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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之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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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待他们的,却不是两个只能任凭宰割的目标,而是两把迎面而来的利剑。
穿着陆知乾衣甲的清流和穿着慕流云道袍的清越齐齐杀了出来,将一个猝不及防的黑衣人当场斩杀,随后他们背靠着背,用两仪阵法中的防守阵型抵挡住了其他黑衣人的围攻。
“我们上当了!”一个黑衣人喊道。
黑衣圣使绝望地看着只有层层堆叠的货物,根本不见半个其他人影的仓库,他大声喊道:“都散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找到那个姓陆的!”
***
铁门后面的人居然是清流和清越,这件事情不仅红莲教的人没有想到,就连铁狼骑的军士们也感到十分震惊。
黑衣人最终也没能找到陆知乾的下落,等到所有刺客都被诛杀殆尽,军士们迫不及待地去追问张驰,想知道陆将军到底被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驰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一手拿着染血的长枪,一手举着火把焦急地检视着满地的尸体。
他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秦楚。
看到年轻的亲卫队长一动不动地趴在血泊当中,张驰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沉痛,他动作尽可能轻柔地将秦楚的身体翻了过来。
秦楚喘了一口气,竟然还活着,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张驰的手,艰难地吐出一个词:“将军……”
张驰挤出一个笑容:“你放心,将军安好,刺客已经全灭,我们胜了。”
秦楚松了一口气,终于安心地阖上了双眼。
张驰抱着秦楚的尸身,抬头看着周围个个都浑身浴血的弟兄们,平静甚至有些平淡地说:“不要愣在这里不动,赶紧把伤口收拾一下,还能打的都到城墙上去,准备应对下一波的进攻。”
这些闯入山庄的红莲教高手们,令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铁狼骑亲卫队又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城头上准备的箭矢落石和火油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红莲教再这么强攻下去,张驰也没有把握他们还能抵挡多久。
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铁狼骑的汉子们,哪怕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们都不会任由红莲教的人踏入听泉山庄一步。
看着这些拖着一身的伤又再度忙碌起来的军士,叶海轻轻地叹了口气,吩咐庄里的人都来帮忙救治伤员,收敛尸身。
***
山庄外的林子里,卫梵天沉默地透过枝桠间的缝隙看着火光零落的城头,石刻般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
在他身边,几个教众抬着一把竹制的躺椅,躺椅上靠着一个面色苍白,胸腹之间扎满了绷带的老者,正是差一点就被陆知乾一刀两段的红莲教长老阴阳旗。
卫梵天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城墙处的进攻又被打退了一波,他所等待的信号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眼看着东方已经微微地露出了鱼肚白,卫梵天终于转身道:“传令下去,撤退。”
阴阳旗听到这句话,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疼痛,焦急地支起上身说:“少教主,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白放弃了?”
卫梵天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在质疑本座的决定吗?”
“属下不敢。”在卫梵天的威势下,阴阳旗只好低头服软,语气却显然并不怎么服气,“只是我们已经牺牲了这么多的教众和信徒,看样子黑衣也已经遭了不测,如果我们就这么毫无收获地回去,只怕教主怪罪下来我等承担不起。”
“哦?”卫梵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么以长老的高见,我们还能如何?”
“我们有这么多的教众,还有几十个血奴。”已经伤重到站不起来的阴阳旗沙哑着嗓子,激动地看着卫梵天说,“城头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少教主武功盖世,若能亲自出手,必能一鼓作气攻上城头,只要放下了吊桥,凭着我们人多势众,又有血奴作为先锋,肯定能够拿下这座山庄。”
在他们背后,数十个血奴脖子上拴着镣铐被锁成一串,由于能用笛音控制血奴的红莲教祭司们还没有发出讯号,这些血奴只是神情呆滞地站着。毕竟这些疯狗一样的血奴并不知道爬墙攻城,即使现在放出去也只会乱伤人罢了。
卫梵天冷笑一声:“长老倒是对本座信心十足,只是不知道我们的目标什么时候变成了占领这座山庄?”
“只要拿下了这座山庄,还怕找不到人吗?”
“说的倒是容易。”卫梵天看着黑夜中的听泉山庄,“此乃藏龙卧虎之地,没有十足的把握,本座不会去冒这个险。黑衣已经失败了,却连慕流云和陆知乾的具体位置都没能找到,即便本座出手,又有何用?”
“可是……这会儿陆知乾命悬一线,慕流云动弹不得,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除去他们可就难了!”
