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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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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事,太子妃都知晓了,”甄氏笑笑,“太子妃说,我何错之有?”

    顾云容敛容睇她。

    甄氏的境遇,很难评判。站在甄氏的立场上可能觉得自己冤枉,但贞元帝身为上位者,要杀甄氏却也无可厚非。

    皇帝不可能姑息一个欲对自己下杀手的人,不论对方有着怎样的苦衷。何况甄氏本身还背着欺君之罪,皇帝被她欺瞒了这么久,心里怕也是恼火至极,不杀她出气才是奇了怪了。

    甄氏看顾云容不语,忽而凑前,双手扒住牢门:“同为女人,太子妃应当能够体会到我的不易,能否救我一救,我不想”

    “我帮不了你,”顾云容打断她的话,“你我非亲非故,我也不欠着你什么,没有义务帮你。我不是你,没有体验过你的经历,所以不好说你做的如何如何,不然总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我自己也曾有一段让我挣扎矛盾的经历,旁人,包括小爷可能都无法理解我的心绪,因为没有经历,永远不会知晓个中滋味。”

    “这世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是迂阔的谎言,只有同病相怜才最真实。痛苦不能比较,更不能隔空体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云容说出上项一长串话时,神容始终沉静,但一双澄净眼眸却是熠熠生辉,从旁观之,撼人心魄。

    桓澈不由前移几步,细细端详她的面容,看得入神。

    他从头一次见到顾云容起,就觉得这个姑娘实在难得,不光容貌生得美,而且冷静自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即便偶尔任性,也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他有时候觉着,她不像是书香小户里出来的。京城中高门勋贵家都未必能教养出这样的姑娘。

    “所以,我不好对你下什么考语,也并不能体会你的不易,你求我帮你,是白费气力。”顾云容看着甄氏道。

    甄氏遽然气极,突地捏拳,狠狠砸上牢门。发泄之后,她蓦地抬头看向顾云容:“我有点明白为何小爷会对你情有独钟了。”

    顾云容一顿,问她为何,她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待顾云容与桓澈离开,甄氏目送两人背影。等二人身影完全消匿在视线中,甄氏无力倚靠在牢门上,身子慢慢滑下。

    她入后宫时日不浅,但实则皇帝从未碰过她。即便如此,她此前也天真地认为皇帝对她多少是有些情意的,毕竟她伴驾多年,从面上看,在后宫里也是圣眷颇盛的。

    但她后来听说皇帝要处死她时,彻底醒了。她不过是容貌跟端慎皇贵妃有几分相似而已,在皇帝眼里,怕连个替身都算不上。所以,何谈情意?

    她也曾对皇太子动过一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并在言行中不可避免地表露了些许心迹。皇太子那样的人委实太过耀眼,女人多是慕强的,若是对方势强又容盛,那动心实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她后面也清醒过来了,小心地藏起了自己的痴心妄想。

    皇太子这人其实无情,入得他眼的人他会珍之重之,在此之外的人,他根本不屑一顾。

    甄氏的目光定在对面阴潮的墙面上,眼神涣散,神思飘忽。

    桓澈回宫之后,未及更衣,就先转去逗儿子。

    昂昂才落地时,小脸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一样,顾云容瞧了都说丑,但桓澈坚持认为自己儿子长得比哪家孩子都好看,一抱住就不肯撒手,还问顾云容觉得儿子五官之中哪一处最像他。

    顾云容一时语塞。

    新落地的婴儿连眉毛都淡得几乎瞧不出,五官更是未长开,何谈容貌哪里似谁。

    桓澈看她不答话,问她可是觉得孩子长得不像他,听得顾云容嘴角直抽。

    孩子要是不像他,可就出大事了。

    于是顾云容只好对付着说觉得孩子五官处处都像他,说得他笑逐颜开。

    继而顾云容发现,随着昂昂五官逐渐长开,果真越来越像他,小脸上各处都渐渐能找出他的影子。

    真被她说着了。

    但她总是难免郁闷,老话总说男孩多生得肖母,怎么昂昂就这样肖父呢。

    昂昂如今已会翻身,只是还坐不稳,桓澈近来得闲都会教儿子稳坐,并开始请教嬷嬷如何教孩子爬。

    他平素洁癖也是极重的,但在儿子面前从来不讲究那么些,顾云容有时候眼睁睁看着儿子把口水蹭到他特特拿熏香熏过的整洁衣袍上,都下意识拎起帕子帮他擦,他自己却不甚在意。

    桓澈抱着儿子逗了少刻,跟顾云容说起了他后日要在皇庄宴请宗承之事。

    “若不是担心不妥,我真想把昂昂抱去,让他看看我儿子生得多么玉雪可爱。”桓澈说出“昂昂”这个名字时,心有余悸,不由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儿子自己取的乳名就是好,还好没有真起个铁蛋狗剩之流的名字。

    不然他回头在宗承面前拿儿子嘚瑟,可要如何说?

