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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钗计-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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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礼够大的,徐福咋舌,看来那个嬴侍卫还真有几分吸引力。不仅哄得公主神魂颠倒,还被那苏乌莹如此放心上。那苏图爱女如命世人皆知,只她想要,他便倾其所有也给,连得罪大应起兵都不怕。
事后得知真相的我很难过。
难过的不只是嬴子期用这样的方式救我出狱。还难过在父皇心中,我永远也到不了那个位置。
但在没得知真相以前,我开心得像个傻子。
回到久违的寝殿,隔得老远便见门口陈着一火盆。
等走近了,母妃吩咐妙津将我扶过火盆,我没规没矩地直接跳过去就往里窜,梳洗完毕要唤轿子出宫。
“站住!”母妃猜到我去意,难得严厉。
“吃一堑长一智,风头还没过你又跑出宫去,真不怕耗光你父皇的耐心!”
我想了想,给大家惹的麻烦已经够多,遂耷拉着脑袋回身,“不然,晚点再去……?”
结果说的晚点,我足足被困寝宫几日哪儿也不能去,和坐牢没什么分别,只不过牢笼舒适华丽了些。因母妃知我爱耍小聪明,干脆叫人支了床在我这儿住下,将我严防死守地看着。
三哥也很有先见之明,除了出狱当日看过我一眼,之后再没来过。他若出现,我必定死缠烂打逼他带我出宫,而他自小到大都对我没什么防御能力。
倒是第四日,应文来了。
他走在前方,身后跟着袅袅婷婷一宫婢,一直没抬头。宫婢在寝殿门口停驻,躬身听我和应文说话,我无聊到崩溃,见到他就开始怨念,“三哥变了……他竟然不管我!他既然不管我,你去帮我告诉宋卿好,好好管管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宋卿好能拿住三哥的软处,应文却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哈?管他?”
没等他说点什么反驳话,门口的宫婢嗤笑一声,将我视线引过去。
“公主真看得起我。”
门口宫婢忽而抬头朝我看来,脸子眸子都素净,却掩不住天生丽质,“你三哥也没那么无情,还不担心你又出幺蛾?这不将我弄进宫来探望你么。现在时局敏感,公主还是安分守己。”
那头的少女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我不急不缓地走来,叫我差点按耐不住,要跑过去抱住她诉衷肠。
宋卿好发现我的意图,隔着四五步距离遥指,“停!别搞煽情那套,我会起鸡皮疙瘩。”立时将那么点重逢的喜悦打得无影无踪。
见到故人,我燥郁的心总算稍稍平息,目光随便一转,发现她手中还拎着个小盒子。
抵达桌边,宋卿好将盒子打开,端出还热气腾腾的一碗丸子羹。
“宫里什么没有?你来就为了给我送个丸子羹?”
我心下狐疑,她却说:“这丸子羹和你们宫里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是我做的。”
“……真是好不一样。”
但吃了两口,发现还真有不同。
御膳房的食物精细,却因为样样追求精细,反而少了寻常烟火的味道。
宋卿好做的这碗羹散发着纯肉香,咸淡刚好,我吃了出狱后的第一顿香食,看得应文直吞口水,宋卿好却没理他。
“你知道怎么让一碗丸子羹变得特别好吃吗?”
少女忽然问。
我囫囵吞枣解决两颗丸子,抽空回应:“怎么样?”
“饿久一点。”她说。
激得我的眼白差点又要往上翻,她却率先抢过我的碗,往自己嘴里喂了一颗丸子,继续道:“让别人牵肠挂肚的方法也是。”说完,冲我眨眨眼:“反正他都回京了,也跑不了,你不如等这碗“汤”熬久一点,到时候会有更多惊喜呢。”
原来她主要不是来送汤,是来劝我耐心。
可宋卿好妖言惑众的能力堪称无敌,三两句就叫我心动,比得上母妃一百句苦口婆心。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也想见我?”我下意识咬唇,期待的眼睛扑闪扑闪。
宋卿好何等人精,不答是,也不否认,只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成功将我骗得心甘情愿呆在寝宫,不再做妖。
眼见目的达到,应文怕宋卿好的身份被发现要带走她。等那二人的身影不见,我立马吩咐妙津,“把天下牵过来。”
“公主是要?”
