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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妄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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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微一挑眉,随即浅声一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泽。
“小澜。”他重复了一声,轻声唤她。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叶澜音笑得更开心,就像是她在长安城的市集上买到一个自己特别喜欢的糖人一样。
“自记事起父君便管我唤作澜音,苏绯织叫我小叶子,司命和阴娘娘皆是唤我阿音。”她顿了顿看向她,眼中映出他的影子。叶澜音道:“叶澜音,你偏生取了中间的那个字。”
不知为何苏越忽然很想伸出手来去刮一刮她的鼻子,将她作弄一番,毕竟她这样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可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搁在了叶澜音的发顶。
“小澜不好么?”他问她。
叶澜音和苏越在一起从来都不会避讳什么,也从来不会刻意去思考些什么。苏越这样问她,她便又笑了,冲他摇摇头,说:“不是,我觉得很好。”
是,她觉得很好,有人叫她澜音,有人叫她小叶子,有人叫她阿音,如今还有人叫她小澜了。
第四章 楚云()
“小澜,小澜,我觉得甚好。”叶澜音将这个名字呢喃了几遍,像是细细品味,心中就跟舔了糖人一样,是甜丝丝的。她笑着去拉苏越的手,却听得身后伴着劲风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甚是恼怒的娇喝:
“叶澜音!”
叶澜音眯起眼睛向后睨去,原本打算去牵苏越的手分花拂柳的一转,随着她衣袂翻飞的转身,一掌向前击去,正好挡住了那人的攻势。
“秦妙戈?”待看清那人的样貌,叶澜音腕间微动,顺着秦妙戈又一次的出手,顺势擒住她的手腕。叶澜音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捏在秦妙戈腕间,太渊,经渠,列缺三个穴位。这三个穴位被点,秦妙戈的掌风便败下阵来,叶澜音挑起嘴角,右手更是如灵蛇一般顺着她的手腕向上爬去。点了秦妙戈臂上天府,云门两处穴位之后,叶澜音身形一转,如鬼魅般行至秦妙戈身后,昂了昂下巴,最后一指重重点在秦妙戈左肩的天宗穴上。
“你放开我!”秦妙戈的半边发髻本就被叶澜音方才那一掌并出来的掌风打散,她现下这般针扎着喊了一声,那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玉钗便‘叮’地一声摔到地上,碎成了三段。
叶澜音的手搭在秦妙戈肩上,她就着凑过去了一点,将下巴也枕了上去。
“你会武功?”叶澜音抬眼看她,大概还没有人告诉过她,每当她和别人动手,尤其是动手之后胜利了的时候,她的眼睛看上去便与以往不同。那神采奕奕之间,透着的是一种妖气。
秦妙戈不答她,叶澜音点穴的指法不似人间武林的指法,这几个穴位被她点到,秦妙戈只觉得全身刺痛难忍,身子明明没被定住,却根本动弹不得分毫。她试着挣扎了几下,却还是徒劳无功,只得将脸转向叶澜音,咬牙切齿地同她道:“你快将我放开!”
叶澜音扬了扬下吧,从苏越这个角度上看,她的眼尾上挑的厉害,这时候看来倒是比苏绯织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狐狸。叶澜音撇了撇嘴巴,语气是十足的刁蛮与任性:“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将你放开。”
“哎?你别瞪我啊?”见秦妙戈并未服软,而是更为怨怼地看着她,虽然叶澜音一开始也没打算秦妙戈会服软,可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的她青天白日里平白有些背脊发凉。她抬手推了推她,道:“喂,你方才不是想揍我吗,能耐那么大,自己解开啊?”
苏越忍不住纠正道:“她方才不是想揍你,而是想杀你。”
也对,秦妙戈那一掌劈过来,若非叶澜音不似人间的普通女子,那一掌想来也合该是要了她的命的。吧,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秦妙戈一直没有放弃挣扎,叶澜音大概也是嫌一直搭在她肩膀上手酸。便三步走到她面前,负手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当然要杀你!”若不是被叶澜音点着穴道,怕是这句话便是她直接扑过来说的。秦妙戈咬牙切齿地反问叶澜音道:“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同你究竟有什么仇怨,你这般看我不过!”
