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京钗计-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三哥原是背对她的,反应却极快。待不同寻常的破风声响在耳边,我余光不过闪了闪,男子已足尖轻点飞身向前。

    我牵着大狗抬头瞧,只见少女跌落河头,盛夏夜的风顺势从那副无骨的柳腰处过,惹得裙据翩翩。翩然的裙裾间还有盛香拂面,叫周边的数只鸟儿都随香走。

    片刻,翩跹的裙裾和少女纷乱的青丝,悉数被拢进一身玄冰绸子的人怀中。男子每个起承转落的细步都精妙绝伦,实力护住胳膊间的温香软玉。

    待看清面前的温香软玉是谁,我脑子嗡一下,只见宋卿好细白小手按在三哥肩头迟迟没放,叫人瞧着有些羞。

    没料我牵着的那只叫天下的大狗更受刺激,它发现陌生来者,疯了似地开始扯绳子要扑向对方。天下从未这样发过疯,我防备不及,一个踉跄,被猛地扯出栏杆。

    结果就是,逃难的宋卿好衣不沾水,罪全让我帮忙受了,果然天道有轮回。

    翻身跌进河面时,我仿佛听见对面洋务堂的栏杆处有人嘶吼,“我的哥!你不说和她没关系吗?!”

    我忽然忍不住咧唇笑,心想我的哥,他何时说过没关系了?他只说不会鬼鬼祟祟。现当着你的面抱宋卿好,是很光明正大啊!

    但我腹诽的时机似乎不对,嘴刚咧开,立马呛进一口水,然后五脏六腑跟着滚进腥咸的河水,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沉。

    亲近的都知,我水性差得没底,三哥亲自教授也没见有半点起色,天生旱鸭子的命。偏偏船上的侍卫都知我女儿身份,挣扎在:卧槽,到底要不要去救这个终极难题上。

    好在我命不该绝,一船人都发呆发愣时,同样身为女儿身的宋卿好,一个用力推开要往下跳的三哥,自己扑腾了下来捞我。

    浑身湿淋淋转醒那刻,我感觉嘴上温度一阵冷一阵热,呛出心口那股水才发现,是宋卿好在给我渡气。

    见状,我猛地歪头推开她,惊慌失措,“怎、怎么是你!”

    三哥像没听见,越步过来抹把我水淋淋的脸,好像被吓着了,眼眶紧得不行,“感觉还好吗?”

    我摇摇头,“不好。”

    他更贴近,气息几乎洒在我发顶,放在我脸上的手转而搁在额间,“哪里不舒服?”偏头要叫太医上前诊脉,我急忙拦住,“没大碍,我只是有点崩溃。”

    史上可能没哪个公主当得像我这样憋屈。

    我将少女的思念给了一条狗,将少女的初吻给了一个女人,还不允许崩溃一会儿了?

    宋卿好自然清楚我崩溃的是什么,扫了扫同样湿淋淋的衣物,起身指着三哥的贴身近卫说,“不要我给你渡气,难道期待他?”

    无辜的近卫被她一句撩出苦哈哈的神色,手中干净的披风不知该呈上还是不呈,但总算宽慰了我。

    对啊,放眼满船,难道将初吻给个陌生男子我会更好受些?

    看我同宋卿好一来一回较劲,三哥总算清楚我崩溃的是什么,面上的焦急荡然无存,如释重负道:“初吻事小,生死事大。”

    宋卿好则边整理鬓发边点头,不假思索道:“就是,你也没吃亏,我的初吻不也间接给你了?”

    话完,气氛莫名诡异起来。

    只见船头男子似忆起什么,含含糊糊瞧她一眼。

    “宋小姐对初吻这个词——”

    “怕是有什么误解。”

滚蛋() 
我与宋卿好都湿淋淋,在船上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出来俱是男相打扮。

    但她比之前在宫内还要瘦,男子衣物挂在她身上显得特别空荡荡。船头昏灯下,三哥狭长的眼一闪,旋即从舵上捏根绳子,旁若无人地替她将腰身又紧了紧。

    我隐约觉得他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发生过,譬如先前关于初吻的话题,宋卿好就打着哈哈,赶在我发问前将我拉进了船舱。

    京师有个御码头,专供天子与皇子皇女们使用。

    从御码头上岸走不多几里,便是距离最近的夜宵街。

    入夜后的上京比白日还热闹,街两边的吆喝更是风生水起。

    一家打着回纥旗帜的腊粉汤小店前,宋卿好津津有味吸着汤里的细粉,若无其事回答三哥的问题。

    “1。我没功夫招惹谁,是你弟先来招我的。”

    “2。我承认偷玉佩的行为很不耻但并不觉得抱歉,毕竟比起你们家对我做的,这点小事连零头都算不上了。”

    “3。”她抬头看看我,“你该不是饿了几顿出宫的?”

