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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堂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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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矩早知结果,并不失望:“我倒没什么委不委屈的,只是二哥自己小心,剩下的呢,就是别把我和那位黔南王分到一处办差罢了。”

    东宫太子点了点头,眉眼间带着一丝不屑,随意道:“他哪里能与你相比不过话说回来,蓟州的那两个是怎么回事?”

    东宫太子话锋陡转,云矩却仍是一片从容不迫之态,毫无异色地顺着接下:“二哥说的是大哥家的行渐与行追么?行渐也十六七了,到了与人说亲的年纪,花夕节这回正好办在洛都,大哥便来了封信,把人托付给我,叫我看着帮他订门亲事。”

    东宫太子仔细看了看云矩的神色,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便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小五,我知道你与老大有些情分,但我不喜欢他,你以后离那边,还是远些。”

    云矩只笑笑没说话。

    接下来三人便漫谈了东宫的不少人事安排,痛骂了作妖的周家与宛陵王一系,临到最后,东宫太子才提起了此行的来意。

    “三日后就是我的生辰,我在东宫置了宴席,五弟可记得一定要按时去。”

    云矩微讶,不明白他为何多此一举提这一句:“这是自然。”

    东宫太子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句:“可要带着弟妹和孩子一起去。”

    云矩面色微僵,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应了下来。

    离开颍川王府,寿春王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那是好事,二哥为何不先与五哥通个气、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东宫太子默了默,突兀地冷笑了一声:“算了吧,只怕对于小五来说,未必算什么好事。”

    寿春王惊讶地看着太子。

    东宫太子的神情阴郁下来,冷不丁道:“小九,你还没看出来么?他现在,与我们可并不一条心。”

    寿春王心道我就没觉着五哥与咱们啥时候一条心过,又哪里来的从前现在,不过他这话只敢藏在肚子里,他对云矩的手段避若蛇蝎,在东宫太子彻底与云矩翻脸前,他就只敢默默地警惕着。

    寿春王便故作思考状:“难道二哥是想说蓟州那两个”

    “跟老大无关,”东宫太子烦躁地摇了摇头,他虽然烦蓟州王,但说白了,蓟州王做的,远没有正主颍川王过分,他连云矩都不介意了,又能介意当年的蓟州王到哪里去,不过是单纯厌烦他罢了,“是老八,小五的态度明显不对劲。”

    寿春王微怔。

    东宫太子面无表情道:“你五哥原来不管心里究竟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明面上的事总是能办的漂漂亮亮,叫人说挑不出错来,可自老八回都后,他的反应就一直不大对劲。”

    “二哥是觉得他在撒谎?”寿春王不明白。

    东宫太子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不会撒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这没有意义他与老八,可能关系是真不如何了,但他这次太急了,今日的情境,若换以往,他根本不会开口,一个女人而已,哪里值得摆到台面上来讲,他真是因为那事与老八起了芥蒂?他非常不想我收拢老八,为什么?是单纯与老八合不来,还是怕我因此查到什么端倪?小九,你说,当年小十二的死,真是老八做的么?他一个妓生子,哪里来的胆量,嗯?”

    寿春王面色大变:“二哥,您的意思是,五哥他可要我再去查查当年的事?”

    东宫太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查倒不必,你我心里有数就好了,十年过去了,就是有些许蛛丝马迹,也早被抹平了。”

    想到黔南王回来当夜,云矩面不改色地与太子说起江淑妃的模样,寿春王就感到不寒而栗。

    他惊疑不定道:“那五哥那边?”

    东宫太子缓缓地扯出一抹冰冷的微笑,回道:“无妨,不急,你五哥只要不背叛我,我也无意去为难他。”

    “毕竟,我可是连皇位都愿意分与他一半坐了。”

    “他可不要让我失望的好。”

    —————————————————

    东宫太子这一行给云矩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翳,不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该做的事也不能放,翌日,云矩便带着三个小辈进了宫,探望蓟州王的生母吴美人。

