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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冠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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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角轻摆间,松松蜷起的手又被一只微热干燥的手拉住。

    “我说你——”江栖鹤转头。

    那双湿漉漉惨兮兮的眸子又出现在陆云深脸上,配上额头、鼻尖、下巴上的污痕,麻布般的衣裳,活似被江栖鹤虐待过似的。

    “陆大庄主。”

    陆云深不动。

    “陆兄弟。”

    仍是跟个杆子似的杵在那儿。

    江栖鹤静默许久,喊了声,“小白?”

    陆云深笑了。

    “……”

    行吧,毕竟陆大庄主费心费力替他破了无尽之地,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他没钱,无甚可图的。

    说到无尽之地,江栖鹤终于想起被抛在脑后的天子胥。

    这位大兄弟本名不叫这个,但据说生来就有天子命,可偏偏跟了个道士学法术,将天子命给断送了,于是他不服气,给自己弄了外号。

    后来这名头竟然在七州上打响,越来越多人以此称呼他,渐渐的,就成了他的名。

    江栖鹤挽了挽衣袖,心说天子胥会在洛夜城降下无尽之地,八成是想杀他。

第8章 朝春暮叹(七)() 
第二章朝春暮叹(七)

    “你说天子胥会藏在哪儿?”江栖鹤随口问身旁的阿绿。

    阿绿的回答毫不走心:“我又不是他,我怎会知道?”

    听见江栖鹤提及旁人名字,陆云深抓着江栖鹤手指的手动了一下,后者下意识偏过头去,“莫非你知道?”

    白发小孩儿一脸茫然,旋即神『色』一变,眸底浮现出某种央求。

    江栖鹤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又环视周围,问:“你饿了?饿了就回悬剑山庄,我没钱给你买吃的。”

    陆云深垂下头,片刻将重剑往江栖鹤手里一塞,连人带剑一起抱住,成了个大型腰部挂件,怎么甩都甩不脱。

    “兄弟,你能不能别这样。”江栖鹤艰难地后退,将他拽到一个无人小巷,避免遭受围观。

    陆兄弟并不听江栖鹤的话,只晓得这人又想赶走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抱住,无论怎么撕都不撒手。

    他的剑是没有鞘的,但就这般抱着,锋刃竟不伤人。江栖鹤起初以为是陆云深抱得巧妙,现下终于体会了一把,心道原来是这玩意儿有灵『性』,知道何时藏起锋刃。

    剑身上透出的气息与陆云深流『露』出的很像,江栖鹤试探着伸手握住剑柄,陆云深见他对自己的剑感兴趣,干脆将整个儿塞到他手上。

    真是一种奇怪的信赖感,这把剑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上乘宝剑,千万金难求,竟为了讨好交与他。

    江栖鹤复杂地瞥了陆云深一眼,退后一步,双手提剑,挥了一下,带出的风透骨寒凉,甚至被风拂过的墙边青草,霎时枯萎。

    不应该这样,修行至他这个境界,就算是千年寒冰凝出的剑,由他使出,也该带着自身风格。

    他曾是神都春风剑。

    神都在什么地方?七州中央的昭州,千万年凛冬都未褪去过的太玄山上。那里与昆仑一般,深雪终年不化。

    江栖鹤是在那处修成的春风词,是白雪皑皑间唯一的一股春风,消融冰雪,盛开成春。

    这样的江栖鹤,萦绕在雪山中,不被侵扰的春风一缕,竟然用陆云深的剑,挥出了冰雪之意。

    除非,这把剑是陆云深的本命枯荣剑。

    江栖鹤目光变得严肃,他偏过头去,目光下撇,紧紧盯着陆云深。

    “这是你的本命剑?”

    白发小孩儿眼底生出疑『惑』。

    “照我的方法,你将神识沉入此处,然后对我讲,看见了什么。”

    他的手指点在陆云深胸口,后者点了点头,依言而做。

    陆云深虽然失了记忆,但本能还在,江栖鹤稍微点两句,他便找到了这处本命剑存放的位置。

    神识往那处沉下去,一片黑暗之中,零星碎光亮起。这些光点散落在八方四面,渐渐的汇聚一堂,使得整片视野明亮如昼。

    但里面除了光,空空如也。

    他睁开眼眸,定定看着江栖鹤,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江栖鹤这才回过神来,这位大兄弟现在不会说话。他扭过头去,额头地上青墙,以这种方式诉说自己的无奈。

    陆云深拽了他一下,不明所以。

    “哎。”江栖鹤不知今日第多少次叹气,忽然的,他灵光一闪,道:“来,小白,你试着把这把剑收回去,就是用意志控制它,将它放到方才那处。”

    陆云深再度依言照做,只试了一次,这柄雪白重剑便从江栖鹤手中消失,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体内。

    果然。

    这就是陆云深本命枯荣剑。

    江栖鹤不由得叮嘱:“这玩意儿是你的本命剑,是剑修最为重要之物,不可轻易作为武器,因为一旦损毁,便不可逆转。”

    陆云深居然摇头。

    “我哪句说得不对?”江栖鹤磨牙,“本命剑这句?”

