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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钗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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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父皇眼角褶子抖动的频率徐徐缓下,色还厉着瞅着三哥:“如今你最好自求多福,那苏小主能平安无事,否则——”
后面他没再讲,袖子一挥将我们统统赶走。
三哥额头的伤口比想象中深,瓷片的锋角几乎划拉到太阳穴处。
我拉他回寝殿包扎,路上不断想合适的言辞安慰他,别生气,他竟撇唇一笑:“生气?恐怕只有你才这样孩子气。”
他说身在高位已久的角色,做某件事通常目的不会那样单纯。父皇当众砸他杯子,除了泄愤,更是要杀鸡儆猴。是告诉蒙古首领,他对亲生儿子都下得了这般手,他们蒙古若真敢异动,那大应的铁骑也不怕踏过草原的每一寸。
就是这样。
而也是那天我才深刻体会到,身边每个人都用心深远,我根本无法企及。
三哥随手从我寝殿拿了点白布走,随便给自己包扎了下就要出宫回王府,“那苏现在宫中,宫里的御医怕也有手脚不干净的。”
若那苏被有心者从中作梗害死,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他要亲自回去,将府中太医院的掌印弟子派进宫,从旁督促。
出了宫,应逍一路回王府,一头就栽进偏院寻掌印弟子。
等事情安排完毕,连日颠簸的他才有空坐下喘口气。
宋卿好得到消息摸去寝殿时,应逍头上胡乱包扎的白布刚好散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迄今,她还没见过他这样不修边幅的狼狈模样,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抬腿进去就抚上男子额角:“他打的?”
应逍扯来她的手握着,没回答,光静默地看,看得宋卿好发虚。
良久,她问,“怎么了?”
他释然笑笑,反问:“担心了?”
宋卿好毫不避讳,“先前你进宫是挺担心的,不过现在看你没事,又开始担心你爹。”
“担心他做什么?”
“此一时,将来又一时,殿下可并非吃哑巴亏的主。”
讲完,应逍又笑了:“说得跟我能吃人般。”
“能被一口吞掉算好的了,就怕连痛快都不给。”
他眸子一闪,忽然粗暴地凑过去亲她,狼吞虎咽的架势,连舌头都带着力道,将宋卿好的牙关挤得丢盔卸甲。
宋卿好没准备好招架,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差点滚在地上,他才表情暧昧放开她道:“赈灾这两月,你才是连痛快都不给……”
少女面颊腾地开始烧,半娇半嗔伸手拍人:“赶紧去包扎!”
“你来吧。”他不假思索道。
宋卿好什么都在行,包扎却笨手笨脚,唯一的经验是从沽苏来京晕倒在破庙那回,总之不尽人意,但应逍偏偏要看她笨拙的样子,铁了心不叫太医。
“估计有点疼,你忍着啊。”
“这哄小孩儿的口气我怎么听得那样怪异呢。”
宋卿好将清水将伤口清理完毕,尔后将包扎的布折成条,一边审视贴哪里比较好,一边不假思索回:“成年人哪会吩咐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来给自己包扎?”