    难道要说这是我儿子铁蛋,铁蛋已经会翻身了,再过阵子就会爬会走了?

    桓澈简直不忍心往下想,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儿子。

    昂昂确实还太小,他倒是想带出去嘚瑟一下,只是心觉不妥,只能按捺住这个念头。

    顾云容问:“他当真会去?”

    “他已经应下了,去与不去,届时便知。”

    顾云容想了一想,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会去赴约。他是我见过的胆子最肥的人了,当初陛下还在筹谋拿他之事时,他就敢跟随倭国使团来国朝这边晃悠。”

    昂昂嘴里含着自己的小爪子听两人说话,听到后来,很有些兴奋,挥着小手引身往外,口中“咿咿呀呀”不断,似乎是知道爹爹要出门去,想跟着一道。

    桓澈在儿子脑袋上敲了下:“乖,后天你在宫里好生待着,爹爹去去就回。”

    到了约见这日,桓澈筹备妥当,又看了眼熟睡的儿子,这便出了宫门。

    桓澈到得皇庄,才坐下不多时,宗承便到了。

    两厢寒暄之后,桓澈便朝拏云挥挥手。

    不一时,孔氏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步入正堂。

    孔氏朝桓澈行礼后,径直转向宗承,冷声道:“你随我来一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宗承瞧见孔氏的一瞬;顿了一下;起身给孔氏问安。

    孔氏冷冷瞪了儿子一眼;挥手示意他随她过去。

    宗承上一次见孔氏还是在几年前;当时他明知桓澈有心抓他;但还是冒险前往。

    也因着桓澈的抓捕;他当时没顾上跟孔氏说几句话;眼下倒是终于得着机会。只是孔氏对他的态度,比之先前在歙县时,更要冷淡。

    孔氏见宗承离座后竟是不向太子告退就径自往外去;低斥他一句,让他跟太子行了礼再退出去。但宗承不以为意,一径转出。

    孔氏尴尬不已;回头跟太子施礼告罪;这才往外行去。

    宗承就候在门外。他见孔氏出来,伸手去搀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孔氏看也不看他;一路上只顾前行;根本不理会他。他微微一滞;紧走几步上前道:“阿母;您这样,不知道的人会认为我不是您亲生的。”

    孔氏步子一顿;回头睨他:“我倒是想当自己从未生过你这样的孽子!”

    宗承默然不语。

    孔氏走了几步,察觉后头没了儿子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他立在原地不动,就那么垂眸立着。

    孔氏目光倏地一凝。

    她这儿子,显然已经今非昔比。

    当年她就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桀骜不恭,骨子里有一股难当锐气,别家小子要么踏实读书要么勤恳当差,再不然也是老实种地,他偏不,他一心要做一番大事,一心要脱离乡绅官差的欺压。

    她当时就极是头疼。什么欺压不欺压的,官压民可不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么?两浙沿海官场贪墨已久,徽州紧邻两浙,有样学样。近年那些乡绅老爷们又开始跟海寇们勾结,为着发财,走私资敌成风,甚至引寇来劫,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在乡绅老爷们眼里本就如蝼蚁一般低贱。

    他们早就习惯了,大伙儿的日子都是这么着过来的,怎生偏他就这样不安分!她劝过他多少回,民不与官斗,但他只是当耳旁风。

    后头更出息了,居然负气出走,跟海寇搅和到了一起。

    她一度无法接受。她这小儿子淘气归淘气,但她总还是将他当个孩子,万万没想到他会走上这样的邪门歪路。

    她痛心疾首,她日夜堕泪,但她的阿承却是再也没有回头。

    后来的事就更荒谬了。她听说海寇诸部渐趋统一,她听说倭国出了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倭王,她听说朝廷上下都在缉拿这个名唤宗承的倭王。

