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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王养成手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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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食材供给,刚就听说你们的争执是食材以次充好。”
“那你来的正好,我便与你说罢,食材倒不是以次充好,食材都是好食材,就是偷梁换柱。”
吴管事略一沉思,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好,那你现在就与我去和吴妈评理。”
万辰和吴管事到了厨房,吴妈那厢还在骂骂咧咧地咒着万辰,“小骚蹄子,一天装扮地花枝张展,还没被王爷收了呢,倒把自己当正经主子待了。下流的东西。”
万辰急红了眼,可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手指着吴妈,对吴管事咬牙切齿道:“你看看,这就是服侍主子的奴才们,我来让做一碗汤,就被她编排成这样。”
“你是在你们家耀武扬威惯了,王爷屋里一等一的大丫鬟都没你这样,”吴妈顺嘴说道,待看清万辰旁边的年轻男人,忽然换了一副嘴脸,忙走到前面拉着吴管事道,“晗儿,你怎么来了?你要吃什么,姑妈现在就给你做,可别听那小蹄子的话。”
万辰仰头看着吴管事,冷声道:“原来你们是一事儿的,那我叫你来评理做什么。”
吴管事沉默了片刻,对吴妈道:“姑妈口中干净些,万姑娘是随着王妃过来的人,她在这,代表的是王妃的脸面。”
吴妈闻言,感觉被自己的亲侄儿啪啪地打脸,讪讪地松开了吴管事的衣角,走到一边。
万辰冷哼一声:“可不是么?我家姑娘没出嫁前,就算一天要喝八碗汤呢,我们家厨房的厨子也没打过绊子。嫁过来之后,依旧是体体面面的主子,可这的奴才做得不好不说,还要反骂主子不是。再说我们一开始也担心不懂规矩,不是给了你十两银子,难不成就花完了?”
吴妈一听,老脸拧到一起,“你胡说什么,什么时候给了十两银子,不过是三两。而且你不是说给你做么,怎么又成给了王妃。”不给王妃做汤,且换了她的食材,这个罪名她可顶不起啊。
吴管事观察到此处,没来由“嗤”地笑了出来。他知这样不妥,急忙收了笑容,对吴妈道:“姑妈莫要再说了,我先与姑娘了解情况。”他轻扯了一下万辰的衣袖,低声道,“万姑娘请随我来。”
万辰随着吴管事走出厨房,对他道:“反正我们府上是没有这样的规矩,主子们想吃什么还要额外再给厨房开支?若王府有这样的规矩,我当真也没什么话好说。”
“她一个有了年纪的老妈子,笨嘴拙舌的,怎么能和伶牙俐齿的万姑娘争锋?倒是看在我的薄面上,别再诓讹她了。”吴管事笑着说完,朝万辰拜了一拜。
***
于此同时,聂垚穿好衣物去书房之后,千羽正和范伊夏汇报她这一个月打探的情况。
“姑娘,听这的仆从说,打一年前起,主子们的月例没变,但除了老太太、老爷和太太、王爷这些屋中的一等和二等丫鬟的月例没有消减以外,其余都消减了近一半。底下的人怨声载道的,都变着法儿的想着怎么生钱呢。”
范伊夏神情懒懒的,声音也有些哑,“所以,厨房的事儿若闹大了,就能引出这些,老太太也该怀疑到于氏头上了吧。”
五十一()
聂垚从书房回来的时候;听见万辰在屋中断断续续的哭诉:“咱们在范府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咱们家的厨子婆娘个个都争抢着给你做汤做点心的;若能得你一句夸赞;脸上不知有多少光;可是”
“万辰;别说了;你也知道这是禹王府,不是咱们范府。每个府与每个府都有自己的规矩,想来我们这一个月做得确实让他们不待见。不过是几碗汤;不喝了就是,这都是小事,可坏了这儿的规矩就是大事了。”范伊夏道。
万辰不服气道:“大姑娘你没出嫁前可不是这么由着下人们的;是何等尊贵何等娇养呢。本觉得你嫁过来;姑爷是一等亲王,原以为你定是能享受上比范府更富贵的生活;可是却得如此忍气吞声。大姑娘虽嫁给王爷不过一个月;但我们都看得出;王爷可疼你了;你就在他耳根说一说;他定会教训那些欺负咱们的人”
聂垚听到此处已是胸腔发胀;万辰这满腹委屈必是刚才去厨房受的。
这些混账下人!