    “……”

    “剑修最重要之物?”

    白发小孩点头,然后指着自己胸口摇头,最后指着江栖鹤点头。

    什么鬼语言。

    江栖鹤看不懂,但他还是道了声,“行吧。”

    懒得和这位天山童姥纠结。

    “接下来我们去找天子胥。”江栖鹤低声道,但话一出口,便自己反驳了,“算了,干嘛自找麻烦呢,要是一不小心把天子胥弄死了,整个华云谷不得和我拼命?”

    他转身往巷子口走,陆云深很自觉地抓住他垂下的小指,紧随在侧。

    外面也不只是洛夜城哪条街,江栖鹤张望一番,问身旁人,“在无尽之地时的那辆车,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无尽之地乃依照现实制成的幻境,也就是说,出现在无尽之地内的东西,都可以映『射』般在现实里找到。

    陆云深抬手一指,拉着江栖鹤过去。

    那户人家乃洛夜城中大户,正门守着家丁六名,偏门卧着一条油光皮亮的恶犬。

    若说偷东西,只要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潜入其宅院,便算成功了一半,但江栖鹤想要的这个,是四匹神骏拉着的车。进门可以悄悄然,但出门,就很令人揪心了。

    还有一个方法,直言自己是春风君,来借辆马车,用完立刻归还。这户人家应当是会欣然应允的,但江栖鹤他老人家拉不下脸面。

    堂堂春风君,连辆车都要问人家借,啧,传出去像什么话?

    江栖鹤在这户人家门口打转片刻,最终选择靠墙坐下,抻开腿晒太阳。

    “他是陆云深哦。”听完江栖鹤的简单讲述,阿绿得知了白发小孩儿的身份,同时试探『性』地从地上往陆云深手边踢去一块石子。

    陆大庄主毫无反应,专心致志蹲在江栖鹤身旁,玩他的手指。

    然后阿绿往江栖鹤身上踢了块,陆大庄主登时撩起眼皮,一掌拍下,阿绿爪子尖儿踏着的那块青石板骤然出现几道裂痕。

    阿绿赶忙退后,童音脆生生道,“他很在乎你哦。”

    江栖鹤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皮,“表面的东西就不要再说了。”

    “那叫他带你去江阳城不就行了?”阿绿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江栖鹤,“堂堂十圣之首,从青州到昭州,还不是半天一天功夫的事?”

    “我们不能这样利用人家。”

    “我觉得他肯定乐意。”

    “但他不一定还记得如何御风而行。”

    “你告诉他呗!方才你跟他讲本命剑的收取方法,他一点就透!”

    江栖鹤唇张了张,最后化成一声“哎”。

    陆云深唰的抬头,目光灼灼地看他。

    “你的意思是能带我去江阳?”江栖鹤挑眉。

    陆大庄主眨巴了下眼,示意他说得很对。

    “行。”江栖鹤勾了勾陆云深手指,“我告诉你御风术的心法,当然,这是神都一派的,非你自有修习的悬剑山庄心法,你可能不太用得好。”

    江栖鹤将十六字心法口诀讲与陆云深,然后站直身子,打算演示一番。

    就在江栖鹤御风而起的瞬间,小狗似的蹲坐在墙角的陆云深唰的站起来,足尖一点,来到江栖鹤所在高度,小心翼翼地环住这人的腰。

    “好吧,不愧是陆庄主,领悟力一流,不需要示范。”江栖鹤撇了下嘴。

    阿绿乘风而上,聪明地选择停到陆云深肩头,在他耳边道,“江阳呢,在昭州,也就是七州正中,往西走就对了。”

    “你知道西边是哪边不啦?这这这,那儿是你们悬剑山庄的方向,西边和它反着!”