    我这才很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抹抹嘴角,企图维持公主该有的端庄,“主要……味道还行。”

    宋卿好开心起来连眉毛都会笑,两轮小小的新月形状,高耸的男儿发髻看过去真有些飒爽英姿。

    这家店在夜市街最末,生意不怎么样,银子倒收得不少,有点儿逮着一个赚两个的意思。店老板是个回纥老太太,儿子不太争气,没日没夜泡在赌坊里,气得老太太一边往锅里加高汤一边用回纥语开骂。我听懂了几句,大意是些鸡零狗碎的市井话。

    宋卿好似乎也听得懂,临结账时一声不吭留了双倍银子在桌上。

    我听闻她现在经济状况不太好,忍不住隐晦劝道:“有些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比较好。”她却道:“你只见我开双倍价钱,没见老太太给我们的分量也是双倍吗。”

    这一提醒,似乎我们桌的分量是比别人多,宋卿好和老太太之间虽从没搭过话,却早就心照不宣。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怎么定义这感觉。但我总觉得,我们心心念念想看见的理想天下,大约就是这模样。

    你来我往。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由此不难看出,宋卿好是腊粉店的常客。

    虽然洋务堂为学子设有免费食堂,宋卿好却鲜少在里面吃,说难以下咽。至于在外边胡吃海喝的钱,是她自己挣的。

    她仗着十八般武艺都会点,收了几个富商的小孩教他们画西洋画,谁叫如今有两个钱子儿的人物都爱绷面子。

    “我儿画的可是西洋玩意。”

    说出去多拉风啊,也就不管这个宋卿好是造反的还是没造反的,反正会教就行。

    当然,富商们给的学费也是不菲。

    但通常金元宝落到宋卿好手里,不出多久便成了碎银两,大头的全用在了吃穿上。这就意味着,哪怕她从祖坟里没挖出什么好东西,那日洋务堂聚会她也不会丢脸,存底多得很。

    因宋卿好无论身处何境地都不愿亏待自己的个性,她收入再多,一到月末就入不敷出的确正常。所以,当初她说学不会节俭这句话,是我误会了——

    她真的对银子没概念。

    哪怕到现在。

    不过,紧接着,我的三观又被她颠覆了。

    腊粉汤小店因在闹街最后方,靠近城门,一路往回走时遇见不少上京来寻亲的难民。

    难民几乎都是被边境战争闹的,上了京又发现根本没亲人的联系方式,只好在街头风餐露宿,中间还夹着个卖身葬父母的。

    小姑娘很水灵,看上去比我们小不了多少,卖身原因也写得明明白白,说爹娘死于战争瘟疫,本想上京医治,岂料刚到城门就双双去世。

    我瞧着可怜,摊手向三哥要银子要递给小姑娘,却被宋卿好拦下。

    “何必呢?杯水车薪。”

    少女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她即便用这些银子葬了父母,将来日子也不好过。”

    而后拉我继续向前,忽略小姑娘从期望到失望的神色。

    我耿耿于怀那小姑娘的表情,宋卿好看上去倒是挺开心,瞧瞧这摸摸那,最后买了三只清香甘甜的橘子,我们一人一只。

    橘子这东西我自小不爱吃,包括鲍鱼海鲜螃蟹等等,因为嫌剥核去壳什么的太麻烦。

    三哥知道我的毛病,可见我面对宋卿好的美意盛情难却,干脆替我接过,悉心剥掉橘子的皮和衣。

    末了又将手伸到宋卿好面前,完全没架子:“要帮忙吗?”

    谁知宋卿好竟拒绝,“算了吧殿下,”

    她轻轻巧巧自己掰开橘子,扔一瓣橘肉进嘴里,灵动的眼珠子转啊转:“要是习惯有人代劳这些事就不好了。毕竟公主成日都有奴才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至于我,可没闲钱再去请个丫头。”

    三哥“哦”一声收了手,面上闪过一丝促狭笑容,转身吩咐近卫:“你回头将方才卖身葬父那小姑娘买下,送到洋务堂寝炉吧。”

    “是。”

    洋务堂寝炉,不就宋卿好住的地方?

