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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钗计-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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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卿好曾体会过,什么叫痛苦得崩溃。

    但这日,她第一次体尝,什么叫幸福得崩溃。

    甚至有那么一瞬,她恍惚觉得,世间女子对应逍来讲,都比不过她重要,包括扶苏。

    她欣喜,尔后清醒,最后害怕。

    欣喜的是,她付出的,也是他付出的。

    清醒的是,这样的幸福来得太迟,终究只能成为最后的狂欢。

    害怕的是,当他所谓的“第三次机会”用光,他就真的将这个家给别人了。

    其实,不止应逍说过宋卿好像这传说中的鲛人,秦方越也说过——

    “南海有鲛,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能出珠。当朝皇子知南海有鲛,欲取鲛人泪,获皇帝欢喜,然不知鲛对自己动了真情。鲛听说皇子有难,泣泪三颗,令皇帝大喜赦免对方,甚至将太子位奉上……”

    前几日的监牢中,她表情出神,任秦方越道:“宋小主给秦某的感觉,与这传说中思君的鲛人没区别。以你的心智,若单单只想报仇,必能想出万全之策,但小主中间情不自禁多走的几步,为了救殿下而上过的战场,为了给他请援军差点委身乐将军……林林总总。其实宋小主走到最后,已经分不清你究竟是想报复,还是想助殿下实现他的抱负了吧?听闻殿下说,给宋小主三次机会——”

    “殊不知,鲛人注定泣泪三次,才能助他前程坦荡。”

    宋卿好听了,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却莫名将这个故事牢牢记住,“那敢问先生,这个故事的结尾……”

    讲到底,她还是心存侥幸。

    虽然从不相信奇迹,可那一刻,宋卿好像所有对上天祈求的善男信女,希望奇迹发生,然而秦方越的脸色并不善,徐徐念出后半段:“太子大喜过望欲见鲛,遍寻不着。后方知,鲛泪落三次即葬海。君终登帝位,常望海落泪思鲛,然鲛已归于海,与君永不相见。”

    话毕,秦方越以为少女会惆怅,没想她竟笑了笑。

    “君终登帝位,常望海落泪思鲛,这结局其实……”

    “还算不错啦。”

    少女双颊嫣红乍现,若桃花一夜开遍,叫秦方越看得失声,突然有点为她忿忿。

    常望海思念又怎样?

    君后知鲛意,毕竟已迟。

    已迟。

    ★★★

    京师城门。

    这条路走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短。

    我以为云门山距离京师应该很远才对,可真走下来,不过三日距离。

    到城门附近,嬴子期策马的频率渐渐缓下。渭河岸边有一排不知名的矮树,枝条细细地随河风摆动,撩得人直想昏昏欲睡一场。

    我下意识往后躺,他将我接得稳。

    近十日的独处,我和嬴子期除了实质性的进展,最大的收获,是默契无疑。

    以前我总不确定,在他心中我究竟处于何等位置。现在,我再也不会怀疑自己。

    他喜欢我是无疑的。

    但我们无法在一起,也是无疑的。

    所谓懂事,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它的含义。

    “两日前我便飞鸽通知了王府中人,此时城门应该有接应。”嬴子期勒听马,附在我耳边温声说道。

    意思我们陪伴走的路,只能到这儿了。

    我不愿将场面弄得伤春悲秋,怕自己会哭。如果这是今生最后一面,至少在他记忆中,我永远都是美好的,“嗯,那我下马啦。”我侧头对他笑。

    嬴子期没应,眸光却一暗。

    半晌,还是他率先下去,将我自马背抱下地。

    夏风树条间,我两面面相觑许久,都不知第一句告别应该怎样开口。忽而,我想起云门山那片灵湖,“上次我下山采买,听当地镇民说,那里的确是一潭很灵的湖。于是呢,我偷偷换了钱币去许过愿……”

    “什么愿?”

