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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妄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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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恋,痴念,终究都是虚妄。
后来,便是只喝了几小杯的叶澜音也醉了,苏绯织才想起,自己还要飞往那东荒日月所出之地,给那合虚山上开上几朵桃花。兴许今日苏绯织是真的醉了,才也有得那后来一问。苏绯织抬头,看了看北邙山上显得别样光华的明月,半晌才站在柴扉外头,扯着嗓子摇头晃脑地问叶澜音道:“你说韶渊有心却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楚,那你呢小叶子,你能分清楚吗?!”
叶澜音抱着酒壶趴在酒桌子上,看都没能看上苏绯织一眼便冲他摆了摆手,歪歪扭扭地支着身子站起来,抱着余下的半壶酒就进了屋。
照例捧了卷书册在油灯旁看书的苏越,约摸是听到了动静,起身到门外便与满身酒气的叶澜音撞了个满怀。苏越没能瞧见站在夜色里,一袭红衣幽暗的苏绯织,低头轻声问了叶澜音些什么,便搀扶着将她扶进屋子。
苏绯织醉眼迷离的瞧着,最后不知是叹息还是轻笑了一声,转身就着醉意朦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苏绯织的那句话,只得伴随着他那一袭红衣,隐没在了北邙山月色没能铺满的夜色里。
苏绯织道:“原来你也一样,分不清楚。”
青烟自案上摆置着的莲花香炉中袅袅散开,裳梨白花惹得一室馨香。叶澜音靠着苏越的臂弯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了许久,又伸出冻的有些凉的手摸了摸苏越的脸,随即痴痴一笑,复又将脑袋埋进苏越怀里。也不知是同苏绯织还是在同她自己讲:“我当然分的清楚。”
叶澜音的酒品,苏越之前是见过的,不过今日她表现的乖巧许多,仅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
醉酒之后的叶澜音霸占了苏越的小榻,一袖子作势便要案几上的那些书册挥到了地上,好在苏越先她一步,将那两本诗集捡到了自己手里。随后,叶澜音拍了拍空无一物的桌面,看了看苏越,特别贤惠的说了一个字:“坐!”
苏越捧着那两本诗集,扶了扶额角:“我站会儿就好。”
“苏越你别和我客气。”
“……我没和你客气
。”
“那你坐啊!”
“……”
苏越摇摇头,走到叶澜音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醉了就早些睡,不然明早起来又该头疼了。”
听见苏越这话,叶澜音一把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头,拿指尖点着,极其认真地看着苏越的手相。苏越被她弄得有些痒,微微皱起了眉头。叶澜音却忽而同他说道:“我不疼。”
随即抬起脑袋,醉眼迷离地瞧着他,笑得特别难看。叶澜音对苏越说:“我连心都没有,又怎么会疼呢?”
苏越手腕翻转,转而将叶澜音的手握住,他伸出另一只手去牵她的手,与自己的一双手放在一起,帮她暖着。苏越垂着眸,他的睫毛很长,比许些女子的眼睫都要长,是以他每每垂眸时,都会在下眼睑的地方,余下一片阴影。
若说在叶澜音眼中,苏越的眼睛就好过她遥望紫薇垣上那些好看的星辰,那么苏越的声音,在叶澜音听来,便好似人间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
拥有星辰般眼眸的苏越,便是用他那在叶澜音心中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嗓音,温柔的,端和的同她说道:“没有心,也是会疼的。”
这句话说完,他抬起眼眸,对上叶澜音早就飘到九霄云外思绪的那么一双眼睛,缓缓而又坚定的说道:“就算自己不疼,也有人会为你疼。”
就算自己不疼,也有人会为你疼。
这句话突然惹得叶澜音鼻子一酸,眼睛干巴巴的疼,可心中却徒然添了几分暖意。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是叶澜音这一千九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抬眼看向苏越,眼中是微醉的迷离。她看向苏越的眼,只觉得苏绯织问墨先生学的酒,真是越酿越好了。不过只是一坛埋在月老祠底下不过千年的桃花酿,却叫叶澜音饮过之后,在苏越眼中瞧见了花开千树的景致。
叶澜音的脑袋歪了歪,不知想到什么嘿嘿一笑,抬手便将手搭在苏越的脖子上,稍微将他往前带了带。裳梨白花的香气染了一层桃花酿,便变的也有些醉人起来。苏越微微眯了眯眼睛,瞧见叶澜音嘴角噙着的笑意,颇有些无奈却依旧温和地同她笑了笑,说了句:“别闹。”
彼时,叶澜音正将头枕在苏越的胸膛上,哼哼唧唧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听见头顶传来苏越说的这两个字,叶澜音意图仰起头来,却因动作幅度太大而撞上了苏越的下巴,苏越疼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叶澜音也有些吃痛,抬手慢半拍地摸向自己的脑门,却摸到了苏越给自己揉脑门的手。她楞了楞,再一次抬眼看向苏越时,却是喃喃道:“五百年,浅沧,你究竟还要我等多少个五百年?”