    我正惊愕话题怎么转这样快,抬眼却见宋卿好并不打算拒绝,只敛容颔首:“谢殿下恩典。”

    原来她不要我给银两救济,是意欲买下对方。关键,还要三哥来当这冤大头。

    不得不承认,宋卿好见缝插针的本事太厉害,小小年纪好似能看破人心,步步尽在掌握之间。我生在皇家,行事被迫要留个心眼。可若我的那些能被称作心眼,那她这绝对是教科书式的宫斗范本。

    不过万事讲究你情我愿。

    有人出招,得有人懂接招。有人愿打,也得有人愿挨。

    至少我看三哥这一棒挨得很心甘情愿。

    后来,应文还没打消要治宋卿好的念头时,还特意从近卫那里打听了下她和三哥的关系。

    近卫想了想说:“具体进展到哪步属下不清楚,反正三殿下替那反贼添了个丫鬟。”

    应文一听,眼前倏黑,只好悻悻然作罢。

    而有的念头,我也从没改变过,譬如觉得他俩太适合。

    若宋家没发生变故,宋卿好必定是个好王妃,也会是三哥的得力助手。奈何如今两人中间隔着世仇,今生已不可能再有什么好结果,这些话我便只好封于心底,再没说。

    那夜走了很长一截路,我被来来往往的人潮挤得昏昏沉沉,周身都热,遂开口嘟囔了几句。

    宋卿好抬手探我的脸,发现温度不寻常,才知我是落水后染了热病。

    听说没怎么生过病的人,病一来如山倒,恰巧我就是这样的体质。

    三哥封王后在宫内有寝殿,宫外也有王府。可他这座王府修得与世隔绝,要乘船渡过御码头,上了岸才得见曲径通幽,我们折腾好半天总算抵达。

    太医来看了病开了药,我吃下去却不见好转,温度攀升更厉害。

    后半夜,我的肠胃被灼烧得开始难受吐酸,大滴大滴热汗直往外渗。

    宋卿好思虑片刻,二话没说起身,向身边手足无措的婢子低语了什么。而后那婢子唤来另一个婢子,一个接一个往下传话,紧接着最近那个辅助宋卿好,将我半抱起在怀。

    太医还在门外候着,见我没好,三哥难得发了飙,一把年纪的人,半夜三更跪在外头大气不敢喘。

    现下见我如此难受宋卿好还要动我,那人更是严肃,与之前要帮她剥桔子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你做什么?”

    少女看都不看他,再三稳住我瘫软下滑的身体,抽空道:“我有土方。”

    “什么土方?可经过官方……”

    宋卿好手脚忙不过来,又觉得吵,总算给他个眼神,轻轻说了两字:“滚蛋。”

    我迷迷糊糊听见她的号令,下刻便觉得房间里杀气腾腾。男子额角青筋直跳,是我没见过的冷眼:“刁民,有胆再说一遍。”

    宋卿好就真重复了,“滚蛋,有问题吗?”

    说完,王府婢女拿着一只鸡蛋一只银手镯跑进内屋,气喘吁吁递给宋卿好:“这、这可以吗?”

    原来是丁氏生前自创的偏方,叫滚蛋。

    用煮熟的鸡蛋套着银圈子,在发病者脑袋上滚半个时辰,吸出寒气和热。以前宋卿好与我是一样的体质,有点风寒就跟回炉重造似地,久而久之丁氏的手法她也学会了。

    突然我很想用力支起脑袋,看看三哥的表情,估计一脸“刀都拔…出来了,你给我说这个”的郁闷。

    往常都是他取笑我,好不容易抓着机会看他无语凝噎,不要太开怀。

    宋卿好呢,之前也栽他手里好几次,什么《广陵散》曲子、给皇室做长工、斗武等等,一条一目她都记着呢,此刻想来也是故意的。

    见主子难得抿紧唇,表情风雨欲来,近卫赶紧捅了捅宋卿好,要她收拾烂摊子。

    少女这才汪汪抬头看那人一眼,扬了扬手里的银圈和鸡蛋问:“殿下要一起滚吗?”