    她也想当这人只是跟她儿子同名同姓而已,但官府找上她后,她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自打众人皆知她儿子便是倭王之后,街坊四邻陆续搬离,她出个门也常遭人指指点点。亲友们唾骂她儿子卖国求荣,说她儿子不是个东西,与凶徒勾结,劫戮故国乡亲。

    她虽也痛恨儿子不知好歹,但心底里实则仍是觉得她的阿承不会是他们口中的模样,她的阿承虽然脾性倔强,但不会做出那等朝故国乡民痛下屠刀之事。

    只是后来他们传了太多关于倭王的事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也无法明辨。

    一晃十数年过去,她倦了,明辨不了也不想明辨。她儿子既成海寇头子,那么究竟做了多少作奸犯科的事,怕是已然无法细究。

    眼下的宗承,早已褪去少年的青稚,恍若脱胎换骨。即便只是静默立着,浑身上下也威势怒张,随意抬手流眸,便是冷然迫力袭面直击,连她瞧着都不由心生畏惧。

    宗承即刻便察觉到母亲的目光,终究是快步上来:“走吧,阿母要说甚,儿子都听着。”

    宗承母子两个出去后,桓澈喝了一壶茶也不见二人回返,等得颇有些不耐。

    他今日是告假出来的,但如今仍是归心似箭。他想回去看看儿子,儿子近来十分粘他,没他在旁边看着,总是闹着不肯睡。

    如今天热,也不知乳母们有没有给昂昂及时换尿布,衣裳是否穿得太多,别给孩子捂出痱子才好。

    他脑子里纷纷乱乱想着这些之时,就听拏云在他耳畔道:“殿下,宗承母子两个回来了。”

    桓澈抬头看去,正看到宗承搀着孔氏入内。

    “老身已劝服这孽子,他答应将捐银数提到三千万两,”孔氏言至此不禁一顿,又继续道,“至于先前许诺的匠人与火器,均改为翻倍之数。”

    孔氏一辈子安安分分勤勤恳恳,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人手里能捏着这么多钱。

    她听说朝廷一年的所有税收进项加在一起便是三千多万两白银,宗承一人就能拿出这样一笔惊天巨款,这真正是富可敌国了。而且,她根本不知这样一笔银子在宗承的资财中比重几何,他真正的财力可能远胜于此。

    她从前就知她儿子手里攥着金山银山,但万没想到已到这样丰不知数的地步。她实在难以想象,她儿子这些年是做了多少孽,才能挣下这许多昧心钱!

    宗承只要瞥一眼母亲的神色,就知她在想甚。他已不知说了多少回,他之所以会这么有钱,是有诸多因由的。又不是只要为非作歹就能发达,他的钱也是他自己拿头脑赚来的,倭寇先前那样劫掠,哪个比他有钱了?

    宗承见母亲说罢这些便没了后文,上前一步:“阿母怎么只说一半,这只是我答应交出的,我交出人、财、物,朝廷自然也要拿东西与我换。我如今又加这许多,自然也要在先前提出的三条要求里面再加一条——我要陛下颁一块功臣铁券与我,铁券上镌‘免死’。”

    桓澈冷笑一声:“你还真敢说。”

    功臣铁券即民间所谓免死牌,是当年太…祖大封功臣时所定,意在防功臣过失。宗承非官吏亦非勋臣,又是个海寇出身,若赐功臣铁券,岂非荒天下之大谬?

    宗承打量了桓澈神色,接着道:“殿下可回去问问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那边不应,那这交涉仍是不成。大不了就不开海禁,我再回倭国去,仍旧赚我的钱。不开海禁,朝廷的损失比我的大得多。开了海禁,大家一起得好处,便是如此简单。殿下尽可将我的话带给陛下。”

    桓澈心中冷哂宗承想法狂妄,面上却仍是神色寡淡,起身道:“我可以将你这番话转达于父皇。至于你,好容易与孔老夫人见面,我看还是应当多陪陪老人家,暂且不要走了。”

    宗承即刻便听出太子话外的意思是要将他暂且扣留在此,倒也不甚在意,点头答应。

    待到太子离开,宗承与孔氏一道去用膳。

    夏日暑重,人总是胃口缺缺。但孔氏觉得眼下也好歹算是了结了一桩事,吃了一碗粥并两张荷花饼和荤素菜肴若干。

    宗承只是全程看着母亲用饭,自己并不动筷。

    孔氏抬头,终于开口,问他为何不用饭。

    宗承道:“阿母肯与儿子说话了?”

