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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民国俏厨娘-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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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阿俏和阮清瑶已经将去惠山参加“万国博览会”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她们俩都收到了“万国博览会”组织方的邀请,去惠山参观展会。姐妹两人算算时间,在离开省城之前,刚好有那么一点儿空闲,正好去参加上官的婚礼。

    阿俏心里对“仙宫”这个地方是有些膈应的,偏生上官家选了这里作为婚宴场所。可是阿俏再想想,当日“仙宫”发生了那么多令人无语的事,但是上官文栋一直在三楼舞厅里,对楼下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所以阿俏也不能没道理地去责怪上官。

    到了“仙宫”外面,阮清瑶自有相熟的女宾,如李伊宁等,聚在一处,叽叽喳喳地在说话。

    阿俏找了个侍应生打听了一下,随即过去和阮清瑶打了一声招呼,说:“二姐,我去找个人,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阮清瑶正在听李伊宁说上海社交界的逸事,不以为意,挥挥手,让阿俏先去了。

    阿俏熟门熟路,一直寻到仙宫位于半地下的大厨房。有侍应生见她是宾客打扮,连忙拦她,说:“这位小姐,您怕是走错了!”

    阿俏摇摇头,说:“我是来找人的,寇小姐在这里?”

    她来找寇珍。

    自从上次在“小蓬莱”匆匆见过一面之后,阿俏始终不知道寇珍现在怎样了。她也曾试图通过寇家联系寇珍,却始终没有半点回音,倒不如这次,直接闯厨房,来得直接爽快。

    来人听见阿俏提一个“寇”字,当即点头,将她往大厨房里带了几步,招呼道:“寇小姐,有人寻!”

    此刻离开宴的时间还早,寇珍正好有些空闲,当下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出来见到阿俏,欢声道:“阿俏!”

    “寇珍姐!”

    阿俏见寇珍依旧脑后挽着发髻,人黑瘦了不少,可是精神却比上次在“小蓬莱”的时候好多了。她心下稍安,只说了一句:“见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寇珍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明白了阿俏的心意,感激地握了阿俏的双手,低下头,憋了半天,着实没能说出来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说:“人年轻的时候,难免有点荒唐事儿,熬过来不就好了?”

    她这话却说得阿俏心里不是滋味,可是相劝却无从劝起,只得伸手拍拍寇珍的肩膀,说:“寇珍姐,我却相信这不是什么荒唐事儿,只要你相信,以后一定会有转机的!”

    寇珍闻言苦笑一声,小声在阿俏耳边说:“能有什么转机?他已经逃走了,而我很快就要随家里一道去上海了。”

    “什么?”阿俏颇有些惊讶,“去上海?”

    “我义父已经将一切安排好,最近就要将业务开到上海滩去。你也知道的,这种时候,我这手厨艺,会挺有用的。”寇珍苦笑。

    阿俏一想也是,寇家将银行业务开到上海,立足之时,少不了宴客酬宾,而寇珍做出来堪比外间酒楼大厨的席面,自然能让寇家脸上有光,帮着寇家结交新朋旧友。

    “寇小姐!”大厨房里的人已经在招呼寇珍。

    寇珍“唉”了一声,握着阿俏的双手,说:“总之我们有缘再见!”

    她又补了一句:“阿俏,我这辈子从未想到,竟能结交你这样一个朋友。”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阿俏则赶紧说了一句:“你们在上海落脚的地址,现在已经知道了么?若是我也去上海,也好有个途径来找你们啊!”

    寇珍已经被催促数声,她连忙凑到阿俏耳边,飞快地说了一个地址,握一握阿俏的双手,赶紧去了。

    阿俏牢牢记下那个地址,不免有些惆怅,可是也无可奈何,不知将来她与寇珍会各自有怎样的际遇。

    她有些垂头丧气来到“仙宫”一层,回到阮清瑶身边。

    “二姐!”阿俏招呼一声。

    阮清瑶却全注意到她回来了。

    “不会!”阮清瑶目瞪口呆地叹了一声。

    李伊宁呆了半晌,也叹息一声:“怎么会这样?”