苏越的手便在这一句话的末尾顿住,他看向叶澜音,敛尽了她眼底所有的缱绻与光辉。他知道那个人,无论是从苏绯织的口中,还是叶澜音自己说与他听,他都知道这样的一个人。
他是紫薇垣上亘古以来,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甚至是于人间帝王寿数的神祇。
紫薇帝,浅沧。
这个名字,在他听来不知为何,变得如同子厚所书的那一页江雪,万物重归于寂静之后,心中浮现的唯藏头的那四个字。千万孤独。
第二章 习惯()
晚风吹进绮栊,摇曳了眼底的烛光,竟让苏越分不清明,那夜色中弥漫着的晴雪花的浅淡香气,究竟是来自香炉里正燃着的香片,还是来自怀中这名女子的发梢。
若说她没醉,以往的叶澜音甚是难得开口同他说上一句浅沧。若说她醉了,却是比以往更加清明。
譬如现下,叶澜音抱着苏越的一只手臂,身子往里挪了挪,硬是拉着他在她身旁坐下。她转头看向苏越,眼底是带着琉璃色的明亮。她同苏越喃喃声道:“苏越你知道吗,韶渊喝了苏绯织从阴若萧那里顺过来的记川水,说什么愿意将自己的心拿给我,只求与绿衣下一世的相守。”
她顿了顿,将脑袋一歪枕在苏越的肩膀上,不知是落寞还是想起了那一段光影颇为唏嘘。她又道:“我没答应他,苏绯织却说我笨,他说:‘你来到这人间不就是为了找一颗爱人之心吗?现在韶渊愿意将自己的心给你,你怎么又不要了?’。他总说我笨,或许我是真的笨吧。苏越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些后悔,我需要一颗爱人之心是没错,可也许上辈子我就不该同绿衣许下那么一个约定。也不该……和苏绯织立下那么一个赌约。”
“什么赌约?”他问她,不过就是普通的接白。
“就是……”叶澜音第一次没能回答苏越问她的问题。她闭上眼睛,不知是眼里难受还是心里难受。应该是眼里难受吧,叶澜音迷糊糊的想着,毕竟她没有心啊。她默了许久,最后胡乱地一抹脸,扑在小案上便要就这个姿势睡过去
。
苏越抬手扯了扯她袖间的披帛,声音在这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泽。“若是这样睡过去了,明早便又要头疼了。”
叶澜音动了动,哼哼了几声,跟个猫儿一样,却是不理他,继续趴着。苏越无法,只得伸过一只手扶在叶澜音的肩上,一手搁在她的膝下,将不知是真的醉迷糊的她,还是不想说话干脆装睡的她抱起,转身走向里间的床榻。他将叶澜音小心的放回榻上,展了被子替她掖好,这些个动作在做完之后,他的目光不自觉的便停留在叶澜音的面上。
或许是因着睡着的缘故,她看起来要比以往恬静几分。叶澜音很漂亮,却也只是漂亮精致,算不得什么绝色,也没有书中描述的那些神女清逸出尘委婉聘婷的气质。可,便是这样的叶澜音,便是将她放在长安城中最为繁华的朱雀大道上,他也一定能够在人群之中寻着她,只一眼。
或许是因为醉了酒的缘故,让她原本凝脂般的肤质染上一些绯色,苏越替她将落在枕上的琼瑶花拾起,重新簪在发间,又扶了扶。便也是在这一念之间,他忽然想到了四个字。明媚,清妍。而将这四个字落在叶澜音身上,他觉得委实再适合不过。
苏越望着叶澜音的睡颜,嘴角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极为清浅却温柔的笑意。重新给她掖了掖被角,将要离去,却忽然被叶澜音伸手拽住。苏越顿住,转头看向她,却见她悠悠睁开双眼,迷蒙着看向他。
叶澜音皱了皱眉头,声音听起来较以往要柔弱许多。“苏越,我怕。”
他应该知道她是怕什么的。苏越弯下身子,同她道:“不怕,我不熄灯便是。”
叶澜音还是摇摇头,就像一个孩子撒娇一般,小声问他道:“你能不能坐下陪陪我?”说完,便挪了挪屁股,在榻上余下一个位置给苏越搁屁股。
