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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悦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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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昭问道,“请问老伯,这里可是江南举人柳清河的家?”

    柳钟点头,“是的是的。”

    “那我们就是没有走错了,不知柳青河可在家?如果在的话劳烦老伯去通报一声,就说顾昭来访便好。”

    “诶,好嘞。请两位稍等片刻。”

    宋问渔有些紧张,“你说那柳公子看到我过来会不会不高兴啊,毕竟有交情的是你们俩,他又不认识我,要是他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那我岂不是”

    顾昭无奈地看着她,“刚才不是还说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现在怎么又改口了?且把你的心好好放进肚子里吧,不碍事的。”

    宋问渔还想再说,可这时看到老伯过来,只好讪讪住了嘴。

    柳钟看着两人,“我家公子说请两位姑娘进去,两位随我来吧。”

    进得宅内,宋问渔才窥得其中全貌,只见墙边种了几棵梧桐,檐后有凌云的竹枝冒出头来,堂前的庭院并不宽阔,但因为没什么摆设,也没有显得很狭窄。

    两人跟着老伯绕到后院,面前便豁然开朗起来,后院是一块草地,因为入秋的缘故,地上的野草都已经枯黄,看起来有些冷清。

    今天日头还好,院子里晒着很多书,墙角有一个水缸,缸子里还开着紫色的莲花。

    整个宅子不大,却很有些文人的风雅在里头。

    而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正执着书卷坐在水缸旁,阳光投射下来,他的影子落在草地上,为这清冷的后园里添了一丝暖意。

    宋问渔一时便不敢再走过去。生怕扰了这份静谧。

    然而谁曾想到下一瞬那人就站了起来,遥遥的就冲她们打招呼,“顾小姐,宋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宋问渔一下子脸就红了。

    她讷声问顾昭,“她怎么知道我是谁呀?”

    顾昭也小声回她,“大概是因为聪明吧。咱们快过去,别让他等久了。”

    柳钟站在原地,也道,“那位姑娘请过去吧,我这就下去。”

    顾昭与宋问渔走过去,“柳公子别来无恙。”

    柳清河点头,“顾小姐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还有这位宋小姐。”

    顾昭将宋问渔想问的话说出口,“你知道她是谁?”

    柳清河笑了下,“听说顾小姐在王都里风评,很是不好,想来能够被你带到我这儿来的,恐怕也就唯有宋小姐一人了吧。”

    顾昭“呵”了一声,“你懂什么?这是因为我看不上她们。问渔,你说是吧?”

    宋问渔低着头,小声说是。

    顾昭见她这样,也没太在意。这么久以来的接触,也让她摸清了宋问渔这个人,在和别人不熟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熟起来之后就好了。

    “这是你租赁的宅子?看起来挺好的。”顾昭又问。

    “买的。”柳清河答,“在江南的房地我们都卖了。”

    “你疯了!”顾昭不能理解,“那你日后回江南怎么办?”

    “我这一来,就没有要再回去的打算。唔我这,大概也算是效仿古人,破釜沉舟了吧?”

    “破釜沉舟?你倒是有自信。”顾昭笑了笑,“其实我来也没什么事,你大可看作是来自朋友的关怀。毕竟我希望我们之间除了合作关系之外,也能有其他的关系。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

    “还有我,阿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难事,柳公子不要见外。”宋问渔也道。

    柳清河对此不置可否,对这事闭口不提,只招呼两人喝茶。

    顾昭来这里也就是为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只坐了一会儿,就给宋问渔使眼色,示意要走。

    可是宋问渔不知道是没看懂,还是假装没看到,一个劲儿的坐在那里品茶。

    最后两人走的时候,宋问渔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出了宅子,顾昭直接问道,“你怎么回事?”

    “阿昭,你觉得他怎么样?”宋问渔因为害羞,所以声音有些小,“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顾昭猛然看向她。震惊得连自己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问渔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下定论。我就觉得你一个人说,你别透露出去啊。还有,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生气。”

    “知道秦如玉吗?那个工部尚书的女儿,也是一个痴恋苏宴的可怜人。她现在在外面到处编排你呢。”

    “好像因为她爹跟苏宴关系不错,她就去求她爹去探苏宴的口风,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自己等不及了,另一方面大概还是因为你。”

    “后来好像还真被她爹给问到了。所以她就趾高气昂地到处跟人说苏宴看不上你,王都里这些传闻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内容我也不大知道,好像就是苏宴说谢芳菲‘灵慧不足,匠气有余’,又说你‘风流天生,姝色无双’,却说宋婵娟‘可堪咏絮’。”

    “唉,其实我觉得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她大概是嫉妒你吧。”