    “希望它涨到旁边树枝那么高的时候,我们会再见。”

    须臾,青年暗下去的瞳光开始闪。

    “抱歉,我可能还是将画面弄得不好看了,我其实不想这样的,我……”

    乱七八糟解释一通,忽然对面的声音硬起来,“扶苏,你听我说。”

    我抬头,看着他,竖起耳朵。

    嬴子期的表情叫我捉摸不定,但反正不是我以为要深情告白的那种表情,而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但终究没克制住:“我和你……不会再见。所以,忘了我。”

    他说,就算没有那苏乌莹,我们两也不可能。

    他说,当日救我于危难,却被父皇处决的老者,就是他口中的秦伯。他为了复仇离家出走,我却是意料之外。我的存在总会让他觉得背叛了秦伯。秦伯待他如亲子,可他却爱上仇人之子。

    他说,从此以后,不再见我。

    “任性有过一次就足够,你我始终要回归各自的轨迹,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或许我不够聪明,但还不至于到傻的地步。

    我说过,嬴子期的出现有他的目的。尽管我不清楚是什么,但多多少少能从他的个性与气场中察觉,他背负了什么沉甸甸的包袱。甚至我还猜想过,这个包袱与我们皇家人有关。所以当他说出真相,我不算特别惊讶。

    我只是没想过,他会在这样的场合说。

    为了要我死心,别空惦念了。

    连日骑马,我的裙摆被坐皱。

    嬴子期说完,目光扫到,下意识要蹲身为我整理。然后我本来想为他的话大哭一场,顿时又给硬生生憋回去。

    不能哭。

    他让我死心,是为我好。那么为他好,我不该再做出让他惦念的事。

    于是青年躬身之际,我闪了闪,拒绝状,“不用整理了。该准备的,三哥与宋卿好都会备好。”

    他一听,也对,立马直身冲我撇唇,“那,你先走?”

    我想想,“最后抱一下,一起走?”

    他默不作声点头,尔后与我同时伸出手。

    结果我刚说完我两默契,现在这默契就不攻自破。兴许我们对准备好的离别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于是我向左时,他也向左。我向右,他便向右……反复多次都抱不在一起,尴尬地试了又试,终于成功。

    我努力伸长胳膊将嬴子期圈住,呼吸他的气息一口又一口。每一口,都是贪恋和折磨。

    他呢,只顾盯着某处直看,就是不敢看我,唯独那双箍着我的手像捆仙索,牢牢将我困在怀中。

    “三……”

    “二……”

    我缓缓数着。

    “一。”

    话音一落,感觉“捆仙索”的力道松了,我的胳膊也是。

    接着,我连对视都不敢,大步朝城门走。

    转身一刻,泪雨滂沱。

    渭河堤岸的风还在吹,飙出的眼泪溅在鬓边,我却不敢抬手抹。

    我怕嬴子期不守规矩,还站在原地看我远走。如果看见我的动作,就知道我又没出息地哭了。在我和他的对弈中,他老是赢。这次,我要他输。

    分别是我先说的,身是我先转的。

    我要他用心痛的目光,送我去一个没有他的彼岸,像以往我心痛地看着他一样。

    我希望有日灵湖的水真能涨到旁边的小树一样高。

    到那时,我就能顺理成章与他再见,听他聊聊没我之后的美满人生。

    没成想多年过境,灵湖始终浪静风平。

    几乎在我嚎啕着踏进城门第一步时,宋卿好就扯住了我的手。

    看见她,我更控制不住,扑进她怀里哭得昏天暗地喘不过气。

    我呜咽着说:“宋卿好,我怎么有种国破家亡的感觉……”

    察觉少女身姿一抖。

    离开这十日,我两几乎避世,什么消息都不知,自然也不知她和三哥有过的争吵,还有她多嘴被甩的那一巴掌。

    当日,她无限凄楚地对那个人说,“我的天下,没了。”

    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明明天晴云朗,人烟升平,却怎么就觉得,世界从今一片灰暗了呢。

    “乖囖,还是那句话,会好的。”她轻轻拍我的脑袋,说。

    “什么时候好呢?”

    我刨根究底起来有点固执,稍稍抬点脑袋问她。

    “嗯,”她沉吟,“快了。”

    少女口气定定。

    王府。

    宋卿好早命人将偏殿整理出来,打算叫我在王府住几晚再进宫。

    “多几日少几日也没差,你现在这幅模样,估计你爹看了更得气死。”

    我的确还不想回宫面对更大压力,一跟着宋卿好进王府偏殿,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向她膝头。

    “你知道吗?我差点就不回来了。”

    宋卿好闷笑出声,“但是呢?”

