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颂-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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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他第一次发现，他好像从来都未曾真正了解过她，从来都不懂背负在她肩上的重担有多么沉重。

　　　　如果可以，他此时真想抱住她。

　　　　“莞儿，对不起。”刘老夫人留下了真正悔恨的泪水，而夏侯瞳和夏侯菲听完林菀的遭遇，已然泣不成声。

　　　　林菀轻轻的看了她一眼，仰头让泪水倒流进去，可是她真的忍不了。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外祖母听不见了，周嬷嬷、忍冬、古夫人也都不听不见了，我娘她更听不见了。”林菀轻叹一声，转身回去看向伤心欲绝、悔恨难当的夏侯炳，“外祖父也曾说过，破镜不可重圆，那个时候，莞儿为修复被你老人家摔破的茶杯，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茶杯完全修好了，可是终究也不同一开始那样完整了。所以，莞儿今天不会原谅你们这些人，以后也不会。外祖父你若要原谅她们，你就原谅吧。”

　　　　说完，林菀对着夏侯炳弯腰行礼，转身退下。

　　　　屋外大雨倾盆，林菀的心也如同这雨一般，一颗初心落进泥土里，被裹上了泥，再也不是往昔那个自己了。

　　　　“娘，女儿虽然知道了真相，可是好像并没有办法为你复仇呢！”

　　　　林菀自嘲喃喃道，走进雨中。

　　　　雨水冲刷着她，就像她刚进到府中那日，跪在夏侯老夫人门口的那一夜。狼狈而心碎，她一步步走回晨芳苑，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几年来压在她身上的重担已经让她承受不起，今日全部卸下，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生存下去，仿佛生存的意义已经找不到了。

　　　　回到晨芳苑，桃梳看见她，着实吓了一跳，拿了两件干衣服过来裹住她。

　　　　“大娘子，不要哭啊……”

　　　　林菀听得此话，才知道自己已经从当初那个小娘子转眼长大了，啊，对了，她是有婚约的人了。

　　　　正在此时，锦王径直走了进来，却见他也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莞儿，你外祖父不好了，方才吐了几口血，看样子已经不行了。现在他到了房中，无论如何也想见你。”

　　　　“什么？”林菀有些呆滞。

　　　　“跟我走吧，去见见他。”赫连容麒说着一把拉过她，两人一路在雨中奔跑，不一会儿终于来到夏侯炳的房中。

　　　　夏侯炳脸上的鲜血已经被擦干，可是鲜血斑斑点点洒在他身上的痕迹却十分触目，林菀嗅到空气的血腥味，十分后悔方才就那样走掉了。

　　　　“外祖父，是不是因为刚才莞儿负气走了，你才怄气病倒的？”林菀哭着道歉。

　　　　夏侯炳摇摇头：“不是，是因为自责才这样的。莞儿，外祖父想求你个事，方才赫连容麒提议将这件事交由官府处理，外祖父考虑了下，想提议你私了此事。”

　　　　“可是……”

　　　　“莞儿，外祖父这样做不是为了庇护她们几个，而是为了你两个还未出嫁的妹妹夏侯瞳、夏侯菲，也为了夏侯俊能有一门好的亲事。你明白吗？”

　　　　林菀听此一言，转头看赫连容麒，赫连容麒眼中含着一丝慎重的首肯，向她点了点头。

　　　　“好的，我答应你外祖父，这件事不经官，咱们私下解决。”听到夏侯俊的名字林菀已经心软了，这件丑闻传出去，势必影响他的婚事。夏侯俊母子二人苦了这么多年，如果要因为此事危及他们母子二人，林菀他真是没有办法了。还有夏侯瞳与夏侯菲，两人并无过错，想起昔日两人还曾经搭救过她数次，她不能恩将仇报。

　　　　“好，好……外祖父这样就放心了，不过她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外祖父一定好好惩罚她们。”夏侯炳拍拍林菀的手，又咳嗽几声，尽而才说道，“莞儿，外祖父想清楚了，外祖父这么些年被猪油蒙了心，一心认定是你娘气死了付姨娘，还请你原谅外祖父老眼昏花。”

