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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堂燕-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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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杨按住御案上的传国玉玺,俯下身子,低低地笑了出来。
“也不是多早的事。。。。。。”赵宁杨边笑边断断续续道,“我只是偶尔想着,若是你我之间,换上那么一换。。。。。。成我来挑你,而不是等你去选我,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想着想着,我就觉得,自己该来这里一趟了。。。。。。”
云矩在赵宁杨的三步开外站定,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半晌没有说话。
最终,云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疲倦道:“宁杨。。。。。。时至今日,终于连你也要背叛我了么?”
赵宁杨的笑声断了一下。
又是一阵长足的寂静。
只是这一次,轮到赵宁杨开口了。
过了对于赵宁杨来说,大约有一辈子那么漫长的时间,她终于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赵宁杨放开玉玺,从御案前退开,含着泪又摇了摇头,重复道,“当然不。。。。。。”
“我今日来,”赵宁杨哽咽道,“。。。。。。只是有一件事想求你罢了。”
赵宁杨低头,从衣袖里窸窸窣窣地摸索了很久,才掏出一张纸来,颤抖着递到了云矩手里。
“。。。。。。休了我吧,”赵宁杨恹恹地垂下了眼,“我已倦于,在这深宫里,与你继续,恩怨相对下去。”
锦书休(二)()
景帝初元元年;十一月初八;立冬;端敏皇后赵氏薨;享年三十一岁。
在洛阳的第一场初雪里;赵宁杨收拾了简单的行囊;挥了挥衣袖;与洛阳这座皇城就此告别。
顾鹤宫内,近一岁的二皇子裴行琎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侧过脸看着窗户外的天空;自娱自乐。
符秦坐在窗边,低头绣着小孩子的鞋袜,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笑着看一眼床上的孩子;再复又低下头去。
赵宁杨在站在廊柱下,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半晌过后;笑着转过身了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洛阳城外;刚刚学会骑马的黎惜喜不自胜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美滋滋地转来转去;乐此不疲,直到见了赵宁杨出来,才兴奋地舞了舞袖子;大声地招呼赵宁杨道:“珠福记的赵掌柜;这边,这边!”
赵宁杨愣了一下,错愕过后,看到了从黎惜身后露出来的搓着手的赵席的半个身影。
赵宁杨顿了一下,片刻后,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黎惜托着脸静静地看着赵宁杨的笑靥,认真道,“。。。。。。这才是我第一次见您的模样嘛。”
“说来不怕笑话,没见王妃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之资,做个皇后都绰绰有余的。。。。。。见了王妃之后,唔我也就勉勉强强认个第二吧。。。。。。”
巧嘴从黎惜身后的马车上探出头来,牙疼般得捂住了嘴,不忍再听。
“没有王妃了,”赵宁杨掀起下摆,接住巧嘴忙不迭地探过来的手,姿态优雅地上了马车,释然一笑,“。。。。。。现在就只有一个‘珠福记的赵掌柜’了,倒是不知黎掌柜如今,是要邀我来一起做什么生意呢?”
“我可不是简简单单黎掌柜,”黎惜挺直了腰板,义正辞严地纠正赵宁杨道,“。。。。。。我可是,笔芯阁的黎掌柜!”
巧嘴以袖遮面,别过了脸去。
“‘笔芯’阁是什么?”赵宁杨倒是不以为忤,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笔芯阁,将会是天下第一笔阁,”黎惜庄严肃穆地宣布道,“。。。。。。我们的宗旨是,做天下第一的笔!造天下的第一笔!卖笔家天下的第一!”