    黎惜入都后,赵宁杨便秘密观望了一番她的心性,觉得此女甚是跳脱,恐给云矩招祸,便亲自上阵,教这姑娘些规矩。

    反正二十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没教好前,云矩也不懒得去见。

    只是这次皇宫一行,没了赵宁杨,云矩与皇后更是无甚话可讲,略略沾了座子,叫行渐兄弟给皇后问了安,便起身告辞了。

    吴美人住在含水宫的偏殿,宫中主位是贤妃舒氏。

    舒贤妃的年纪比蓟州王还小,做吴美人的女儿都绰绰有余了,可人家混得风生水起,入主四妃之位,吴美人却在宫里受尽白眼,连唯一的儿子都被人撵到关外苦寒之地,终年不得见,不知吴美人自己坐那里想一想,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

    说起来这后宫的女人,再难找到比吴美人资历更深的了,她先前是服侍慧帝生母、如今的孝祥太后的,在慧帝该知人事的年纪,被孝祥太后赐给了慧帝作房里人,她们这样由宫里直接赐下来的教习宫女,都是有品级的女官,其中以吴美人颜色最好,最受宠爱,地位也最高。

    吴美人陪了慧帝大半辈子,给他生了第一个儿子,如今人老珠黄,色衰爱弛了,混成了这副模样,可见帝王之薄情。

    不过云矩还是得摸着心口说一句,吴美人如今的处境,父皇的薄情是其一,而自己于其中,也并不无辜。

蓟州客(三)() 
吴美人当年是靠到了云矩的母亲温禧贵妃身边献的忠心;温禧贵妃指派她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丑事;她也替温禧贵妃顶了几次包;成功将慧帝对她的那点子脉脉温情磨了个一干二净;最后一回;则是叫慧帝彻底恶了她;说出了“朕再也不想看见她”这种话。

    想到这里;云矩就忍不住想叹气,自己亏欠大哥的,又何止是一星半点。

    既然来了含水宫;少不得要去拜见舒贤妃一番,只是舒贤妃恰好有事出去了,一行人便乐的便宜;直接去找了吴美人。

    吴美人见了云矩;弯下腰就要行礼,这是她在温禧贵妃身边养成的老习惯了;云矩纠正了十几年都没纠正过来;可今天行渐他们都在这里;云矩哪能真叫她拜下去;赶紧上前半步扶住她坐下;她见了行渐、行追;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被引了过去,听了云矩的介绍,激动得两眼泪汪汪;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她还没见过几次,一手拉一个看着,稀罕的不得了。

    两个孩子也都很乖觉地站着,喊她“奶奶”,吴美人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云矩无意搅合他们祖孙叙旧,就给行俨使了个眼色,俩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给他们留出空间。

    云矩也不好走太远,就在含水宫后的雲湖边转了转,行俨却闲不住,片刻间便不知浪到哪里去了,云矩也懒得拘他。

    云矩绕过一棵垂柳,眼前顿时一亮,视野开阔,清风徐来,景色煞是宜人。

    云矩被那阵宜人的凉风吹着,心境也不由平和了下来,被方才场景引着忆起的旧仇故怨都被吹散了不少。

    一声小小的惊呼传来,云矩循声望去,见是一十六七的小宫女,小脸红红的,一边偷偷瞅着看着自己,一边小声与身边人道:“哎呀,快告诉娘娘,这里竟有一个男人,这可怎么行。”

    云矩耳力不差,听得一字不落,听罢便含笑望去,出言调侃道:“哦,可是需要在下避让?惊扰了姑娘们,是在下唐突了。”

    那小宫女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身边的人横了一眼,便畏惧地闭了嘴,缩了起来。

    舒媛宜一袭水绿色长裙,胸前缀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绿芙蓉,婷婷袅袅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及至近前,双手交叠于小腹,温柔地福身行礼:“新来的小宫女不懂事,扰了颍川王雅性,还望王爷海涵。”

    云矩避开一半,却也并不回礼,只玩味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道你是特意避开我的。”

    舒媛宜抬眸,正正迎上那一双醉人的凤眼,眼尾翘起,似笑非笑,带着一抹促狭与挪揄。

    舒媛宜无端红了脸。

    她低着头小声解释道:“没那回事,是贵妃娘娘一大早便派了人来唤我,

    三遍五遍地催,我辞不过,便只能过去了,回来时紧赶慢赶,看来还是错过了。”

    云矩不由笑了:“这不就遇上了么,哪里又算是错过了。”

    舒媛宜便抿着嘴轻轻地笑。

    说实话,远处那场景,风景如画,佳人如花,郎才女貌,般配异常,只是不考虑二人身份的话。

    十六皇子冷冷地看了那边一眼,行俨再次凑个过来撩贱时,他便毫不客气地反手拍开了他,恶狠狠道:“滚!”