    陆云深当即调转方向,折往西方。

    就在此时,江栖鹤忽然眼皮一跳,他敏锐地朝东北方向一望,见得云端有个黑点直冲他而来。

    “是天子胥。”江栖鹤沉下声,“陆云深,放手。”

    天子胥以阵法封圣,若让他回去地面,就是放弃到手的优势,地上建筑众多,在地与他对战,随时有可能误入圈套。

    陆云深没有听江栖鹤的话,而是带着他骤然落回地面。

    将这人放稳后,陆云深召出本命剑,足步一踏,掠回空中。

    光芒在天空炸开,两道身形迅速纠缠在一起,重剑挥砍时刻,江栖鹤感觉到有霜雪悄然落地。

    若是全盛时期的陆云深,江栖鹤丝毫不会担心战局,但此时的陆云深心智不全,出招仅凭本能,稍有不慎就会中了天子胥的伎俩。

    江栖鹤眉头一皱,手往旁一伸,欲将探出院外的暮叹花花枝折下一截。

    风徐徐穿巷而过,天边落下的霜雪被枝叶接住,化作水珠在叶尖打着颤儿落下,声音轻透动人。

    这样的巷子静谧至极,但兀然的,静谧被一点寒光打破。

    倒不是由远及近的冷冽锋刃,而是刻在剑鞘上的流金花纹。

    凤凰展翅,曼陀罗花吐火,来者为十大门派之首,太玄山神都。

    看到了来者和他的剑,江栖鹤唇角抿紧,眸底生出冷『色』。

    好像没工夫管陆云深了。

    他转身正对来人。

    这人如他先前所见的神都弟子一般,穿着玄青底的衣袍,但款式格外不同,衣摆上曼陀罗花开得更烈。

    曼陀罗,轮圆具足之一,乃一切圣贤、功德齐聚处。

    浩浩七州正中,巍巍太玄之山,降神之都,贤德辈出之地。

    思及此番含义,江栖鹤不由短促地笑了一下。

    “久违了,春风君。”来人开口道,他发束得一丝不苟,鬓边有几丝花白。

    江栖鹤细细品了品自他口中喊出的“春风君”,挑眉道:“几百年了,你居然还没死。”

    “你都能活过来,我怎会死?”来者走近一步。

    江栖鹤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讽刺,他头抬起来,语气颇为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千里迢迢从昭州来此,总不是为了说句‘久违’吧?”

    “掌门要见你。”

    “呵。”

    霜白宽袖一挥,江栖鹤提步转身,神情无甚变化,唇边依旧挂着那些许弧度。

    走了两步,他冲杵在屋檐上,把自己当个鸟型摆件的阿绿招手。

    阿绿怕神都人,尤其怕诸长老与掌门,江栖鹤冲它挥手,它才赫然醒悟。

    现在江栖鹤回来了,它有底气不怕他们了。

    阿绿来到江栖鹤肩头,被江栖鹤带着往小巷外走,但就在快要触及人群熙攘的街面前一刻,神都来人三两步闪至江栖鹤身前,拦住一人一鸟,面『色』微沉,“江栖鹤,掌门要见你。”

    江栖鹤不慢不紧地“啧”了一声,“江某是小人物,可不认识什么掌门。”

    “他是你的师父,为人徒弟,怎能违抗师命,连面也不见?”来人抬高了音量,震得一旁花枝轻颤。

    “哦……”江栖鹤低下了头,慢条斯理地挽起松垮的衣袖,“你说他是我师父,可当年在烟华海上,我和他不就已断绝师徒关系了吗?”

    “你——”

    “我江某人,无门无派,无师无父,孤家寡人一个。”江栖鹤语气平缓,半敛眸光,盯着不远处开在新绿丛中的细小白花。

    烟华海没有凛冬,没有炙夏,但虚渊中只有无尽的火与冰,春风吹不到那处,花与叶生长不到那处。

    五百年了,这些在人间千万丈红尘中浮沉起落的人,竟有脸要见他这个被『逼』着跳下虚渊的人。

    多可笑。

    怎么五百年前没一剑了结他呢?