“数毛。”
毕竟等待的日子也很难熬……
那厢,出了宫门,应文才停下脚步,由衷地冲宋卿好竖大拇指,“牛。”
“不过,你就不怕她事后知道真相崩溃,找你麻烦?”
宋卿好表情淡淡,“能让她开心一日是一日。”
“想不到你还挺仗义。”
“主要她发起疯来也是你和你哥顶着,我嘛——”
“很擅长逃跑的。”
“……”
雨中()
当我将天下的毛数到差不多快近最后一根时;母妃被父皇叫走。
等她再回来;身后婢女手中提着一筐画轴;和瞧着像是书籍的玩意儿。我不疑有他;兴奋冲过去问;“母妃;半月已过;父皇那边风声没那样紧了吧?”毕竟我已经老实好一阵子。
临走前,我曾拜托她探探父皇的口风。
“先把这堆东西看完再说。”
我以为父皇罚我看四书五经,“老不老土啊。”随手翻开;却发现那一本一本的都是家谱,记载着宗亲贵族和各国王子情况。
至于裹紧的画轴,自然也是男子画像无疑。
“要想出宫;必须将这里的人都见完——”
“你父皇说的。”
刚要反抗;母妃加上这么一句,叫我一拳打在棉花上。
“公主、你就见见吧;说不定还有比嬴侍卫更优秀的呢?”
妙津近日也奇奇怪怪。
以前她老说嬴子期武功高强面俊身长;对他的好感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可自从我被放出;她和我说话老是吞吞吐吐;现在还怂恿我移情别恋。
“你老实说——”
我微微正色看向妙津;出口时犹豫不已,“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想把我这个劲敌解决掉??”
妙津几乎晕倒;却不改苦口婆心:“公主快别说笑,娘娘挑的这些公子个个出色;无论文韬武略都信手拈来;定是公主良配……”
“行了行了。”
我不耐烦打断,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母妃,“我见。”
因为我知,如果不见,这道宫门怕真是再难踏出。
其实见的这些人都谁和谁,我已经没多大印象。反正长挺好看,可在我面前处处小心翼翼,将我夸得比天上嫦娥还美。
“那你肯定没见过嫦娥。”
御花园中,当第一个男子如是说,我忍不住回道。
第二个夸得比第一个更厉害,什么活在家族的厚荫下没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心中浇愁不已,“直到得见公主,鄙人心间焦愁一扫而光,原来生在此门,只为今生与公主结此缘。”
我忍不住叹口气,“可我这么厉害,你怎么配得上?”
“……”
第三……第四……
等我将这些五花八门的角色见到麻木,居然来了个我认识的。
夏焕的二子,夏之时。
夏之时作为洋务堂连三年的榜眼堂生,周边莺莺燕燕围得也不少。可他眼底只有笔墨诗书,连交朋友都得对上他出的对联才行,普通人家的姑娘压根看不上。他此番也是被父皇下了死命令,不得不来走过场。
半晌。
“本宫不喜欢你。”
“草民也是。”
我两四目相视,如释重负。
没一会儿,默数着时间差不多,夏之时起身拱手,“那草民就不打扰公主,先告退了。”
我颔首,脑子灵光一闪,“等等!”
青年回身,“公主还有吩咐?”
“也不算吩咐……就是,想问问,你进宫时,是不是坐的马车?”
夏之时眼皮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两步,“如果草民说不是,公主会相信嘛?”
我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忽一笑,极尽甜美。
“本宫相信,因为传闻中,夏家二公子不屑说谎。”
这招还是向宋卿好学习的。将敌人捧得高高,逼他下不来才好。尤其对付夏之时这样视面子如生命的人,效果最好。
不过夏之时没用偷偷摸摸这招,而是直接向父皇奏请,说春日正浓,想邀我出宫踏青。
父皇盯着奏请的男子眸色倏深,“是你奏请,还是扶苏奏请?”
