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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悦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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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宴步履未停,回答他的声音像是在他耳边,又像是已经随风远去。他说,“借你吉言。”
回到小巷里的宅院后,苏宴叫来砚一,吩咐道:“去给封大公子寄一封信,多谢他能鼎力相助。此地不宜久留,今晚我们便启程出发。”
“那三千副铁甲?”
“自然留下。我可曾说过要完璧归赵?”
砚一点头。想问砚三的事,但又开不了口。
苏宴已经转身去找砚三了。
刚进院子他就找了人为砚三查看伤势,这会儿去见他时,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整齐搭在肩头,露出清秀的一张脸。
苏宴挥退下人,走到榻前,颤着手想要抚上他的眼睛,却在仅有一厘之遥时停下。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迅速收回手。
“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眼睛。”他郑重地说。
砚三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必了,爷。”
从小他和兄弟们在一起练武,他就是最没天赋最不能吃苦的那个人,最后如果不是他有幸能跟在爷身边,可能连命都会没有。
如今不过是少一双眼睛,对他而言,差别不大。
“我做事,从来不是靠眼睛的。”说着,他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一些,“这一点别人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吗?”
“我在恭王府地牢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爷什么时候会带着人来救我。晚上伴我入眠的是鼠叫虫鸣还有那些与我素昧平生的人受刑发出的凄厉惨叫的声音,每天醒来我都能闻到的是饭菜的馊味,弥漫在每个角落的血腥味,偶尔还会有人死了以后身上散发出的腐烂的味道。”
他抬起头,继续用平淡的口吻讲述这几天的事,“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可是一想到大哥还有小九他们,我就觉得我还不能死,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他们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样子其实真的很吃亏。”
“你受苦了。”苏宴涩然道。他第一次意识到言语的力量是如此浅薄,大概是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无论说什么都有种轻描淡写的意味。
砚三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这样想着想着,你们就来了。爷,我曾下过要死的决心,还怕失去一双眼睛吗?我真的没关系,您不要愧疚。”
第三十八章()
丞相一连多日未曾露面;王都人民等得心焦如焚。但是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众人奔走相告;谈及此事便喜上眉梢:那个从前折腾他们;后来又折腾丞相的顾昭顾小姐终于要走了!听说是要去江南;虽然不知道这一去得去多久;但是只要她走;就已经是一件足够令人开心的事了!
顾昭已经收拾好了去江南的行李,也不多,几身衣裳;一匣首饰,还有给外祖母等人带的各色礼物,以及一本兵书。
说起来;这书还是她在除夕夜那时候从他书房里顺出来的;不过天地良心,她可没有想将这书占为己有的念头;当时她只是想拿回府研究研究;谁知道后来就忘记还了呢?
索性她要去西北;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把书带上;毕竟这是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的唯一和苏宴有关的一样东西了。指不定到时候能起什么大作用呢?
“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沉棠从门外推门进来;看见单手支着下巴的顾昭,“王小姐他们都来了”
“都来了吗?不是约了午时?来这么早做什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去。
沉棠跟在他身后;“正是呢。”
明日她就要离都了,昨夜与父母谈过之后,母亲就问她可要办个小宴,邀她交好的姑娘过府来吃个便饭。
顾昭想了想,是这个理,于是今日一早起床便兴冲冲写了帖子让人给傅家,楚家,陆家,宋家,王家都送去。
这个时候虽然仍旧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但是王都里,像他们这等身份的人,是向来不讲究此般男女大防之事的,只要不会传出丑闻,纵使真有哪家多情儿郎与妙龄小姐私定了终身,众人也都只当是又成了一桩佳话。
顾昭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来了。
到花园时,就看到宋问渔与王嫣在一处,楚阕,傅宣和,陆从嘉,王颂庭在一处,眼里顿时有笑意泻出来,“你们来这么早?”