    顾昭冷笑一声,“我知道了。”这些也不像是苏宴说不出来的话。她又道,“柳清河这人其实还不错,反正我觉得情爱这些事儿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别人说什么,只有你觉得好,才是真正的好。感情这种事,是最容不得别人置喙的。”

    “但是你也别太心急,凡事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再好好想想。万一你们接触下来你就不喜欢他了呢。别冲动啊。”

    宋问渔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她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一下子看到对面的来人,又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

    顾昭也还要说话,却被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顺便还拉着她转了身。

    苏宴走过来,看着宋问渔,“我让下人送宋小姐回去吧,至于顾昭,就不劳烦你了。”

    宋问渔哪里敢说什么话?只有点头的份。

    看见宋问渔像撞了鬼似的离开,顾昭不禁在心里骂了她一声没义气,随后眼也没抬地从苏宴面前走过。

    苏宴心急的拉她的手。

    顾昭这时候才转移了视线,不过也没有看他,可是看着自己的手,冷冷道,“放手!”

    苏宴苦笑了一下,“就算是判罪,也要给个罪名吧?”

    “你还要什么罪名?你的宋妹妹还在太傅府里等着你呢,在这里和我纠缠做什么?”顾昭没好气的道。

    “宋妹妹?你说宋婵娟?”苏宴犹豫了一下,问。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昭就更来气。她奋力甩开他的手,“看来你们果然关系不浅呀,哥哥妹妹什么的,怎么,是不是觉得这种称呼很好听呀?”

    “我和她没什么。”苏宴皱眉。

    “可是看来宋小姐并不这样认为呢。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说谢谢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照顾。你说她这意思是不是她要把你接手过去了?”

    苏宴眉心更紧,问道,“她当真这样说?”

    顾昭不回答他,又想到刚刚宋问渔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于是委屈地质问面前的男人,“听说你夸了谢芳菲努力勤奋,又夸了宋明月有才华,唯独却说我长得好看。你是不是找不到其他可以夸我的地方?是不是嫌弃我徒有美貌,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就知道你不爱我”

    “果然,你们这样的人,说的话真是一个字也不能信。情到浓时可以摘星探月,待冷下来后,便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苏宴揉了揉眉心,没想到她这么曲解自己的意思。

    但是看她表情实在委屈,一时他也分不出来,她这是真情实感还是在做假了。

    他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每个人都可以勤奋努力,有才华的人也不少,这些都不稀罕。”他将顾昭拉到自己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最稀罕的,是你。”

    顾昭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别过头,“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呢?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笑话我?苏宴,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没完?那咱们,纠缠一生好不好?”他低低笑起来,“我可以随你处置。嗯?”

    顾昭猛的推开他,“谁要跟你纠缠,你自个儿去找你的宋妹妹纠缠吧。”

    “没有别人。只有你。”苏宴将人扣在怀里,声音有些闷,“我爹娘明天就到了。”

    顾昭冷漠道,“然后呢?”

    “我们把订亲的事提上日程,以后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好不好?”

    顾昭看了眼天边的霞光,慢慢的往回走着,不发一言。

    虽然仍然喋喋不休的与她说着很多设想,“等来年四月我们就成亲,以后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度过的每一天,身边都会有我的陪伴。等老了之后,就算步履蹒跚,我也还是要搀着你去看护国寺边的梅花,或者我们去江南,听最有名的青衣唱昆曲,然后我们去历北郡,那儿有最烈的酒,最英雄的将士,最豪爽的姑娘”

    夕阳洒下一地淡金的余晖,远远看着,两人的衣角似乎都泛着金光。

    他们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

    巷尾摇着蒲扇的老人,捉蜻蜓的孩童,躺在地上露出肚皮的猫,如同流水一样在他们身后慢慢远去。

    *************************

    翌日。

    丞相府。

    “请问几位有何贵干?”守门的家丁看着来人气势非凡,心惊胆战地问。

    他们这丞相府平日里门可罗雀,真不知道怎么今天就来了这样的人物。偏生他们在王都里还从未见过。

    只闻为首的老爷子跺了跺拐杖,道,“只管去告诉你们家主子,就说昌国公府的人来了。”

    家丁点了点头,二话不敢多说,便连忙往里面跑去。正好遇上砚一。

    “你慌什么慌,阎罗王来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听见砚一的话,家丁镇静下来,然而一下子,他又想到刚刚那老人家身上汹涌的气势,没出息的抖了抖身子,“砚管家,门口,门口来了几个人,自称是昌国公府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砚一抢白,“你说什么?昌国公府?”