“来吧,我们的目标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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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谨身殿内。
云矩缓慢又认真地扫过眼下这份奏章上的每一行每一字,在经历多时的修改雕琢后,这份铸进了符宋和他身后十数人心血的成品,终于得到了云矩极缓慢的一个点头。
云矩提起朱笔,在这份折子上只批了一个字。
“善。”
包括符宋在内的政机阁十数人当即激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这一幕,在后世被一致公认为,拉开了大庄历史上三大变法之首的“初元变法”的序幕。
只是此时的这些人,哪怕是包括云矩在内,都不知道他们靠着一步,在青史上走到了哪一步。
云矩只是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两年的时间,容不得自己再去潜移默化地徐徐图之,变法图强,改革除旧,不破不立,乃是放在她面前,最险而又最必然的一条路。
初元变法以侍诏符宋提出的“考成法”为核心宗旨,根本原则是“尊主权,课吏职,行赏罚,一号令”*,针对大庄如今冗员、冗兵、冗费的昏混乱象,提出在吏治上裁撤冗官冗员,整顿邮传和铨政*;同时,景帝的野心还远不仅仅于此,吏治改革只是他真正的初元变法的探路棋子,依靠考成法,“立限考成,一目了然”*,景帝可以直接打破论资排辈的传统任命习惯,不拘出身和资历,破格提拔新人,大胆任用各方各面的奇才*,这在大大冲击到了老牌世家与皇族宗室的利益同时,也将大庄的皇权,在它的第三任皇帝手里,集中到了巅峰。
景帝强硬,帝党势大,考成法之后,世家、勋贵、宗室纷纷蛰伏避让,不敢正面与其争锋,而就在三个月前的八月秋闱的科考改革,则从选拔之处,就更进一步削弱了世家对朝政的影响与干涉,与之后的考成法互为犄角,交相辉映,令天下不少寒门士子奔走相告,痛哭流涕,传诵江南鄞县才子汪洙之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而考成法在后世评说里,之所以与和它同年的南北科考改革被史学界主流完完整整地划分为两件事,则是主要依托于景帝在初元元年的岁末,紧接着就提出的在农事上的改革条例:“青田法”和“一条鞭法”*。
至此,近八成的史学家们都认为,考成法作为初元变法的先行军,景帝所为,主要还是为了,给后面的“青田法”和“一条鞭法”*开道。
只是,纵然开了恩科、连办了两年的科举,再加上后面的考成法对大庄传统官吏制度的冲击,给景帝积累了一大批的忠实拥簇与赤血学子,令景帝在朝政之上,几乎做到了“令行禁止”,无敢做碍使乱者,可是如此紧密的变法步调,还是,太着急了。
在“青苗法”提出的同日,内阁与尚书台齐齐提出异意,内阁首辅梁任于谨身殿外长跪不起,祈求景帝收回成命,帝不应。
三日后,把自己跪晕了被家人抬回去的梁老爷子于自家的书房内痛哭一场,上书乞骸骨。
云矩连半分面子功夫都没有给做,当场就准了。
景帝此举,震慑住了不少朝臣的同时,也激起了不少学子心中的寒意。
梁任告老还乡后,论资排辈,当是渔阳侯的老丈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柳咮入阁领事,结果柳咮这个内心并不如何看好这个初元变法,滑不溜手的老狐狸又一次惯性地选择了和稀泥,又不想背上变法失败的罪名,又不敢正面激怒景帝的他,直接称病府中,想避上这么一避。
只是柳咮这一次,却是正正撞在了云矩的枪口上,完美激怒了正想立个典型给众臣看的景帝。
云矩直接派了二十个太医去柳府,什么也不干,就围坐在柳咮的病床前,什么时候人好了,什么时候太医们才能回来。
柳咮心知这下遭了,怕是自己就算此时反口,再去给景帝摇旗呐喊助威,景帝也不屑于再要他了,柳咮狠了狠心,为了不牵连子女后人,直接亲手把自己的一条腿给敲断了,最后还为了讨好云矩,拖着一条残腿上朝,当庭痛哭流涕地感谢皇恩浩荡,只是可惜自己年纪大了不争气,不能再为帝王分忧。。。。。。柳咮啰哩吧嗦地表演了半天,最后才提到了点子上,他十分“体察上意”地主动开口,举荐刚刚从九品侍诏升任为七品知事的符宋符大人入阁,柳咮直言,符大人身为“考成法”的提出者与完善者,完全有这个能力与资历去全力主持这场景帝势在必行、浩浩荡荡的初元变法。
柳咮这一提议,于他自己而言,除了得了一个与梁任一般无二的“告老还乡”的结局之外,还收获了文人清流里的一片骂名。
梁任在回自己的老家衮州的途中听闻后,更是气得行程都先耽搁了,写了一封告柳成年书寄给了柳咮,前前后后近千字,厚厚一沓,将柳咮从“奴颜婢膝”骂到“谄媚无德”,极尽辛辣讽刺之能,最后更是大呼“岫然若在,不使至此”,可见梁任对柳咮的失望与痛恨。