    阿俏抬头,正见到盛大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仙宫”门口。新郎上官文栋则正立在仙宫阶上,面色木然,等待着他的新娘。

    而令阮清瑶和李伊宁目瞪口呆的是:从迎亲的轿车里的走出来,穿着西式小礼服的新娘,却根本不是容玥。

第177章() 
阿俏看得清楚,从迎亲的轿车里走出来的新娘,穿着西式小礼服,画着浓妆,但怎么看怎么是中人之姿,与容玥的花容月貌相比,差距有点儿大。

    她们这些女宾之中,要数李伊宁交友广泛,认出了新娘,叹息一声,说:“我说呢,原来竟是花家的四小姐。”

    沪上花家,听闻不止财力雄厚,而且出了好几位在文化界颇有影响力的人物,与身为报业大亨上官家颇为相配。

    阿俏与阮清瑶对望一眼。她们早先进来的时候,曾经见到“仙宫”外面大横幅打着联姻两家的姓氏:上官家,和花家。

    当时阿俏还曾纳闷,容玥艺名“花想容”,将她艺名的姓氏冠在恭贺结婚的横幅上,显得不伦不类。可没想到,这上官文栋,竟然真的是和一位姓“花”的小姐结了婚。

    她转脸望着在“仙宫”高高的台阶上候着的上官文栋。只见上官文栋见到花四小姐下车,款款向自己走来,也愣在那里,似乎魂不守舍。直到他身后的男傧相捅了他一下,将他推了推,上官文栋才醒过神,勉强向前迈了一步,神色尴尬地望着自己的新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阿俏再也忍不住了,悄悄地与阮清瑶咬耳朵。

    她这会儿还满脑子都是上官文栋那时在四川酒家说过的话,“我,上官文栋,我愿娶容玥为妻”

    言犹在耳呢,这么快就变卦了?

    阮清瑶也毫不客气地咬了回来:“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她们两人窃窃私语,前面的李伊宁却大声说:“不行了,我看不下去了,气死我了!”

    她一转身,对阮清瑶和阿俏说:“这世上竟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我算是见识到了。”

    她嗓门高而尖细,附近的人群都听见了,甚至连上官文栋也依稀听到,眼神往阿俏她们这边转了过来。阿俏能看清上官文栋脸上陡然显出一丝痛苦。

    “我们走!”阮清瑶也觉得很窝囊,当日明明当着那么“沙龙”多亲朋好友的面儿,说过要娶容玥的,一掉脸就变了卦,这叫什么事儿!

    于是几位女宾便聚在一起,往人圈外面挪出去,准备离开。

    阿俏回头望了一眼,见上官背后的男傧相里,一张熟悉的面孔都没见,既没有沈家哥儿俩,也不见计宜民等人,想必是上官文栋觉得尴尬,没有请来做傧相。当下她赶紧转身,也跟进了阮清瑶她们,准备离开。

    这时候上官文栋已经接到了花四小姐,在来宾的簇拥下,新郎新娘一起入席。

    而阿俏她们几个女孩子则齐齐地调转了头,一起往外走。

    “诸位,请听我一言。”有个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在阿俏她们背后响起。

    “容玥”

    阿俏等人回头,大多惊讶不已。

    她们本来以为会是新娘的人,此刻穿着一件淡樱色的旗袍,正立在她们身后。容玥面色苍白、身形孤清,独个儿立着,连阿俏见了,也忍不住心里一揪。

    “容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伊宁阮清瑶等人见到她,大家一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开口,“上官不是说,不是说要”

    “是,他是要娶我,只不过不是现在。”容玥花容惨淡,低下头说。

    旁人齐齐闭了嘴。李伊宁与阮清瑶等人彼此看看,眼里都是疑问:他上官文栋眼下就在娶妻,难不成之后再娶一次,让容玥做妾不成?

    容玥看出了众人的疑问,垂下头小声地说:“他是两房独子,兼祧两房,所以这一位花小姐,是他的伯父为他安排的亲事,他不得不娶”

    李伊宁在上学的时候读过法律,当即开口:“这在法律上不认可,你知道么,所谓兼祧两房,两头大,法律是不承认的,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纠纷,先娶者为正妻,后娶为妾”

    容玥听了点点头,柔声开口说:“谢谢李姐姐提点。可是这他,也没办法的。”

    听容玥这意思,上官要娶容玥,但是家里不同意,上官执意要娶,家里这才想出了这么个兼祧两房的法子,娶花四小姐成为了上官娶容玥的前提条件,上官估计是反抗无效,才无奈接受了这个条件,大约觉得即便这样,他到底也还有一线希望,能与容玥相守。

    “所以你们就这样屈服了?”李伊宁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她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以后你嫁进他家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另一个妻子。他初一来找你,十五去找她?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日子你以后真的能过得下去么?”

