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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一夜死七次-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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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着,他扯动了肿着的唇角,嘶了一声,又立刻将笑容掩了下去。

    迟墨不动声色地笑了。

    师父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不着调的暗卫,也不晓得这么胡来是否会受到处罚。

    她当然是不知穆梵的来历,只当他是唐淮墨知晓了他们的行踪,特地派来护卫他们安全的,一心只以为穆梵扮成采花贼自是有他不可说的缘由,却不成想,他就是好看乱子罢了。尤其是唐淮墨的乱子。

    眼见着迟墨扯开被子整了整又要躺下继续睡,穆梵不由挑了挑眉:“美人这是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我共度良宵了吗?”

    然而迟墨却只是将被子抖开,抬起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穆梵死性不改,打开手中折扇用扇面掩住了自己红肿的嘴唇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笑嘻嘻地凑到了床沿,“月色正好,我们就不做些什么?”

    “月黑风高夜,倒是挺适合杀人埋尸的――”

61。第61章() 
月黑风高夜,既不适合杀人埋尸,也不适合红烛苦短。

    “今天比较适合赏月。”

    穆梵一本正经地把迟墨拉上了琉璃瓦铺成的屋顶。

    宫里的屋顶多是这种材质的,远远看去被月色覆盖着的飞檐斗拱皆像是突然有了生气,在夜色的宣张下显得越发的栩栩如生。

    只是这澄亮的琉璃瓦虽如火树银花一般,美丽得不可方物,同时却也有着另一种致命性。

    那就是薄和滑。

    这大片的琉璃瓦建着可不止是为了好看。

    若是轻功不过关的人踩在这琉璃瓦上就算没有一脚踏破而摔下去也多少会发出几声声响。

    就比如迟墨。

    她不是轻功不过关。她是完全不懂轻功。前一脚才踩上檐口,下一秒就直接踩碎了瓦片整个人差点没从屋顶上摔下去。

    虽然穆梵眼疾手快地把她捞进了怀里,但是却仍没能避开碎落的瓦片从屋檐上掉落下去的声音。

    当碎片击落在地上时,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而后耳边传来侍卫调动的整齐的脚步声。

    穆梵果断地抱着迟墨转身就跑。

    迟墨也很是配合的一声不吭。

    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是站在另一个屋顶上甩去了那些侍卫的影子。

    穆梵摇了摇手中的那把将“美人如花”对着迟墨的折扇,从容地坐了下来。

    很是随意的坐姿,甚至连衣摆都没抛开便肆意地席地坐下。

    用手中折扇挡住自己依旧红肿的嘴唇的穆梵以寻常人的目光看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美到风流的少年郎,即便是流年都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这点倒是与唐淮墨格外的相似。

    “这个是舒景岚的寝宫。”

    见迟墨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如临大敌的意味,穆梵忍不住想笑。

    明明之前对着他这个采花贼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却仿佛颠倒了模样——

    他轻笑伸手握住她皓白的手腕,伸手一扯就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既然是她的寝宫,那就随意了。”

    迟墨措不及防地被他拉了下去,脚下一个趔趄就摔进了他的怀里。

    穆梵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就将她一托,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在这期间,他们身下的瓦片发出了一声极为微弱的响声,好在没掉下去。

    迟墨颇为谨慎地往前探了探身,看了眼凌空的翘角朱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取舍之下,她还是决定让穆梵抱着自己好了。

    穆梵从她那两眼中就看穿了她打的什么主意,忍不住笑了一句道:“鬼灵精的小丫头。”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穆长风能养出来的啊。

    头顶的星星像是参合着某种规律,明明灭灭,连绵不休。

    亘古横空的星河从他们的头顶铺设而过。

    穆梵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头顶天環之上镶嵌着的星斗,问道:“小丫头,有人教你认过星星吗?”