“若不是因为你贪功心切,延误时机,直到迫不得已才来向本座求助,形势何至于如此艰难。”卫梵天淡淡地说,“若不甘心,你便自己上吧。”
卫梵天这么说,阴阳旗也毫无办法,只能强忍下心中的不甘,愤愤地吩咐左右抬着自己离开。
趁着天没亮之前,红莲教的人分批撤退,只留下了焦黑的城墙和上百具的尸体,已经被水冲走的死者更是无法计数。
等到周围的教众都走得差不多了,卫梵天又回头向着听泉山庄的方向看了一眼,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慕流云,又是因为你,似乎我的每一次失利,背后都有你的功劳……有意思。”
他眯着眼睛看着城头上那个不知疲倦地指挥着残余的士兵,准备应对下一波进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毫无收获?我看未必。”
黎明破晓之前,当守了一夜的军士们稍微放松了警惕之际,突然从山庄对面的树林中射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空飞越过了数丈宽的河流,在城墙上借力一跃,身形拔地而起跃上城头,猛然扑向了张驰。
周围的军士发出惊呼,想要挺枪救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绝顶高手形同鬼魅一般,向着武功根本就不怎么样的张驰抓去。
第73章 风波不绝(一)()
慕流云双掌紧贴在陆知乾的背上,一动不动地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外面的打斗声激烈了一阵子以后又平静了下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动静,清灵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这间并没有多大的密室隐藏在山壁之中,虽然有通气孔,但是因为人多拥挤,依然令人感到有些气闷。
密室里除了慕流云和陆知乾,以及护法的清灵和依然昏迷不醒的军师薛白松以外,还有坐着轮椅的叶归尘和两个看样子似乎也会些武功的侍女。
叶归尘一直在就着油灯看书打发着时间,那两个侍女一会儿给捶腿一会儿给拉毯子,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得亏叶海如此信任他们,连这个从来没有外人知道的密室也大方地借给他们使用,让慕流云得以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运功。
许久之后,慕流云才收了功,陆知乾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软倒了下来。
清灵赶紧伸手扶着陆知乾,小心地将他的身体放平,这个中年将领虽然人还没有清醒,但是脸色已经从之前的青黑恢复到了正常的红润。
慕流云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去,清灵赶紧说:“太师叔,你才刚刚运功完毕,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
“无妨。”慕流云没有听从她的劝告,来到这间密室唯一的出口处,掰下了一个机括,一道石墙上的暗门就打开了。
暗门之外就是秦楚等人之前拼死守住的那个仓库……这也是张驰的计划,那个红莲教的内奸说他亲眼看见慕流云和陆知乾进了这个仓库,确实没有错,只是他们进来以后就把身上的衣服换给了清流和清越,然后躲进了仓库的密室中去,为了谨慎起见,清流和清越还用仓库里的货物将暗门所在的位置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一来即使他们遇到了最坏的结果,听泉山庄被红莲教攻了进来,打开了这扇铁门,看到清流和清越,也很可能会以为他们是一开始就被调了包,而一时不会想到这个仓库之中其实另有乾坤。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就是胜利,即使牺牲所有的人,也必须保证慕流云和陆知乾的安全。
慕流云运气去推那些挡住了入口箱子,按照平常来说,这点重量对他而言只是小意思,但这会儿却觉得胸口一阵气闷,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才将箱子推开了。
叶归尘抬头看了他一眼,懒懒道:“你真气消耗过大,若不好生调息一番就与人动手,只怕十成的功力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多谢提醒。”慕流云表示知道了,仍是毫不迟疑地离开了密室。
***
外面的仓库如今已是空无一人,只残留着一些激烈打斗过的痕迹,铁门也已经倒下,这意味着危险曾经离他们近在咫尺,但得益于叶海的信任和张驰的急智,最终红莲教还是功亏一篑,没能找到目标。
慕流云走出门去,拦住了看到的第一个人,那是听泉山庄的一个伙计,伙计惊讶地看着他:“道长,您是从哪儿出来的?陆将军他没事了吗?”
“嗯。”慕流云简单地应道,“张驰呢?”
“谁?”那伙计并不认识什么张驰。
“就是指挥士兵作战的那个人。”
“你说那个领头的军爷啊……”那伙计遗憾地说,“他昨晚战死啦。唉,真是可惜了的,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他是道长的朋友吗?尸身现在都收拾到聚义堂去了,你去看看吧。”
慕流云怔愣着,脑中一时无法反应过来,那伙计给他指了方向,他就直直走去,路上有军士看到他出现,想追问他陆将军是否安好,他也置若罔闻,径直来到了聚义堂。
只见宽敞的大厅里,数十具穿着同样衣甲的尸身排列在地上,尸体大多已经盖上了白布,伤兵也在这里,慕流云一眼就看到张驰正在给一个伤兵止血。
“张驰……”慕流云怔愣地看着他。
“流云,你出来啦?”张驰正好处理完一个伤员,暂时丢下手头的事情向他走过来,有一瞬间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抱抱他,但是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脏,双手更是沾满了血污,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向慕流云问道:“将军没事了吗?”