叶澜音觉得有些委屈,遂习惯性得向苏越投去一眼
。叶澜音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不是神仙的神仙,实在是没道理和一个一百年都活不到的凡人过去。见苏越一脸不置可否,便又转头看向秦妙戈,问道:“你倒是说说,我如何看你不过了?”
“你如今倒是问起我来了?”秦妙戈冷哼一声,用眼线拉的老长的眼尾斜斜向叶澜音看去,语气已经不能用不善来形容了,她质问道:“我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总来坏我好事!”
叶澜音没仔细去向秦妙戈口中这一个两个说的是谁,她对秦妙戈这样执着于情爱的女子同情归同情,可是又因着沈颜的原因十分的不喜欢她。今日秦妙戈当着她的面既然这么问了,她索性也不给她好脸色的便回了一句:“你做的又哪有什么好事?”
“你!”
“我什么我?我说,你除了这一个字以为,就不会说其它的了吗?”叶澜音往苏越身边走去,她是真不明白,若说容貌相似,可这秦妙戈与沈颜性子差了这么多,韶渊该不会是眼睛让屎给糊了才看上前者的吧?怎么说这二人也是云泥有别啊?
都说是否爱一个人是能从眼神里看出来,此时叶澜音站在苏越边上,本没有什么礼数约束的她便自然而然地伸手拽住苏越臂弯处的袖子。秦妙戈看在眼里,即便她恨透了自始至终都不知为何要站在沈颜那一边的叶澜音,却仍旧觉得,柳絮纷飞间,她眼前的这二人,当真算得上是一对璧人。
她有些妒忌,不是妒忌叶澜音在她面前凭什么的张狂,也不是妒忌叶澜音的样貌皮囊,而是妒忌苏越看向叶澜音的神色。
她知道,这是爱一个人的神色。她忽然觉得,她得到的越多,就越是贪心。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恍然记起,她最初所求的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眼神。仅此而已。
她怔了一会儿,随即不知是自嘲还是冷笑,她缓缓开口道:“一个月了,我等了他一个月,他说好了处理完三皇子的事情便来找我,可是如今新帝都快要酬神祭天了,他事已了,为何还不来找我?!”
不等叶澜音回答,她又兀自摇头道:“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太子死后,一干党羽也做猢狲散去,冥顽不化着也有,结局却也可想而知。韶渊虽是城主,却是三皇子的心腹,太子一除,皇位自然便是要落到三皇子手中。而三皇子登基,韶渊又是最大的功臣,人毕竟不是他杀的,有三皇子保他,他不但没有被如今的太上皇追责,反而在外人眼中显得有些平步青云。
而这些,在叶澜音眼中看来,似乎都是沈颜拿命换来的。兴许在如今的韶渊眼里,亦是一样。
叶澜音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只是她心中对绿衣与步少卿之间的结局多少有些牵绊,如今沈颜不在,这一世的结局看似尘埃落定。叶澜音挥袖之间解了秦妙戈身上的禁制,秦妙戈踉跄了一下,有些狼狈也有些可怜。
想了会叶澜音问道:“韶渊他如今在哪,你可知道?”
慈恩寺的桃花还在,却在一场春雨过后大多都混在了泥地里。
叶澜音同苏越站在后殿的一处檐角下,旁边跟着个灰布衫的小和尚。小和尚低眉垂目,双手和什说了句阿弥陀佛,方才对望着韶渊那处的叶澜音和苏越道:“主持师伯说这位施主红尘未了,于人间尚有牵挂之事。空有剃度了尘之意,却无皈依我佛之心。”说罢,又是一句我佛慈悲,道了句两位施主自便吧,便数着指尖的佛珠离去。
“韶渊想当和尚?”叶澜音看向桃树下那抹影子,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对自己说道:“他喝了记川水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韶渊了,沈颜这一世一心求死是为了解脱,而上一世步少卿之所以死在琴川剑下亦是为了解脱
。”
“你想说什么?”