应逍靠近些方便她动作,顺势搂她的腰:“那你今晚得负责哄小孩儿睡觉……”
说着人已经欺身而来。
他今日有点反常。
宋卿好说不出是哪里,但好像,他故意想用一些亲密竭力地赶走些什么东西。
可不等宋卿好细想,她便觉心口一重,接着被那只轻车熟路的大手揉得脑袋发晕。她费好大理智才挣开,往外跳:“无忌给你准备了肉糜粥,说你已经两日没进食过。”
她这么讲应逍才反应过来,撇唇罢休放她走,反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然而他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厉害,当宋卿好将肉糜粥端进寝殿,他已经不敌倦意闭眼憩着了。
宋卿好端着精致瓷碗站在门口打量那人,心头愕地涌上股比烛火还热的暖流。她不知寻常夫妻间该怎样相处,但她曾打从心眼觉得,这刻就挺好。
“醒醒。”
她踱步靠近,下点狠心推他,“得垫肚子啊,不然半夜胃又得闹脾气。”
应逍迷迷糊糊睁眼,被打扰颇有点不耐烦,却还是端过宋卿好手中的肉糜粥一口喝下大半碗。搁了碗,那人毫不讲究形象,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起身去了床边,顺势往上倒。
这一倒不打紧,偏他忘了额头有伤,刚好玉枕撞到伤口,引来嘶声。
宋卿好脚跟脚上去,想说点什么,但看男子微挤在一起的五官觉得好笑,顿时什么责难的话都讲不出了。
思忖片刻,少女也跟着脱掉饰金鞋往床上挤:“让让。”
脑子还残存睡意,应逍已经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更没精力上下其手,真听话往里挪了点儿,闭眼又睡着。
宋卿好心中连连叹气,怕是上辈子欠过他——
尔后将细瘦胳膊暗搓搓挤进那人脖颈下,垫着他的头,离得玉枕远些,免得他睡意正浓翻身时碰到伤口。
我偷偷溜出宫,进王府时看见的就这样一副景象。
三哥在里,宋卿好在外,两人不知怎的都和衣一睡而深,连寝殿大门都忘记关。
三哥枕在宋卿好那样瘦得胳膊上并不舒服,但似乎睡梦中也知她此举是为了不让自己疼,唇峰从始至终都是微微上翘的。
无忌和太医院掌印弟子尴尬地跟在我身后,踌躇着到底叫还不叫呢。
我终是不忍心打扰,吩咐黄鹂:“等你家姑娘和殿下醒了通知他们来正厅。”遂将人带去正厅等。
也许将来,我们都垂垂老矣,言帚忘笤。但当日皓月不会忘,两人曾那样将肺腑捧出。
那苏乌莹迟迟没醒。
我是换装成王府随从,跟着掌印弟子逃出宫的。
三哥和宋卿好及至后半夜才醒。男子已经失了懒散,面容重塑,即便带着伤口也显得气质出众。
“如何了?”
三哥问掌印弟子,青年一跪。
“禀殿下,不乐观。”
那苏乌莹从半山摔下来的骨头伤,对这位掌印弟子来讲并非难事,“难的是雪窖冰天,小主在潭中泡近两时辰。加之路上还颠簸耽搁一日,寒气早已入侵五脏六腑。臣勉力施针用药才将小主气息保住,何日醒来——。”
“尚未可知。”
。加甜。
翌日,晨。
金銮殿。
殿前挂着硕大一块牌:御门听政。
文武大臣早已站毕,个个神情严肃交头接耳,商量着该怎么给蒙古首领那苏图交代。
好好的千金被送来京师和亲,却落得一个“不知何时苏醒”的结局,听说那苏图心中半宿没睡,个大男人守着那苏乌莹的床榻是哭了又哭。
“当如何?还不是自食恶果。”
父皇还没到,此刻云淡风轻讲话的是应文,“众位大人别忘了,我大应朝是剑戟子下出的政权。父皇平江左,定建康,征江夏,收幽州,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他区区巴尔虎一个部落?”
部分点头称是,部分抱臂冥思,偏夏焕重重哼一声。
他素来不看好五哥,觉得他成日干些招猫递狗的勾当,分明有一肚子墨水却就是不用在正道上。
“瞎叫唤!三哥也这样啊!”
某日应文又被夏焕参一本时,他曾不满跳脚,声声叫着暗地给对方取的外号。
夏大人骨子里正直顽固,哪听得这些,气急骂他:“三殿下可会取这般靡靡之称?”
应文只好哑了嗓子,避免再被参,谁叫他和父皇关系好呢!
不过在夏焕眼里,父皇的几个皇子中,有的认为自己是真龙,有的费尽心思想当真龙,唯独这风流名声在外的三皇子,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早前被张裕妃连累的缘故,三哥并非最受宠的,然夏焕就是知道,他是真龙在装睡着。
出生贵高,摄威擅势的事儿谁不会做,他就是能做得有模有样不引反感。
“闭嘴。”
金銮殿上,应文又想怼夏大人,“你!”字刚出,被三哥低声喝止,紧接着父皇头顶冠冕出现。
顶上男子已到知天命的年纪,却因早年常常奔于战场间,练就了一身铁骨。身长面肃,着件金百蝶箭袖,束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排穗褂,登着青缎底小朝靴。
百官朝拜,威武无比。一如我儿时见到的那样。
天子刚坐下,三哥已俯首请罪。
“儿臣没能保护好盟族使臣,罪该万死。”
父皇气已气过,打也打过,现看着男子额角还刺目的伤口,气再翻不起来,口吻甚至还带点哀哀。
“老三——”
“这京师,当真留不住你了。”
朝臣们惊得惊哑的哑,不懂父皇此话,是不是他们以为的意思。
“父、父皇是要流放三哥?”