“陛下英明。”
夏之时干脆承认了,看样子不仅心理素质过硬,还是个适合混朝堂的角色,“但陛下能将公主关几时呢——”
“坊间的流言已起,公主迟早知道真相。陛下与其从转移公主情感这方面着手,不如找到源头,灭了公主的心焰更好。至于公主的安全陛下不用担心,夏府尚且有几个能打的角色。”
越听,父皇越是对他欣赏,喜色浮上眉梢。
“准。”
夏之时领我出宫的时候大摇大摆,还有侍卫相隔十步之遥守着,搞得我很慌张,“喂、你究竟对父皇说了什么?”
“草民说公主乃千金之躯,我心之往矣,望陛下给个机会成全。”
“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
和他说着话,我一边跟着他往外走,心头浮起一股特别怪异的想法,“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宋卿好。”说完还怕他不知道,“就是你爹夏大人的门生,宋家留下来那个……”
“我知道。”
青年突兀将我打断,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不清楚他俩有何纠葛,宋卿好没提过,她没提的就代表不重要,但看样子他对宋卿好的印象不太好。
“她是不是欺负过你?”我直来直往问。
夏之时便不止嘴角抽搐,连表情都僵硬,“草民看起来有这般好欺负吗?”
“倒不是,不过宋卿好擅长欺负任何不好欺负的人。”
譬如应文,譬如我,更譬如三哥。所以宋卿好能欺负到他,我不惊讶。
结果一路上我两的话题都围绕宋卿好展开。奇怪,这人表现得好像很讨厌她,却一路很有耐心地听完了她所有荒唐与不荒唐的事迹,还没出声打断。
等马车到了御码头附近,外面的天不知怎么就阴沉沉地,我猛地叫停,“就送到这儿吧!”
夏之时跟着往下跳,“草民奉陛下之命得跟在公主身边,还望公主别过河拆桥,要我难做。”
我是公主诶,过河拆桥不行吗?
话还没出口,一场春雨落在头顶。
夏之时随手将我往一旁的酒楼拉,“春雨最为寒人,公主还是稍等片刻,陪草民喝杯茶吧。”
我总觉得自己这趟出来得太轻易,夏之时也一路卖着关子。中途还有保护我的侍卫竟前来与他耳语,尔后他就提议去酒楼二层的雅间位置,“听说能看见大半条京师大道,朦胧雨景尤美。”
那天京师的春雨下得很大,像极了去年那苏乌莹在王府时的那一场。
同样阴恻恻的天,整个世界都湿淋淋,我逼那苏乌莹下跪,嬴子期却用太阿剑给她做护腿,气得我肺疼心疼头也疼,最后还摔了一跤。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喜欢落雨日,它总能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情。
“夏二公子好兴致。”
我端着茶杯小口泯,期盼这场雨快些停,心早就飞到王府去。
“不过喜欢登高望远罢。站得高,很多事情看得清楚些,公主以为?”夏之时若有所思瞅着我,更让我无所适从,紧了紧茶杯问他:“父皇允许你带我出宫,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他绷着点表情,“草民本不该多管闲事,奈何正如公主所言,草民行事向来容不得沙子。欺骗乃世间万恶之源,草民看不过眼,觉得有些事情公主不该被蒙在鼓里。”
“讲重点。”
“难道公主从没想过,嬴侍卫和那苏小主在草原朝夕相对近一月,是否有生情的可能?”
这人讲话真是一针见血得讨厌。
其实从得知嬴子期去部落找那苏乌莹后,我一半开心一半担心。开心他还愿意为了我的事情奔忙,担心那苏乌莹这姑娘手段奇高,万一、万一他真动了心?但别人不问,我就不提。
现下,我被夏之时坚硬迂腐的样子激怒,啪地放下茶杯起身想走。
他忽然侧脸,意味深长看着大道尽头,缓声:“公主真不打算再喝一杯吗。”
我预感到点什么,背脊一僵,竟不敢转头。
楼宇下方还有悉悉索索小步奔跑的人,以及形形色色忙着收拾摊位的小贩。众多小贩中,惟有卖伞的乐呵呵。我听见对街买伞小贩的娘子对相公吼,“我说今日会下雨吧?你偏不信……”
平日应当是对粗茶淡饭但恩爱的眷侣。
可这样多杂七杂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也没盖住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马蹄急促地哒哒哒,及至酒楼附近忽然缓缓停下。
尔后有把清亮的女音,用生涩的汉文对街道中央吼:“这把油纸伞真好看,我们买了吧?”