叶澜音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有点唏嘘罢了。”说完这句话叶澜音便走到韶渊身后,在她的眼里,苏越是修竹,苏绯织则是桃花,而如今的韶渊在她的眼中更像是结了一层霜华的柏树。他如今明明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却让人觉得他兴许会熬不过这一年的冬天。
“你看起来很伤心?”她在他身边停下,开口问道:“也对,你合该是伤心的。”
韶渊不答她,依旧是将目光停留在前方。叶澜音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韶渊眼中看到的并非是这满园的桃花,而是这桃花深处再也不会回来的你一个人。
想起沈颜,想起沈颜最后的那抹笑意,叶澜音不禁冷哼了一声,声音却是淡淡的。桃园很静,是以让叶澜音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变得尤为清冷。
“只是韶渊,她活着的时候你并未好好待她,却在她死后来怀念,有意义么?”
若是往常,韶渊一定会与她少不了冷言冷语争锋相对一番,可是如今的韶渊却显得十分的安静。若不是能感受到他生魂的气息,叶澜音怕是要以为她是在同一尊雕像说话了。就在叶澜音觉得韶渊大抵会这样一直哑巴下去的时候,韶渊忽然开口问她:“你比我早知道沈颜便是绿衣?”
“是比你早一些。”叶澜音没想到他开口和自己说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韶渊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而且沙哑,他苦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可知秦妙戈是谁?”
“秦妙戈是谁我……”她原本是没好气的想要告诉他:‘秦妙戈是谁我怎么知道?’。可是这句话还未说完,叶澜音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些什么。
“他说,他想和她在一起,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他们若要再续前缘,我还要作他们的陪衬不成?!”
“来生,便是舍去所有来生,我也要变作他所爱的那名女子的模样,和他……厮守一生。”
“生同寝……死同穴……这一世他没有做到……我便追到下一世……”
“我不会放过他的……”
叶澜音的脑海中,在走马观花的时间里,充斥的都是这样一名女子尖锐的,凄厉的,满满的不甘心。她突然背脊发凉,觉得有些冷地手不自觉地抚上手臂后退一步。
“猜出来了?”
“你……”叶澜音摇摇头,心中不知是懊恼还是旁的什么,觉得胸口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抬头看向依旧站得如同一尊石像的韶渊问道:“秦妙戈是……”
沈颜阖上双眸,生魂的气息在那一瞬又淡了些许。薄唇亲启,韶渊最后只对叶澜音说了两个字。
是那个人的名字。
韶渊说的是:
“楚云。”
第五章 表白()
“你的意思是……秦妙戈是楚云的转世?”
“绿衣转世成了沈颜,而韶渊便是步少卿的今生,现在想想……若秦妙戈的前世是楚云,那便很好的解释了她这一世为何同绿衣长的那样相像。”叶澜音觉得有些苦恼,脸皱得跟个包子一样,气鼓鼓地吹了吹自己的刘海,声音有些颓然:“苏绯织,你说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因为你笨啊?!苏绯织在心里这样回答,可转念一想觉得这事尚有些蹊跷。瞧见苏绯织面色不对,叶澜音便问道:“你又怎么了?”
“转世托生的话……如绿衣如步少卿,他们的名字都被判官写在了生死簿上……”苏绯织抬手抠了抠眉毛,问叶澜音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从阴司回来,同你说了些什么吗?”
叶澜音想了想,答道:“你说生死薄上并未找到秦妙戈的名字。”
苏绯织点点头,抬手摸了摸下巴,屈起一只脚踩在屁股下的桃树干上。“上一世楚云是自尽身亡,按理说作为人身来到凡间实属不易,这样的人却不去珍惜,死后去到阴司怕是要进第十四层的枉死牢狱。便是再世为人……三百年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叶澜音顺着苏绯织的话略想了一想,觉得他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的,只是……“韶渊如今喝了记川水,他说秦妙戈是楚云,那秦妙戈就必定是楚云。”
听到这里,苏绯织轻轻一笑:“所以他便不愿再去见她么?”
叶澜音默了默复又问道:“那你觉得他们三个谁更可怜?”