    “过不下去也得过,又有什么办法呢”容玥死气沉沉地说。

    “可是你们原本一直追求的那些,两情相悦,你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你,你们所向往的那种纯粹的爱情,又该怎么办”李伊宁语速飞快,也不顾容玥如何,一口气说下去。

    “这世上本就没有纯粹的爱情!”容玥一口气打断了她的话。

    “他来跟我提这些的时候,我也很生气,也很烦恼,”说到动情处,泪水在容玥眼里滚来滚去,“可是又怎样呢?那是他的家人,养了他二十几年,我一个外头认识的女人,凭什么要求他与家里决裂,要求他放弃未来的前程?”

    一番话说得李伊宁闭了嘴,阮清瑶和阿俏等人则一起沉默着。

    “再说了,毕竟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带给上官这样的烦恼。”容玥幽幽地说。

    阿俏她们几个忍不住面面相觑。关于容玥的传闻她们也听过,知道这姑娘自幼拜师学艺,崭露头角之时曾被前朝的遗老遗少大力捧过,后来更是得了寇宏轩的青眼,有不少人传说容玥原本是寇宏轩的外室小星。大约也就是因为这些传闻在,上官家人这才死活不同意上官娶容玥进门,这才想出来“兼祧两房”的法子。

    “事已至此,我知道各位都是为我着想,各位的心意,我很感激。”容玥诚恳地说,“但我也请各位能稍许留一留,多少给文栋一个面子。你们若是就这样负气而去,文栋他会他会更加过意不去。”

    李伊宁长长地叹息一声,说:“你是当事人,竟也甘愿如此,我们这些旁观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点点头,表示愿意留下。阮清瑶见状,也跟了上去。

    这时阿俏却发了话:“容玥姐姐,你想清楚了没有,这确定是你想要的生活?”

    容玥抬起头,诧异地望着阿俏,最终点了点头,说:“是!”

    她来到阿俏跟前,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在省城,我有自己的房子、铺面、生意,以后至少生计是不用发愁的。哪怕没有文栋,我也照样过得下去有个男人,聊胜于无。”

    阿俏听见她这么说,当即也小声回道:“所以你并不需要上官,为什么又要嫁给他呢?”

    容玥觉得心底的一根弦陡然被拨动了,眼眶一热,泪水就向外涌。她与阿俏也只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而已,却被她一语道破心底的无奈。容玥只能低着头,大力忍着泪,小声说:“谢谢你的劝解,我我前后都已经想明白了。我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俗气无比的女子,面子比里子更要紧些”

    她说着,轻轻握了握阿俏的手,随即扭过头,往李伊宁和阮清瑶那边赶过去。

    阿俏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突然快步追上阮清瑶,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阮清瑶一惊:“你不舒服要先回去?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阿俏摇摇头,说:“不用,我只是觉得太气闷了,现在天还大亮着,正好走着回去,也许就好了。再说我也该回去忙席面的事儿了。”

    她看一眼“仙宫”的宴会厅,嘱咐阮清瑶:“二姐,你一会儿记得坐李姐姐的车子一起回来,别一个人走。”