    他现在已经懒得去装出一个采花贼的样子了。

    很少有人能在浩瀚的星空下继续做出伪装。

    最起码,他不能。

    迟墨回身看了他一眼。穆梵正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天空,深色的眸子沉下了天宇之上夜空星星点点细碎的光,因桑兰而还带着几分过分妖冶的红色的唇角轻轻地往上压着,看起来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于是她又回过了身,学着他的样子将头抬起,摇了两下。

    确实没人教过她认头顶的星星。

    于他们而言,头顶的星球早已经是被征服了土地。

    而人们一向来只垂涎于自己所没有的,却对自己所拥有所占据的视而不见。

    这大概或许就是生而为人的愚昧之处,哪怕他们已将科技发展到了一种如何登峰造极的地步。

    听到迟墨这么说,穆梵不由挑了挑眉。

    那张无时无刻都带着几分风流戏谑的面容上此时被几分孩子似的兴致勃勃所取代。

    “那你听好了。”

    这是一种谈到自己擅长领域后等不及想要显摆的表情。

    “那个——”

    穆梵伸手指向头顶斜前方的一颗星星,“就是那颗最亮的星子。”其实这些星星的亮度对于迟墨而言都是一样的光度,只是穆梵说了最亮的,她也就顺从地点了点头。

    穆梵道:“那个就是紫微星。”

    迟墨知道这个,它的别称就是北极星,听说是用来指路的,虽然在新时代它也就只剩下一个摆设的功用了,剩下的最多的也只是让学生计算它的模拟星转周年。

    “那个是斗数之星。”

    穆梵说道,“帝王之星嘛,唯我独尊、至高无上。同宫、相邻宫、对宫及三合会宫中的诸星曜暗可定吉凶。”

    但说完之后,他就又皱起了眉,低头对迟墨抱怨,“其实我挺烦说这个的。”他蹙着眉,“看个星星就好好看呗,还非得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星象、劳什子的命宫。”

    对于他的这句话,迟墨倒是深以为然。

    他们只是看个星星,也不是以占星卜卦为生,对那些星象命宫的一知半解也就算过的去了。

    穆梵似乎不太想继续说紫微星了,就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星星,说道:“那个是北斗九星。也挺好看的对吧?”

    其实就是北斗七星的旁边又加了两颗辅星。

    只是后来辅星渐渐隐失,成为“七现二隐”,才变成了后来的北斗七星。

    迟墨不是读这个的,对于这些也只是懵懵懂懂,多是穆梵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时不时他会沿着星辉的道路比划两下,打出几个莫名其妙又很有趣的手势来问她像不像、好不好看,她点了点头,便会说像,又说好看。

    这么看着,天宇中的星星也被认去了许多。

    但实际上,斗转星移,就如同时间和流水是不断律动着的,星星亦然。

    穆梵所告诉她的星星不过是这一地点这一时刻他们用眼睛所能看到的罢了。而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他们双目所不见的星星却又不知凡凡。

    这个穆梵自然也是知道的。

    “最开始学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就说了——什么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人的命途。有明有暗。今天陨落了一颗,明天又会升起数颗。”

    穆梵似乎不太乐意说这个,“说实话,挺烦的。每天就是命命命的,动辄就天道之下,不可拂逆。”其实从他眼底深深看去,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像是深恶痛绝。

    听他似乎冷笑了两声,迟墨便坐在他怀里扭回了半个身去看他。

    穆梵看着她,瞬间就笑了,“小丫头这是拧麻花呢?”

    他抬起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即便是不笑也挑着狭长的眼尾显出几分风流意味的眸子骤然储满了浓浓的笑意。

    迟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了他是真的在笑后就慢吞吞地将手抬起打掉了他掐着自己的手,那故作不在意的表情简直就让穆梵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发笑。

    怎么穆长风家的小丫头越看越可爱呢。

    难怪他这么宠着她。这样沉默寡言又乖顺贴心的小姑娘换谁谁不宠?