“谁都不可怜。”苏绯织清清淡淡的回答,叶澜音一怔,双目显得更为迷惘地看着他。便是这时,苏绯织又笑了,苏绯织说:“人世间的多少爱恨不过只是因果轮回自作自受。”
叶澜音觉得跟苏绯织这样的神仙在一起,只能看风月却不能谈风月,因为在他眼中,人间所有的痴男怨女亦或是神仙美眷,似乎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曾经叶澜音问苏绯织,有人想要长生不老,有人想要名利权势,也有的想要白头到老三生七世。我想要一颗心,那你呢,你想要什么?她一直记得他的回答,那时他应该也是笑着的,他说,苏绯织这一生所求不过是自在逍遥孤身一人。
仅此而已。
叶澜音将双臂一撑从树上跳下来,桃花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簌簌落了几瓣下来
子,又抬手捋了捋耳鬓的天青色流苏,转身对苏绯织说道:“秦妙戈说她如今便住在小东门边上的常府巷,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楚云……”叶澜音将手向苏绯织一伸:“你且将剩下的那些记川水分我些!”
苏绯织依旧坐在那颗桃花树上,红衣妖娆。他伸出一根手指冲叶澜音晃了晃,告诉她:“秦妙戈若真是楚云那便更不需要记川水那样的东西了。”
“为何?”
“小叶子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也许上一世的楚云根本就没有去投胎呢?”
“她若没随黑白无常去到阴司又怎么能够再世为人?”
苏绯织挑了挑眉毛忽而一笑,叶澜音问他:“你又笑什么?”
苏绯织摇了摇头冲她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且去吧。”
“……”
叶澜音回到苏府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更,她原以为这么晚苏越应当是睡下了,可当她走进苏越的那间院子回过神来的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是院子里的灯还是院子里的灯笼都还亮着。
那一刻,叶澜音只觉得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其实夜里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以往若是这个时候她还未入睡,也是该披件薄纱的。可是今夜她并不得冷,她站在那里,看着苏越被烛光染在窗纸上的剪影,觉得那些光就是一团火,于她来说并不灼热,却暖到了心里。
有人愿意等她,愿意给她留一盏灯,叶澜音在心中告诉自己:小澜你看,苏越待你是这样的好。
叶澜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仇必报的女子,当然这是指过节,可若有人对她好,她也一定是会对那人好的,甚至比那人对她还要好。是以第二日苏越起身走到门前,还未抬手将房门打开,叶澜音却捧着一盒吃食用肩膀将门给拱开了。
“苏越我在门口等了你老半天,汤都快冷了好在我用法术温着……”她将红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拾起桌上的一册书,连名字都没有看便一抬手扔到了苏越不远处的榻上。将精心烹制的早点一碟一碟地摆出来,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在面前摆好,走到苏越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也不是真的恼,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开门?”
苏越自然不会说你昨晚回的晚,想让你多睡一会怕吵着你。
叶澜音在苏越对面坐下,提起筷子又往他面前的一只空碗里挑了一些菜夹过去。苏越问道:“小澜今日倒是起的早。”
不是起的早,而是昨晚告诉苏越她回来之后,她便根本没有睡,而是心血来潮凭着一腔热血在厨房里捣拾了这么几碟菜。面对苏越的问题叶澜音是只笑笑,放下筷子将手搁在桌上眼神闪亮亮地看着他催促道:“这是我新试的几样菜品,你快尝尝味道怎样?”
苏越的回答她每一次都能够猜对,不是叶澜音有多了解苏越,而是苏越从来都只会说好。于是叶澜音便作势鼓着腮帮子问了:“你总说我好,是不是为了敷衍我?”
苏越看向她,浅浅一笑,那清浅的笑意就如同月华之下那一树花开的白梨花。
苏越告诉叶澜音:“不是为了敷衍,而是在我眼中你已经是最好。”
叶澜音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她抬手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烫的面颊,在抬头去看苏越,果然不出所料,苏越他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脸云淡风轻
。叶澜音发现苏越便是连拿着调羹喝汤的时候,都很是好看,于是她便红着脸多看了那么一会儿,知道苏越抬头看她,她才不好意思地假咳一声,将目光生硬的投向别处。
苏越也不揭穿她,而是问道:“昨晚是去哪儿了?”