    “但是……”

    我长叹口气,“怕父皇不会放过母妃,甚至不会放过三哥,可能还会牵连你……毕竟是你陪同我去的围猎场,连应文恐怕也无法幸免。”我和他们关系好,难免会怀疑宋卿好应文是故意将我放走。

    “难得你有这份考量。”

    宋卿好还是笑,那笑容在此时悲伤的我看来,真扎眼啊。

    “三哥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

    否则她干嘛这样高兴。

    我要回宫受审了诶!

    我可能又要进监狱了诶!

    我雪上加霜这么难受,怎地她像一点也不担心。

    宋卿好估摸猜到我的内心戏,伸手掐掐我的脸:“你爹若有空收拾你,还用等到现在?”

    “什么意思?”

    对,我回府这样久也没看到三哥。

    “围猎场那日,有人布局,差点毁了那苏乌莹清白。逃走的歹徒有消息了……”

    “你三哥亲自去提。”

等死() 
皇宫。

    外臣小院。

    那苏乌莹一直在等。

    上次围猎场之行差点酿出苦果;事后冷静下来不禁自嘲:以嬴子期的个性;怎会是全无交代就溜的角色?她根本不用去追;只需等他回来。

    这夜;三更;有石子打在门上的声音。

    那苏乌莹转醒;遥见窗外高墙上多出一只影子。

    她屏退伺候的所有人;赤脚跳下床榻去开门,恰巧对上那双和夜色一般幽深的眼。片刻,少女努力对不远处的人挤出没心没肺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凭空逃跑。”

    话落,那人脸上腾起一抹愧色,却是开门见山——

    “婚事;作罢吧。”

    一箭穿心。

    那苏乌莹拧眉;“嬴子期,别忘了;你当初如何到部落求我救那位公主……现在人救出来了;你出尔反尔?!”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混蛋……”

    青年淡淡出神;脑子里一副少女装疯卖傻的画面。

    画面里的少女却不是那苏乌莹;而是云门山小院;有个姑娘佯装气急败坏地跳脚对他嚷:“我本来想趁你喝醉占点便宜的,结果你一巴掌将我拍开了;现在头还红着呢!”青嫩额角处,有块明显撞出来的痕迹。

    真是傻。

    他什么刀伤箭伤撞伤没见过?怎会这样轻易被忽悠过去。

    更何况那凌乱一夜……这样真实;嬴子期不至于醉到全无印象。

    他记得那张灵洁模子上的每个表情;以及双眼里蕴含的视死如归和眷恋。那每个流转的眼波仿佛都在告诉他:

    我明的,我们没有结果,但我愿意这样做。

    “厮守一生太奢侈,我们注定不行。但至少,不想再让她难过。”

    皇宫内院,有人飞身而下,高长身量静静立在那苏乌莹面前说。

    分别时,那个爱哭鬼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抹眼泪,别叫背后的人看出端倪。却不知,她每份情绪肩膀抖动的频率,已叫他默记在心。

    她想方设法与他共度的新婚夜,却始终缺少一身大红嫁衣。

    如果这身嫁衣要她亲眼看见别的女子披上,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况且,这场婚事本就不再必要。皇帝不顾亲生女儿的感受赐婚于你,你已经赢过她,何苦步步紧逼?”

    那苏乌莹表情颇为悲哀,“难道我就这样没有吸引力?我信了你们中原那句话,人心肉长。我以为、至少在草原和来京的那段日子,我们互相照顾赏山游水,你对我不至于连点男女好感都没有?什么输和赢?我早就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她禁不住扬高声,嬴子期却异常平静。

    “我以为这场交易一开始就讲得很清楚。”

    “那是你以为!”

    “如果那苏小主执意追究,”青年将利剑递出,“你要命,我无话可说。但抱歉,我的心,只想给一个人。”

    少女怔忡。

    对视良久,她忽失笑,推嬴子期一把,方才哀戚的声调变得洪亮。

    “她的确有点本事。”少女话锋一转,“怎么讲……虽然不愿意承认,其实输的是我。毕竟目前对公主而言,最重要的是你。我连她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抢到,何谈赢面?不过嬴子期,你真不识相,我好歹可以自己决定我的人生。而她,只是头顶虚无光环的皇室傀儡罢了。总有日,她会披上嫁衣成为别人的妻。你把心给她,她依旧会碾碎成泥,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他毫不犹豫,“她为我哭过那样多次。还她一次,又何妨?”