第196章　废弃婚约1（）　
“外祖父我一直不生你的气，不过倒是因为早就知道她们害我娘，一直恨着她们。无奈没有证据，只得迂回在你面前想要调节你和娘的恩怨，可惜莞儿愚笨，始终无法解开你的心结。这么多年了，事情终于真相大白，我心里这口气也就咽下去了。”

　　　　“好莞儿，乖莞儿，都是外祖父的错，是外祖父无视你的努力，无视你的孝心，一心为自己找借口，明明就是我自己害死了你的外祖母，却怪罪于你娘，一直以来都自认为是你娘做错事让你外祖母生生呕死……外祖父现在只想做些事情弥补你，不过，看起来，外祖父现下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便是为你娘恢复族谱，等外祖父身体稍微好些，便开宗祠，重新将你娘的名字记入族谱。她这辈子虽然无法入林家的族谱，但是我要她永存于夏侯氏族的族谱上，享受嫡女的待遇。”

　　　　“外祖父，你说你要为我娘恢复族谱，莞儿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祖父决定无条件将你娘添加到夏侯一族的族谱上，让她享受嫡女的待遇。”

　　　　林菀太过惊喜，为了这个梦想曾经在宫中苦苦熬了三年时间，理想即将完成之际，又因为救师父窦江，没能完成为娘恢复族谱的愿望，现下外祖父竟然亲自开了口。

　　　　她觉得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忍不住捂住嘴巴，大哭起来。

　　　　赫连容麒不明白林菀突然间会如此模样，忍不住担心她起来。

　　　　“莞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林菀摇摇头，带着泪花看向他：“我是太高兴了，你可知道我为等这一年等了大概快五六时间了，我曾经在宫中与外祖父约定，如果有一天能够皇上打造制作首饰或者完成雕刻品，恳求皇上赐我在作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外祖父便为我娘恢复族谱。可是，机会到来时，我却因为不忍心看着师父被赐死，救了他而错过了大好机会。我以为，我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为我娘做些事情的时候，外祖父他却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这是高兴啊……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外祖父，我要代表我娘给你磕头。”

　　　　说完，林菀跪下，在夏侯炳床前，毕恭毕敬的磕起头来。

　　　　三个响头，代表了一段横陈在上两辈人之间的恩怨烟消云散。

　　　　“菀菀。”赫连容麒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林菀在宫中口口声声对他所说的“梦想”是什么，这梦想如此沉重到让他心痛让他不忍心去窥探其背后对于林菀所具有的重大意义，他这才明白一直以来他对林菀的误会到底有多深。

　　　　他此刻心潮澎湃，后悔不已，顿时也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却见他同样跪在夏侯炳的床前，一字一句道：“太傅，请你相信我，我会婉拒与右相嫡女的婚事，恳请皇帝下旨，迎娶林菀。所以请你此刻同意，让我日后迎娶莞儿为妻。”

　　　　林菀听得此话大为震惊，却见她目光流转，既悲又喜的看向赫连容麒。

　　　　“我不值得你为我冒险。”

　　　　赫连容麒却不去听她所说，径直重重的向夏侯炳磕头恳求。

　　　　夏侯炳看着如此虔诚的赫连容麒，大为高兴，强撑着从床上坐起，将手递向两人，林菀和赫连容麒见此，分别起身，握住他的手。

　　　　夏侯炳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含着眼泪，十分感动：“你们是我看着一路走过来的，现下虽然有皇家赐婚阻挡在你二人面前，但是却不能成为阻拦你们追求幸福的屏障。只是，前路凶险，你们必须同心协力，共同前进。还有容麒，你不可直接这样抗婚，这样会将你二人带入危险中。你应当暗中蓄积力量，争取一鸣惊人。只有成为强者，才可以改变你与莞儿的命运。”

　　　　“太傅……”赫连容麒与林菀对视一眼，似乎有几分不解。

　　　　夏侯炳强打起精神来，对两人道：“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赫连容麒不解道：“太傅这是你曾经教过我们的孙子兵法中始计篇，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可是现下我与莞儿的婚事，与这个似乎没有多大关系。”

　　　　“傻孩子，我知道你娶莞儿心意已决，但是，现下端王也是决议娶莞儿为妻。你与他硬碰硬，在皇上面前去争去抢，你有几成胜算？太傅是提醒你不可与强者硬碰硬啊。”