接着是另副久违却无法忘记的声线,“府中这样的伞多得是。”
“但现在下雨了啊,我想和你同撑一柄伞!”
卖伞的那对夫妻忍不住打趣,“哟,真是如胶似漆。”
少女大致听懂些,红了脸,直接将怀中一锭银子掏出去,“别找补了。”她开心笑。
卖伞的摊贩几月都不见得能赚这样对,当即心花怒放,嘴更甜,“这可是江南做工,用上好的竹子做成的伞骨,成色花纹也别致,最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小夫妇,像这样的雨日,执着伞散个步什么的……”
少女一听,更开心了,抄起打开的杏花油纸伞就冲到马匹旁,示意男子下马。
“听见没,相公?要你下马散步。”
那人静默良久,终无可奈何下马,接过少女手中的伞,一手被她搀着,一手牵马往御码头走。
我也不知何时转的身,直直盯着漫漫雨中那对身影,只觉眼底的景致摇摇欲坠,怎样都无法固定。
“本宫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我怎么听见她唤相公?”
我口气虚浮,问对面的人。
夏之时估计也没想到这偶然的一面,会这样具有冲击力,轻咳一声。
“可能最近……流行吧。”
懂事()
什么?近日流行?
我不动声色瞧着视线里成双的影子消失在雨雾中;忽然出声唤夏之时;“相公。”
“噗!”
他一口清茶喷得整张桌都是;还有些叶渣滓溅上我衣襟;先前还一板正经的脸此刻看来滑稽之际;“公、公主;你没事吧……”
别他一番好心想让我认清现实;结果给我气傻了,那可真要满门陪葬的!
可我毫不在意,只僵硬地冲夏之时扯了扯嘴角;“你看,”我苦笑,“被不相干的女子唤相公;反应该是你这样的啊。”
夏之时不知被我哪句话戳到;眸色陡深,带点怜悯。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公主想回宫;还是……”
我没回答;直接运气从酒楼二层飞下;夏之时手无缚鸡;没追上。
王府。
“出大事儿了!”
应文先我一步匆匆忙赶到王府;与正要出门的宋卿好迎面撞个正着。
少女额头哐当一声闷响,应文以为她要骂人;却没有,只微微不耐烦问:“又怎么?”
应文摸摸下巴审视她;总觉得自从我出大牢后;她吊着的一口气像是松下,从前那段日子的反常恢复到正常。
“夏之时那魂淡把扶苏带出了宫!”
宋卿好一听,拧眉,夏之时是吧?她记住了!
她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包括什么时候主动告诉我真相,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怎样能让我在最短时间内接受……一切的一切,都被夏之时的突然插手搅黄。
应文的话音刚落,我不紧不慢走进去,与他俩面对面。
见状,王府下人立即撑来一把伞,“公主这是怎么……”
宋卿好打眼就看出不对劲,冒雨疾步而来,接过那人手中的伞,亲自为我撑着,顺便拍拍我身上沾的雨珠,一脸严肃:“进去再说。”
她拉我一把,我没走。她撑着伞定定望我,用了点儿劲儿揪着我的袖子又拉,我的步子才动了动。
我其实想骂她来着。
我连腹稿都打好了。
当她走过来吐出一句“进去再说”,我准备回的是,我和骗子没什么好说。
但话没出口我就发现自己挺可笑的。
自己不被爱,怎么成别人的责任了?她骗我,也是想减少一点我的难过。
于是我打消了骂她的念头,跟着宋卿好一路往以前住的寝殿走去。
中途应文张大嘴巴见我们两女的并肩从他身边走过,旁若无人地,他后来说那会儿周边都充斥着一股气场,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和宋卿好两个人,谁都闯不进去。
偏殿。
宋卿好默不作声用绸子给我擦头发,擦着擦着,我忽然问:“来的时候,我看见嬴子期和那苏乌莹手挽手地从我眼皮底下走过去,但我连冲出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了?”