聂垚知道范伊夏在范府过得是怎样娇养的贵族生活,伺候她的丫鬟婆子一大堆,但陪嫁时按照规矩却不能带那么多人过来。因此;聂垚十分担心范伊夏嫁过来之后;换了服侍她的人,她会不习惯。再者,原先他屋里的丫鬟都是老太太给安排的,一个赛一个的貌美,一个赛一个的伶俐,若非他知事晚,等知事之后又一颗心全栓在了范伊夏身上,只怕他现在和卫书岷没啥差别,屋中的丫鬟多半都被他染指了。他担心范伊夏看见这些丫鬟们不舒坦,所以都换成了老实本分、相貌平平的人。
这一月相安无事,他暗暗观察过,这些丫鬟也没有怠慢过范伊夏。
可,那些厨房的老婆娘们他倒是倏忽了,竟然生出了幺蛾子。
聂垚黑着脸,转身再次出了屋子去书房,吩咐人把吴管事叫来回话。
“厨房到底是怎么了?是短了她们月例,还是你把采办食材的银钱给私吞了?怎么连给王妃做碗汤都做不了?”聂垚气急了,也不了解情况,将吴管事也牵连在此事中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来。
“王爷息怒。”吴管事忙朝聂垚俯身行礼,他知道万辰那小妮子回去之后,下一出戏王爷就会亲自问责。可他纵使有百张口,也不敢把“这是王妃身边的丫鬟故意挑事”这样的话,给王爷说。其一,王妃身边的丫鬟代表的就是王妃,王妃他断然不能指摘。其二,万辰固然挑事,还让姑妈背上了“怠慢王妃”的罪名,可厨房确实存在黑幕。其三,这是王府两个女主人争主母的戏码,他最好缄口沉默,装作不知。吴管事收回思绪,继续道,“刚厨房确实因万姑娘要做一碗汤出了争执,我已了解过情况,原是那掌管厨房的吴妈不对。”
“本王记得,那吴妈是你的姑妈。”
“正是。”
聂垚重哼一声,“那我倒要听听,从你这个亲戚口中,吴妈哪里不对?”
吴管事道:“厨房私收银两,给府中各路下人开小灶。”
“这是什么缘故?”
“主子们的银两她们是不敢要的,得的钱不过是主子或主子屋中丫鬟们的谢钱,那都不值几个。但上夜的奴才们多有喝酒解乏,少不得要添上几个下酒的菜,自己懒得出府采买,便私托厨房去整治。厨房用府上的食材做,不用自己的,所以比外面的价钱便宜好多,这样两厢受益,习气就有了。”
“喝酒,就要聚众,聚众就要赌钱,女人赌钱生事端,男人赌钱保不齐又找几个女人陪坐,上夜的娘儿们、爷儿们都不好好干分内的事,都吃喝嫖赌起来了,府上这是养了一群废物么?”聂垚怒道,他都不敢保证他的侍卫有没有参与此道,好在他威名在外,也没人敢打王府的主意。
“再有,我又核对了每月剩余食材,足剩下两成,但都被厨房悄莫声息地贱卖给了菜农。”
聂垚看着吴管事,冷笑道:“好个严谨的措辞啊,悄莫声息?你采办食材你不核对清楚存余,让旁人钻了空子,你就一句话脱了干系。哦对了,本王记起来了,那不是旁人,是你姑妈。”
“王爷,是我失职,我也甘愿领罚。”吴管事,名唤吴仲晗,是禹王府的家生子,父亲本来就是王府的管事,他年少时一直帮衬着父亲,后父亲亡故之后,因从小耳濡目染管家之道,被提携为管事,也成为禹王府最年轻的管事。他一直兢兢业业,今日还是第一次被王爷三番四次地指责。而这缘由的挑起者还就是刚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说道的姑娘,“我管你的薄面厚面,我与你相熟吗?姑奶奶我今儿就偏要诓讹你姑妈。”想想她受了腌臜话,还强装厉害那模样,吴仲晗竟然气不起来。
“是穷疯了么?王府给下人的月例也不少。”
“王爷,您刚才说准了,就是一年前开始的,三四等以下的仆人月例都减了半。”吴仲晗如实道。
聂垚越听越理不出头绪,只觉得被吴仲晗这么一汇报,感觉王府内务一团乱,也不知外面的田产地租又是什么样。他向来不操心这些事的,虽然王府世袭的奉饷与他的俸禄还有年年宫中的赏赐足够花上几世,可他也知道治家与治军一样,不能有一丝纰漏。
“这事你回太太了么?”聂垚沉思了片刻,问道。
“还没,正要去回太太的。”吴仲晗没有偏袒的心思,就算是姑妈领头犯了事,他也要去回禀太太。要不是因为姑妈每次骗他说厨房每月存余不剩,他也不会牵连其中。