    他唇边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一拂袖上沾染水珠,绕过此人,走入熙熙攘攘闹市中。

    江栖鹤长吸一口气,觉得离开那位神都长老,连空气都更新鲜几分。

    面前男女老少人流如织,摊贩叫卖一声高过一声,热闹至极。

    但几步之后,江栖鹤敏锐地发现不对。

    他骤然回头,只见探出院头的花枝底下,那鬓边微白的神都人已隐去身形,另有一人默然伫立。

    这人黑衣黑发,连腰后长剑亦通体乌黑,倒是那金『色』剑穗,陈旧醒目。

第9章 朝春暮叹(八)() 
第二章朝春暮叹(八)

    江栖鹤垂下的手不住收紧,眸眼却跟裹了霜的琉璃,清冷透寒。

    “你不来见我,那便我来见你。”沈妄的视线从江栖鹤手上一扫而过,对上那刀锋似的眸光,轻声道。

    沈妄的目光很轻,但落到江栖鹤周身时,后者觉得沉甸甸的。

    心底有一股火在往上窜,江栖鹤拍了拍肩上的阿绿,示意它另外找个地方待着,随后偏过脑袋,阖上眼复又睁开后,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没有讽刺,没有恨意,平静淡漠至极的笑容。

    神都雪终年不化,四季皆为长冬。

    就是初入门派那一年,沈妄形容他是盛在天地白茫之间的春风,这剑,当名为春风剑。

    后来,江湖中人称他为春风君,赞他唇角和煦,眸眼如春。

    但如今,三月初四的春日,江栖鹤面上的笑容不见半分和软,倒像是神都雪,肃杀凛然。

    “哟,沈掌门,真没想到你特地穿得如江某人如此般配。”

    江栖鹤一身陈旧霜白,檀黑的发不束,瘦长手指扣在身侧青墙上,如同一截儿瓷。

    他头半歪着,话说得慢条斯理,字音咬得轻得很。

    江栖鹤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亮『色』,反而留着陆云深脏兮兮的指痕印。

    沈妄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了一番,目光在指痕印上停留片刻,道:“既然出来了,随我回神都吧。由我作保,华云谷、白首山与龙津岛奈何不了你。”

    “说得好似没有你,他们就能把我怎么样一般。”江栖鹤掀起眼皮。

    “随我回神都吧。”沈妄重复道。

    江栖鹤终于站直背,正视他这句话。沈妄以为他是同意了,眼睛一亮。

    “回去?回去再上演一次被众人『逼』死的戏?”江栖鹤用不高的调子,轻飘飘道。

    眼中的光熄灭,沈妄垂下眼眸,掩饰住其间的痛苦与悔恨,“这次没人能『逼』你做不甘愿的事。”

    “对啊。”江栖鹤唇畔笑容扩大,精致的眉眼明艳『逼』人,冷『色』与姝『色』『揉』在一起,将街上飘摇而至的花香酒『色』轻松压下去。

    “因为同样的方法没法再用第二次,我不会给你机会将刀架在江眠脖子上,『逼』我跳下虚渊了。”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身后旋转倾坠的暮叹花一般,清清淡淡。但每一个字都沉重如刀斧,一下一下击打在沈妄心上。

    沈妄本要踏出的步子僵在原地,江栖鹤蔑了他一眼,“给你一息时间,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对面人沉沉长叹,霎时间,江栖鹤张手隔空一抓,将对街琴行中正对他那只琵琶招到手中,翻转持好之后,毫无章法地拨了一手。

    琴音响彻天地,化作亮白气刃直『逼』沈妄,所经之处,催花折枝,断瓦飞檐,尘埃四起。

    沈妄避了一个身位。

    暮叹花瓣尚未落地,江栖鹤指尖又是一挑。沈妄依旧只躲不还,脚下步伐渐渐靠近江栖鹤。

    那音刃去势汹汹,失了目标,撞入那方青墙,将院墙齐齐斩断。

    青莲小调般的檐,巧心搭建的镂空石窗,以及爬满墙的藤萝,皆于此刻,轰然塌陷。

    惊叫声自院墙后传来,江栖鹤眉尾高扬,眉头微皱,轻嗤一声,“沈掌门,你是觉得接下江某人的招,会脏自己的手吗?”

    他怒时的模样也是那般惊绝,眸中微光闪烁,下颌抬起,脖颈绷成一条流利的线。沈妄垂袖站在江栖鹤半丈开外,瞬也不瞬地凝视他,情绪极为复杂。

    “栖鹤,与我回去吧。”沈妄开口,“当年孙如年的尸体被你葬在了太玄山御廷峰下,难道你不回去祭奠一番?”

