里弄脏了。
“你是如何知道这里的?”
那女子也没看她,半卧在软榻一旁,用白棉布从矮桌搁着的三角炭炉上取下一只暖好的窄口青花瓷瓶,抬手为自己斟了一小盅,细长的一注清浊的酒水腾空潺潺流下,一缕雾气从圆口酒盏上轻盈逸出。
“胡『乱』的走着,想散散心,可惜天公不做美,见湖边有艘小舟便驶过来了,本想借处屋檐避雨,不料冒犯了…”
子桑撒了谎,她倒不觉得可耻,但说这句话时,她湿透的身子发颤地有些厉害。
“是吗?”
女子依旧没抬头,她只是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去亭池里里暖暖身子吧,秋雨凉,染上风寒可有人怪罪,将湿衣服挂在屏风上,待会儿给你烫烫。”
“你,认识我?”
“岳梓的夫人,不是吗?去吧,别杵着了。”
子桑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直至暖池那边,她才终究反应过来,她竟然什么都没问,是过度的诧异,还是不知所措的缘故,她像一只人偶一样听话。看了看寝居那边的橘黄『色』的烛火在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影子,她用手胡『乱』抹了抹还是湿的糊涂的脸颊,脱去身上又湿又重的衣裳,捂着胸口蹚入『迷』雾蒸腾的暖池中,温泉触碰膝盖上的伤口时,刺啦的疼痛感让她倒吸了一个凉气,但当她逐渐适应了,疼痛感散去,便趴在池边温热的岩石上望着西侧的那处居室出神。
既来之则安之。好像从小到大子桑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其实从池里能看到亭外近山,云雾,繁星的模样,夜雨不知什么时候歇下了,浓雾悄然散去,天际上星星点点的光与雾,庭院里竹管下叮咚的流水声,大敞的一扇扇屋门下飘浮不定的层层白纱比起西侧那处透着昏黄的寝居有趣多了。可惜子桑却只钟情于那儿,昏暗中明亮的眼睛也不愿挪动,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那处传来走动的声音,子桑才急忙将身子转回去。
那女子出了屋像暖池走来,取下三折屏风上湿答答的衣裳,又在一旁搭上一套干净的青萝长衣,便又回去了。
庭院再度安静下来,子桑忘记转身,思考她被打断的东西,而怔怔地是望着不远处又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下涌出的温泉水,任由心跳飞快的加速,不知缘由。刚才,在轻薄的雾气中,子桑的余光瞥见的那只叮当作响的脚链在白皙的足踝上跳跃的样子,赤『色』的细绳在昏光中衬得足间的肌肤格外细嫩,她想起那女子出浴时微微轻颤的胸脯,微隆的半圆沾着滑落的水珠,又想起那女子侧身于她相视的眼神,微微颦眉,带着些许的惊讶,却留下太多的冷漠与平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绝的味道。
那一刻,子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雪天,她站在岳府大门第一次与丈夫相视时她丈夫的模样,苍白,冰冷,淡漠,就好像子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路人。
可现在这个她与他虽有相似,却是不同的人,子桑为什么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莫名地,思绪万千,她终于失去了一人待在暖池的心情。迫切地,她想走进屋内与那女子靠近,想法与行动都是如此着急,可她却不知这样的急迫从何而来。哗啦啦的一阵仓促水声,子桑咬着牙从池里走向屏风,披上那身女子借与她的青萝长衣,跌跌跄跄地往西侧那处光源走去。
可惜,匆忙的脚步在到达屋门之前便戛然而止了,到底她还是在害怕,犹豫,不安,子桑忐忑地将手轻轻扶在门缘的木条处,踟蹰地站着门框前『露』出半边的身子朝内而望。
那女子正背对着她,跪在青苇地席上握着一只长柄的扁平圆炉,熨烫一件平铺在四方木架上为她刚洗好的衣裳,听见门外的动静,女子停下手中不断循环画圈的熨炉,转身向她。
“茶几上暖了姜茶,喝了祛寒。”
子桑又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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