柳咮接到信后,细细品读一遍,不仅不生气,反而叫来一群下人,着人在街头巷尾将此信广泛地传播开来。
毕竟老子这条腿也不能白断不是,柳咮美滋滋地哼着小调,暗笑道,姓梁的老不死压了老子一辈子,我是怂了,不敢跟今上对着来,但总还是有敢的,就让今上好好地看看,大家对他这变法是什么态度。
云矩自然不可能真就顺着柳咮的话把符宋放到内阁去,换句话说,就算符宋真的去了,内阁也轮不到他来做主,再说,符宋的身份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关于他一个出身低微的贱籍能提出这样的变法之条,豁达的人自然只会更为佩服,可心胸狭隘的人也同样只会不惮以更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与景帝的桃色传闻,云矩留着符宋还另有大用,暂时还没有随意废了他的打算,自然不会去做那拔苗助长之事。
不过云矩也看得很看,你们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不想支持“青苗法”嘛,甚至到了没人敢来领内阁首辅的地步,那也好,那干脆,就直接空着吧。
于是从景帝起,大庄的内阁与三省六部并行制开始慢慢受到了冲击,其中最先收到打压、也是被打压的最厉害的,就是内阁的权利。
最直接明显的一点就是,内阁首辅自景帝后,在大庄之后的三朝帝王在位期间都被空置着,前后加起来近于一百年。
在内阁首辅的位子被无限期空置、内阁逐渐被权力中心边缘化的同时,云矩另设了政事堂,吸纳了原政机处的大部分与尚书台和参知政事里对于变法持积极态度的部分年轻官吏,以帝王秘书的身份,直辖于景帝,行上传下达之责。
至此,在大庄历史上书写了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初元变法”,作为景帝短短的执政生涯中给庄朝作出的最伟大的贡献,就此轰轰烈烈地,在一片骂声,和一片同样激烈的欢呼升中,粉墨登场。
而一代传奇人物,从昔日贱籍出身的下九流戏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台前,青云直上,最终功成名就,成为一代名相、推动了庄朝良贱平籍运动的符相符宋,才就此从幕后走到朝堂之上,开始了他跌宕起伏、精彩离奇的传奇生涯。
只是这时候的符宋,还只是一个被左思思扯住袖子就惊慌失措、无奈应对的青涩少年郎。
而卿凌作为这段历史的亲历者,却是其中最清醒理智的那一个,说一句泼冷水的话,卿凌甚至根本就不关心云矩这一步能走到什么程度,他关心的只是,自己这一回,怕是又要再撕画重来了。
——云矩的身子衰败地比预计中的更快。
她快熬不住了,尤其是在,卿凌给她诊出喜脉之后。
锦书休(三)()
云矩又一次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惊醒后;一撑着御案起来;身上披着的衣袍滑落了一地;云矩一怔;再一抬头;毫无例外地再一次迎接了卿凌难看的表情。
“我又睡着了;”云矩扶额;语气也有些无奈,叹息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怎么睡也睡不醒,一天零零碎碎地算下来,朕都要睡到将近七八个时辰了。。。。。。”
“手伸出来;”卿凌懒得听云矩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冷着脸给云矩把了把脉,继续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坚持着的一个观点;“。。。。。。我仍是认为;这个孩子对你的身子有害无利;而且越拖越伤;你当是尽早拿了它最好。。。。。。”
“我记得你上次与我说。。。。。。”云矩十指交叉;手肘撑在御案上;托住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反问卿凌道,“我很大可能生不出来健康完整的孩子来。。。。。。这一胎;会是个有问题的么?”
卿凌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因为他也根本答不出来。
若是单纯按裴云矩的身体,生出来个残疾?能生出来个畸形都是好的了!。。。。。。正常来说,以卿凌对云矩小时候泡的那些药浴的了解,她该是一辈子都来不了初潮才是应当的。。。。。。可是眼前这不仅仅是裴云矩,还是能逆天改命、以凤凰之身活活地先化蛟再成龙的秇枍君——就算是个残魂,那也是秇枍君的残魂。
裴行俨前鉴在前,卿凌做不出任何有用的准确判断。
云矩自然看得懂卿凌的沉默意味着什么,略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你说我活不过三十五你是从哪里得出来的‘三十五’?”