    她对“仙宫”这里,说实话还有不小的心理阴影。

    阮清瑶不知就里,白了她一眼,嗔道:“这还要你说!”不过这位阮二小姐心里,有人关心,她还是感觉甜丝丝的。

    阿俏心头却始终觉得压抑,迫切地想离开“仙宫”这个地方。

    今天她一下子遇见两个人,寇珍与容玥,这两人的经历似乎都在提醒她,这世上,世俗的秩序不容挑战,家族的力量不可小视,甚至情比金坚,在这些面前也显得那样软弱无力。

    寇珍是为家族所用,不得已放弃了爱情;容玥则是因为爱情,选择了迁就上官,向上官背后的家族俯首妥协。

    这两人心里其实都憋着一口气。

    容玥表现的更明显些,阿俏知道她是迟早要向这次压过她一头的花四小姐叫板的;寇珍则索性沉迷在厨艺之中,在厨下努力工作终于教她逐渐抛却情伤。

    阿俏期盼这两人都能得个好结果,可是又始终迷茫。

    她也知道,这世上即便存在纯粹的爱情,也不会有轻而易举的婚姻。因为婚姻不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牵扯了太多利益与人情,绑上了两个家族。而爱情相对于人情,始终更为脆弱,好些时候,婚姻未成,爱情已经先夭折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阿俏愁肠百结,不知不觉地已经穿过省城的大半个闹市,陡然惊觉,她已经身在“知古斋”店外。

    “这位小姐,本店新到‘百年好合’纹样的绘彩薄胎瓷宴席餐具整套,总共一百零八件,花样纹饰简洁而新颖,需不需要进店看一看。”

    “知古斋”的伙计这回竟然站在店门口,大声招呼。

    “百年好合?”阿俏被戳中了心事,随意点点头,进店观望。

    “您先在店里稍看一看,我去后面将那薄胎瓷器的样品取出来给您过目。”伙计见阿俏已经进店,目的达到,脚底抹油,登时溜了。

    只留阿俏一个,在“知古斋”店内来回踱步,目光有点儿茫然,始终不知该汇聚在哪里。

    沈谦的店里布置得甚是简洁。四面柜台,柜台后面三面是多宝格,陈列着各色文玩古董,一整面墙壁则空着,挂着一幅中堂,中堂两侧零零散散挂着几幅条幅和扇面。

    说来也巧,阿俏目力所及,几幅扇面都是画着喜气洋洋的图样。眼前一幅正是“喜上眉梢”,两只喜鹊落在梅枝上,一对双喜。

    只是阿俏盯着这对喜鹊看着,却觉得有些刺心,尤其是今日知晓容玥的事之后。

    她其实很怕,她心里一直不坚定,全不晓得未来会是什么样儿。更要命的是,她始终觉得连沈谦是何等样人还未全看清楚,更不要提沈谦背后的沈家是何等样的人家。再加上阮家可能的阻碍,阿俏还远未做好与人终身结缔的准备。

    再加上,上辈子最后那一幕记忆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他们此去路途多艰。

    既然如此,是不是,始终忍着,莫要直接付出真心会好一点?

    “这位小姐,是您想要置办一整套‘百年好合’的薄胎瓷餐具?”不知何时,“知古斋”里已经有人出来,向阿俏招呼。

    阿俏听见这个声音,惊讶地回头,见到沈谦穿着一身棉布长衫,正亲自挽起衣袖,从一只沉重的木盒之中,抖落木屑,揭开棉纸,将一件件精美的薄胎瓷器从中取出。

    阿俏不由得微红了脸她只是被伙计的吆喝招徕进店的,不是她主动想着要看什么“百年好合”的瓷器呀。

    只是这瓷器果然精美,薄胎薄如纸,坚如玉,举起来望望,几乎可以透过光线。瓷盘上是绘彩的“百年好合”纹样,花色简洁而精美。

    沈谦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托住一只瓷盘,另一只手挥指轻弹,整件瓷器发出清脆的“泠泠”声。

    沈谦便抬头望着阿俏:“结实好瓷,便用一辈子也是无虞。”

    阿俏似乎听出了沈谦的弦外之音,犹犹豫豫地开口问:“大凡好物不坚牢,美器若此,却极易碎,如何一定能保证,这能使一辈子?”

    沈谦闻言眼中精光忽现,立即紧紧盯着阿俏,似乎想知道她此问何来,片刻后,沈谦扭脸看看墙壁,心中已经了然,略略垂下眼帘,轻声问:“阮小姐莫非由喜宴而来?”

    这是知道她伤感的原因了。

    阿俏点头,有些羞怯。

    她还不大习惯直接向对方表露自己的情感。

    只听对方幽幽地叹息一声:“傻姑娘,你竟是在烦恼这个?”