从那日从长安城回来,她到了入睡时便是这个样子,以往在入寝时,他都会在案前给她留下一盏小灯,这样即便是她回到画里,也不会黑了。苏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床榻边上坐下。如此,叶澜音便安了心,抱着苏越的一只手臂,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在将要入梦的时候,叶澜音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
她说:“谁说我分不清楚。”
翌日,叶澜音照例睡到日上三竿,这一觉除了醒来之后因为宿醉还微微有一些疼痛以外,着实的十分舒坦。苏越不在,往常这个时候他要么在花圃里替她照看那些戌晚花,要么就是在院子里头抱着萌萌看书。
叶澜音起身穿了绣鞋,抬手摸了摸头发,觉得发髻有些毛糙应该是乱了,便转了个身,在点点光华散却之后,便将发髻换成了一个飞天髻。发间簪着一朵琼瑶花并着一支瑚玉步摇,颜色映衬着她今日这身艾青罩着茶白色的衣裳正是极好的。
抬手摸了摸衣带上了流苏,确认再无不妥帖之处,叶澜音便一蹦一跳地出到院子里找苏越去了。
果不其然,彼时苏越正捧了杯香茶坐在树下,如今那株红梅树旁被苏绯织种上了几株桃花,开的极好。苏越一袭白衣,于那桃花树下,只教叶澜音想到了四个字,人面桃花。
叶澜音笑嘻嘻地走过去,苏越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起来的?”第二句话便是眼风往桌子上一挑,道:“正好,醒酒汤也凉的差不多了。”
彼时,叶澜音还未曾明白,习惯是一种依赖,而当你曾经依赖的人或者事物都无法再依赖的时候,所谓习惯,便是一种不容改变的遗憾
。
就好比她习惯了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点好自己然后推开门去找苏越,也好比现下她喝完了宿醉之后起床的第一碗他亲手熬的醒酒汤,将碗搁下,然后皱着眉头吃下苏越又刚好递过来的蜜饯一样。
同苏越相处的这一年,让叶澜音认清了至少两件事情。一是她委实是个寂寞的人嗯……或者不是人,二是苏越是个好人。
其实昨天夜里,在叶澜音还没有喝上头的时候,苏绯织曾凑近了告诉她,故作神秘地说道,说苏越是她的药。
只不过,这药一念是解药,一念却又变成了□□。
在她听不太明的时候,苏绯织问她:“小叶子,你是希望他救你,还是希望他害你?”
她知道苏越不会害她,就像她确信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站在了整个天族的对立面,苏绯织也一样不会抛下她不管一样。
她在醉酒之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梦里在紫薇垣上见到了一个欣长清逸的影子,却不再是浅沧。醒来之后她便忽然明白了,苏绯织说苏越是药是何比喻。
说是解药,是因为苏越一直都对她很好,陪她说话,也从来不会嫌她麻烦,更不会在意她如今似妖非妖似仙非仙的身份。说是□□,怕是苏绯织担心她对于生死之事终究执念太深,而误了天道吧。
这世上了解叶澜音的人,除了她父君,莫过于一个苏绯织了。是啊,如今她已经习惯了每日第一眼和最后一眼见到的,都是眼前这个一袭白衣清瘦的男子,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死了……她……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十分软弱的‘仙’。
苏越见叶澜音半垂着眼眸,便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澜音抬起头来看向苏越,问道:“苏越,你饿不饿?午膳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松鼠鱼好不好?”