在满屋子伤兵关切的眼神下,慕流云点了点头:“他没事了。”
“太好了。”张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人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慕流云还是心有余悸地问了一句:“你呢,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啊,我好得很。”张驰咧开嘴笑着回答。
也在这边帮忙治疗伤兵的清流端着一个药罐过来,顺口说道:“你没事?你不是受了内伤吗?”
“你受伤了?”慕流云紧张地看着张驰。
“没事没事,只是小伤,一点都不要紧,你刚刚给将军运功疗伤完毕,肯定累坏了吧,赶紧先去歇会儿。红莲教的人暂时是不会打过来了,我得先给弟兄们处理一下伤势。”
“我不累。”慕流云摇摇头,这里人声嘈杂,到处有伤兵在痛苦地呻‘吟,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和药味,实在不是一个舒适的环境,但慕流云却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别别别,你歇着就好了,别弄脏了衣服。”张驰拉过一个椅子给他坐,就又忙开了。
帮忙的人手倒是不缺,不差他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慕流云就在椅子上坐了,看着张驰等人忙碌。
叶海也带着一些伙计在帮忙救人,身为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商人,他府上有不少人都是粗通一些医术的。
没过多久,那个看起来非常冷淡,事不关己就漠不关心的叶归尘也出来帮忙了,他虽然不能行走,却是医术高绝,处理起伤口来动作十分娴熟,甚至有些人受的是在战场上会被同伴们一刀给个痛快的重伤,都在他的妙手回春下活了下来,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一阵子军医,对外伤处理十分拿手。
有了他的加入,张驰这边就轻松了下来,甚至还有时间跟慕流云说说话。
“你怎么会受内伤的?”慕流云现在不能为他运功疗伤,只能口头关心一下。
张驰义愤填膺地说:“都是那个卫梵天打的,我一条小命差点儿没交代在他手上,流云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卫梵天,他打你了?”慕流云心中一跳,卫梵天的武功如何他是见识过的,如果那个红莲教的少教主对张驰出手,张驰还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就是他,我看这次的追杀就是那个卫梵天计划的,他们耗费了无数信徒的性命,还用上了声东击西之计,差点儿就真的被他得手了。”张驰一边给一个手骨折断的弟兄上夹板,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艰险,“手下都被我们拼死打退了以后,卫梵天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撤退之前突然飞到城墙上来,一掌打向了我。”
虽然张驰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但是慕流云听着他的描述还是感到有些心惊肉跳,周围几个伤势较轻的军士也七嘴八舌地插话说当时真的是好险好险。
张驰继续说:“我当时是躲也来不及躲,打又打他不过,要是硬接他一掌,只怕就没命活着回来见你了。于是我灵机一动,拿出暴雨梨花针就给了他一发。他人还在空中,没办法突然改变方向,虽然挡开了一些,但还是中了好几针,就赶紧丢下我跑了。”
慕流云想起来了,暴雨梨花针正是之前在黑龙寨的时候,白灵用来偷袭他们的暗器,这暗器的设计十分歹毒,就连慕流云也中了招。后来白灵身死,张驰将她留下的针筒作为证物拿去质问过惊鸿山庄,可也没有要还给他们的打算,就自己留了下来,并且重新往里装填了钢针,留在身上防身用。
“虽然我没被他直接打中,但还是被他的掌风扫到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就从城墙上沿着台阶滚了下来,额头都给撞青了你看。”张驰指给他看头上的包,“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跟辛岚山要一点见血封喉的毒药抹在钢针上,直接把这家伙毒死就永绝后患了,可惜我手头只有一些专门对付内功高手的迷‘药,当时我们这边又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人可以追出去抓他,竟然白白让他给跑了。”
慕流云淡淡道:“卫梵天跑了就跑了吧,你没事就好。”
听慕流云这样关心他,张驰心里又有些高兴起来。
***
等到他们救治了伤兵,回房后慕流云运功为他调理了一下内伤,张驰本想就此顺水推舟地跟慕流云和好,却被慕流云嫌弃地推开,并且无情地关到了门外。
张驰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忙得忘记了洗澡,可是他又觉得,慕流云的拒绝好像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洗澡的缘故。
为什么慕流云明明很关心他,却又一再抗拒他的亲近呢。
张驰百思不得其解。
他郁闷地坐在回廊的长椅上,时不时地长吁短叹一番,闲不住的手揪着身边的草叶,将几根草茎编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小笼子。
后花园里,叶海正扶着叶归尘进行例行的饭后散步。
叶归尘并不是完全站不起来,只是经脉伤了,站立不稳。为了防止长期坐着和躺着双腿会萎缩,叶海每天晚饭后都要扶着叶归尘在花园里走上几圈,一边走一边说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叶归尘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一看就脾气不好,不过对叶海这些鸡毛蒜皮的话题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要说叶海自己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对他却总是好声好气地温柔着,仿佛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如此和睦的关系,看得张驰都觉得有几分羡慕了。