    阿俏一凛,抬起头,正见沈谦一对清亮的眸子,正带着探究,紧紧盯着她的面孔,似乎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你与上官易地而处,你会如何?”沈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阿俏略一沉思,咬咬下唇,直接了当地说:“若是我无法解决家族里的障碍,便不会先行向容玥求亲。”

    在她看来,上官文栋处理这件事还是过于天真了。此前他只想到求取美人真心,只需两情相悦,便能克服一切困难。可到底没想到,家里不同意,不仅让他自己为难,也给容玥带来了羞辱,更硬生生扯进来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若是换了她站在上官文栋的立场上,她一定会力求取得家族里的同意,无论是求还是拖,只要一天家里没点头,她就不会向容玥求亲。

    同样的阿俏心想,阮家的问题也要由她自己来解决。阮家的事若不摆平,她便也不会贸贸然向对方做出任何许诺。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沈谦笑意淡淡,但他只需轻抬唇角,就能令阿俏的心渐感温暖,感觉她在这世上,并不只是一个人在孤单地奋战着。

    “而我,我则不愿让我的姑娘有任何烦恼。”

    沈谦说着,便见到阿俏的眼神陡然亮起来,然而长长的睫毛却不好意思地就此垂了下去,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轻轻地发颤。沈谦唇边的笑意就也越来越明显。

    少时沈谦将那套“百年好合”的薄胎彩瓷仔细包好收起。如今,两人算是有了某种默契待到这副彩瓷派上用场的时候,则一定是两人“百年好合”的时候。

    “阿俏,我一向信你,信你可以令一切困难迎刃而解,但若是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务必随时吩咐。”沈谦侧过脸,笑吟吟地俯视阿俏一张微窘的俏脸。

    “再过几日,我会和二姐一起去惠山”阿俏低着头开口,“待我从惠山回来,就一定,一定”

    到那时,她就打算向阮家把事情挑明。

    “你要去惠山?”沈谦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有些吃惊。

    “是啊,”阿俏说话总算自如一些,“我和我师父约好了,每年四月,要去惠山一趟。此外今年有‘万国博览会’在惠山一带举办,我还有个酱园哩”

    沈谦不可能不知道“五福酱园”的事儿。甚至阿俏在暗自猜测,酱园的产品能够入选这“万国博览会”,也有沈谦暗暗推介的功劳在背后。

    可是听见阿俏这话,沈谦面上笑容消失,微微皱起眉头,一眼瞥见阿俏吃惊的神色,随即眉头又舒展开来,笑道:“若是见到贾老爷子,替我问声好。顺便看看他有没有新收什么倪云林的真迹。”

    那是两人在惠山相处时的旧事了,阿俏听见,想起老爷子珍藏着的那些“真迹”,忍不住“嗤”的笑了一声。她适才进店的时候一脸愁容,如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笑颜,这在沈谦看来,娇美无俦,他便伸手,轻轻替阿俏撩了撩鬓边垂落的几缕散发,替她别到耳后去。

    两人这时正并肩往外走,可是一到店门口,沈谦便止了步,任由阿俏自行走出店去,两人之间立即多了一段距离,不再像刚才那样亲密。甚至沈谦立在门口的样子,十足地像一名殷勤待客的店老板,将生意上至关重要的主顾送至门口。

    阿俏稍稍有些怅惘,可也知道沈谦是在为她好。当下点点头,也很礼貌地说:“不必相送,沈老板请回!”

    沈谦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挪窝儿。他定定地立在闹市街头,目送阿俏脚步轻快地离去。

    “知古斋”的伙计赶紧出来,轻声问:“小爷叔,怎么了?”

    “我在这儿留着,你去送阮小姐一程。看看有没有人盯她的梢儿。我刚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沈谦压低了声音。

    那伙计低应了一声,随即大声说:“是,小人这就替您去跑一趟。”说毕转身,却是往阿俏去的反方向跑去。

    沈谦警惕地望望店外。

    刚才那一瞬间,他觉得有些不大对。

    这世上,知道阿俏和他的关系的人并不算多。而阿俏是个谨慎低调的女孩子,沈谦知道她绝不会轻易高调地宣布她和自己的关系。

    可是刚才那一瞬,阿俏和他还在店内的时候,沈谦却本能地觉得有人在向内窥视,似是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窥破了阿俏对他有多么重要。

    这感觉稍纵即逝,可是沈谦还是立即察觉,并命伙计赶紧绕道去看着阿俏。

    若是因为他的关系,给阿俏带来危险,那他可就万死莫辞了。

    阿俏却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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