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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悦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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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小姐也在,奴婢估摸着夫人的意思也许是想让您和她认识一下。”沉棠扯着她衣袖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她们家姑娘一向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要是不把她带过去,她今天可就罪过大发了。
顾昭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噗嗤”一笑,带着安抚的意味道,“行了行了,走吧。你家姑娘难不成还会欺负你吗?”
沉棠觉得,关于这个问题,她还是沉默比较好。
到了偏厅,顾昭与坐在上首的宋夫人问了好之后,便走到自己母亲身边,乖巧坐下。
姜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是你宋姐姐。”
顾昭又站起来,与宋问渔见礼。
宋问渔连忙起身还礼。
其实这王都里,又有谁不知道谁的呢。只不过没在一处罢了。
宋问渔见母亲与顾夫人聊得投机,担心顾昭在这偏厅里不自在,于是鼓起勇气主动道,“顾小姐不如随我出去走走?”
顾昭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两人并不熟悉,虽是一路走着,却没有话说。
最后还是顾昭打破这般局面,她饶有兴趣地问,“宋小姐的名字可是出自渔父?”说着,她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兀自小声哼唱起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宋问渔脸不争气地红了红,“是,是的。”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生硬,忙追加一句,“顾,顾小姐,你唱歌真好听。”
顾昭突然想起去岁宫宴上的一档子事,问道,“去岁宫宴我嘲讽李家小姐的时候,是不是你在旁边提醒我?”
宋问渔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事,有些受宠若惊地点头。
“你好像有些怕我?”顾昭拧眉,忍不住素手抚上自己的脸,她今天的妆容有哪里不对劲,显得很可怖吗?
“不,没有”宋问渔摇头。她不是怕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确切来说,是因为和这样的女子现在一块儿,她感到自行惭秽。
顾昭拉起她的手,分明比她还小一岁,却像个小姐姐一样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
宋问渔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她的手,然后慢慢扣紧,“顾小姐也很可爱。”
语毕,她停下脚步,呆呆望着前面,顾昭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也愣住了。
是王颂庭。
宋问渔心思玲珑,知道王颂庭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偶然,咬唇看着顾昭道,“我到前面去等你们。”
顾昭想说你误会了,可是宋问渔动作比她还快一步,说完就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顾昭只好硬着头皮与王颂庭打招呼,“王公子。”
王颂庭点头,“前些日子命人送来的四方农事集注,顾小姐可喜欢?”
“我”顾昭有些不好意思,“王公子,我觉得吧,你问我这话就想问一个无肉不欢的人素食好不好吃。”她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但是说完后就莫名地理直气壮起来:怎么能指望一个胸无点墨的人去喜欢什么前朝孤本呢?
王颂庭愕然,随后唇角浮起笑意,好脾气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这样一说,倒是让顾昭心里愧疚了,她想了想,坦诚道,“我说个实话,您别生气。就是我已经将那书送给哥哥了。”她又道,“其实认真说起来,我还是喜欢的。因为它值钱啊,并且对我哥哥有用。我这个人挺肤浅的,值钱的,有用的东西我都喜欢。”
他摇头,“顾小姐通透。”很多喜欢本就是建立在有价值的基础上,却鲜有人看得清这一点,或者说其实大家明知道,却不愿意承认。
因为大多数时候,纯粹比别有用心更令人动容。
顾昭再一次觉得王颂庭真是对她胃口,怎么能有人这么会说话呢?看在他总是对她不吝夸赞的份上,顾昭忍不住想同他探讨探讨人生哲理,“其实你看,这人世种种,不过胭脂泼梦向人间,秾华敛声往山河。可我就是一个顶顶俗气的人,偏爱浮华流丽的一切。”
她折了枝艳艳的海棠在手里,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家,吐了吐舌头,却也没有扔掉。
“顾小姐值得。”她值得华裳锦裙,金钗玉饰,也值得风暖晴明,良辰美景。
王颂庭觉得,这样一个姑娘啊,生来就该是被人捧在心尖尖上疼着的。
顾昭昂首,骄傲道,“我当然值得。”然后有点不好意思,语气又低了下来,“谢谢你啊,不过我要我先走了。”毕竟宋问渔还在前面等着她。
***********
宋问渔的及笄礼结束后不久,很多人就感受到了王都里风雨欲来的势头。
先是某天上早朝时,一向自成一派从不参与任何纷争的端国公首次站了出来,在派与三皇子党派的例行争吵中厉声呵斥了三皇子一系的官员,义正辞严地弹劾了中州知府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后来又传出吏部尚书贺成璧府上设宴,端国公拒不参加,转眼顾夫人又去给宋小姐当了赞者的事儿。
而这两天里,各大上流世家都接到了顾家嫡女生辰宴的请帖,唯独贺家除外。
贺成璧表面上不说,心里却已经暗暗把顾家记恨上了。
壁上挂了写意山水画的书房里,只听得他语气沉重,道:“顾勋那老匹夫,到底想做什么!当真是要与我们贺家撕破脸皮不成!”