“太太若知道此事,问起你为何不回她,你只说本王回了老太太,不必再回她了。”聂垚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于氏知道他将此事如此处理,那便是不大愿意让她当家。
因是快到用晚饭的时间,聂垚先差人给范伊夏传话,让她不用等他,自己去膳厅,他则先去老太太的屋中。
“孙儿给祖母请安。”聂垚见到老太太行礼。
屋中,卫栾正歪在老太太怀中打盹,听见聂垚的声音,也起来行了礼,“兄长。”
聂垚此次前来是想让给老太太说让范伊夏做主母的事,他本就担心老太太不同意,这卫栾还在,万一卫栾与以前一样三言两语地贬损范伊夏,那就更难说服老太太。
聂垚朝卫栾使眼色,示意她离开。
“兄长是得眼疾了么,怎么挤眉弄眼的怪滑稽,要不找个大夫看看?”卫栾故意装作很关切的样子。
这是两人从小处出来的默契,卫栾当然知道聂垚的眼神是个啥意思,兄长让她走,她偏不,就想听听兄长要给老太太说什么。
聂垚不耐地“啧”了一声,就不想理会卫栾。
“这不早不晚的你给我请什么安啊,难为你今日没黏着你媳妇儿,来我这坐坐?”以前孙子是忙,一天到晚不着家,后来是忙得都住到别人家了,干脆连家都不回。老太太是一心盼望着孙子能娶个媳妇儿把他的心拴住。这可好,栓是拴住了,就是除了每日请安与吃饭,他几乎不过来,过来也是随着媳妇儿一起来,略坐了坐,就又嚷着让媳妇儿跟他回屋。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她这个祖母。
卫栾笑道:“老祖宗看您说的,让外人听着好像我兄长有多不孝敬似的。”卫栾看着聂垚,也挤了挤眼,聂垚真担心她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听卫栾又道,“其实我兄长确实娶了我兄嫂之后不太往您这来。”
看看,来了吧。
聂垚磨着后牙槽,狠狠瞪着卫栾。
卫栾嘻嘻一笑,接着道:“就这一个月中,我兄长来您屋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我兄嫂催了又催的呢。”
聂垚的一双眼瞪大了。
老太太也侧头看着卫栾,卫栾笑眯咪道:“你看养儿孙到底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还不是靠着孙女、孙媳妇。”
老太太呵呵一笑,手指点着卫栾的额头,“你说的倒是个理儿,一个你兄长,一个你大哥,在我这陪我说两句话,跟要了他们命似的,待不了一刻钟就要撅屁股走人。倒是我的栾儿,时常来我这儿解我心欢。”
“就是呢,所以老祖宗你要多疼疼我和我兄嫂。而且我还猜到,我兄长好不容易单独来见你一次,还是有事和你说。”
老太太只笑得合不拢嘴,也不再生聂垚不常来看她的气了,她对聂垚道:“你妹子说得可对,你有事要找我?”
“栾儿实在聪慧,我确实有事给祖母说。”聂垚道。
“说吧。”老太太挥手,示意聂垚说话。
“夏夏嫁过来已一个月,也该让夏夏接手咱们府上内宅的事。”聂垚认为,只有让范伊夏做了主母,府中下人才不会也不敢怠慢她,而且那些人也是该让夏夏管管。
老太太笑容登时没了,“才一个月,王府有多大她还不知道呢,倒是让她多熟悉熟悉府里才好,说这个为时过早。再说你小婶都管得熟练了。”
老太太的意思聂垚听出来了,让夏夏熟悉王府是托词,真正的原因是于氏很深得她的喜欢。
五十二()
“祖母;您倒先别急着拒绝我;夏夏是我媳妇儿我固然也想袒护她;再者也是举贤不避亲。夏夏做账十分认真仔细;连我这种最没耐烦和账目打交道的人都能看懂。咱府上的那些账本;我就不说了;以前看着头大;现在看着依然头大。”
老太太道:“你小婶能看懂就行了,你好端端的翻看什么账本。”
聂垚将吴仲晗禀报的关于厨房的事一字不差地叙述给老太太,老太太深思片刻;“消减府中下人开支这一项,你小婶是报过我的,我起初也没觉不妥。那既然如此;就让你媳妇儿核账目吧。”老太太说完便垂头不语;心中想着于氏报是报了这一项,但她没想到消减的人数和金额竟然如此大;这内宅中不出事才怪;更不知外面的人若知晓会怎样乱想禹王府;若猜测主子们苛责下人还是小事;若传成禹王府家道颓败;那还了得?