    适才自打两厢说定,出屋之后,孔氏就没搭理过他。

    孔氏顿了下,沉声道:“你这业障作孽多年,别以为听我一回话便能让我饶了你!”

    “作孽多年,儿子都做什么孽了?”

    孔氏瞪视他一眼,却是一时语塞。她只知道她儿子混账,却不知究竟是怎么个混账法。

    “儿子犹记得母亲当年在龙山渡抽儿子那一顿,鞭鞭见血,真疼啊。母亲抽得那么狠,合着根本不知儿子都做了甚。”

    孔氏心知儿子是在强词夺理,但她向来不善与人理论,不知如何回驳,沉容半日,将话头岔开,说起了他的婚事。

    她本以为儿子此番必死无疑,已经做好为儿子收尸的准备。而今眼看着儿子这条命能留下,身为母亲,她私心里终归是松口气。

    既能不死,那当然要考量一下亲事。

    宗承却显然不想论起此事,只是拿话敷衍。孔氏又气又急:“你这孽障是要做和尚不成!”又狐疑看他,“莫非你在外头有私生子?”

    宗承险些一口茶喷出来:“阿母想什么呢,儿子现在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眼光高得很,寻常女人都入不了眼,怎会如此随便。”

    不知怎的,孔氏忽然想起多年前曾来宗家祖宅拜谒的那个美貌少女。她逼问他跟那个姑娘究竟是何关系。

    宗承目视虚空,慢慢道:“关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顾云容听桓澈说宗承几乎将筹码翻倍,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

    桓澈道:“这回不是我出面与他交涉,而是孔氏亲自上阵劝他。至于如何劝,我事先已交代过了。”

    顾云容好奇,问及详情,桓澈蓦地板起脸,将怀里的昂昂交给乳母,不由分说抱起顾云容,阔步而出。

    他不顾顾云容的挣扎,顶着一路宫人内侍惊诧的目光与匆忙的施礼,径直打横搂着顾云容转入相隔最近的一处便殿。

    才踏入内,他就一脚踢上殿门,将顾云容压在龙须席上,大手紧压她纤柔双肩:“你再多问宗承一句,我今日就让你把喉咙喊哑。”

    顾云容毫不畏惧:“我不过好奇你是如何交代孔老夫人的,又没问旁的”

    她翕动的嘴唇正给了面前男人机会,说着话就被他闯进齿关,后头的话悉数被吞入他口中。

    他素来火力旺盛,夏日衣衫又单薄,紧密搂着她时,直令她觉得燥热难当,争奈以她的那点气力要想搡开他无异于蚂蚁撼山。

    她的身躯包裹在他炽烈的气息里,面颈上热息缭绕,整个人几乎融化在他怀里。

    她身上渗出一层细汗,抓住他的手臂,含混控诉他不讲理,但他置若罔闻,只是不住索取。顾云容扭动几下,趁他不备,蓦地脱开虎口,一口咬上他耳垂。

    他平素最喜咬含的就是她的耳垂,她也不知咬耳垂究竟有何乐趣,今日一试,觉着也无甚特别,正要松口,却被他一把按住。

    他发出一声惬意的低叹,手掌扣住她后脑勺:“继续,多吮吮舔舔,含住不要松口。”

    顾云容双颊蓦红,身子一僵。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不定以为他们在作甚

    面前男人见她僵住不动,将她抵到床柱上,轻碰她鼻尖:“你再帮我含吮另一侧耳垂,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交代孔氏的,如何?”

    顾云容挣扎须臾,咬牙应下:“好,你不要骗我,不然我就天天在昂昂面前说你坏话!”