    男子硬着头皮笑,“滚蛋就算了。”

    又堪堪往前进两步,呼吸大半吐在她脸上。

    “以后滚其他的,可以邀请我。”

    “……”

红尘() 
宋卿好较劲的功夫厉害,三哥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在我这个病者耳边你来我往,加上宋卿好不轻不重的按摩手法,跟催眠大法似地终叫我昏昏睡去。

    翌日醒来,发现自己被裹成一条拢在被子里,出了大汗,身上黏黏的,意识却神清气爽。

    三哥的近卫无忌听见响动,和婢女一起进来查看我情况,顺便告知三哥被父皇临时召进宫中商事。

    我见他眼窝都凹下去了,勉力端着剑,脸青白黑,有点不忍:“该不会害你守了整晚……”

    无忌呵呵笑,冲我摇头,抑扬顿挫的语气:“守卫公主整晚算什么?”

    听那二人斗了整晚才算真本事。

    “您能理解吗?本以为主子惜字如金奈何他突然变话痨,然后,我还不敢置喙。”

    他的心塞不是没道理。

    平常瞧着我这三哥温温和和谁都能接近,实际不好商量的很,没意义的话题总三言两语便将人打发了。他能与宋卿好斗整晚,也算她的本事。

    事后三哥解释,能招架他十余来回的人不多,何况还是个女子,自然上了点心。

    我太阳穴隐隐跳了跳,脑中警铃大作——

    要糟。

    迄今为止,我还没见哪个姑娘被他上了点心又没弄到手。因为在任何想得到的东西面前,他都特别舍得下功夫。

    他曾经喜欢过的琼华楼小花魁,最初也是拒绝他的。

    就我所知的青楼女子分两种,一种是见到达官贵人就拼命爬上对方的床,一种稍微会审时度势,知道对方身份尊贵反敬而远之。

    说白了,谁想终生都呆在青楼享一时的荣华富贵。女子貌短,终有年老色衰那天。比起明知那人高不可攀不能给自己未来,干脆寻个愿意为爱与家里翻脸的男子,即便当个小妾,至少余生有了倚靠,岂不更聪明些。

    小花魁便属于后者。

    但小花魁越避嫌,三哥反而越觉有趣。她要的给,不要的也给,还总找由头带着她招摇过市,却就是克制有礼不碰她。

    有日小花魁的手被匕首划了条口子,他就下令把琼华楼附近的匕首全买来给熔了,做成一大片银地,铺陈于小花魁的房间,光脚踩在上面又凉又细腻。

    小花魁哪享受过这样被捧在手心的待遇,当即一颗心发软,委婉地要无忌转告三哥,“贱妾备了酒菜在此恭候,叩谢殿下恩宠。”朱唇点一颗樱桃,美目流出光。

    可到了深夜,三哥还没赴约。

    小花魁仗着有点姿色与才技傍身,与老鸨协谈只卖艺,算入世未深。三哥这招以退为进的把戏叫她一边等待一边暗自神伤,哪个环节出了错?莫不是自己拿乔太过惹他不高兴了?

    左思右想越发不是滋味,干脆随便梳洗一下要去王府寻人。

    岂料月扇门刚开,男子四平八稳站在门口,像等了许久,着白衣绾玉冠冲她笑,“就要看你多久才肯亲自来请本王。”

    信手拈来的打情骂俏,像她要是不开门,他就永远站在那里等她一样。

    小花魁头脑一热,露水夫妻也罢,前程未知亦可,统统抛诸脑后,心甘情愿扑进那身白衣,寻着薄唇吻上去。

    接着那片银地还真派上了用场。

    整夜的颠…鸾倒…凤,无忌守在门口,尴尬地听了一晚上冰与火之歌。

    “却也不及昨夜听他俩斗嘴难受。”

    主要没见过宋卿好这样不认输的,无忌说:“宋姑娘那人吧,大事看着挺心宽,偏偏小事记仇得很,赢了嘴皮子又如何呢?”

    我脑子已然清明,心想她才不是心宽,她就是记仇。

    至于大事上看着不记仇,不过是她还没寻着机会罢了。在无能为力之前,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我出宫本就是要见识红尘的,一场病好下来自然想动动。

    可衣整完毕往外走时,却被无忌的下属拦着,表情战战兢兢:“公主去哪儿?无大人吩咐过,不得属下们离开公主半步,直到他梳洗回来。”

    我走近拍拍那人的肩膀,镇定问:“无大人听谁吩咐?”

    小侍卫愣了愣,”三、三殿下?”

