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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妄书-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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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恨的声音冲她喊道:
“你竟然敢骗我?!”
第三十六章 命魂()
韶绾疾步从云头上下来,还未走近时一挥衣袖,几道咒法便直接往叶澜音身上招呼了去。好在叶澜音躲的快,却也显得比较狼狈。韶绾的脾性与人间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颇有相似之处,精贵,骄纵,蛮横,不允许别人忤逆自己的意愿,备受宠爱的女子,往往有恃无恐。叶澜音连退数步,在韶绾下一个咒法瞬发之前往旁侧一旋,眨眼之间行至韶绾面前,抬手制住她的手腕。叶澜音与怒目的韶绾对视着,轻轻一笑:“很公平不是吗?”
“至少是我告诉了你真相!”韶绾一个反手,改被动为主动,绞着叶澜音的一双手腕不能动弹。她试图用温和的语气来说服叶澜音:“你已经背上了罪名,那些神仙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告诉我折巽鼎在哪里,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不是非仙非魔吗?我带你回妖域,你修不成仙可以修妖呀?!”
韶绾眼里的希翼和殷切的笑意,以及她所说的这番话,让叶澜音觉得韶绾才是真的疯了
。她明知道自己一心所属的那个男人,有着颠覆三界的可怕念头,可是她还是选择追随,甚至不惜忤逆自己的父母,抛却自己在天族尊贵的身份。在叶澜音静默下来的片刻之后,韶绾以为是自己说服了她,笑意嫣然的凑近了她,问道:“告诉我,折巽鼎在哪里?”
叶澜音慢慢抬起眸子,眼睫长而卷翘,只是眼眸里的颜色就像是一口古井,晦暗又不起波澜。她轻轻一笑,有些无力的对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韶绾说道:“你知道苏越是谁,可知我又是谁呢?”
韶绾一怔,随即答道:“你是风寂认的女儿,是从他所作的一副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人形。”
叶澜音微微昂起她消瘦的下巴,浅淡的笑容增添了几分:“除此之外呢?”
“……”韶绾冷笑,不知道叶澜音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只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不,我知道的。”韶绾华美的珠翠所坠下的流苏,一摇一摆地映在叶澜音幽深的瞳孔里。叶澜音的眼尾微微有些上挑,眼角也略有些尖,这让她很多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狐狸或是一只猫。:“其实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这样的神色有些诡异,让韶绾不禁想起了那一日在妖域情绪失控时的叶澜音,她不自觉地松开了钳制着叶澜音的双手,便又听叶澜音平静问道:“你知道我为何那般讨厌花神,或是戌晚这个名字吗?”叶澜音摇了摇头,低低笑出了声:“不是因为旁人总喜欢拿我同她作比较,而是因为我之所以能够成为我都是因为她。”
“我一直知道浅沧在为她聚魂,我羡慕过,也妒忌过。可是后来我遇见了苏越,是的,他是一个凡人,即便他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也活不过百年。我原本打算和苏越成亲,过一般人间夫妻的日子,而后抚养一个孩子,再看着孩子长大……如果还有时间,我和他还能看到我们孩子的孩子……等到……等到苏越因为老去而离去的时候,我可以陪他一起去死……”说完这些,她唇角的笑容也变得苦涩,在她的叹息声中渐渐隐去。
“我复活不了苏越,是因为苏越便是浅沧,他们拥有同一个魂魄。”叶澜音再一次看向韶绾,眼睛里已经蒙上一层薄雾:“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浅沧一直在替花神聚魂,甚至用琅轩玉替她铸了新的肉身,然而花神却为什么一直不肯醒来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抬头看向北邙山上的一片南天。她望着紫薇垣的方向良久,忽然痴痴的笑了起来,就像是听了一个极好听的笑话,她停不下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告诉韶绾:“因为……花神的魂魄并没有聚齐呀……”
“……而我……根本不是我……而是她的命魂……”