陆从嘉站起来,“王都里传得风风雨雨,都说你要去江南了,我还没放在心上过,结果今日一大早就看到你送来的帖子,顾昭!你不厚道!”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将手里的檀木盒递出去,也不说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嫣隐晦地看了哥哥一眼,随后出来打圆场,“顾小姐若真是不厚道恐怕也就不会有今日了。陆小侯爷这样会说笑,倒是令人不曾想到。”
她说完,身后的婢女也奉上一个盒子,顾昭看了眼,委实有些不敢接。
不知道这回又会送什么,她觉得就算是根草也没事了,毕竟前两次从他们手上收的礼都太贵重。
说起来,如果不是他们送的礼都这般贵重,她今天也不会请这两人过来了。毕竟交情都摆在那儿。
不过她还是迟疑着,将盒子接过来,其余人也都纷纷奉上自己准备的赠别礼。
楚阕是其中情绪最激动的,眼眶都已经有些红了,“老大,我在王都等你回来!”
顾昭一巴掌往他肩膀上拍过去,“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不是想去西北?在王都等我就能耐了?”
楚阕这人,从他爹往上数三代都是武将,结果临到头来却是除了他爹这么个文官,从楚阕出生以来,所有人都把期望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够重竖军旗,再振家风。
他也等着十七岁后能去西北,追随善谋略,知兵道的恭亲王殿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
如果这话搁在以前,楚阕一定会点头,只是现在他吸了吸鼻子,“可是我要是不在王都,我怎么见你?”
与他不甚熟悉的王颂庭兄妹,以及一旁的宋问渔已经看呆了。
顾昭咳嗽两声,觉得有些丢人。不过好歹这是自己的小弟,她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你要能耐点,真的到西北去立下了赫赫军功,那我就来看你,行了,别磨磨唧唧的。”
傅宣和性子稳重,只对她说了句“保重。”
“又不是不回来了。”她苦笑道,“我们去折曲台吧,我让人在那里备了宴。”
折曲台座落在国公府西南方向,挨着顾昭的堆云馆。与王家的亭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湖中央。
只是顾家的折曲台却是在一整块木板浮在水面上,走上台,有巴掌大的小莲叶漂在四周,水边长着一丛丛菖蒲,风吹过来,有低低的蛩鸣声响起。
折曲台正中央是一片红绸布铺在地上,上面有丫鬟早已布好了菜,诸人席地而坐,再没有谁谈及顾昭将要离开的事情。
*********
与几人一同吃过饭之后,顾昭又出门去了。这是她和江楼月早就约好了的。
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王都突然下起了密密的小雨。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目之所及能见到的街景人物组合在一起,清新得像一副初初完成还散发着墨香的水墨画。
这时顾昭正撑着一把油纸伞等在春荫河边的柳树下。这是他们约好的地方。
“顾小姐。”
正在顾昭想着她把人约出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见穿青色袍服的江楼月,颔首而笑,“江公子。”
“一别数日,江公子近来可好?”
“顾小姐,以咱俩的交情,扯这些有的没的可就没意思了啊!你有话不妨直说,大家都是爽快人,何必弯弯绕绕的?”江楼月走到她跟前,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河心,惊散一片游鱼。
顾昭笑了笑,想学他的样子蹲下去,可又舍不得裙子,于是站着,道,“我们上次在拂寒楼,我可是巨细无遗地回答了你的问题。”
“是。所以呢?你是想让我帮忙还是要问什么?”江楼月吊儿郎当地问,眼里满是戏谑。
“我想问苏丞相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她眨了眨眸子,想起什么似的,又连忙补充道,“就是那种不为人知的”
江楼月“呵”了一声,“他啊?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只是都半个月没见他出丞相府了,说不定哪天他就病死了,你还关心这个做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啊顾小姐!”
这话说出来,如果换个人估计也就信了。可是却骗不过顾昭。她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贴近大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很快眼里就浮上水汽,“曾经沧海难为水,江公子,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怎么能懂我的心情呢?”