    又不知在檐顶坐了多久,迟墨已是半闭着眼睛靠进了他护在自己身后的怀里。

    穆梵不晓得是用了什么法子避开了在永明宫周边巡逻的侍卫,静静地坐着看着头顶涌如奔腾长河的繁星。

    他抱着迟墨,就像抱着一朵花。

    娇娇软软的一朵花,就这样攀附在他的怀里。

    穆梵仰头看着星空,突然觉得胸口一沉,垂眸一看才发现是迟墨睡倒在了他的怀里下意识地将整个身子都向着他的方向蜷了过来。

    他一时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气愤,只觉得这姑娘竟能在他这采花贼的怀里睡过去了也倒真是胆大,若他要真是采花贼她岂非是在劫难逃了——就算他不是采花贼,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啊。虽说……年纪是大了点。咳,其实也没比她大多少来着,就百来个月罢了,也不算大。

    他这么宽慰着自己,心说反正要比穆长风小。

    至于是小几个月还是几天——这便算了,没有勇气深究下去了。

    将身上脱了又穿,穿了还的脱的外套盖在迟墨的身上,穆梵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抱着的重量让他下意识地轻轻掂了两下,只觉得轻若无物。

    “怎么这么轻,穆长风怎么养的——”

    穆梵抱怨的话语脱口而出。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眼神放在了怀中迟墨散开的长发上。

    没有哪一个女子在入睡时还将头发束起,她自然也一样。

    如雪的长发曳落在他的胸口和腕间。风吹几度,长发倚风慢摇,翻卷着泛上他微微分开的手指间,仿佛将他的手腕与指尖一并缠起。

    穆梵终究还是空出一只手,将带着她长发的手指慢慢地抚上她单薄的。

    “到底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傻孩子。”

    白发随着他的手指游移的速度一寸寸的脱落,垂在她的唇角,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长发更苍白,还是她的眉眼更加的残弱。

62。第62章() 
迟墨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棉被厚厚实实的盖在身上,悄无声息的宫殿披撒下初升的光芒,昨晚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梦中梦。

    只她的床沿放着一张纸笺。

    她拿起纸笺,上面只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美人儿,我还会来找你的。”

    的字最后一笔延下时,被拖得长长的,又在收尾的时候往外一勾,倒是轻狂,很是有他疏傲的感觉。

    这暗卫真是闲的没事做。

    看完了之后的迟墨只有这么一个感想。

    她将手上的纸笺一折,送入一边燃着烟气的香炉中。

    这毕竟是后宫内闱之中,一切皆需谨慎。

    换上了一身小皇帝送来的鹅黄色的襦裙,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粉嫩颜色的迟墨难免觉得有些局促。

    她拢了拢耳边的长发,最后也只用了一根黛蓝的发带绑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她走出房间,却正看到有一道茶白的身影踱着日光慢慢地向着她走来。

    仿佛是未曾预料她会站在门口,南久卿先是一顿,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透着一种晶莹剔透的疏远与淡漠。一刹,眼前一身衣白的青年和回忆中踏月而来的身形相重叠,迟墨在瞬间有种他已经恢复了记忆的错觉。然而下一秒,一身温润谦和的青年便整个的扑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娘亲——”

    他这么喊着,俯下|身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发顶。

    “卿儿一晚上没见到娘亲了,好想娘亲啊。”

    迟墨果断地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没一巴掌把她拍开就不错了,还能这么热情地抱过来呢……

    她这么想着,倒是没看到抱着自己的南久卿垂下流转着暗芒的深色眸子。

    她比他要矮上许多,被他抱着时整个人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自然是什么都不看到。

    南久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抱着她,将下颚靠在她的肩头,慢慢地将脸垂下,埋入她的肩窝处。

    迟墨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味道。

    但这并不是草药味,也不是女儿香,而是如同霜雪一样的——飒飒的,几乎能听到冷声的冷冽的味道。

    淡到极致的冷,几乎快溶入另一种显得格外温暖的味道之中,模糊了明暗与冷暖的界限。

    ——为什么他能忍受她的触碰呢?

    恢复记忆后的南久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说失去记忆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那么他现在已经记起了一切,又为何不会抗拒她的触碰呢?