在叶澜音还在琼瑶山上闲来无事同苏绯织窝在一处看话本子的时候,苏绯织就说过,若是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或是什么时候去到哪里去了,便是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有了想法。想到这一点,叶澜音脑子一抽,便将半块腌制的酸萝卜咬的嘎嘣嘎嘣脆脆直响还一边问道:“苏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说完又好像怕苏越对这个想法不甚明白,便又补充道:“就是喜欢我?”
正巧叶澜音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绯织前脚一迈进了屋来。苏越喝汤的动作略微那么一顿,抬眼瞧着叶澜音的眼睛便就那么轻飘飘清淡淡地说道:“是啊,我喜欢你。”
苏绯织脚一崴,差点没扑到桌子上。他实在是不明白,苏越是如何能够一本正经却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他的小叶子此时更是不耻下问,继续嚼着那半块脆萝卜问道:“那……你喜欢我是什么感觉啊?”
“脑子进水的感觉!”还未等苏越回答,苏绯织横插一脚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抬手从叶澜音面前拿了一只她原本准备盛汤的空碗,撸了撸袖子给自己碗里舀了一大块排骨,随后一手往空中一抓,便又变出一对筷子用来挑碗里的葱花。
对于叶澜音的怒视,苏绯织是习惯性地忽略的。只见他一边挑葱花一边看向苏越问道:“苏越,小爷我是真的想知道,这脑子进水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叶澜音阴仄仄的声音几乎是伴着小阴风飘进苏绯织耳朵里的:“要不要我把这碗汤泼你头上,叫你亲身体验体验,如何?”
苏绯织一回头,见叶澜音当真是捧了海大一碗汤来,不知何时变了一个空碗,忙抬起筷子风卷残云的就近刮了几碟菜,嘴里叼着筷子,一手一个碗,原地一个旋身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原地消失的苏绯织,叶澜音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捧着海大的汤碗便就着喝了一口汤。她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块皱巴巴的手绢出来,其实她原本是没有带手绢的习惯的,之前在琼瑶山的时候,无论是喝酒还是吃肉她都是抬起袖子往嘴上一抹完事,反正她一个法诀就能将那些袖子上的油污弄干净。可是苏绯织却告诉她,像浅沧那样装腔作势在三清六御五方十老的面前表现得宝相庄严的神仙,通常是不会喜欢用袖子擦嘴巴油的姑娘的。
而姑娘嘛,自然是要随身被几块帕子,一块擦汗,一块擦嘴,还有一块逮着机会送给自己相中的意中人。
然而着三种用途的帕子,到最后全部被她用来擦嘴了,而无论她身上带着的帕子换了多少,那第三种帕子她至今而没能送出去。
想了想,叶澜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绢帕,鹅黄色的一角绣着一片幽紫色的孔雀翎,又想了想,问苏越道:“要不我将这帕子送给你?”
其实叶澜音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将那第三种用途的帕子用掉有点不甘心。苏越倒是伸手接过,不过也不知是真的误会了她的意思还是故意捉弄她,只听苏越从容道:“是要我给你洗帕子么?”
叶澜音:“……”
第六章 厉鬼()
用完早膳叶澜音陪着苏越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苏越提笔描着一幅丹青,叶澜音闲着无聊便抓了两条水袖在院子里舞了起来。还是那支舞,除了教导沈颜跳那一支绿衣,叶澜音会的也只有这么一支舞蹈了。
这支舞跳了三百多年还没有起名字,叶澜音也鲜少在人前跳,如今她却觉得在苏越面前跳来也没有什么。叶澜音本想着在浅沧某一年生辰的时候将这支舞跳给他看,看到眼中映照出她如同翩翩惊鸿一般的影子,想看到他眼中的惊艳与赞许,更想让他给这支舞取一个名字。
晚膳是在刘婶的帮忙下做好的,叶澜音特意弄了一大桌子菜,苏府在扬州,而苏越自从做了丞相之后便去了皇城,整个苏府一直以来都是刘婶和管家谭叔在打理。叶澜音招呼刘婶和谭叔一起上桌吃饭,刘婶和谭叔一开始还推辞,说什么哪有下人和主子在一起吃饭的道理。直到苏越说一直拿他们两位长辈当做家人,他二人这才笑着坐到叶澜音给他们拉开的椅子上。叶澜音挨个儿给他们夹了菜说吃饭人多才吃的热闹。
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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