他对面坐了个年约不惑的中年男子,全然不受他的影响,正怡然自得地品着茶。
“贺大人无需如此急躁,若真是与端国公撕破了脸皮也无甚大事。毕竟终究是走不到一条路上的。他往日里倒是端着,近来却不知如何藏不住狐狸尾巴了,竟公然与我们的人对上。”中年男子待他发泄完,终于悠悠开口,“不过,若待有朝一日主子荣登大宝,处置一个端国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贺成璧生气的原因倒与中州知府被弹劾无关,他只在意贺家的荣华。顾勋弹劾中州知府对他而言没什么,可顾勋前后对待贺家与宋家的态度成功让贺家在王都沦为了笑柄,这才是真正让他无法接受的。
现在王都的人怎么说他们,他不用打听也知道,无非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之类的话。可是听了面前人这一番话后,他却又冷静下来,是啊,事成之日,顾家也就离覆灭不远了。便先任他蹦跶些日子吧。
第三十六章()
三月二十七,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顾家在这一天摆起了大排场,来往路过的人都从知情人口中知道今天是顾家嫡女的生辰宴。
外乡人不知道这顾家嫡女是谁,向人打听,总有热心肠的人回答他,“这可是咱们王都一等一的贵女,从前是个混世的纨绔。”
“那现在呢?”外乡人好奇问道。
那人却是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想到他们霁月光风的丞相大人,摇了摇头。不是不可说,而是不好说。
对比起顾小姐从前的作风,他委实觉得现在她可好多了,不就是追个男人吗?
只是他虽这样想,旁人却未必见得——这可不是一个男人的事!那些男人怎么能与丞相相提并论?
乐声响起,他抬起头,顾不得再想这些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专心看着面前一行又一行人进去,这都是他们平常没法轻易见到的人物,譬如千金一出的戏班子,身怀绝技的杂耍团,成名已早的歌舞大家如这样的人,嘶,光是能看着就让他们觉得知足了。
而顾家却是能将这些人聚起来,就为了一回生辰宴,该怎么说呢,果然是人各有命啊!
外边热闹,里面也同样。顾老夫人与儿媳姜氏在前厅招待客人,正主顾昭却是在府库里随管家一起清点各家送来的贺礼。
只是不知道管家清点到了什么,匆匆与顾昭交代了两句便往宴客的厅堂里去找顾勋了。
彼时顾勋正在与众宾客交谈,陡然听见管家的话,怔了一瞬,与众人赔笑道,“顾某有点急事,先失陪一下。”
本来如果只是个生辰礼的话,但是不需要见惯世面主仆两人如此慎重。可是这礼未免太贵重了。
顾昭看着父亲一言不发地走进来,随后拿着礼单仔细对比拆开的礼盒里的物什,以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也不说话,静静等待着。
也没让她等太长时间,顾勋很快放下礼单,揉了揉女儿的头顶,“为父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没什么事。这贺礼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作为主人,昭儿现在更应该出去和你祖母,母亲一同招待客人。”
顾昭扁扁嘴,“好吧。”
人走后,顾勋沉沉叹了口气,“长生,找两个伶俐的下人把王颂庭带到步月苑书房去,你留下来,陪我一起找找之前的东西。”
这个王颂庭,到底想做什么呢?三尺高的红玉玲珑珊瑚树,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檀释上人曾佩戴过的佛串,这些东西用来当生辰礼,他是认真的吗?