    行俨震惊了,熊孩子完全无法想象这世界上还有不喜欢他的人,尤其是在他都纡尊降贵地将自己的小尾巴露出来向对方摇了摇卖萌之后。

    行俨恼火又委屈地问:“十六叔,你这是乱发什么火!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十六皇子云涟以美貌著称,有一张遗传自其母舒贤妃的色若春花的脸,若非如此,行俨也不会持之以恒地来骚扰他了,难得有一个长得可以和自己有一拼的小男孩,他自然屁颠屁颠地过来想和人家手拉手做朋友了。

    云涟看着行俨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精致面容,胸口陡然升起一股邪火,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们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你,还有你父王,都给我滚的远远的!”

    骂他还没什么,骂云矩行俨可就不依了,他也火了,站起来就走,嘴里不满地抱怨道:“谁稀罕来你们这破地啊,谁爱来就来,我以后绕着你们含水宫走还不行么!”

    云涟冷笑连连:“你可得长点骨气,记得住自己说的话才好,可别叫我瞧不起你。”

    行俨真是气都要给他气死了。

    他跑到云矩身边,拉着她就要走人。

    云矩在外人面前从来不这么惯着他,拧着眉瞪他,他倒好,给云矩一瞪,委屈上头,两眼一红就开始哭了。

    云矩还没怎么的,先把舒媛宜给吓了个正着,赶紧哄行俨道:“怎么了怎么了,谁叫你不高兴了,怎么就哭了。”

    行俨在外面很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和“有奶便是娘”那一套,闻言立刻转移目标,扑倒舒媛宜怀里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给人上眼药,故意把话说的含糊不清:“都,都是我的错,也不怪十六叔,是我不该惹他”

    舒媛宜一听这事还是云涟造的孽,顿时更手足无措了,惊惶地看了眼云矩,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倒是云矩,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行俨那干嚎叫不掉泪的模样,干脆道:“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贤妃娘娘不必往心里去,行俨惯来喜爱胡闹,说不得还是十六弟受了些委屈,叫娘娘见笑了。”

    舒媛宜脸上便浮现出一抹违心的僵硬笑容来,与云矩客套了几句,便与他们父子道了别。

    云矩带着行俨过去,吴美人已经冷静下来,与行渐两个开始说些家常话了,见云矩过来,契阔两句,便偷偷给云矩使眼色,示意有话想给她说。

    今天有话想与她讲的人可有点多了,云矩不动声色地搁了茶,叫行渐带两个小的先出去,宫女内侍们退完后,吴美人砰地一声便跪了下来。

    云矩一惊,赶紧去扶她,吴美人是下了死力气跪的,不过云矩手上有功夫,使了个巧劲,总算把人扶起来了。

    云矩正色道:“娘娘,有话好好说,你若是非得弄这种阵仗,我可就走了啊。”

    吴美人便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我,我就是高兴,我都这把年纪了,在这深宫冷苑里,还不知有几天好活的,啸儿也大了,我帮不了他什么忙,只会给他拖后腿,两个孩子这么大了,我这做奶奶的,什么都没给过,王爷这次能想到叫孩子们来看我,说句不吉利的,我就是明个儿就蹬了腿,也心满意足了我这就是,就是高兴想,想感谢王爷”然后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哭。

    云矩叫她哭的心里难受,安静坐着没说话,末了,递了一块帕子给她。

    吴美人狼狈地接过,这时候觉出不好意思了,干干净净擦了脸,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知道王爷心里总觉得亏欠我,什么事都不好叫我做,可我在这宫里,又有什么意思呢?若是能帮到王爷一星半点,我到了地下,也好见皇贵妃娘娘,说起来,也算不曾辜负了她当年对我的照拂。王爷的事,我是不懂的,可都在这后宫里了,我纵然为人愚钝,不堪大用,却还可以帮王爷做些小事的,王爷若是不嫌弃,尽管使唤我,千万别不好意思。”

    云矩真是被吴美人这番言辞震惊了。

    当年温家倒台后,他们这一系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温禧贵妃悬梁自尽,大哥远走蓟州,吴美人蛰伏深宫,云矩在洛都这十年,又何尝不是卧薪尝胆。