    那苏乌莹又是一怔,片刻,强颜欢笑变苦笑,“如果……如果我早些出现……算了。”

    嬴子期知道她要问什么,好在她问到一半,闭了嘴。

    毕竟要他如何答?

    早,能早过十年前吗?

    十年前的阳歌街头,她不费吹灰之力拔…出太阿,就被太阿认了主。

    十年前的阳歌行宫,这个少女见他黑衣黑发刺客打扮,却还是亲手放走了他。她曾给过他一巴掌,那巴掌打得他许多个日夜都在回响。

    起初年纪小,嬴子期只是恼,自己竟然被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家赏了巴掌???

    后来重遇,她丢脸无数,用一场又一场干干净净的眼泪偿还。

    命运这个东西,实在玄乎。

    嬴子期并非没试图抵抗,却毕竟只是肉体凡胎。

    ★★★

    王府。

    那几日,三哥忙得不可开交,宋卿好干脆搬回了小筑,那里离我住的偏殿近。

    对那苏乌莹图谋不轨的人已落在三哥手中,应该怕死,否则也就当场自尽,用不着逃跑。

    据说无忌找到他的时候和幕后黑手的人撞上了,拼个你死我活,“看招数并非中原人士,应是对方养的暗卫。好在嬴侍卫教过那么几条广路子,险胜、险胜。”

    应文刚来府中看望我,无忌就大言不惭地和他炫耀,被我无意间听见又是好一阵惆怅。

    也不知他现在哪里,做什么……

    至于幕后黑手不用猜就知道是二哥应江,如今朝堂上已是如何的腥风血雨,宋卿好一点也没对我提,好似不忍打破最后的宁静。

    临回宫前晚,我莫名提心吊胆睡不着,跑去小筑和宋卿好挤一张床,日子好像又回到在阳歌时候的轻松快活。

    亦像是初初在洋务堂,我喝醉与她赌气那般。

    总之,都是好时光。

    “宋卿好,谢谢你啊。”

    凉如水的夜晚,我往她身边挤了挤,埋着脑袋瓮声瓮气道。

    她淡淡地“嗯?”,我翻个白眼,“你装什么傻,我都听无忌说了,你是故意放我和嬴子期走的,还和三哥吵了一架。”

    半晌,少女睁开眼睛,目光定定瞧着我,“这段日子你快乐吗?”

    我捏着被角露出整张脸,由衷地弯了眼眉,“很快乐。”

    她便也笑,“那就好。”

    残余的烛光蘸着少女精雕细琢若璞玉的面容,霎是好看。

    那晚我们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像今晚不说往后就没机会了似地。

    彼时,我还不知她和夏焕的约定——

    当我归宫之日,就是夏焕呈上二哥通敌卖国等证据之时。

    加上这次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三哥,在最恰当的时机,又拿住二哥作恶的手下。三哥忍辱负重被他压着打去,恩仇也到了该拉清单的时候。

    然而宋卿好的所作所为,也必将浮出水面,被盛怒中的父皇摘去脑袋。

    ……

    可惜这些我还统统不知,所以,我跟来不及阻止。

    只记得那夜,宋卿好问我回宫怕吗。我说,自从得知嬴子期的心意后,我一点也不怕。无论什么惩罚,我都接受,毕竟一桩大心愿已了。

    我开玩笑反问,“那你呢?”

    “什么?”