    仿佛是为了迎合心中的困惑,他动了动手指,手臂的力道慢慢收紧,将她更加用力地圈进自己的怀里。

    他将她缓缓收入怀抱,呼吸的声音在距离的迫近之下渐渐清晰起来。时间就此停止,甚至倒流,一切不确定或困惑都被沉落,所有跳动的思绪都因她而镇定。

    好像非但不讨厌,还——很喜欢?

    &&&

    早膳用过之后,迟墨就去永明宫给太后例行诊脉。

    南久卿自然也跟着一起。

    虽然太后是自导自演生了一场大病,但是好歹面子上的程序也是要过一下的,否则难道要说一朝太后是特意装病为了引一个男人过来吗?那不用小皇帝动手了,光是太后就能让她喝一壶的。

    这么简显的道理,小皇帝自然也懂。

    他也没想让迟墨真能配出相思病的方子,只让她好好调养一下太后的身子就罢了。毕竟装病总是先自损,再示弱的。

    迟墨便开了一个养生安神的方子。

    太后娘娘明确表示自己不喝。

    有这么一个妈,小皇帝估计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跟着就跑到了永明宫一通好劝。

    太后娘娘说不喝就是不喝,除非你让那个给我看病的小丫头来喂我。

    小皇帝百般无奈,但说其他的又没有用,只好答应了。

    对此,无辜的迟墨表示:exo me?这我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关系,她顶多算是一个三角恋中被牵扯到的小角色,但谁让她是唐淮墨的徒弟呢。谁的徒弟不好,谁让她偏是唐淮墨的徒弟呢?

    皇太后,先皇,唐淮墨。

    这三个人的事情就连小皇帝都不好插手,也只能委屈她了。

    为人徒弟,总是要为师父担上那么一点的,哪怕是无妄之灾。

    更何况,天命或不可逆,君命或不可违。小皇帝都已明确下了指令,这还要她怎么回?

    因此迟墨也只好天天向着永明宫跑。

    身后珠環腰佩的宫女提着朱红的食盒,食盒里放着熬好的药汤和各色的小点心和蜜饯——后者是在喝完药之后用来祛除口中的苦味的。

    这当然不会是迟墨能够想出来的。

    想也知道是小皇帝。

    他的孝子情已经深深地令迟墨所折服了。

    太后听迟墨夸过小皇帝。

    太后自己也承认,“他是个乖孩子。”

    她这么说着,脸上却是苦笑着。

    迟墨适时地将从宫女那里接过的药汤递了过去。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也不管苦涩的药汤浸在舌根,又说,“他从小就让人省心。”

    她说了一件事,是小皇帝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小皇帝还不是小皇帝,他甚至不是太子,只是一个皇子。

    然后,这个小小的皇子去种了一盆花——

    “花?”迟墨有些疑惑。

    “是啊。”

    太后收回有些走神的思绪,笑了笑,捧起手中的药汤又小小地喝了一口。这种斯文秀气的喝法让迟墨不敢苟同。

    “一盆金色的万寿菊,说是要送我的生辰贺礼。也是难为这孩子每天从上书房放课后就去御花园倒腾这东西。”

    她轻笑了两声,尾音中难得带着几分真切的笑意。

    迟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太后于是又说了几件小皇帝小时候的事情,也不屏退左右,就这么枕在软榻上倚着身后的冰枕对她细声说着。

    迟墨无所谓地听着,偶尔应一声证明自己是在听着的。

    就在太后说到小皇帝有一次下观鱼台子想摸条鱼上来时,有一个一身水蓝宽袖的宫女款款行来。

    她俯身在舒景岚的耳边不知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却令她将眉都皱了起来。

    舒景岚于是看了她一眼,“他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宫女笑而不语,主子的事儿她们总是不好议论的。

    好在舒景岚也没真的想听她的回答,将手上还剩着一半的药碗递了过去,说道:“他既然来了,就叫他进来吧,我也是许久未曾见过他了。”

    那宫女接过便俯下柔软的腰身,温声应了一声“诺”就以这样的姿势小步往后退了几步,等退到了檀炉的桌旁这才又直起身,回身向殿门走起。

    不多时一个锦衣玉冠的青年便从漆红的正门走了起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舒景岚拨了拨手上殷红的玳瑁,将眼眸垂下的动作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她这么说着,话语中却是藏了几分笑意。