“老爷,找什么?”
“之前太子不是令人送了宣朝魏邕的书画来吗,还有前一阵子我是不是得了一副玉棋,你帮我找找我放哪儿去了。”顾勋肉疼地说。
************
步月苑。
顾勋慢吞吞地朝书房走过去,是不是看管家一眼。怀里抱着两个锦盒的管家真的很想说:老爷,舍不得咱们就不送了吧。
可是这话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
到了书房门口,管家自觉地把锦盒递到顾勋面前,随后目送他进去,自己守在了门外。
门被打来,王颂庭转身看向来人,垂眸拱手,“国公爷。”
顾勋侧身避开这一礼,如果面前只是个晚辈,这么一个礼他受也就受了,可是这人不单单只是个晚辈,还是如今大邺朝炙手可热的第一世家家主。
“不知国公爷派人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顾勋将手里的锦盒放到他面前,斟酌了一下措辞,道,“王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我就直说了。今日我们顾家不过是为女儿办个生辰宴,你你送的礼未免也太贵重了些。
这礼收下从来没有退回的说法。然而我心里着实难安,”他的目光在两个锦盒上停留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区区薄礼,也不知能不能入王大人的眼。”
王颂庭笑了起来,如同二月枝头含露初绽的春花,有清艳沉丽的美感。
“国公爷无需客气,这贺礼是舍妹阿嫣准备的,。”顿了顿,他又说道,“也曾听闻顾小姐素来喜好,但愿此番能投得其好。”
顾勋藏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他觉得王颂庭说这话很有深意啊。不过也许是他多想了吧。
他干笑两声,道,“这玉棋与画轴先放在这里吧,王大人与我一同出去用膳,随后我便遣人将此两物送到大人府上,如何?”
“但凭国公爷做主。”
顾昭现在正和宋问渔还有王嫣在一起,她发现可能优秀的人都不怎么合群,譬如她,譬如王嫣。
她是去前厅的路上看见王嫣一个人坐在小亭子里,感觉她孤零零一个人怪可怜的。
且撇开今天东道主的身份,光是王颂庭就让顾昭有理由多对王嫣照顾几分了,而且她想得清楚,与其招呼一帮子她一点也不喜欢的莺莺燕燕,还不如陪她看得顺眼的姑娘说说话。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聊天,王嫣想了想,问道,“前些日子听家兄说,他从顾小姐这里听了两句诗,‘胭脂泼梦向人间,秾华敛声往山河’,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这诗的出处,还望顾小姐告知。”
王嫣紧张地看着顾昭,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内心究竟是期待多一点还是畏惧多一点。她害怕从顾昭口中听到那个名字,却又想得知他的近况。
顾昭看了眼微微泛起涟漪的池子,她知道王嫣不可能只是想问这诗的出处,但一时也没法想明白她能有什么目的,索性据实相告,“这诗是我从苏丞相的书房里看到的。当下见了觉得喜欢,于是就记了下来。没成想竟是害王小姐误会了,说起来倒是我的罪过。”
王嫣松了口气。
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心思,愈发觉得心里苦涩。
但还是回答顾昭的话,“不关顾小姐的事。说起来顾小姐今年十四,顾夫人可曾为你相看了人家没有?”
和旁人提起这事便羞涩得闭口不言不同,顾昭倒是落落大方,“并没有呢。”她不知道王嫣究竟是真没听说还是假没听说她对苏宴死缠烂打的事,不过对方既然不提,她也不说。
王嫣眼神微动,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看见穿鹅黄色曲裾的宋问渔正款款走来,她笑了笑,“宋小姐来了。”
顾昭也看到了,她看了眼王嫣,“介意吗?”