　　　　“可是我的婚事……”

　　　　“你的婚事再急也不能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你们的婚事虽已具备人和，但是也必须同时具备天时地利，除非你想害死莞儿和你自己。听我的，依我这么多年对皇上的了解，绝对不会错。此次，不能来硬的，只能智取。”

　　　　“听外祖父的话，再忍忍吧。”林菀用眼神看向赫连容麒，“现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便会跟随你一起度过眼下的困境，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

　　　　“一忍再忍却得来这样的结局，我已经不想忍了。可是，听完夏侯太傅的一番兵法之计，我却不得不继续忍耐，只是苦了菀菀你要受这样的委屈。”赫连容麒用力握住林菀的手。

　　　　林菀释然的笑笑，回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一起来到花园里，林菀接续开导他：“为了帮我娘报仇，我忍耐了五年时间，期间失败不计其数，可是到最后还不是成功让真相浮出水面了。所以，你一定要忍耐，等待最佳的时机。”

　　　　“好，我会等待最佳时机。”两人达成共识，至此，两颗分离的心终于再次聚拢在了一起。

　　　　夏侯炳写了一封信给端王，讲明白了夏侯烟雨对林菀犯下的错处，端王一怒之下将夏侯烟雨软禁在了端王府后院。

　　　　夏侯烟雨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竟然学得那无知妇人一般闹了绝食、上吊等把戏，不过由于端王派人贴身“照顾”，最终未能得逞，最后被逼得形状疯魔，越来越自暴自弃，一时间暴瘦得只能躺在病床上养病，可以算是偿还了林菀所受的苦。

　　　　“不过是普通无知嫉妇而已，冒充什么西都贵女，真是让人倒尽胃口。”赫连宇辉因为管教夏侯烟雨不当，两次至林菀于绝境，一时间无脸面对林菀，只派人送去厚礼于夏侯府邸晨芳苑向林菀赔罪。

　　　　夏侯老夫人被罚进佛堂终身面壁，等于失去了夏侯府邸的掌管权。刘氏因为合谋陷害林菀娘被应受到重罚，却因为夏侯瞳与夏侯菲的流泪恳求，林菀心软原谅了刘氏，却发誓有生之年不再与刘氏交好。

　　　　“现下，便将权利交给俊儿娘暂管吧，现下她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夏侯炳叹息一声，召回了几个儿子，叮嘱众人齐心协力重整夏侯府邸，并当做众人的面将林菀娘的名字重新写回了夏侯一族的族谱上。

　　　　林菀未免夏侯府的几个舅舅找自己麻烦，将端王赏赐的厚礼一一分给众人，算是暂时抚平众人的怒火。而后她再抬出自己亲奉圣旨前来照顾夏侯炳，加上有神出鬼没的贴身侍卫木雨保护，这才得以继续留在夏侯府邸照顾于夏侯炳床前。

　　　　陪同皇上出游归来的夏侯俊一从娘处了解了林菀为娘复仇的经过，便十万火急的赶来夏侯炳找林菀。

　　　　却见温暖的阳光下，林菀和锦王陪同躺在卧榻上的夏侯炳晒太阳，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不苟言笑的祖父笑了起来。

　　　　真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让他这个“外人”似乎没有插足的余地。

　　　　“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在最重要的时刻陪在你的身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夏侯俊心中绝望之下，十分羡慕赫连容麒。

　　　　“明明在夏侯府邸的时候就是我陪你一起历经各种磨难，可是到了现在，为什么陪你的人却变成了他？我的努力和上进，本来该是为了接近你，却反而一次次让我更加远离你。到底是我错了吗？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夏侯俊站在廊院下方，悲痛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却在这时林菀看见了他，她对他招了招手：“俊表弟，你回来了？”

　　　　听见林菀明快爽朗的声音，夏侯俊突然醒悟——自己此刻绝望未免太早，只见他收起脸上阴郁的神情，露出了一个如同和煦微风般的笑容，镇定心神向着几人走去。

　　　　“见过锦王、祖父、莞儿表姐。”

　　　　彬彬有礼，一如夏侯府邸时最开始的那个夏侯俊。

　　　　赫连容麒感觉到有几分奇怪，夏侯俊似乎和在宫中时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他总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简单就能迅速转换与林菀之间关系的那种人，只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算是与他打过招呼。