    江栖鹤眼角不甚明显地跳了一下,落指于弦时气势暴涨。弦声铮铮然,音刃亮到极致,一道直刺沈妄胸前,另一道绕去身后。

    “别转移话题!”他喝道。

    沈妄终于出手了,他抬掌将身前的音刃化开,又挥袖挡去身后那道,接着手指一伸,方才塌陷的大片院墙倏然恢复原样。

    他们师徒朝夕相对百余载,江栖鹤了解沈妄得很,不消细看,便知他这是为了不多生事端。

    沈妄岂止不想生事,还单手结了印,在巷中布下结界。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要和我打可以,但乖乖在结界内打,省得一会儿还派人善后处理。

    这套动作如同五百年前,做得行云流水,连个顿都不打。

    瞧瞧,多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师父,深情一如往昔。

    江栖鹤眸中冷意更甚,他飞身掠至檐顶,踩着微冷的瓦,居高临下睨视沈妄。

    “当年你随手『插』在窗外的桃枝,我将它种活了,再过一月,便会开花。长宁殿后你埋下的酒,也五百年了,替你守酒的鹤,还在等你。”沈妄迎着江栖鹤的目光,声线柔和,“随我回去吧,当年你受的苦,我会想办法偿还。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江栖鹤假装思索一番,“若是我要你将掌门之位让与我呢?”

    沈妄未有丝毫犹豫:“你想要,拿去便是。”

    闻言,江栖鹤极轻地挑眉,眸眼间有一闪而逝的讥讽。

    他半垂下头,眼睫轻颤,瓷白的指在弦上『揉』动。

    “若我,要你杀尽这三江七州十二山里的——当年『逼』过我的每一个人呢?”约莫过了十来息,江栖鹤慢悠悠道。

    “你——”沈妄瞪大眼,语调高扬,但片刻后弱下去,化作叹息,“你这是何苦?”

    江栖鹤也叹了声气。

    沈妄还欲再言,江栖鹤在高处抬起手来,慢条斯理地伸了个懒腰。他连冷笑的表情都懒得再维持,上勾的唇角垂下去,眸眼重回淡漠,似一汪波澜不惊的深湖。

    这副模样清冷孤傲,『露』出的一截手腕与脖颈,白得凝了一层光,乌檀木『色』的发被风掀起,整个人飘然渺然,仿佛随时会消逝去。

    这幅表情,这般姿态,与五百年前,江栖鹤同意下虚渊,镇罪孽海海时如出一辙,沈妄眼角猛地一颤,大喊江栖鹤的姓名。

    他话音落地,江栖鹤抬手往弦上猛扫,四道音刃浮空,却是汇到一处,拼凑成剑。

    江栖鹤抓住这虚化而出的剑柄,纵身跃下。

    陈旧的白『色』衣袍被风吹开,乌发翻飞,他真当如一只展翅而来的鹤,划破清冷初春白昼。

    接着寒芒一点,身形如电,江栖鹤『逼』至沈妄身前。

    这一剑,势很重,如同昔时吞天噬地的洪流;意却轻,仿佛再平凡不过的枯叶坠地。

    沈妄以食指和中指架住了他的剑势,却对散得无处不再的剑意无可奈何。这不是他以前所熟悉的春风剑,这剑意太淡了,根本难以捕捉。

    不愧是落地即被天道选为十圣之一,纵使他是带领江栖鹤入道的人,纵使这五百年间,他勤耕不辍修行,也对江栖鹤无以招架。

    “怎么,沈掌门是忘了该如何出招吗?”江栖鹤身形滞于半空,浅『色』眸子凝视沈妄,语调清淡。

    沈妄的唇动了动,但江栖鹤没等他回答,便在这人手上借力,飞身倒退到一丈外。从脸侧垂下的乌发扫过沈妄手背时,凉彻如水,不带半丝留恋。

    周遭响起细微破碎声,沈妄兀然转头,惊觉结界边缘正在破碎。

    ——原来江栖鹤这一剑,目的根本不在于他,而是破坏此方结界。

    那音刃化作的剑归于虚无,江栖鹤手腕翻转,隔空折来一根树枝。

    “沈妄。”江栖鹤掀起眼眸。

    这一眼,慑得徐徐下落的结界碎片止住倾颓之势。

    这一声,『逼』得浩浩寒风自平地起,吹得零落残花碎为齑粉。

    江栖鹤握着树枝,做出神都剑招的起势。这是他修习百余载的剑法,凝在深雪中,又春风化雪,剑碎星河。

    脚下步伐变换,“剑”身带出银芒,江栖鹤又道:

    “五百年前,你们跪在我脚边,求我死在虚渊,替你们平息罪孽海的怒火,还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你把剑架在江眠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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