应文率先没分寸地喊出,跟着一跪:“因使臣发生意外便兴师动众到流放皇子,叫百姓如何猜想?望父皇三思!”
见应文请命,部分平日和三哥有点交情的大臣也统统站出:“五殿下所言极是!巴尔虎虽为蒙古势力崛起最快的部落,但比起皇子的矜贵,那位千金便不值一提了。陛下若因小罚大,恐令周遭小国起歹心,同样无事生非吓我大应啊!”
失去皇子事小,失去脸面是大。
父皇不胜其烦,“那你们倒是给朕个准主意,比这更好的主意,莫分析些连小孩都懂的东西。”
大臣面面相觑,以丞相为首,“这,望陛下给我等一些时日,兴许……”
话没完,夏焕从品级最末尾站出,不卑不亢有礼有度。
“禀圣上,这流放,肯定是要放的。蒙古使臣来京求亲是大事,出了岔子糊弄不过去,否则往后谁还敢与我朝议…政求和?”
应文最沉不住气,“糟老头……”
低声骂着要跳起,被旁边的三哥稳稳抓住胳膊,动弹不得。
“至于放去哪儿,就有讲究了。”
此言出,应文怔,大臣怔,父皇也怔。
放去苦寒之地,也不是论功行赏,无法给封地,那便只好,“流放——”
“阳歌。”
夏焕俯首。
听闻父皇大喜,说满朝文武不敌夏卿一个。这样既给了那苏图交代,也不至于叫三哥真吃什么苦。
“若有日你比朕先走……”
那人打量故友,无端生出几分惆。
朝退,大臣们的议论不减,多是叹息。
怎不叹息?这一年,三哥步的棋一颗颗启动,走的每步都离目标更近,却在本该受赏的当头出了祸被流放阳歌。
当知远离了京师的皇子,也就意味着与太子位再无缘分。
走出金殿,二哥表情不阴不阳,到三哥身边时拍拍肩膀:“常听三弟念起阳歌大雪,恭喜这次得偿所愿,能回去看个够了。”
三哥脸上还是一抹笑色,一语双关。
“命里有时,终须有。”
两人用眼神较量几番,以二哥胜利者般的姿态大笑离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夏府。
陈仓的冷空气已经来到京师,虽不见雪,却一整天都飘着凛凛霜气,连天也是乌沉沉的。
夏焕的轿子刚到门口,府上的管家便来报:“老爷,有客人到。”
闻言,夏焕并不惊讶,似乎猜到来者是谁,徐徐走进去果然见到个纤细背影。
听到动静,那副纤细身子回头,披着的毛斗篷惊起遍地霜,叠手行礼直奔主题:“谢过老师。”
“不必。”夏焕摆手,“你不来找我,我也正有此意。”
宋卿好直身,雪颜被风吹得泛粉红,夏焕走了走神,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小女儿。
父皇点鸳鸯谱将小女儿许配给二哥时,夏焕是不愿意的。偏偏小姑娘不知何时在街头见过二哥,被他倜傥的模样煞到,说什么都要嫁。
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爹。
“若她像你这般拎得清,哪日我闭了眼,也更安心啊。”老者感慨。
宋卿好笑:“老师宽心,即便看在当今陛下的面上,小千金在二皇子府中亦不会受委屈。”
“但愿吧。”
掐着时机,三哥应该快回府,宋卿好再一拜别,“那学生先告辞。”提步朝外走。
没走两步,忽又想起什么,转身。
“对了,老师。殿下此去阳歌,很多事都鞭长莫及,以后免不了还有叨扰的时候。这大争之世,争错一步,便悔一生。老师是仁之大者,当知匡救天下需要的是何等明君。”
话落,头顶闻风而动的绵绵细雨开始下,打在少女的眼睫上,将她清粼粼的一双眼变模糊。
夏焕心中有主意,却忘记点头,久久伫立,看她消失在府门,微叹。
“殿下求仁,亦得人哪。”
二皇子府。
像知道这局对弈自家主子会胜利般,下面的人早早就给应江准备了一台莺歌燕舞。
王府有出处台子,歌姬在上方卖力的扭腰肢,应江怀中还逶迤着一个绝色,为他剥橘子。他心情甚好,风流地掐一把丰…乳…肥…臀,那女子娇声笑着连盘子都端不稳。
应江算个有分寸的,平常在夏家小千金面前勉强循规蹈矩,很少整歪门邪道。不过昨儿晚,床…第之欢时,夏焕小女儿娇声说要逛逛布庄:“顺便回家探望爹爹和娘亲,殿下不介意吧?”