怎奈范伊夏在聂垚的争取下得了账本;仔细核对人员每月月例支出并未发现异常。范伊夏不信于氏会无端消减仆从月例,于氏一定想到怎样私占银两的法子才会如此,那她现在看的就是于氏早有准备的假账本。既然是假账;账目里一定有虚假的地方。
于是;范伊夏不只盯着总额,重新将账本中的类别、数量等一一核查。聂垚平日回屋中,他还要缠歪一会儿范伊夏,求个抱或香一下的,现在见范伊夏如此上心也不去打扰。卫栾还是一有空就往他们屋中跑,一天得个三四次,范伊夏头先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后面就默不作声地看账本,卫栾无聊,但回自己屋子更无聊,就见她一会儿躺在床上,一会儿歪在榻上,一会儿又拨弄着嫂嫂的妆奁盒,或者趴在桌子上看嫂嫂和账本,也算安安静静。
“诶,”卫栾终于也忍耐不住,她道,“嫂嫂,不如我帮你看吧。我帮你看快点,你就有时间陪我玩儿。”
范伊夏没打算卫栾会帮上忙,随意地给她一本账目,没想到卫栾真的很认真的看,有不懂的地方也会去询问范伊夏。
“奇怪,玉荣、鸾官不是早被打发出去了么,怎么还分在院中?”卫栾指着两个名字给范伊夏看。
卫栾看的是细目,范伊夏还没看到。待她在卫栾疑惑的地方查看之后,也晓得即便看到也看不出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府中下人的名字。范伊夏问道:“玉荣和鸾官是谁,为什么被打发出王府?”
卫栾呵呵一笑,“这还是嫂嫂亲自查了这件事呢,我兄长以前在府上养的那二三十个优伶歌姬,还记得么?玉荣是那些姑娘们长得最水灵标志的,又因鸾官和我名字谐音,我便记住了她们俩的名字。”
范伊夏明白了,原来大半年前这些女孩们被于氏转卖给牙婆子,但是府上的月例她并没有划去,这部分家财想必也入了她的口袋。也不知于氏除了冒领这些女孩们的月例,府中现在是否还有相同情况。
范伊夏当即便唤千羽和万辰来,“你们和王妈妈现在立刻亲自去各门各院查看仆从人数,先不要惊动老太太和太太,其余院中的仆从连名字和年纪都要记录。”王妈妈是聂垚的奶妈,在府中没有执事权力,但因这层身份却无人敢忤逆的。范伊夏现在没有实权,担心千羽和万辰去了会被使绊子,便让王妈妈一同相随。
且说卫栾这边已经有了自己看法,经过王府戏子转卖、厨房私收银两和现在仆从月例被虚领这几件事,她本以为是于氏治家手段不过严密,现在完全怀疑到于氏本人头上。她知道范伊夏的为难之处,不惊动太太那是怕打草惊蛇,免得像上次那样让于氏先下手,找一个替罪羊顶她的罪名。不惊动老太太,那是没有足够证据之前不能将事情闹在老太太面前,万一哪里出现纰漏,她大刀阔斧地出了动静,却最后偃旗息鼓,那不是让老太太也开始怀疑她的能力么?