“咳咳,”江楼月被口水呛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从一个女子口中听见这种话,尤其还是对苏宴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姑娘莫不是眼瘸吧?
不过他虽然满口答应,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苏宴究竟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喜好。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觉得苏宴这厮,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他似乎一直是非常克制、清醒地活着。
他看了眼有些急切的顾昭,昧着良心道,“苏宴这个人吧,从来不会主动地去和人接触,他喜欢主动一些的姑娘,能够忍受他常年板着一张脸,还不会说话这两个毛病,能对他死缠烂打的姑娘就更好了。我当初与他在一块儿,全凭我这舌灿莲花的能耐和三寸厚的脸皮。”
顾昭认真听着,又认真想了想,最后认真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苏宴就是这样,虽然总是跟她说“别再来了”“别跟着我”,但事实上她要真去找他,也还是不会被拦在门外。
他也许就是享受着这样被人追逐的乐趣吧?
雨势更大了些,江楼月拍了拍有些湿的衣裳,看见顾昭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忍不住扶额,其实这姑娘可能是心有点儿瘸。
但是话都出口了,覆水难收。他觉得,或许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也没什么事吧,只希望顾昭永远不要发现这些全是他胡诌八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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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她要去江南了。”
“嗯。”王颂庭点头,“我知道。”
王嫣看着园子里刚被斜斜春雨淋湿的细柳,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隔一会儿便往池塘里撒一小把鱼食。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哥哥说话,她不禁轻声问他,“那你怎么办?”
王颂庭正想问她什么怎么办,又突然明白了妹妹的意思,笑道,“我自然是在王都等着她回来。”
一朵花从枝头跌落到水面上,抢食的锦鲤瞬间散开。
“三皇子党派近来愈发猖獗,端国公又开始在明面上支持太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要在王都替她守着她的家人。更何况王家也离不了我。”
王嫣目光从水面上的落花移开,在漆了垂枝海棠纹样的钵里抓出最后一把鱼食撒进池子里,垂下眼,不再多说些什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王府外有一名女子伫立着。
直到丫鬟在一旁再三提醒她该走了,女子方才离开。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贺兰因。
从上巳节之后,她在贺府便再没出过门,今天出来是因为她听说顾昭要走了,宴请了交好的公子小姐一起用了顿饭,这才想到要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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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宜远行。
顾昭其实还想再进宫一次,提醒皇后与太子殿下地方萧暄,前些日子她为了说服父兄明面上站出来支持太子殿下,便忘了这回事。
只是她现在终于想起来,却又发现来不及了,她只能去与哥哥商量这事。
可就在她往哥哥书房走的时候,母亲院子里的丫鬟却来请她。
她以为是母亲有什么事,可是丫鬟却将她带到了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两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并坐一列。
愈走近,顾昭心跳愈快。
第一次在长安街上惊鸿一瞥,第二次在宫道上匆匆擦肩,而这一次,他们却要如此近距离地在一处。
顾昭的脚像生了根一般,在原地无力动弹。她实在没办法再往前走一步。
萧晔去拉她的衣袖,面带委屈之色,“表姐,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坏!为什么要去江南都不同孤说一声!”
他真的不是表姐的小可爱了吗!
顾昭艰难地笑了笑,“殿下怎么与三皇子一起来了?”