韶绾一脸不可置信,她甚至觉得叶澜音在说谎骗她,哪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又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浅沧替花神聚魂,叶澜音想法设法让苏越重生,偏偏苏越和浅沧是同一个人,而叶澜音如今竟然也和戌晚扯上了关系?她怔怔看了叶澜音半晌,还是觉得这样的故事有些难以消化,半晌过后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
“我也曾骗过我自己,甚至学着古书上的咒法在脑海之中抹去了这些认知,可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和你同我说的那个真相一样,最不想知道的时候偏偏什么都知道了。”叶澜音顿了顿,继而一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和戌晚长的这般相像?便是风寂妙笔生花,却也只能从画中取出死物。风寂一生除却那张仕女图,便再也没有画过美人,而那张仕女图挂在梨花林中那么久为何偏偏要等到花神死后才走出来一个我?那是因为,戌晚魂飞魄散之后,那幅仕女图落了她的一瓣魂魄,在琼瑶山那样灵气袅绕的地方修养了三百年才得以开启灵识
。”
是的,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原本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她遇见浅沧,浅沧救了她而她又自以为的爱上了他,这才开始抵触起戌晚的名字和她自己的身份。当她听说浅沧在替花神聚魂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因为花神若是醒来那么叶澜音便不复存在了。这个时候,叶澜音是自私的,她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情感,便觉着从花神的生命中抽离了出来,花神已经死了,而她想活下去。而她和戌晚的关系,似乎再没有旁人知晓,于是她便抹去了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只是叶澜音。
就在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法力不足,那个咒法忽然就失去的效力,她将一切原原本本的记了起来。而如今,在回想起过去她与浅沧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和对话,叶澜音以一双在短短十年内早已历经沧桑的眼再回头看去的时候,她知道,浅沧一直都是知道的。他知道她的身份,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获取一个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的命魂,所以也才迟迟没有动手。
可偏偏他早已养好了花神其余的魂魄,就只差她这一片命魂。
苏绯织拼尽全力和墨白打的不可开交,不得不说苏绯织的修为与他的年龄极为的不合衬,天资聪颖也好,老天优待也好,总之又有两三个神仙帮着墨白加入战局,依旧打得难舍难分。
韶绾楞了半晌,随即一声冷笑,她内心的焦躁已经不能用表情来遮掩了,遂表现得有些气急败坏。“我没有时间听你说故事,我只再问你一便,折巽鼎在哪?!”
叶澜音不说话,只是微笑,韶绾恨极了这种笑,连咒法都没有用,扬手就要打她。而苏绯织那边,只听墨白在打斗声中高喊了一句:“苏绯织!待本仙取回折巽鼎再找你好好算账!”
韶绾一听到折巽鼎三个字眼睛都亮了,而叶澜音则是一脸惊慌和害怕,她企图在一个瞬息之间来到苏越身边,而韶绾偏生在这个时候拉住了她。韶绾一脸凶恶,显然理解错了墨白那句话的意思,她吊着尖细的嗓子一面设法困住叶澜音一面质问道:“墨白知道折巽鼎在哪?你将折巽鼎的下落告诉他都不肯告诉我?!”
“我没有!”叶澜音急了,她满心的焦急都写在了脸上,她不想和韶绾纠缠,可韶绾却死死将她困住。就在叶澜音再一次施法想要逃离韶绾术式桎梏的时候,在她一瞥眼间,她原本想要飞奔而去的地方,苏越尸身原本躺着的地方,早已燃起熊熊火焰。
叶澜音登时愣在原地,苏绯织也是一愣。叶澜音任由韶绾的一个咒法将她重重击垮在地上,她的视线依旧停在那熊熊大火上,脑海里一片空白。韶绾气急了,又是几个咒法落在叶澜音的身上,叶澜音的后背一片疮痍,直到她觉得喉间腥甜,忍不住吐出一大片血来,她才慢慢恢复了意识。她听到墨白一面拿铁索去档苏绯织扇页中藏着的锋利刀刃,一面志在必得地笑道:“三昧真火能将这个凡人烧的连渣都不剩,但是折巽鼎不会。”
墨白是真的以为叶澜音会将折巽鼎藏在苏越身上,不然叶澜音凭什么那么在意一具尸身?墨白放出的那团火,让苏绯织怒火中烧,手中的攻势也变得更加狠戾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告诉墨白:“你错了。”
不消片刻,墨白在与苏绯织缠斗的间隙里瞥了瞥那团火,并未在苏越燃尽的尸骨中发现折巽鼎的踪迹。这时,他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然而他除了疑惑更多的则是愤怒:“折巽鼎到底在哪?!”