“嗯……”明知她是想岔开话题,可苏越还是很认真地回道:“家里没米了。”
“怎么会没米呢,丞相府的下人们不是定时定量的给你送过来吗?”
之前确实是定时定量送的他一人份,后来他吩咐下去又变成了双人份,只是如今苏绯织来北邙山来的是愈发勤了,这两人份的米粮自然是不够三个人吃的。不过这一点叶澜音很快便转念想到了,她哼了哼,跑去厨房揭开米缸的盖子往里看了看,果然是见了底。
“他下次若是过来,苏越,你可一定要问他收饭钱,不然你可就亏死了。”想了想她又道:“你可别叫他拿法术变的银子诓你,若不给你银子,还是可以问他要写法宝丹药抵饭钱的。”
“小叶子!我若今日不是赶巧来了,怎么还不知道你这胳膊是往外拐的啊!”正说着,苏越还未回答什么,便听到苏绯织戏谑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叶澜音哼了一声,拂了拂衣袖在沈颜身旁坐下,故作冷眼地便瞧着苏绯织的身形颇为风骚的,在片片桃花之间聚拢。
口舌之争这么些年来,叶澜音一直与苏大爷不相上下。这不,她托了腮,杏眼看上去笑得有那么九分灵动,一份邪气。叶澜音看向苏绯织,问道:“苏绯织,你上一世怕是叫曹操吧?”
第三章 朝夕()
苏绯织踩着这个点来,司马昭之心,摆明了就是来蹭饭的。奈缟牛坑谑牵在叶澜音向自己扔来第二十余个白眼之后,苏绯织‘啪’地一声展开扇子,扇了扇,讪讪笑道:“不如小爷我带你们去乐呵乐呵??
“……”叶澜音向他默默投去颇具杀意的一眼。苏绯织抖了抖,这才发觉这话说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于是他只好又讪讪地说了一句:“那个小爷的意思是啊……”说道这里他将扇子一合,将叶澜音一指:“小叶子啊,你可不能老让人家苏越在这北邙山上呆着啊!呐!今天小爷我做东,诚邀你二位去去一趟扬州,尝一尝那里的八宝蒸糕和香酥麻鸭?”
叶澜音坐在苏越旁边,绕着萌萌的下巴问道:“你请客?”
“自然是小爷我请客!”
叶澜音点点头,转头看向苏越,见苏越那边无甚表示,便转头对苏绯织道:“那萌萌也要去。”
苏绯织看向萌萌,桃花上对上萌萌同水牛一般的大眼睛,笑得有些无奈。“好!”
早前便听苏越在闲聊时提起过他的祖籍是在扬州,而这一次出北邙山去到扬州,他们落脚的地方也理所当然的变作了苏越的祖宅。
别说比起如今空着的丞相府,便是比起韶渊的府邸,这座宅子难免还是要显得小一些。小归小,檐角画廊,亭台小池,非但一个不少,而且还显得十分的雅致。叶澜音在石阶上抬头第一次看到鎏金的牌匾上,写着苏府二字的时候,竟然会让她莫名的觉得亲切
。
在他们来到扬州的第一天,傍晚便淅沥沥地下了一夜的雨。
第二日,叶澜音起了个大早,原本是想问苏越要不要同她一起去吃街上吃小食的,待走到苏越房门口,却见那屋子门是开着的。她笑着叫了一声苏越,苏越应了一声,她便蹦蹦跳跳地进去,却见苏越青丝逶了几缕在那熟宣之上,提笔勾勒着什么。
“画檐春暖唤晴鸠,晓起海棠宿雨收。”叶澜音将轩窗支起,转身去看苏越笔下落成的那副画,那时扬州城晴时月里的一宣夜景。城墙的剪影,远处的渔火,灯花下的桃花,一夜良辰。
叶澜音半倚在桌前看了好一会儿,笑了笑,露出好看的酒窝。看向那墨染的月光,摇头晃脑地念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苏越搁了笔,抬起头来,浅笑道:“你会诗词不少。”
叶澜音歪着脑袋想了一想,道:“也算不得太多。”见苏越手了笔,叶澜音便如在北邙山上一般,很自觉得捻起水葱般的手指将那幅画提到一边晾了起来。确认挂好了,叶澜音才转头问苏越:“苏越,你要不要和我出去吃点东西?”