略一思考,卫栾主动请缨,“嫂嫂,不若我去老祖宗那问问朱朱,朱朱是服侍老祖宗的大丫鬟,对老祖宗屋中的事很熟悉。对了,这几年我看伺候老祖宗的李嬷嬷和”说道此处她压低了声音,“小婶走得很近,若现在要防着小婶,还得小心李嬷嬷。”
范伊夏没想到卫栾会真心帮她,明明一个月前卫栾还是一副唯恐她和她兄长不吵架她就不舒坦的模样。而这一个月以来,除了上次给她朋友出谋和陪她玩以外,范伊夏并没有做要拉拢卫栾的努力,现在卫栾助她,她真省心不少。
范伊夏颔首笑道:“栾儿帮了我的大忙,倒是让我拿什么谢你呢。”
卫栾嬉笑道:“以后嫂嫂多疼疼就是了。”于是握了握范伊夏柔软细嫩的小手,转身出了屋子。
这一幕恰好落在从书房回来的聂垚眼中。聂垚本认为,俩女孩儿拉手实在不算什么,他还见过十分要好的姑娘肩挨着肩,胳膊挽着胳膊呢,可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看见卫栾这么对范伊夏,就觉得十分别扭古怪,总感觉自家媳妇儿被一个“男人”占了便宜。他心里虽堵,但也不好指摘,只能和卫栾擦肩而过时,狠狠瞪一眼罢了。这小妮儿,几次进屋就跟没看见他,也不搭理他,益发没规矩。
聂垚进屋后,范伊夏吩咐丫鬟给聂垚倒茶备点心,自己又坐在一堆账本跟前翻阅。聂垚将范伊夏手中的书抽掉,闷闷地道:“夏夏,我进屋后,你还没看我一眼。”
范伊夏闻言,抬眼看着立在一旁的聂垚,聂垚已经俯身,脸贴了过来。
他知道,她不喜欢开着屋门做这些事,所以只是在她唇上碰了碰。
丫鬟端了新泡好的茶和点心进屋中,两人的唇已经分开,好像刚才只是在亲密地说话。
“都看了好几天怪累的,咱们在府中转转吧。”聂垚提议,脑子中已经幻想出两人在塔楼里这样又那样的场面。
他这半日哪里是在书房用功,不过是琢磨着和他的夏夏来场别开生面的床笫之为。
范伊夏将茶斟好,递在聂垚手边,道:“这会儿实在不得闲,你若在书房呆乏了,自己先去转转好不好?”
聂垚道:“这王府我从小都不知道转了几百遍,连哪个旮旯里有洞能通往哪个院子我都最熟悉不过,我一个人有什么好转的,就是要陪你转。”聂垚说完并不接茶盏,还很无赖地故意将手背后。
范伊夏不得不将茶盏重新放在桌子上,先将聂垚按在椅子上,再将茶吹凉了些,递在他唇边,而后又道:“这事一过,你想陪我去哪,咱们就去哪。”
哪怕是天南海北呢。
范伊夏想。
她口中说的“这事”,是上一世聂垚没迈过去的坎儿,恰好又是他二十二岁当天,现在只剩下短短一个月,她既要迅速解决掉于氏,又要想办法让聂垚安然无恙。
“那好,你看你的账本,我就在你旁边看书,不打扰你。”聂垚将茶和点心端走,坐到一旁拿了本闲书胡乱翻看着,眼神时不时落在了范伊夏身上。
“哎呦,我以为我后院那粘蝇板都够粘的,没想到比不得兄长看嫂嫂的眼神。”
聂垚看着出神,冷不丁被素来进屋不打招呼的卫栾的奚落声惊了一下,他没好气地将手中的书挡在脸上,不去理会。
卫栾径直走到范伊夏跟前,“问过了,嬷嬷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原是六个,现在五个,剩下三四等干粗活也有六个,看院门轮换上夜的婆子四个。一共二十一个。”
范伊夏点头,“知道了。”而后翻看仆从细目,手指划过一行为“二等丫鬟,六个。”
范伊夏和卫栾互相对视。“真的有鬼。”卫栾道。
聂垚不知道她们俩在嘀咕什么,从书册中抬眼看着她们。
这时千羽和万辰也打了帘子进来,先给主子们行过礼之后,对范伊夏回禀道:“我们查了,除了老太太和太太屋中使唤的妇仆们,再加上男主子们使唤的小厮、大仆人、管事、护院共二百零七人。其中每个院子,没处地方多少人,连着名字和年岁都有了,就是服侍男主子们的我们不便打探,王妈妈又不识字,只有人数没有名字。”
千羽和万辰两人跟着范伊夏习得几个字,将一张记录的密密麻麻地纸递给范伊夏。
聂垚将书册放下,走到范伊夏跟前询问,“怎么回事?”
卫栾抢着话道:“账本上的仆从人数和咱们府上的人数不相符,账本上的人数多,府上的人数少,但每月从库中出的月钱是按照账本上的仆从发放的。”
范伊夏十分为难地道:“不光如此,我翻看了府上几年前的账目,也有蹊跷之处,当初我母亲过世,各府份子都由我亲自过目,我刚看禹王府这一次的出项,与范府的进项不符。”
卫栾冷哼一声,“必是咱们府上的出项比范府的进项多。”
“我担心小婶又被刁奴糊弄。”范伊夏道。
聂垚的脸色也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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