王嫣诧异了一下,随后摇头。
顾昭这才冲宋问渔招手,“问渔,这儿!”
上次宋问渔及笄礼时,顾昭就觉得和她挺投缘,后来两人又约着吃过两回茶,于是就这样熟稔了起来。
宋问渔本也只是因为在前厅没见着顾昭,想到园子里碰碰运气,没成想竟真的让她遇上了。
只是,看着王嫣,她却又有些迟疑不前——她可是听说过的,这位王小姐厉害得很。
顾昭已经走过来了,“去和我们一块儿坐坐吧,等前头开宴了我们再过去。”
“好。”宋问渔偷偷去牵住顾昭的手,顿时觉得心里有底气多了。
到了亭子里,却是王嫣先同宋问渔打了招呼,“宋小姐。”
宋问渔腼腆地回之一笑。
***********
人说活在大邺,必须要历遍三地,方才不枉此生。一是要去王都,在这锦绣堆里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荣华;二是要去江南,在管弦丝乐中懂得何谓美人乡,英雄冢;三是要去西北,在朔风黄沙中明白生而为人便当有热血报家国的壮烈情怀。
砚一觉得,他现如今在这苦寒之地倒是没能明白出什么情怀,不过这苦日子总算是快要过去了。
他也终于快能见到自家兄弟了!
是的,历经半个多月的准备,苏宴终于部署好了一切,今天他便要带着砚一去见一见恭亲王了。
恭亲王府。
正厅里的男人正襟危坐着,身上散发出阴冷狠戾的气息,教人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善类。脸上一道刀疤从眉心划过左眼,更为他添一分凶狠。
屋子里虽然烧了碳但也并不暖和,可他怀里的女人身上却只裹了薄薄一层红纱,正眼神迷离攀附在他身上,用唇舌地往他口中渡了口酒。
苏宴坐在下首,感叹道,“看来纵使是温香软玉也没能消磨掉亲王的斗志啊。”
萧昱爽朗一笑,仿佛堂下坐着的是与自己多年不见的老友,“这一点苏丞相内心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炉香。一个人要是没有了斗志,那他可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呢?那时候,斗志也就没什么用了吧?”苏宴觑他一眼,“我知道亲王性子爽快,我也就不躲躲藏藏了,今次我来,是想带一个人走。”
外面的风声低号着,衬得萧昱的声音有些低,他道,“想带谁走?要我说丞相今日可是来对了,我这府上什么都缺,唯独美人不少。玉儿,去,伺候丞相吧。”
他说完,被唤作玉儿的女子愣了愣,随即心头涌上一阵狂喜:今日她若是能把这丞相伺候好了,以后岂不是可以跟着他回王都去安享富贵?