身后擦头发的手一顿。
半晌,
“估计还没找到怎么把那苏乌莹分尸的方法?”
宋卿好刻意活跃气氛,我却笑不出。
“我有什么本事将她分尸?”
我泯泯唇,“世人都道,堂堂大应公主,想要什么没有?但当我在大殿上被父皇赏耳光,我终于明白,我能拿到的,都是他允许的。于是我看着嬴子期和那苏漫步雨中,觉得那场雨怎么越下越大,可我只能躲在阴影处不说话,不敢再冲上去说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意识到,那大概就是我和他此生最适合的距离。虽然那个人,我还是……很喜欢。但,我无法再放任这样的喜欢——”
“因为,不被允许。”
宋卿好敛眉,“你也别太悲观,嬴子期答应这门婚事只为救你出狱。好歹他愿意为你做出让步,起码证明他对你还是有好感。像这种难缠性格,肯……”
“所以更不能再苦苦相逼。”
此前,夏之时已将那苏乌莹用一枚通关文牒换来父皇赐婚的事悉数告知。于是我打断宋卿好的话,苦笑,“其实我也没你们想的那样傻,有的事动动脑子不难猜,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没脸去大小声。”
“往日也许公主当昏了头,总觉得世上没什么事解决不了。就算我无法解决,也有三哥做后盾。三哥不行,还有无所不能的父皇,然而这个信念在我被押进大狱的时候彻底崩塌。我忽然清楚,自己惹下任何的麻烦,都会引你们奔波一场。大家提心吊胆,连母妃都只敢来狱中探望我一眼,怕激怒父皇。出来后,我亦妄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方才他俩站在一起的画面给我当头棒喝:很多事,都变了,朝夕之间。变的是我,不敢再赌。”
“我甚至能为自己一生的命运写下结局。今年,明年,最迟这两年,被父皇指给某个部落或某国亲王,应运我眼角的远行痣,背井离乡……”
“别再说。”
宋卿好将我打断,扔了绸子绕到我跟前,好似哄摔倒后爬不起来的小妹,捧着我的脸异常认真。
“我保证,一切都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你相信我吗?”
少女眸中闪动着坚定,仿佛赤手空拳要上战场。那神态,竟有几分三哥年少时的英气。
彼时,我为宋卿好突如其来的保证怔忡,没注意到殿外还有人。
三哥回来就听应文跳脚报告了情况,直接杀来偏殿,屏退奴婢,刚走近就听见我那番话,一只手缓缓在身后攥成拳头。
他这辈子最不希望我学会的事情,就是克制。
克制意味着害怕。在他心中,不该有任何事情让我害怕。
多年前阳歌城邪教作乱,我因老者死在我眼前而瑟瑟发抖。那时他就发誓,以后断不会再让我担惊受怕,更不会陷我于险境。但如今我还没能等到他剑指天下,就先学会了看父皇的脸色行事。
那人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当日,嬴子期和那苏乌莹明明走在我前面,却比我晚回府。
不知过多久,院子里传来洪亮女音,吓得我抹一把脸,问宋卿好:“我没哭吧?”
她表情略微心疼,摁住我肩头,“你还是别出去了,就当不知道这些破事,当没来过。”
我说我怎么能当自己没来过?迟早要解决,长痛不如短痛,将窗户纸戳开,免得大家在我面前说话行事都小心翼翼。然后不顾宋卿好反对,起身就往外走。
出去时,三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到了正厅前院,只见应文坐着喝茶,看都不看那苏乌莹。
外面那场春雨已经停下,空气清润。
那苏乌莹在京师大道上买的那把油纸伞已经收起,稳稳握在嬴子期手中。他去马厩栓了马,进来突然见到我,有一瞬的错愕,指节微一用力,竟将那只所谓江南好做工的油纸伞骨头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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