    迟墨瞬间便反应过来了,这该是贤王云久辞,舒景岚的幺子。

    后宫一向是尔虞我诈与八卦最为盛行的地方,他们暂居的地方虽说清净,但也免不了传来几句流言蜚语,迟墨权当下酒菜听了过来。

    先皇云逸楼平生后宫就仅有两个女人。

    一个是皇太后舒景岚,另一个便是皇太妃封箬韵了。

    有传言说先皇即位初期对太后厚爱有佳,恩宠不断,帝后和谐,鹣鲽情深,云逸楼甚至许诺舒景岚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若是他再昏庸一点,那么估计也是能做出烽火戏诸侯只为付取一笑的事的人。

    只是云逸楼并不是一个昏君。而他对舒景岚的承诺也止到第五年开春。

    ——红妆开十里,筵开吉席醉琼觞,银蟾影连城。

    云逸楼迎娶封箬韵的时候摆了整整五十台嫁妆,金银珠宝各色手玩更是如流水一般涌入封家。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许下复又毁去的承诺才最可笑。

    迟墨不知那时候的舒景岚是否是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舒景岚显然也没有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意愿。

    她膝下三子,长子云锦黎,幺子云久辞。唯有次子死于幼年的一场天花,销声匿迹。

    有人猜测云久辞的名字便是她因为次子早夭的缘故才取了这样的名字。

    否则,久辞——久辞。这样不吉的名字如何能在宫中站住脚?

    虽然迟墨倒是觉得这名字说不定会更有深意。

    正这么想着,舒景岚身前的青年便起了身,抬起了清俊的面容微微讪笑着,“母后是哪里的话——”这么说着,话音在看向舒景岚身侧坐着的迟墨倏得戛然而止。

    “你……”从他口中带着几分诧异地吐出了半个字眼,便没再说下去了。

    迟墨将他认出来了。

    这不是风月阁中帮她装了门又听他念了一整晚的医书的人吗?

    还真没想到堂堂贤王还有逛花楼的爱好。

    她这么想着,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舒景岚,便出口随意调侃了一句:“贤王殿下是来听上次没念完的半本医书吗?”

63。第63章() 
云久辞:……

    舒景岚倒是有了兴趣,“迟墨念的是什么医书?”

    迟墨回答她:“是《黄帝内经》。”

    “这书你师父也爱看。”

    迟墨:……不要提我师父,谢谢。

    在场的两个当事人都将声音静了下去,反倒是舒景岚,也不知什么缘由的,她突然笑了起来,虽有病态但依旧照人的容色中透出几分盈盈的笑意,这样的笑意比之寻常的时候更加动人。

    “他那时还喜欢看《千金方》和《伤寒杂病论》——迟墨可有看过?”她问她。

    迟墨只好回道:“看过的。”

    而且看的都是唐淮墨做过笔记的。

    “既然看过了便念来给我听听吧。”

    舒景岚叫人去拿医书。

    迟墨推辞无用,只好照做。

    只是可怜了云久辞,上次听了一本《黄帝内经》,这次听了一本《千金方》。

    等小皇帝下了早朝赶到永明宫的时候,迟墨已经念了十多章了,云久辞坐在一边昏昏欲睡。

    舒景岚撑手扶额倚在冰枕上,听到迟墨缓住了继续念的声音便就睁开了眼,正巧看到了止住宫女与太监行礼的小皇帝,“皇儿如何来了?”

    “来给母后问安。”

    舒景岚谑笑着扫了一眼一边坐着的云久辞,道:“那你们兄弟可真是心灵相通,连给我问安都赶了个巧。”

    听她这么说,云锦黎也是看了一眼云久辞。

    云久辞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就立刻坐直了身,僵僵地虚靠在太后的身边。等小皇帝将眼神移过去的时候,他就马上将头垂下,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

    小皇帝当下就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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