    “二哥一倒,三哥成功登上太子位,朝中已无人能与他匹敌,将来便必是一代帝王。到时后宫佳丽万千,你不怕自己被比下去啊。”

    她舔舔牙齿尖儿,“不怕。”

    死人会是永远的赢家。

    哪怕后宫住着西施杨贵妃,统统都无法叫应逍忘记她这个人。不论用爱的方式,还是恨。

    后来说着说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等再睁眼,已到了启程回宫的时刻。

    三哥这几日都在宫中,无忌昨晚也被叫走,貌似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于是今晨只有应文送我。我两一走,王府中几近无主状态,余下宋卿好。

    她一路无言,陪着应文将我送到王府门口,突然极用力地攥了攥我的手。

    “扶苏,”她突然叫。

    我侧眸,略一笑:“放心啦,我已经学乖,该怎么认错怎么认错,不会像上次那样不知分寸地和父皇顶嘴。”

    况且母妃在旁,情况终归要好得多。

    宋卿好窝了一肚子的话,听我这么讲,释然笑笑,一双手还是迟迟没松,“以后……学会保护自己。”

    “嗯。”

    “人心复杂,你亲二哥尚且如此,更别轻信旁人。”

    “嗯嗯。”

    “还有……”

    旁边的应文见没完没了,跳过来啪地打开我两的手,“得了得了,搞得跟死别生离似地。”转头向宋卿好,口气稍软:“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我自有办法将小六带出宫。别的本事本王虽没有,歪招有的是。”

    宋卿好瞥他一眼,继续看我,“还有,不要和应文走太近,智障会传染的。”

    “哈哈哈哈哈。”

    应文:“……”

    那日我笑得开心,事后再回想宋卿好的表情,每一幕都是残忍。

    那在平常看来不经意的一个告别场景,却成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扭点,宋卿好则是扭手。她素指一动,人事面目全非。

    我一走,宋卿好就开始收拾自己。

    她默了默时辰,我回宫需要多久,夏焕呈罪状需要多久,皇宫的禁卫军抵达王府需要多久……嗯,足够打扮光鲜,摘取世人眼光。

    宋卿好平常不抹脂擦粉都够好看,今儿想起来收拾,黄鹂丫头惊掉了整个下巴。

    她以前听说自家主子穿什么用什么,什么就会在京师街头火一把,引万千名门闺秀追捧。后来床…笫间,应逍随口玩笑说,不愿别的男子见识她的妩媚,她干脆就素衣白裳,连头饰都很少戴。

    而今日,少女将应逍送的一件唐朝至宝霓裳加身。

    描眉画唇,桃色额花。云雾一盏,珠帘轻卷,国色天姿。

    “姑、姑娘……”

    黄鹂看呆,王府下人也看呆,宋卿好却好似没所谓,径直朝王府正厅去。

    及至正厅,她吩咐人泡一壶从阳歌带回的吓煞人香,悠悠品,波澜不惊等待着什么。

    黄鹂多嘴,问她在等什么。

    少女嘴角微微上翘,“我么……”

    “等死。”

    ★★★

    我和应文下马车时,宫门人头涌动。

    皇宫向来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宫门方圆五里,从没像今日这般壮观。

    身着皇家侍卫服的禁军们手持尖矛,斜斜刺着,似乎谁上前一步就要他的小命交代于此。为首的认出我和应文,收了长矛刚要叩,被应文竖掌打断,“今儿怎么回事?”

    禁宫守卫长表情艰难,“殿下还没听说?”

    应文没耐心,“休得故布疑云,赶紧陈明!”

    侍卫长立即一跪,“昨夜四更时分,夏府出事了。”

    夏府?

    我微蹙眉。

    当今谁不清楚夏焕与父皇之间的交情,父皇不开口,谁还能动他们夏家?

    “仔细说说。”

    “这……这……奴才实在不敢多言。昨晚圣上就下了死命令,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出行,具体细节……殿下进宫便知。”

    他越是吞吞吐吐,我预感越不好,拉了还想发火的应文就大步而进,直往父皇阅示的太和殿。

    刚到殿门口,被许久不见的三哥拦住。

    “你先别进去。”

    他神色凝重,连骂我一句任性的话都没心思说。

    “究竟怎么啦?”

    我探头朝远处的大殿望去,只见一道男子背影跪在殿上,背脊久久直不起来。

    男子一身磊落淡杉,走哪儿都心高气洁的模样。可今日这身淡杉,好似被铁锈样的颜色沾染,“那是……夏之时?”我侧脸问。

    三哥表情极不好看,脸色沉沉不知在做什么打算,好半晌才对我道:“夏焕——”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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