他貌似宠溺地刮她鼻头,“天真烂漫,孝德孝心,本王岂有介意之理?”将对方哄得服服帖帖
现王府中由得他胡闹。
“殿下——”
应江正高兴,管家来报:“那个人……到了。”
一听,应江顿时觉得怀里的人忒没意思,抽身就往秘密基地走,压根不管绝色是跌倒了还是被摔碎的盘子扎到手。
二皇子府机关重重,那人却像很熟悉。
他披着厚厚的黑色连帽斗篷,将脸和光都遮住,背对应江。
“相信今日早朝的结果,足够令殿下感受到我的诚意。却不知殿下的诚意,要何时送到?”
应江挑眉:“要本王讲实话吗?这份礼,未免太薄。”
“何意?”
“本王费尽周折,可不是要他活着走出阳歌。应逍这个后患,一日不除,本王都难安。”
他忘不了之前是谁用一本账册,逼得他像狗一样答应那些丧权辱国的条件。
“面得一下一下揉,饭得一口一口吃。奉劝殿下别激进,破坏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利局。届时惊动圣上,结果便不再好说。”
“呵,”应江冷笑,口气恶劣:“真拼起来,孰优孰劣尚未可知。”
“问题你敢正面和他拼么?”
那人回身,亦冷笑连连。
对视良久,
“不敢。”
应江忽然扯唇,看着对方,意有所指长叹。
“还真是……”
“越发期待那天来临了呢。”
玲珑()
自打三哥流放的消息满京师;王府门口罗雀。
“本就没多少人上门。”
御码头有守卫;并非谁的船只都能摇进这里。
这是众皇子也难得的殊荣。若非父皇当年得知冤枉了张裕妃于心有愧;这座府邸;还不知属于谁。
“行李别带太多;省得以后搬运麻烦。”宋卿好的心态看起来好得很;似乎暂时离开情势不定的京城;不一定全然是坏事。反正她相信,三哥定能杀回来。
“接下来我们什么打算?”
嬴子月一脸懵地问嬴子期。
当初是我三言两句将嬴子期弄进了王府,本想给他好的待遇和荣华;哪知三哥因缘际会被流放。
尽管父皇高抬贵手将他支去阳歌,但国库自不会再给府中拨银两。
“国库往下拨的只是王府冰山一角,这点俸禄人家还给得起。”嬴子期淡然收拾着为数不多的包袱;意思是还会跟三哥去往阳歌。
嬴子月怪叫:“我的哥;谁看得起那点银子啦,你这些口是心非的理由就能忽悠忽悠别人。而我——不是别人。”她嘿嘿地;保持着一脸神秘试探;“若不然;现在就是我们抽身的最好时机;你这黑白不提为哪般?”
“谁说我打算抽身了?”
那人头也不回;语气淡淡。
嬴子月一怔,“不会吧;你还想做……那件事?”
“哪件?”
他如此这般打太极,叫嬴子月崩溃。
想自己本是娇滴滴贵族小姐一枚;却为了亲哥心中那点执念陪他颠沛流离数年。可他呢;真实念头从不对人讲。
“我两可能不是亲生的。”
韶华正茂的小姑娘鼓起腮帮瞪起眼睛道,只差借一撇假胡子给她就能吹开。
背后端倪我自是不知,因我又重回到深宫去,做精致的笼中雀。
金廊红墙。
扶苏殿。
连日来的天气都鬼气阴森,导致天下的食欲都不振。
此刻,我捧着它的狗头,表情慎重其事地:“本宫冰清玉洁一少女,都主动亲他了,要是他就此跟三哥离开不再回来,那我不亏大发了吗?传出去还能嫁给谁啊!”