萧暄抬眼睨她,“本殿下来不得?”看见她耳边有流苏斜斜垂下,鬼使神差般地,他伸出手,从她脸颊边擦过,想为她扶一扶她鬓边的步摇。
可是还没碰到,就被顾昭躲开。
眼见他的手伸过来,她来不及多想,猛地往后退去,腰部不小心撞上后面的桌子,疼得她眼里一下子飚出眼泪,眼眶霎时红了起来。
像萧暄从花园里路过时看到的被雨打湿海棠。
萧晔尚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反应过来要去扶表姐起身,正在这时候就听见三皇兄漠然地道了声,“抱歉。”
被萧晔扶起来的顾昭不经意间与萧暄对视了一眼,但她低下头,没理他。
腰间很痛,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会不会引起萧暄的怀疑。
“殿下,您怎么来了?”顾昭暗中使力捏了捏萧晔的手,开口尚带着鼻音。
“孤听说你要去江南了,便向母后求了恩典,想出宫来看你,遇上了三皇兄,于是便一起了。母后让孤给你带了东西,已经放在舅母那儿了,表姐你到时候记得去拿。”萧晔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随后又关心道,“表姐,你没什么大碍吧?”
“有些疼。殿下与三皇子早些回去吧,我这样,也招待不了你们。”她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始终不看萧暄一眼。
萧晔遗憾地看着她,“那你待会儿叫人好好看看,孤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表姐,你要记得时常给我写信啊!”
“好。”顾昭温柔地看着他,欣然应允萧晔的请求。
亲自将萧晔两人送出国公府后,顾昭松了口气,往姜氏的院子走去。
她想看看,姑姑让殿下给她带了什么东西。
一到步月苑,姜氏就知道了她的来意,让人将方才太子殿下带来的一口小箱子捧出来,“拿回去看看是些什么东西吧,别忘了写封信教人带进宫去谢谢你姑姑。你待会儿便要走,时间紧,想进宫去当面道谢是不可能了,但心意好歹要让姑姑明白。”
“我知道的,娘,您放心。”顾昭接过小箱子,“您”她突然哽咽起来,未出口的话一霎时便溃不成军。
姜氏拍了拍她的手,“多多保重身子,玩够了早些回来,你也快要是一个大姑娘了,为娘真不知道你还能在家里留多久。日后出了阁”
下面的话她突然不忍心说下去,转眼间一双儿女都已经长大成人,眼看着再过不久两人都该娶妻嫁人,各自成家了。到时候这国公府又要冷清下来,她怎么习惯啊?
顾昭被母亲这幅愁样逗笑,离别前伤感的情绪也被冲击得散了七七八八,“您想得也太远了,女儿明年及笄,出阁的日子还剩得远呢!”
姜氏嗔她一眼,“还不再去清点清点东西?长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可快些吧。丫鬟当真只带两个?一个婆子也不带的么?你那奶娘真不请回来了?”
顾昭眼里划过一道暗芒,摇摇头,“女儿先下去了。”
姜氏挥挥手,“去吧。”
堆云馆里,顾昭一边检查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想着奶娘孟氏的事。
按理说来,像他们这样勋贵人家府上的奶嬷嬷,放在平民百姓当中,身份算是很高了。就是一些小官之家的主子,见着他们府上的奶嬷嬷,也得客客气气的。
并且,国公府上下都对孟氏不薄,主子尊她,下人敬她,外面的人知道她身份的,也都看在国公府的份上处处给她几分薄面。
所以,一直到现在,顾昭都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孟氏毫不留情地就背叛了他们。
她醒来后没几天就寻了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出去,刚刚听到母亲提起来,顾昭心里除了厌恶再没别的想法。
但愿此生莫要再相见了。顾昭关上箱笼,想道。当初她一时心软留了孟氏一条生路,只希望她往后不要再撞到她面前来了。
突然余光瞥见一旁还有红漆木的一口小箱子,顾昭这才记起她竟然把箱子放到这里就忘记了,如果不是刚刚恰好看到,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她顺手将小箱子塞到要带到江南去的箱笼里,也不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径直走到书桌前,提笔开始写信。
她得告诉姑姑注意提防萧暄。此人狼子野心,不可小觑。
至于这话是谁说的,当然要推到丞相头上。
第三十九章()
不久前刚下了场细细的雨;从城门往回看;有迢递的春烟湿雾笼罩在整个王都上方;那些房舍屋宅还有长街短巷在顾昭眼里;全都远成了一句诗词;一笔墨画。
远成了极淡极浅的颜色。
她恋恋不舍地放下帘子。
正在这时;却听见有缥缈琴声从高处传来;悠悠扬扬,仿佛可以细化成一丝一缕抓住每个人的愁思离情。
“顾伯,你等等。”顾昭喊住正要驾车的顾长命;刚放下的帘子又掀了起来,她抬起头往城楼上望,只见那人一身白衣;正含笑与她对视;手指翻飞间琴音汩汩流淌。
是王颂庭!