    砚一不敢置信,揪着他的领子。

    那家丁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位爷狂性大发,他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再次点头。

    砚一松开手。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看见伫立在门外的三人,激动的语无伦次,“老太爷,还有老爷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小一呀,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在这外头跟你叙话?”老爷子眼一斜,砚一脸上就忙堆起笑容,“这哪儿能啊?老太爷,还有老爷夫人快请随砚一进去,要是主子知道你们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苏老太爷拂了拂袖,傲然道,“哼,他敢不高兴试试!”

    一行人路过雕花的窗棂,飞起的檐角,又走过蓄满清水养了鱼的池子,来到后院里。

    苏宴正在练剑。

    柳氏早已经支撑不住,伏在苏沉肩头哭了起来,“他当年离家时才多大呀,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向来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四年四年怎么就长得这么快,还记得他当时在襁褓里望着我笑的时候,可是他现在怎么就要娶妻生子了呢?”

    苏沉轻轻拍他的背,“这话说的,虽然心酸,可是他当年在家里也没有过什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呀”

    柳氏也不哭了,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盯着苏沉,简直像是无言的控诉。

    两人对视一会儿,最终还是苏沉败下阵来,他昧着良心道,“哎,是我记错了,他当年在家里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想必吃了很多苦吧,现在练个剑都有模有样的了”

    柳老爷子没有理会夫妻俩的暗流涌动,而是足尖一点,掠到苏宴面前,随手拾了根木棍,与他对阵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半个时辰还是难分伯仲。

    最后还是苏沉上前,朗声道,“爹,四年没见了,您见着宴儿能不能消停会儿?后面日子还长着呢,您要与他切磋,何必急于这一时?当下之急,是您孙媳妇儿。”

    老爷子被儿子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叫我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苏宴也被他爹这番话逗笑。

    他将剑扔到地上,垂眸弓手,“祖父,爹,娘。”

    柳氏哽咽了一下,“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哪有儿子,出门在外,一别四年一封信都不给他娘写一下的?”

    “要不是你为了这娶亲的事还专门写了信传到历北郡,你爷爷我差点都要以为你长本事了,要出去自立门户了!”

    苏沉却并不说话,只忙着安慰妻子。

    苏宴低下头,“是我的错。祖父,还有爹娘,你们的行李在哪里?还在门口吗?”

    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砚一终于出声,“已经让人去抬了。”

    “抬到濯风园吧,将那里面的屋子收拾出来,爹娘住那里。至于祖父,就住弦川阁吧。顺便你再安排厨房备些吃食,别太油腻。”

    “我带你们去看看。”他又转头对身后的苏老爷子,以及苏沉和柳氏道。

    几人纷纷点头。

    于是苏宴带着他们绕过假山,从亭子里走过去,随后就到了濯风园,“这园子里景物清幽,颇有古意,想来爹娘应该会喜欢。”

    从濯风园过去,紧挨着便是弦川阁,苏宴道,“这里的庭院比较宽敞,适合祖父早上起来练武。回头我再让人去府库里搬一把太师椅出来安在树下,再置一张桌子,祖父早晨练武累了就可以在树下喝茶吃点心。”

    苏老爷子笑道,“算你臭小子有点良心!”

    苏宴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然后明天就劳祖父走一趟端国公府了,请娘也一块过去吧?”

    苏老爷子一巴掌拍向他的背,“好啊,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殷勤,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早知道我就晚他个十天半个月过来,看你怎么办!”

    苏宴微微一笑,“那样的话,也许您就没有孙媳妇敬茶了。”

    “嘿!你还威胁上我来了?”

    “孙儿不敢。”

    厨房里的人动作很快,虽然不知道今天到府上来的是什么人,但由于是管家亲自过来说的,他们也还是尽心准备了一桌子菜。

    昌国公和儿子儿媳用了饭之后,就各自回了屋,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他们也确实是累了。

    是夜。

    室内燃着烛火,窗纸上映出两人手谈的身影,是昌国公苏明与苏宴。

第九十二章() 
“当初为你取字仲安;是因为整个苏家里你排行第二;而我与你父母对你的期想;又都是希望你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无风无浪。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苏仲安;如今竟然成了这王都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苏明落下一字;语气里满是怅然。

    “当初是我的错,可是再有重来的机会,我也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苏宴态度诚恳;打开心扉,试图用自己的方式说服祖父,同时也作出解释;“无论如何;我相信的是有些事情,不管是早是晚;你站在这里;你是这个身份;你有这样的经历;你始终都会选择去做一次。”

    “算了;四年了,我这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早就不为这种事情生气了。没好处,还伤身体;划不来。”

    时隔四年;同样执拗的祖孙再次对上,苏明却选择了退让。

    因为苏宴用事实向他证明,他当初的抉择并没有错。是他泥古不化。

    苏宴微微颔首,捻起黑子落下,正好堵住白子去路。

    苏明输了棋局,却并不放在心上,而是感叹道,“仲安,你这棋风较之以前倒是凶残了许多。”

    “因为从前觉得攻不如守,而现在却又觉得守不如攻。”

    “哈哈哈,那是因为你从前过惯了安逸的生活,现在投身朝堂,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可是一步步逼着你往前走啊!”