　　　　林菀却十分亲热的和他聊天。

　　　　“不是说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的吗，为什么提前回西都了？”

　　　　“皇上这几日得了急报，确认了边境来犯的消息属实，所以提前回朝缓解严峻的形势。”

　　　　“原来如此。”林菀甚是有几分担忧。

　　　　赫连容麒心中却猛然一动，似乎有了什么决定，只见他对林菀微笑道：“我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处理，便不打扰你们了，太傅你好好休息，我这便先行告辞了。”

　　　　林菀见他突然要走，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情谊。

　　　　“你好好照顾好太傅，我有空再来看你。”说完，赫连容麒也不过多停留，与夏侯炳告辞离去。

　　　　与夏侯俊擦身而过的时候，赫连容麒难得对夏侯俊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道：“谢谢你带来这个消息。”

　　　　说完，不等夏侯俊接话，他便径直走掉了。

第197章　废弃婚约2（）　
“俊儿，你过来。”夏侯炳这时唤他。

　　　　夏侯俊听见祖父声音，从琢磨赫连容麒的心思中回过神来，来到了夏侯炳的床榻前，握着他的手关切道：“祖父，你的身体如何了？”

　　　　“感觉好些了，这一次陪同皇上出游还算顺利吧？”

　　　　“回祖父的话，一切都还顺利。”夏侯俊回答完，转而问他，“你身体如何了？可是这次因为夏侯烟雨她们几人气着你了？”

　　　　“我不打紧，此事已了，祖父此生也无憾事了。祖父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生前看着你成家立业。你心里可有人选了吗？”夏侯炳关切的看着他。

　　　　林菀让书童为两人倒了茶，分别放在两人旁边的小凳几上，另外又吩咐桃梳去端了些点心来。

　　　　夏侯俊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细致想来祖父这时候提起他婚事的用意，心里生出一丝酸涩——

　　　　祖父肯定是看出他对林菀的心思了，为了绝了他对林菀的这心思，现下是逼着他娶妻呢。

　　　　“咳咳……”夏侯炳见着夏侯俊沉默不语，咳嗽起来。

　　　　林菀赶紧过来为他顺顺气，又为他拿起躺椅上的衣服，提醒他穿上。

　　　　“莞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让俊儿陪着我说会儿话。”夏侯炳对她说道。

　　　　林菀看出外祖父有支开她的意思，便只得叫了桃梳一道离开。

　　　　只剩下二人之时，夏侯炳再次开口了。

　　　　“现下你爹爹回府来了，你祖父我现在是有意将当家之位传给他，你也知道府中二房你叔叔算是府中二代中最为能干的，也有意再复读参加考试，为了让众人信服，由你爹爹来当这个家，我现在已经将府中事务交到你娘手中。想想你娘这几年在府中受到许多轻慢，如今一朝管理府邸内务，精神倒是突然就好了起来。为了让你爹娘省心，好好管理府中事务，你能及时成婚就会免去许多麻烦，许多质疑。你明白祖父的意思吗？”

　　　　夏侯俊淡然一笑：“祖父的好意俊儿心领了，不过，俊儿有意等到林菀表姐成婚后，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请祖父莫要让俊儿心中不安，毕竟俊儿现在在朝为官，也不好被人说了闲话，说什么祖父生病，表姐未嫁，便为争夺家产执意娶妻，这样实在不好吧。”

　　　　“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近年来夏侯府邸诸事不顺，俊儿若能现在娶妻，也算是冲喜了，祖父也更能安心养病了。”夏侯炳依然不肯放过夏侯俊，今日定要逼他承诺。

　　　　夏侯俊却相当顽固，他心中根本放不下林菀，一心想与端王、锦王争夺林菀，现下如果娶妻就输定了，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丢失林菀之心的，于是便继续与夏侯炳周旋。

　　　　“祖父，你放心，我虽然不愿意现在就定下亲事，但是我一定为夏侯瞳与夏侯菲两个妹妹定下好的亲事来冲喜，你就放心吧。”

　　　　“可是俊儿你年纪比她二人大些……”

　　　　夏侯俊眼见夏侯炳不肯放弃，只得祭出大牌，直说道：“祖父，我倒是觉得我娘身体一直不好，还不太适合主持府中内务，我看不如请祖父另择她人管理内务吧。”