    如今处境稍有些起色,她却不曾再打过利用吴美人的念头,倒不是怀疑对方的忠诚,只是对方毕竟是大哥的母亲,大哥当年妥协蓟州,因为她已经放弃了很多,云矩自然舍不得再叫对方伤心——当初舒媛宜封妃时她特意嘱咐其选含水宫,就是想用自己的势力默默庇护吴美人,叫对方好安享晚年。

    只是她没想到,对于吴美人来说,没用任何用处地被束之高阁,也许才是最痛苦的事。

    云矩想到刚才舒媛宜告诉她的:“梁姐姐拒绝了我们这个月送过去的东西,我亲自跑去见了她一面,她只道,想再亲自见王爷一次,再不济,见见小世子也成。”

    云朔回宫封王后,云矩就再没去见过梁才人,对方毕竟是云朔的生母,她既不想利用梁才人与云朔攀关系,自然要避免不在计划内的碰面与暴露。

    当年云朔认下小十二之死后,梁才人在宫里的处境比之吴美人更惨,吴美人还只是失宠失势,梁才人却成了江淑妃心头一根剜不尽的刺。

    江淑妃是什么人?她得宠的时候,温禧贵妃都还没入宫,虽然后来温临溪一朝入宫万千宠爱集一身,但慧帝到底念旧,江淑妃的帝宠,可是也没薄到哪去。

    当年温禧贵妃与她斗法,江淑妃死了个小儿子,云矩赔了个左膀右臂进去,还真说不上哪边更占便宜,温家倒台后,温禧贵妃不等老对头折辱,先一步自我了断,江淑妃那完全没解的气,自然就全放到梁才人身上了。

    江淑妃势大,云矩敢叫舒媛宜将吴美人纳入羽翼下庇护,对于梁才人,却从不许舒媛宜沾染,最多叫她做些跑腿送信的活,也都是要暗暗地做。

    如今云朔回宫,梁才人的处境也有好转,再不是那时候钦等着云矩背地里的接济过日子的时候了,既然对方已经拒绝了含水宫的资助,云矩出于周全考虑,就对舒媛宜直接道:“那就与那边断了关系吧。”

    可现在看着吴美人,云矩心里突然又冒出来了新的念头。

    她是不可能再去看梁才人的,东宫好不容易才信了她与老八翻脸了,她万没有去自打脸白要先前做的事都功亏一篑的想法。

    她不会去,行俨自然更不会去。

    舒媛宜正当宠,一举一动备受瞩目,且云矩留着她,是要盯着周家和十一那边,也不合适。

    但眼前不就正好有个合适的么?

舒媛宜() 
舒媛宜辞别云矩回去;在含水宫主殿稍坐了坐;默默出了会儿神;便理出金线来;继续埋头绣着筐里的衣饰。

    等做累了;仰起头轻轻扭了扭脖子;这才惊讶地发现;门边一明黄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了。

    舒媛宜惊喜地站起来迎了两步过去,慧帝见她发现了,也不躲藏遮掩;哈哈大笑两声走上前来,打趣道:“爱妃这是正忙着呢,朕来了都不值当得多瞅两眼。”

    舒媛宜便羞赧般背过身去;敛去面上容色;拿了绣筐里的衣服出来,在慧帝身前比划了两下;噙着一抹淡笑道:“可不急着嘛;眼瞅着就要换夏衣了;臣妾这两件春天穿的小衣都还没给陛下做好;若是延过了时节;可不显得臣妾心不诚、手不巧了么?”

    慧帝笑呵呵地纵着舒媛宜在自己身前比划;末了趁势抓住她的手,细滑入骨,忍不住调笑道:“爱妃的手自然是巧的;怕是这满后宫;都难能找出来似爱妃这般手巧的了。”

    这自然是在说笑话,别的不提,尚衣局里的负责帝后、四妃衣物的绣女们怕是就少能找到会比舒媛宜手艺差的了。

    纵是不提旁的女人,单慧帝的后宫里,温临溪是不可能为他动一针一线的,但早年陪着他的诸如赵皇后、江淑妃、叶德妃之流,哪个不曾为了他洗手作羹汤、素手织锦衣过?