他丝毫不怀疑叶海和叶归尘之间不是一般的“堂兄弟”关系,很难说到底是哪一个细节暴露了这一点,那是一种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的默契。
原本人就不少的听泉山庄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马,加上军士们并不像山庄里的下人那样习惯于保持安静,嘈杂程度可想而知。
慕流云嫌吵,本来想到没什么人的花园里透透气,远远地看到张驰坐在那里,他想了想,还是转头离开了。
第74章 风波不绝(二)()
慕流云坐在一块大松树旁边的石台上,这个石台有些像他在清风阁时经常坐的那一个,平坦宽阔,并且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身后不远处还有石桌、石椅和凉亭,颇有几分雅致。
但这处适合听风赏雪的所在,却是建在听泉山庄北面的陡峭山崖上,根本没有可以上来的路,只有轻功相当好的人才能来到这里,是个足够清净的所在。
他喜欢这样的清净。
眼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沉入地平线,慕流云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干坐在这里发呆了很长时间,他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收起纷乱的心绪,打坐调息开始运功。
运功几周天之后,他感觉到有人自峭壁飞身而上,来到了他的身后,便收了功回头看着来人:“叶庄主。”
叶海温厚地笑笑:“是不是打扰到道长练功了?”
“无妨。”慕流云淡淡道,“有事吗?”
叶海摇摇头:“没什么事,只是今日天都黑了也不见道长回来,那个叫张驰的小伙子很是挂念你,托我出来帮着找找。听说道长喜欢清静,我就估摸着道长应该是往这边来了。”
慕流云表示知道了:“我稍后就回去。”
“好,此处夜晚风大,道长下山时小心着些。”叶海说着就要转身离去,慕流云却叫住了他:“叶庄主。”
“嗯?”叶海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
“我……有些话想要问你。”慕流云的语气中带着些迟疑地说。
叶海就温和地笑:“道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慕流云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之后他才开了口:“庄主和叶归尘,是契兄弟的关系吗?”
“……差不多吧。”叶海温厚地笑笑,并不因为他的直白而感到生气。
“那为何不能与人明说呢?”慕流云疑惑道,“你们在顾虑什么?”
“说顾虑到也谈不上,流言蜚语虽然不至于伤人根本,但终究是听着令人烦心,能免则免吧。”叶海笑道,“我看你和张驰小兄弟之间也是关系非浅,你们似乎也没有与人明说的打算?”
“我们的关系……毕竟是不一样的。”慕流云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道长是为了这方面的事情感到烦心了。”叶海就在石桌旁边坐下来,“我毕竟是过来人了,便倚老卖老一回,看看能否为道长答疑解惑吧。”
“那就……有劳了。”慕流云也坐下,皱眉有些为难地说,“此事千头万绪,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叶海就引导地说:“道长说你们的关系和我们不一样,不妨就说说看,道长觉得其中究竟有何不同?”
慕流云皱眉道:“我一开始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是最简单的关系,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开,可是后来却发现其实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哦?所以呢。”叶海耐心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慕流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现在越来越在意他,看到他跟别人太亲密就生气,可就算生气,仍是舍不得与他一刀两断,这让我感觉很……不安心。”
“这并不奇怪,本来就应该是如此。”叶海笑笑说,“感情是一种极难把握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它如此脆弱善变,相处的时候越是愉悦,人心底就越是容易患得患失,恨不得对方眼里只看得见自己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我也经历过这样的心情。”
“所以大家都是如此吗……”慕流云皱眉,“那么,将来呢?”
“将来?”
“我不知道我们将来应该如何。”
叶海摇摇头:“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能够把握住眼前就算不错了。”
“我明白,但至少应该有个计划和目标。”慕流云说,“寻常男女若是两情相悦,最终的目标无非是结为夫妻,生儿育女,成为一家人,可我们不能以此为目标。我不知道男子之间应该如何,结为契兄弟算是成亲吗?”
其实这个问题与其问一个外人,还不如直接去问什么都懂的张驰比较好,但是慕流云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张驰也未必会跟他说实话。
“名分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而且契兄弟在许多人眼里可不是什么好话啊。”叶海疑惑道,“不知道道长为何要执着于成亲一事?”
“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也不知道别人一般会怎么做。”慕流云实话实说道。
“原来如此。”叶海点头道,“据我所知,其他像我们这般的人,有的结为契兄弟公然出双入对,有的各自娶妻生子,私下里继续来往,像我们这样过自己的日子,不让外人知晓的应该也不少,关键还是看道长自己想要如何。”
“我也不清楚。”慕流云目光空洞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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