    苏宴不作应答。

    苏明又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什么一再反对你到王都谋划前程?”

    苏宴摇头,“孙儿不知。”

    “你当然不知道,你从小在历北郡长大,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说过。”苏明眼里闪过怀念之色。

    “当年我们昌国公府也坐落在这长安街上,是最权贵最显赫的人家。你爹是昌国公世子,你娘是成王府嫡女。”

    “哦,你外祖父,也就是成王,当年是大邺唯一一个异姓王,手握兵权,所到之处众人逢迎。”

    “所以当初你爹娘要在一起,我们两家人都是不同意的。先帝猜疑之心太重,如果昌国公府与成王府结为亲家,他该怎么想我们?”

    “可是你爹娘性子太烈,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所幸你外祖父与我也都不是重权的人,是以为了成全你爹娘,你外祖父自请解甲归田,而我们也从这王都迁回了历北郡。”

    “所以当初你要回王都,我们所有人都不同意。你想想,你这个身份要是回了王都该多招眼?”

    苏宴眉眼沉下来。

    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他从来没有见过外祖父,因为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外祖父就已经因病去世。

    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娘亲提起过。他一直以为他们家本来就在历北郡,而他娘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因为此前从来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来王都也不曾隐形埋名。

    怪不得他皱了皱眉,从前有所疑惑的一些事情,到现在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圣上对他的言语中总有亲近之意,怪不得长公主一直声称自己是他外甥。

    而他每次想查一下过去的事情,却什么都查不到。

    “好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看见你现在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还没问你,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哪家府上的?”苏明感觉到眼眶有点湿润,别过头,轻轻揉了揉。

    “顾昭。她叫顾昭,是端国公府上的。”提到她,苏宴心里顿时涌上满腔柔情。“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有多好?”一听到孙子的话,苏明眼里放出光来,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家孙子夸谁,尤其是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

    “她有点儿野心,还算聪明,很重情。”

    “就这样?那她厨艺呢?女红呢?或者琴棋书画?”

    “不会。”苏宴垂眸,唇角弯起。

    “都不会?”苏明拔高声音。

    苏宴点了点头。

    苏明挥了挥手,“那她应该会是个好姑娘。当初你奶奶,也是什么都不会。”

    苏宴看了看窗外,打断他,“夜深了,祖父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臭小子,你也早点回去。”

    ***********************

    顾勋看着对面坐着的人,憋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喝茶的手能够不抖。

    当初简在帝心,名震一时的昌国公怎么来他府上了!还拿着丞相府的名帖!

    看着苏明,他忍不住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同样是国公,在他和苏明身上,就深刻的体现出了什么叫做同人不同命。

    而且,更重要的是,二十年前,他和苏沉一起上树掏鸟蛋,他还被苏伯父打过屁股呢!

    苏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眯眯道,“昨晚听我孙子说,当今端国公的名讳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了,没想到这一见面,我才知道为何耳熟,这不是当年和苏沉一块儿上树掏过鸟蛋的顾家小子吗?”

    顾勋悲愤地点了点头,“苏伯父,好久不见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苏伯父一定会提这茬!

    苏明敛了笑,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唉,我这还不是被我那不成器的孙子逼的。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都在历北郡,可唯独他天生反骨,非要回王都来。一狠下心来,四年都不曾与家里通过一封信。没想到四年之后的第一封信,竟然就告诉家里人,让我们赶紧上王都来提亲。”

    顾勋现在面上强撑着的笑意也装不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您的孙子是,苏宴?”

    “嘿!你竟然知道呀,那这可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不知端国公可有意与我苏家,共结两姓之好?”苏明抚着长须,道。

    顾勋低下头,“这苏伯父,咱们两家的交情是一回事,但小辈之间的事,还要看他们之间的缘分,您觉得呢?”

    苏明笑了笑,“我说这两孩子就挺有缘分的。小时候你爹还想和我们家结娃娃亲的事,你忘了?只是后来我们搬走了,这才落了空。现在苏宴那小子,早该喊你岳父了。”

    “咳咳咳咳咳”顾勋正喝着茶,受到惊吓,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才不稀罕苏宴叫他岳父!

    “算了,我是来提亲的,又不是来逼婚的。虽然我也很期待我们两家成为亲家,但毕竟是关小儿女的终身大事,贤侄要稳妥考虑一番也无妨。”苏明也察觉出了点什么,不过他虽然这样说,可态度也并没有冷下来。

    顾勋松了口气,留老爷子在府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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