“家里的不合口味吗?”本是极其平常的一句话,苏越也是顺嘴便说出来了,却在说出口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他用的是家里,只有家里,而不是我家里或是这个家里。
不过好在总是慢半拍的叶澜音似乎并未发觉这句话的微妙的不妥之处,摇了摇头,簪花上坠下的流苏便她摇的一晃一晃的。“不是,刘婶婶做的狮子头我觉得很好吃,只是我以前都没有来过扬州,就想尝尝扬州地道的那些美食。”她走近一些,一双眼净如琉璃。她扬了扬下巴,说道:“我看,前两日苏绯织带我们去的那间酒楼就挺好!”
说完又像是深怕苏越不同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袖子撒娇似地摇了一摇,那看向苏越的一双杏眼,波光微漾的就像是一池春水。
“好嘛~”叶澜音接触的人不多,她觉得苏越待她好,和她父君待她一样好,所以她对他没有一丝的防备,就连小女儿家的娇嗔于苏越竟也是自然而然。
然而叶澜音的不以为然,却叫苏越的心弦不知道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如春风拂过柳叶的清吟,闲适,温和,美好,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暖意。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看着那样明媚清妍的笑容有些微怔,直到叶澜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他才点点头,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嗯。”
其实从叶澜音第一次有了喜欢上紫薇帝君的这个念头开始,她时常便想,倘若自己日后嫁给了他,不但要学会弹琴,学会做饭,学会管理紫薇垣上的大小事务,还要学会打架。只有这样,才担得上朝夕相伴这四个字。
可是后来,当浅沧真真实实紫衣华冠的矗立在云端,眼里明明也和她当初所希翼的那般,无论是何缘由都真真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同苏越在一起将近两年的时间,即便是苏越后来亲手镂了柄箜篌送给她,她也依旧没能学会哪怕一首的曲子。她不会弹琴,是因为苏越会弹给她听,她什么都不用管,是因为无论大小事务都是苏越在替她打点。北邙山的生活太过安逸,自然是也没能将打架这项技能给学会的。就连做饭,她最初都是抱着想让自己的手艺变得更好,到时候做给浅沧吃的时候他一定会吃的更高兴,这样的心态去做的。
苏越似乎从来就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
可是,这样的日子,在外人眼里明明平淡的甚至不值一提,可在叶澜音心里,便是在她抬眼,与浅沧那双她曾经以为胜过这三千界中所有星辰的眼眸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
她告诉自己,苏越的眼睛,比他好看,甚至是苏越这个人。
便是在这一刻,她忽然间明白了,她曾经在书册上写下的,自己以为最动人的情话,不是那句苏绯织时常感叹的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而是另外的八个字。
朝生夕生,朝死夕死。
便也是这个时候,她心中明明难过,难过的都快要死掉的时候,她却对他微微笑了。不是放下,也不是释然。
而是她终于明白,她想朝夕与共韶华白首的那个人,原来早就已经等到了,只不过她等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人。
扬州城虽然比不得长安城的繁华,却多了好似那江南水乡采莲女子的那几分温婉,无论是清辉明月还是迷蒙烟雨都是亦然。
苏越和叶澜音并肩走在渡口旁的杨柳堤岸上,那时人间微有清风,苏越在叶澜音身边,用品一盏香茗的语气同她说道:“三秋桂子十里桃花,二十四桥清风明月,这人间的景致小澜觉得如何?”
彼时叶澜音正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忽然听到苏越这么问,遂停下步子,手山还抓着衣带上的流苏,原本是晃着玩儿的,现下却停了下来。瞧见叶澜音停了下来,苏越便也停下步子,转身去看她。
叶澜音个子不高,便是踮起脚头顶也只能够到苏越的下巴。她此时便是扬起这些日子在北邙山养的有些圆润的下巴瞧着他,眨了眨眼睛,在苏越堪可入画的眉眼中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那时,苏越便也微微笑了,他一直不曾告诉她,她笑起来不但好看,而且好听。
叶澜音摇着手中的流苏,一步两步跳到苏越面前,她仰头看他,笑得分外明媚,却似是揶揄的明知故问道:“苏越,你方才叫我什么?”
苏越微一挑眉,随即浅声一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泽。
“小澜。”他重复了一声,轻声唤她。
在得到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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