大概是来给她送行?顾昭想明白,回以一个明媚的笑;无声地说了句谢谢之后;伸出手挥了挥;放下了帘子;道;“顾伯,驾车吧。”
隔得有些远;王颂庭只能依稀看清楚她嘴角的笑,还有她挥动的手臂。
一曲毕;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抱琴走下城楼。一边执矛的侍卫在他路过身边时迅速低下头,等人走远,方敢抬起头看他的背影。
贺兰因就在城楼下的茶坊门口,痴迷地看着王颂庭一步一步走下来。她想,终此一生,她大概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如王颂庭这样的人了,如果她一定要嫁人生子,那么那个人为什么,又凭什么不能是她?
顾昭走了。
他的眼里终于能看到她了吧?
“驾!”少年郎拽动着缰绳,一手挥着马鞭,朝贺兰因所在的方向策马而来。
贺兰因登时反应过来,往里走了走,避免了马蹄落下将污泥溅到她裙子上。
走到茶坊老板身前,掏了茶钱后便离开。
她不能这样贸贸然出现在王颂庭面前,上巳节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有余悸,她害怕他会讨厌她。
陆从嘉骑马出了城,放眼四野,没有发现一辆马车的身影。他沮丧地翻身上马,慢悠悠地骑着马回城。
本来他们哥仨都说好了要一起来送送顾昭,结果临到头来一人被叫回家里,另一个又死活找不到人,他只好独自前来。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来得及。
*************
苏宴带人离开西北后,一路途经各地,不断延请名医,只是所有大夫在看到砚三的眼睛之后都只对他摇摇头,救不了。
苏宴叹了口气,心里有火气也发不出来。砚三本身就敏感,双目失明之后,对身边人事物的感知更为敏锐。
“叩叩——”苏宴正在为了砚三的事有心,这时候却听见外面响起的敲门声,他揉了揉眉心,道,“进来。”
砚一看着他,“这么晚了,爷还没睡?”
“嗯。”
砚一的压力也很大。砚三出事,最自责的就是他们两人。苏宴知道他的苦楚,所以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按照我们的行程进度,后天便可抵达王都,小人前来是想请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走。”他拿出舆图,铺在书案上,借着油灯将路线指给苏宴看,“从合沂到王都,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从江南过去,二是从尧平路过。”
“你怎么想?”
“小人以为自江南而往王都更好。”
“江南?”苏宴略一思索,很快想清楚了砚一的顾虑,“你是担心走尧平的话,可能会让我的身份暴露?”
尧城是谌王的封地。他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卧病在床,如果从尧平过,届时若是暴露身份的确是一个隐患。
他想了想,“那明日就往江南去。”
砚一收起舆图,抱拳道是。
人走之后,苏宴也吹灭了灯。
他合着眼,许久仍未睡着。
门外是月明星稀的夜晚,草丛里有一阵一阵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地上透着清亮的月光,壁上也有。
他转过身,月光将房里的摆设照得很清楚,看着书桌上的油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丞相府书房里的琉璃灯。又想到顾昭,那个娇娇的小姑娘,若是在合沂这个小县里,估计一天都呆不下去吧?
意识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人和事,苏宴愣了愣,望着屋顶,开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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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一道窅河贯穿整条小镇,河两边是黛瓦白墙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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