“自然是算出来的,”卿凌眉心微皱,简明扼要道,“。。。。。。蓍草卜卦,裴行渐那一次不算,我本还欠你最后一卦,虽然你是不需要了,那我也得是必须还的。。。。。。世家生老病死财权富贵,我看你别的也不缺,就做主替你卜了卜你能活到什么。。。。。。”
“无解?”云矩挑了挑眉,虽然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每况日下的身体,问出这句话时,其实也并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下。
“无解。”卿凌认真地盯着云矩,沉声回道。
心中却暗自忖度,除非你体内的残魂能在大限将至前被唤醒。。。。。。或者说,你能让你家北枢君赶紧渡完劫醒了,也能救你。。。。。。毕竟,蓍草卜卦什么都是瞎胡说的,真正的命期,显现在山河社稷图之上。
卿凌每撕画重来一次,秇枍君的残魂能坚持的日子就越短,卿凌第一世的时候,裴云矩还不是裴云矩,而是在卿凌一通胡乱插手之下,成为了承仪郡主温梨,那一世,卿凌虽然没有成功唤醒两人里的任何一个,可是他起码还清晰地记着,温梨是活了一百二十岁,寿终正寝的。
如今却只有三十五年好活了,卿凌咬了咬牙,心里痛苦的厉害,谁知道再来一次,秇枍君的残魂还能不能支持过三十岁啊天呐。。。。。。
“好吧,既然无解,”云矩微微笑了,“你可否再帮我卜一卦,看要了这孩子,会不会再截了我仅剩下的两年多的寿数?”
卿凌第二次沉默了。
既然是山河社稷图定的,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与否而对云矩的寿数产生多大的影响。
云矩在卿凌这一次的沉默里,才是真真正正地笑了起来。
“既然都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云矩低下头,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制止卿凌道,“。。。。。。你以后,就不必再拿那话来劝我吧。。。。。。”
“你终究还是想把那孩子生下来?”卿凌心知自己这一次要是退让了,以后这个话题就再也不会被云矩允许提起了,犹自不赞同道,“。。。。。。换个角度,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若是生了这孩子,再撒手人寰了,那孩子生来没有娘亲的话,得有多可怜。。。。。。”
若非必要,卿凌自然不支持云矩生孩子,云矩是秇枍君残魂的转世,而秇枍君是三气所化,先天的白玉京中人。。。。。。作为同样的白玉京生灵化物,卿凌自然很清楚,生孩子于他们而言,是很消耗本体的。。。。。。
换言之,如果那孩子吸的多是北枢君的本源倒也罢了,反正北枢君渡劫渡的脑子都要坏掉了,不要白不要。。。。。。可那个孩子,要是多靠的是秇枍君的本源呢?
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也是算我自私吧,”云矩被卿凌问得一怔,愣神了半晌后,释然一笑,坦然承认道,“。。。。。。我就是想着,若是能再有个刚出生的孩子,倒是能拦着他。。。。。。别做傻事了。。。。。。”
“可人家不都说要自己去老老实实地娶妻生子了么?”卿凌没想到云矩竟然是这样想的,不由一噎,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故意刺云矩道,“。。。。。。你总不能出尔反尔,再把孩子扔过去打扰人家吧。”
“那样的话,”云矩再一次被卿凌说得一怔,然后偏了偏头,不好意思般地避开了卿凌炯炯逼迫的视线,仓促地拿手挡了挡眼睫,低低地笑着叹了一口气,笑容微僵地缓缓道,“。。。。。。那样的话,确实是不太好的。。。。。。唔,如果那样的话,我大概,只能再叨扰大哥一次了吧。。。。。。”
云矩的神情被完美地遮蔽在了阴影之中,以至于就连卿凌都没有察觉出其中端倪。
云矩说出这句话时,语调里是深深地埋着无尽的茫然失措之意的。
云矩怔怔地撑着额头出神,脑子里像是被一把刀砍过一般,头痛欲裂。
一时,耳边回荡的尽是云朔托着她的脸,祈求地望着她时的那句:“答应我。。。。。。如果有了孩子,把它生下来好不好。。。。。。”
而又一时,又是云朔当时满脸厌倦地吐出的那一句:“随你赐婚,我娶就是了。。。。。。只是我希望你这辈子,以后都别再来我黔州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云矩顿了顿,缓缓地笑了,“。。。。。。其实也很不错啊。。。。。。就是又要让大哥给我收拾烂摊子了,只是那样的话,至少我走后,每个人的悲痛,都是有限度的。。。。。。阿俨有个弟弟妹妹,也能督促他更早更快地成长吧。”
“卿凌,”云矩极缓极缓地抬起眼来,认真地盯着卿凌,祈求道,“。。。。。。我能,再求你一件事么?”