    这里面就是骄傲如江淑妃者,亦不曾例外。

    只是那时候的慧帝不稀罕,觉得她们那些以夫为天的凡俗女子不够聪慧有主见,庸碌不起眼,不堪抬举。

    那时候的慧帝,喜欢的是温禧皇贵妃那样骄傲张扬且能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美人。

    如今赵皇后看淡了情爱,一心扑在了东宫和临淄王身上;江淑妃心冷,对着慧帝不说是横眉竖眼,但也绝对是冷淡异常;叶德妃专心捧皇后的场,兼而帮寿春王收拾烂摊子;周贵妃倒是想邀宠,可那就是个不长心的糊涂蛋;几番对比下来,自然衬得舒媛宜又漂亮又贴心,知冷知热,如何叫慧帝不去怜爱。

    舒贤妃的那个“贤”字,可不就贤在这上面了。

    舒媛宜害羞般地挣开了慧帝的手,嘴里娇嗔了一句:“皇上就爱打趣臣妾”,接着就低着头不理人了,专心整理起绣筐来。

    她的神情被滑落的发丝所笼罩,乍一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淡。

    慧帝被她挣开,也不恼,慢悠悠地坐下,与舒媛宜闲话道:“你这宫里今日可有些热闹,我过来时听侧殿动静不小,是有人去吴美人那边了?”

    舒媛宜眉间一跳,小心地觑了慧帝神色,缓缓道:“是蓟州王的孩子们过来了,如今正在那边,陛下可要过去见见?”

    慧帝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可无不可的神色,舒媛宜心中一动,有些想替云矩找分存在感。

    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慧帝沉吟半晌,突然问:“蓟州那边的谁带进宫的?”

    舒媛宜低着头,格外安静温顺的样子,垂视着自己的绣花鞋尖,回道:“是颍川王,适才还在外面碰到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不为外人所察觉的缱绻柔情。

    慧帝自然一样没有察觉,提到云矩,他的反应可比舒媛宜大多了,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变化。

    慧帝明显有些坐不住了,脸色忽青忽白,出神了片刻,飞快地跳起来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去打扰了,他们祖孙见一次也是难得,怕要长叙,若是呆的迟了,你就主动替吴氏留一留老大家的两个,他们难得回一次洛城,倒也不必特意避讳,朕突然想起来今晨谨身殿还有两份奏折没有处理,就先走一步,不在爱妃这儿用膳了,晚上再来看你。”

    舒媛宜很乖觉地点了点头,含笑道:“既有急事,陛下就快去吧,何至于在我这儿耽误这些许时辰。”

    慧帝便笑了笑:“朕就是想来看看你。”

    说罢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走了,活似后面有什么恶鬼在追一般。

    舒媛宜送他到门口,见他径直走了,转过身,脸色便黯淡了下去。

    周围的宫女内侍们俱都垂下脸去,不忍看自家主子伤心的脸。

    他们以为舒媛宜是因为留不住慧帝而难过,这个想法,怎么说呢,算对也不全对。

    ——她确实是为了慧帝的走而难过,但真正让她为此难过的,是她没有能说动慧帝多见云矩一面。

    自温禧皇贵妃死后,慧帝面对云矩,便一直是这般。

    一边避之不及,一边妥帖安置。

    你说颍川王还得宠吧,可慧帝对她避之不及,除了宫宴、朝会,近十年来,私下的召见可一次都不曾有过。

    你说颍川王十年前就被外家连累彻底失宠了吧,可慧帝对这个含在嘴里宠大的第五子,真的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当年慧帝给云矩定了刑部,说句“苦心孤诣”绝不为过……他为此压着刑部尚书,七十八的老头子了,还不让人告老还乡,就为了他能在刑部挂个名占个位,又不至于真的对云矩的一举一动指手画脚。

    舒媛宜敢说,就是为东宫做打算,慧帝都鲜少有这么用心的时候。

    似乎杀尽了温家人之后,慧帝被温禧贵妃的横梁一死突然唤起了几分良心,打算把东宫当作真正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同时,也把这个未来和倚恃被自己亲手扼杀的五儿子安排在了一个“放心宠”的位置上。

    慧帝不会给云矩太大的权势和荣宠,那对于失去了温家的颍川王来说,不是抬举,而是捧杀。

    可他为云矩所做的每一步打算都是精心设计好的,走一步看十步,设计的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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