她站起身,丰腴的肉体随着她莲步轻移在红纱中若隐若现。
她离苏宴越来越近。
苏宴没有制止她,只侧身看了眼砚一,砚一会意,当即一剑从她眉心穿过。
美人应声倒地,额间血流汩汩,脸上是惊恐的表情。
萧昱放下酒盏的手顿了顿,“在我这恭亲王府如此嚣张?苏宴,谁给你的胆子!”他呵斥道,唇角仍有笑意,眼神却是冰冷。
“我要的人不是她。”苏宴冷讽,“看来亲王空有斗志,脑子却是有些不大好用了。”
屋外的风声愈来愈大。
“你!”萧昱拍桌而起,很快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带人走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还没等他说话,苏宴也站了起来,他身形瘦弱,是典型的白面书生一类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手无缚鸡之力。
可此时他站在蛮横魁梧的萧昱面前,气场却不减半分,“我以为我是来通知你的。不过是尊称你萧昱一声亲王罢了。怎么?还以为自己威风不减当年?看在几年相识的份上,我劝你先派人去查查洧山三镇的情形。”
洧山三镇是西北地区的咽喉要塞,顾名思义,三条街镇贯穿整个洧山腹地。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无论从哪里到西北军区,势必要经过此地。其对萧昱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今天苏宴一来便态度强硬,不似求人之态,现下他又这样说,内心本就不坚定的萧昱此刻更是有些动摇。
他知道苏宴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
但是他还是不肯相信,于是召来手下,令其去打探洧山三镇的具体情况。
事已至此,苏宴也不着急。转身背对着萧昱,道,“这人世浮沉,哪有什么定数可言?可笑有些人总是看不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萧昱说。
第三十七章(含入V通知)()
萧昱面色青白交加。
他是永裕帝膝下长子,自出生便备受关注。只是后来他才明白,父皇对他的喜爱仅仅是维持在父亲对儿子的喜爱上,可是他更想让父皇能够看到他身上有作为继承人的资质。
为了这个目的,自记事起他便为之努力着,没想到努力了了十年,最后却还是输给了尚在襁褓中的萧晔。
知道父皇拟定圣旨要立萧晔为太子时,他不服气。
他想争这一口气,所以在十六岁时临危请命投身西北。
距今十二年过去,他也从当年骁勇善战的皇子殿下变成了现在浑身戾气的恭亲王。
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复当年荣光,可是这样被人直白地指出来还是第一次。
就在他忍不住快要发作时,手下闯入进来,是他信重的副将陈束。
“之前我们从封家手上购得的三千副铁甲在洧山三镇全部被缴,驻扎在洧山三镇的人也都下落不明。”陈束附在萧昱耳边说道。
陈束口中“下落不明”四个字还没说完,萧昱已经将他推开,同时从他身侧的剑鞘里抽出他随身佩戴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苏宴脖子上,他稍稍用了点力,很快苏宴脖子上便沁出一道血痕。
苏宴勾唇,“怎么?这便受不住了?看来昔年威震西北的亲王殿下也不过如此。”
“你就不怕我?不怕我手中的长剑?”萧昱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
陈束被他推开后很快反应过来,按住他的手,微声道,“将军三思!”
“你看,就算你的手下也知道你不能轻易动我。清醒些吧,萧昱。”他无奈地叹口气,面上是任凭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的镇静之色,“你知道,若我当真出了什么差池,你担不起这个后果。”
“啪——”锃亮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萧昱颓然地垂下手。
他当然知道,所以他在赌。
没想到苏宴看着不声不响的,却能对自己这么狠。
不,他其实知道,只是没想到过。
“我一直知道你的能耐,没想到终有一天你竟然把这份能耐用来对付我,苏仲安,是我看走眼了。”
苏宴笑着看他,说出口的话带着令人忍不住深究的纵容——仿佛他只是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他说,“你知道的,我今日来,便必定要带走我的人。”
萧昱回到座上,闭着眼躺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对副将道,“去把人带上来吧。”
陈束担忧地望了他一眼,还是道,“末将领命。”
很快,浑身染血,面无人色的青年被带了过来,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只能看到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露在外面。
但是如果仔细端详,你就会发现他的双眼毫无神采,如同一块颜色黯淡的黑曜石。
苏宴从陈束手里将人扶过来。
砚一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之前快要救人出来的激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他是大哥,他没照顾好自己的兄弟。
“能坚持住吗?”苏宴拿出绢帕,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血污。
砚三阖上眼,“大哥也来了?”
砚一没说话,他别过头,强忍着不想让泪水落下来。
苏宴抬起手,在空中顿了片刻,最后轻落在砚一肩膀上拍了拍,“回去吧。”
“苏宴,但愿你能一直这样清醒下去!”萧昱站起身,看着门口的光线将苏宴的身影拉长,终究沉不住气,开口讽刺他。
圣贤有苦处,神佛有恼时。
他等着苏宴全盘皆输的那一天。他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宴步履未停,回答他的声音像是在他耳边,又像是已经随风远去。他说,“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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