“怎么说?”卿凌如临大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可是不会帮你养孩子的啊,你自己想好了再决定到底要不要生吧。。。。。。你可是连眼睛都赔给芜人了,还能与我谈什么条件?”
卿凌心道,等你真的死了,老子就要毫不犹豫地撕了山河社稷图重新回去布局等你长大了,还给你关照儿女?做梦呢吧,指望我比指望谁都不靠谱。。。。。。
云矩顿了顿,点了点头,自嘲一笑:“也对。。。。。。你说的也是。。。。。。”
卿凌枯坐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云矩是不再打算说了,心里不知怎的,就掠过了几丝不忍,暗道自己就是先答应了再托付别人又能怎样,何必非得给她不痛快受呢,故而,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开口问云矩道:“你也不必这样。。。。。。那什么,我们毕竟认识这么多年来,你究竟想我帮什么忙,还是先说来听听吧。。。。。。”
“不用了,”云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柔声回绝道,“。。。。。。真的不必了,不是,朕没有生气的意思,就是真的觉得,其实真也不是什么不得不做的事情。。。。。。”
迎上卿凌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炯炯目光,云矩顿了一下,不由失笑,还是坦白了。
“真的没什么,”空旷巍峨的谨身殿之内,云矩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就是想如果可以的话,托你告诉十年后的孩子一声。。。。。。”
“。。。。。。它的母亲,其实也很爱它,真的很爱它。”
“对不住,”云矩仓皇地别过脸去,用手掌盖住了眼睛,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卿凌致歉道,“。。。。。。我失态了。让你见笑了。。。。。。”
卿凌的心突然就被撞了那么一下。
在那一刻,他为自己先前纯粹为了完成任务而为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行为感到了羞愧和歉疚。
卿凌想,在把眼前这个人当成秇枍君残魂的转世之前,首先,她得是裴云矩。
与卿凌认识了二十多年的裴云矩。
二十年,在卿凌漫长的记忆里,只是浮光掠影的一刹那。
可于一个红尘俗世之中的凡人而言,已经是小半辈子了。
“我替你记着了,”卿凌到这一步,突然云矩做什么决定他都不想再劝了,卿凌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想着,重来就重来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重来了,“。。。。。。你安心,我会帮你转达的。”
云矩的眼睫颤了颤。
下一刻,刘故的声音在殿外幽幽传来:“陛下,舞妃娘娘来了。。。。。。”
春睡重(一)()
符秦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她与先前的每一日都一样;是带着二皇子裴行琎一道来的。
晨昏定省;莫敢有忘。
自端敏皇后薨后至今日;日日如此。
也不怪符秦多事;陛下从泉州回来后;皇后没隔几天就非常突兀地暴毙了;东宫太子重病,至今都卧床不起,不见外客;虽然景帝一直端着一副不动声色的淡然模样,可架不住符秦自己胆子小,心里怂啊。
符秦日日带着裴行琎前来谨身殿拜见云矩;其实也不为旁的;就为了一件事——让景帝能够更深入地参与到二殿下的成长之中来,同时也让景帝能够更直观地认识到;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刚刚将近一岁的小孩子;完全人畜无害的小孩子。
符秦心中的不安;云矩自然也多多少少地察觉到了;只是前朝事忙;初元变法已经将将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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