    晚夕,宗承坐在庄头手下伴当临时为他收拾出来的卧房里,慢挑灯花。

    他脑中转着白日间情形。

    阿母将他领入一间厢房后,就让丫鬟取来了一个小木箱。

    箱子里装着三两样陈旧的玩具,不过木马、拨浪鼓之流,都是小儿惯耍的玩意儿。

    他记性一向好,须臾之间就记起来,这都是他幼年时的玩具。他自小离经叛道,跟别家孩童都不同,不喜玩耍也不喜跟同龄的孩子打交道。

    他觉得那些孩子都太幼稚,他喜欢与年长于他的人往来。

    大约也因此,不光是那些孩童,就连他爹娘都觉得他性子古怪。所以,他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朋友极少。

    阿母藉由那些玩具,从他落地一直说到当年离家前后,抚今追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他好生与朝廷那头交涉。

    他在外漂泊多年,一颗心早已冷硬,离家之后的记忆也多掺杂着他的艰辛血泪,内心最为柔软的一段回忆就是儿时与爹娘相伴的时光,那时候他父亲尚在世,每次自外行商回来,总会为他带来各色天南海北的土产,还会给他讲述各地异闻。

    他那时就想,外面的世界何其大,而他头上这一片天不过沧海一粟,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出去看看。

    那些玩具多是他父亲买与他的,他一直小心收着,只是后来离家匆忙,并未将之带走。

    没想到阿母如今全都搜罗来了。

    他自然知道这都是太子的主意,他阿母绝想不出这法子与那套说辞。但他依旧禁不住动容。

    所有牵系至亲至爱之人的儿时回忆都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何况是由他母亲亲自引出,只能说太子实在太会揣度人心。太子知道他阿母急于说服他,便走了这么一步棋。

    说白了,不过是想让他多出点血。这实质上也不要紧,他确实做错了事,这些人财物交给朝廷,能造福百姓也是好事,问题在于,他是海寇出身,即便加价,朝廷怕也不会放过他。

    韦弦来给宗承送信时,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问宗承给朝廷的是不是太多了。

    宗承懒得多言,只淡声让韦弦不要多嘴多舌,看罢信,道:“警醒点,这皇庄处处皆太子耳目。但也不要慌,照着我先前说的那般去做便是。”

    韦弦应诺。

    宗承的目光在跃动的灯火上凝滞少顷。

    他今日答应阿母的这个数才是他原本打算拿出的,先前不过是故意压低,等着他们抬价。所以现在应下,也不觉肉疼。

    他还担心交易不成。

    贞元帝的答复不日便出。贞元帝表示功臣铁券不可能颁赐予宗承,他非但不是功勋之臣,还是个海寇头子,给海寇头子颁赐功臣铁券,闻所未闻。

    宗承据理力争,认为皇帝可以效法对待哈密的法子,封他为王,他自会斡旋,帮朝廷理好海寇之患,保障滨海晏然安稳。滨海若安,朝廷不知能省下多少人力与财力。

    贞元帝再度考量之后,表示这件事暂且搁置,他要先看看他交涉的诚意。

    宗承跟皇帝表示,他可先拿出一半的筹码,但朝廷这边需要兑现他的第一个要求。

    贞元帝应允。

    不消一月,贞元帝便颁下了一道诏旨,昭告天下,滨海多年的倭患与宗承本人无甚关联,宗承也从未参与谋划入侵、劫掠国朝滨海的恶行,倭寇的背后主使是倭国那些贪婪无度的诸侯和与之狼狈为奸的佛郎机人,并非宗承。朝廷先前之所以缉拿宗承,主因是欲借宗承处置海寇之患。

    诏书一下,众皆哗然,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宗承所承诺的人财物也运至国朝近海。

    三千万两白银全是现银,加上火器与匠人,整整装了上百艘船。

    宗承表示这些船只他也可以附赠,不过这些东西如何送到京师,就是国朝这边的事了,他不好让手下将这些东西大张旗鼓运来。

    贞元帝忖量之后,为防宗承耍诈,命桓澈领着宗承一道跑一趟,将这些物资安全运送抵京。

    桓澈心中并不情愿,这一来一回可能需要三两个月,他不舍得离家这样久,但他也明白这项使命怕是非他不能,只好接下。

    顾云容提前三日就开始为他准备行装。如今将交秋日,待他出发那日,她再三嘱咐他换季时节记得及时添加衣物,不要着凉云云,说到后来,被他一把拥住。

    “真想把你和昂昂揣在口袋里带走,”桓澈的手臂越收越紧,“不要担心,我至多三月便回。”

    顾云容偏头:“你的鬼话我已经不愿相信了,先前有次出门就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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