    我一脸孺子可教,“那你们应该知道,三殿下是听我吩咐的。”

    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觉得好像……没毛病,纠纠结结地看我远走。

    乘船出了御码头,快至正午。

    客栈酒楼肉香飘飘,贩卖各种糕点的小贩络绎不绝,其中最热闹的却是一家丝绸成衣店,几名女子为了争抢一件衣裳打了起来。

    稍显彪悍的那位背后跟着两个恶兮兮的男丁,张牙舞爪指着脚边的女子二说,“就凭你也配穿霓虹锦?”

    女子二粗布麻衣,似乎来自普通人家,被男丁踢了一脚疼得脸惨白。还没说话,门口走进女子三,冷漠冷样地瞧了女子一和女子二各几眼,从鼻孔哼出声:“这年头,野…鸡都想装凤凰。”

    成衣店老板见她来,殷勤地抢过霓虹锦递过去,“全是按照小姐意思做的。衫、袄、襦统统南北朝款式,连颜色都是千调万滤,定然不比那劳什子宋卿好的差。”

    因为熟悉的名字,我特意又听了一耳朵,才知洋务堂聚会那日,宋卿好那惊鸿一面,导致各个世家公子回去都茶不思饭不想。

    少女初学严妆,身材如描似削,顾盼间羞云怯雨。乃至她生气愤而离开时,翩翩红袖衬着韶颜雅容,都是不经意的风情,为京师众人乐道。

    更有的公子哥儿,明明已娶妻,依旧阴着阳着找机会接近对方,引得夫人们结成团抵制狐媚子宋卿好。但她们这头恨宋卿好入骨,那头却做尽东施效颦之事,争相去绸缎庄定制少女当日所着成衣样式,叫市面上的红色绸缎价格翻了好几番。这番盛况,还是五代十国期才有过一次。

    然宋卿好那身岂是轻易能模仿的?光衣料子,在魏晋时已绝了,非此缎染不出此色。

    提到宋卿好,我忽然想去寻她,发现自个儿逛着没意思。

    重点是,我平常没什么用银两的地方,第一次单独出行以至于忘记携带。如果返回王府,压根别想再从无忌眼皮子底下溜,只能找宋卿好求救。

    京师交通比其他偏远地区发达,不仅水路畅通,陆路也兴起了许多代步方式。稍微富贵的人家自己有轿子和马匹,普通人家平常出入皆靠马车。

    听说马车行也有马车行的规矩。稍微有点资历的老马夫们站稳了脚,便习惯性联合其他马夫欺负新进的。

    譬如某段路至某段路只能他去,因为那儿都是富人区,偶然捡几个生意,足够歇业好几天。

    再譬如新马夫若僭越,必须上缴多少比例的“抚慰费”。

    除去这些,还有更多衍生问题。

    京师大道原是为了策马驰骋才修建得如此宽阔。岂料马车横行后,事故频频发生,因马夫们总在人群多的地方招揽生意,甚至久候不走,一来二去,京师衙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案子真是烦不胜烦。

    三哥曾向父皇提过此类现象,后来才由他传令,专设了一个部门取名京交司,负责整顿不合规矩的马车与马夫,严重违法者将面临罚银或入牢。

    但谁能告诉我,为何马夫见着我就匆匆跑过,恨不得凌波微步冲刺,压根没停下的意思。

    好在焦急的不止我,我身后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子,也在那儿站了很久的样子。

    为了探听消息,我遂仗着自己男儿扮相,后退几大步与对方搭讪,连长相都没看清:“兄台可觉得奇怪?今日的马夫们好像都不愿赚银子似地。”

    那人仿佛“嗯”了一声,说话冷冷淡淡,“离我远点就正常了。”

    “哈?”

    我这才认真回头瞧,发现他根本不是等马车的顾客,而是在这里执勤的京交司侍卫。那周身玄黑制服,衬得本就寡淡的面容越发冷。

    回头打量时,我高耸的发髻挡了点男子视线。他不假思索扶住我的脸往一旁偏了偏,薄茧大掌被正午的太阳暖过后更加炽热,烫得我的脸几乎充血通红。

    后来宋卿好说我没出息,被个小侍卫搞得魂不守舍。

    我撑着下巴花痴道:“宫中侍卫千千万,但肯为我掏银子的就那么一个。”

    宋卿好极古怪笑,“确定掏银子了吗?”

    ……

    实则那日,我离男子甚远后,还是没顺利坐到马车,因为上马前就要付银子。

    “你看这指环相抵行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