　　　　眼看利诱暗示不成，夏侯炳十分无奈，只得叹息一声：“罢了，你的事情祖父也不勉强你，不过，还请你在朝中勤勉务实，细心为帝王服务。”

　　　　“你放心吧，祖父，我现在一心侍奉皇上，定不会轻易参与到夺嫡之争去的。”夏侯俊说着拿过茶来喝了一口，心道总算是暂时让夏侯炳死心了。

　　　　不过，他却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他的祖父也并不站在他这边，一心为了赫连容麒与林菀将来打算，他这个孙子，终究是走不进他的心里啊。

　　　　极度失望之下，他内心对赫连容麒的嫉恨更加深了。

　　　　林菀从夏侯炳处出来，随着桃梳在院子里走动，此时看见夏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青儿正端了什么东西走向佛堂。

　　　　“小姐，她端的好像是鸡汤。”

　　　　“在佛堂吃鸡汤，我定要她吃不下去。”林菀说着，走向了青儿，拦住了她，“青儿给老夫人送饭菜去呢？”

　　　　“是。”青儿急忙回答，此时面对背后有锦王和端王的林菀，哪还敢有半点不恭敬。

　　　　林菀微笑道：“交给我吧。”

　　　　“这……”

　　　　桃梳一见青儿态度暧昧，当前挑眉质疑道：“怎么，你怕小姐往里面下毒呢？你放心吧，我们家小姐才没有某些人那么心狠，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害惨了两代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给你们。”青儿赶紧将手中锅子递给桃梳。

　　　　桃梳先林菀接过锅子，跟随桃梳前去佛堂。

　　　　这佛堂正是林菀初次来到夏侯府邸，被夏侯瞳与夏侯菲陷害打碎御赐花瓶的佛堂，现在夏侯老夫人被罚剃发修行，吃住均在佛堂，只得一名在外面请来的老尼伺候起居吃住，也算是极其清苦的了。

　　　　只是她能够在佛祖面前忏悔自己的罪孽吗？

　　　　林菀可不信，所以她必须亲自来看看，来问问她到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这样方能安心。

　　　　“咚咚”桃梳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老尼打开门来，请了林菀二人进来。

　　　　夏侯老夫人身着灰色袈裟，戴了一顶尼姑帽，跪在佛坛前，背对着几人转动着佛珠，不知其内心所想。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林菀觉得仿佛从未见过如此让人舒服的夏侯老夫人，这样的夏侯老夫人没有华丽的头面和鲜亮的衣裳，只是这样朴素和单纯，像一位普通的老人，不再显得那么嚣张和阴毒。

　　　　“老夫人，三小姐来了。”老尼姑十分上道，知道林菀来见夏侯老夫人，过来提醒夏侯老夫人。

　　　　夏侯老夫人睁开双眼，被老尼扶着站起身来。

　　　　“把鸡汤放下吧。”林菀吩咐桃梳，桃梳将锅子方才放到一边，退到一边看着夏侯老夫人。

　　　　夏侯老夫人神情憔悴不堪，眼神透露出一种真正的苍老，只是神情依旧倔强如往昔。只见她看了一眼林菀，洞悉一切般地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大概是想问我现在有没有因为当初害你娘和外祖母而感到后悔吧？”

　　　　“是，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林菀神情严肃的看着她，不想从气场上输给了她。

　　　　她现在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揉捏，被她踩在脚下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已经长大了。

　　　　“我后悔了……”夏侯老夫人笑了，半响后，她露出疯狂又狠毒神情接着说道，“不过，我后悔的是当初没有早点处置你的外祖母，让她生下了你的娘，留下了你这个祸害，前来搅弄风波，败了整个夏侯府邸的运势。所以我现在在佛前恳求，恳求你早点死掉，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林菀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见她握紧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怒意，冷冷的看向夏侯老夫人，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怒气。

　　　　“生气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用，刘氏不属于大房，夏侯老爷也没有权利惩罚她，而我，夏侯老爷是不会休我的。你要对付我，还嫩着呢。待我有朝一日从这里出来，必定要和你继续斗下去。”夏侯老夫人说着，狠狠指向林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