说着说着,手下没分轻重,拍得天下嗷呜一声。
“你叫了!你也同意我的想法对不对!”
我被激动地下意识掐一把“回应”我的天下,然后它又“回应”了。于是我像找到支持者,心上的灰尘立扫而空,起身传唤贴身侍女妙津:“更衣,本宫要去见父皇。”
三哥此次是犯错流放,而非游山玩水,想来父皇不会轻易同意我跟随。没办法,我只能搬出母妃。
“儿臣自打返京,就及笄之日见过母妃一面,甚是想念。然单独出行父皇必不放心,不如就趁着三哥……”后面没再说,免得又惹他生气。
擅弄权者,岂能不知我这点小心思?
父皇手中拿着竹简,边看边琢磨:“算算日子,差不多你也就这时候该回去见你母妃一面。”
我眼睛噌亮,方要起身叩恩,男人话锋一转。
“但,朕不允。”
至此,我一口气差点没上去,却依旧规规矩矩跪着,忍着心头翻滚的不满意。
父皇要我平身,我固执不起,男人突然放下竹简,盯着我叹:“哪有人天生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好歹你也回京近两年,竟是什么都没学着。方知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外间谁能因为你跪的时间长就满足你心意?”
原来想锻炼我的心性。
领略了父皇的用意,我回到寝殿冥思苦想: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然而这至尊无上的男人已经什么都拥有,我还能给予什么?直到妙津出主意——
“公主棋艺精湛,颇得德妃娘娘真传。听闻陛下当年便是因娘娘以一子救回死局而对娘娘一见倾心的,或许……”
她这么讲还真提醒了我。
母妃起初只是父皇封地上的市井之女,在街头巧遇微服的父皇。她自幼对琴棋书画感兴趣,自己偷偷地跟着官家小姐学,熟料天赋异禀,竟学得比官叫小姐好。
父皇早年除了是个武将,还是棋痴。
那年开岁节,他特地吩咐下去举办了一场棋赛,自己也微服作为参赛选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正当觉得无意思,母妃现身,解了父皇布下的死局。
父皇追着赶着问她这一子的手法,少女巧笑嫣然抬头看他,回了二字:“玲珑。”
古有言,祸起萧墙时,唯有玲珑局来解。
而母妃的名字,便也叫玲珑。
然祸起萧墙四字,恰恰应证了母妃一生的宿命。但这些事我当日还不知,心心念念着要与父皇对弈一局,赢来和三哥同返阳歌的机会。
果然,听完我的提议父皇饶有兴趣。
“倒听你母妃夸过,朕还未领教。行,你来。”
那夜,我两几近拼杀整晚。
父皇棋艺不差,招招式式都窥得出其行事作风。一个字,狠。他将我当成侵略的敌人,四面八方唯独拦截,可谓使劲浑身解数。
不过那场对弈的结局,还是以我的胜利告终。
因我始终记得,在阳歌,曾央着母妃讲她与父皇的故事。女子曾目光深远讲完往事。当然,只捡了些不太重要的讲。最后我问:“那父皇如今能赢母妃了吗?”
她笑,竟宛然有几分少女得意。
“不能。”
“不能。”
她的那声,与如今深宫内,男子深重叹的声音重合,“终究,还是败给玲珑。”而后表情萧瑟,起身望头顶圆月。
看着那明明伟岸却莫名萧条的背影,我突然有点难过。
心底曾暗暗猜想,此玲珑,究竟是不是彼玲珑?
那段过往,究竟有什么被刻意遗忘。
无论如何,我总算得偿所愿,以自己的能力夺得了与三哥……咳、与那谁一起去阳歌的机会。
为给大家惊喜我提前谁都没知会,只带走了妙津随身伺候,换洗衣裳也只拿了几件就跑出宫门。
熟料还没上御码头,远远便看一道修长玄影在河边长堤。他微倚着被冬风打得凉凉的树干,抄剑闭目的姿势。
为此,我的惊喜自然没能成型,但再见的喜悦早就压制了泄气。
出宫时,我卸掉了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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