没有人回答他,苏绯织也没有回答他。然而一个女子的声音,却缓而阴沉的在火焰的噼啪声中徐徐传来,带着隐忍的愤怒,说了四个字,应当是送给他的。
“自以为是。”
第三十七章 错过()
众人皆闻声望去,只见叶澜音长发披散,一身白衣染满血污,面色苍白而又阴沉未曾在人前这般狼狈过,除却天帝,即便是在天后娘娘面前她依旧恃宠而骄。
苏绯织当然会救韶绾,只是苏绯织救不了叶澜音了。
那团火燃尽了叶澜音眼里所有的希望和色彩,将牵挂焚烬成了绝望,将她生生变成了魔。她为了苏越堕了两次仙,第三次终于成魔。
那白衣染满了鲜红的血,便比苏绯织的那一身红衣更加艳烈。不等苏绯织出手韶绾已经晕了过去,还好是晕了过去,在苏绯织忙着去探还能探到她的生息时,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叶澜音的目光随后落在墨白身上,冰冷而又残忍,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动,包括苏绯织,他们都被叶澜音周身所逼仄出来的那种恐怖有无法抵挡的力量给定在原地。叶澜音每走一步,那力量便增强几分,一两个修为不高的神仙甚至因为支撑不住而跌跪在了地上
。
三昧真火还在熊熊燃烧,叶澜音在旁边停下,慢慢跪了下去,伸手在火中搜寻了半晌。除了焦黑的一碰既碎的泥土,她什么都没有摸到,不,也许还有苏越的骨灰,不过她一摊开手掌就被风吹散了。
她眼里渐渐有了悲恸,眼泪蓄在眼底深红深红的,就像她如今瞳孔的颜色。当叶澜音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墨白时,苏绯织来不及阻止,只看见墨白的身形似被一只无形的手徒然往后一扯,随后身上燃起幽紫色诡异的火焰。先前与他缠斗的几个神仙亦是一样,在地上挣扎痛苦不堪,他们之中有的伸出手想要求救,苏绯织却看见那些手仅剩白骨。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那些方才还在云头上看热闹的神仙不得不加入战局,他们纷纷祭出了自己的法宝,有宝塔,有仙钵,有金镰,有银环,然而根本用不着苏绯织替叶澜音担心,在他只来得及看到几个残影的时间里,那些神仙早已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苏绯织清楚的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就像叶澜音第一次堕仙的时候他阻止不了她杀常魏一样。叶澜音从不会对他出手,所以他便召出几个仙咒笼在那几个被紫火折磨的小仙身上,替他们疗伤以减轻他们的痛苦。叶澜音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墨白身上,墨白同样也是个固执的神仙,即便周身都被幽紫的火焰焚烧侵蚀,仍然能够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叶澜音发出攻势,不过也只是以卵击石罢了。叶澜音轻易的夺过他的武器,并用墨白的铁锁链缠住他的颈项将他挂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锁链的另一端还在叶澜音的手里,墨白的脸有一半都被烧毁了,这让他满载着恨意和不甘的眼神变得更加可怖。墨白垂死挣扎:“……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难道不怕天谴吗……”
叶澜音‘咯咯’地笑了起来,眉眼妖娆而又明艳:“我是魔,又不是仙,一个魔杀掉一个仙不是天经地义么?”
墨白显然不明白促使叶澜音成魔的诱因,因为烧伤,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甚至还能闻到自己身上肉的焦味。他不甘的问:“就因为我猜错了?就因为我毁了那个凡人的尸身?”
“不,你毁了我的梦。”叶澜音伸出纤细的手,穿过幽紫色的火焰落在墨白烧坏了的那半张脸上,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掰,就将那半张脸分离了开来。那半张脸被叶澜音捏碎,化成细砂,白凤吹走的声音和叶澜音说的话一并入了墨白的耳,叶澜音道:“正如你说的,连渣都不剩。”
“他早就死了!”他烧毁的只是那个凡人的尸身,既是那个肉身被叶澜音好好的冰存在湖底,却仍旧是一具死尸,活不过来的。
“你觉得委屈了?”叶澜音笑问道:“可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和他认识的小叶子完全不一样,叶澜音嗜血的模样让苏绯织同样觉得可怕。佛说一念既般若,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而他所认识的那个小叶子终因为执念太深而堕入魔道。他没能渡她成仙,原本觉得有些可惜,后来他又觉得苏越能教会她做一个凡人也挺好,至少那是小叶子欢喜的方式和生活,然而叶澜音最后却成了魔。苏绯织心中万千唏嘘,最后长长一叹,只觉得卿本无心,奈何动情。
周围的□□声逐渐减弱,等苏绯织将目光重新落回到墨白身上时,墨白身上的火焰已有了减弱的趋势。自然不可能是叶澜音做的,她不给墨白痛快就是为了折磨他,而叶澜音无论是否入魔,也绝不可能有让人如沐春风的至精至纯的仙气。想必是上面又来了神仙,苏绯织悬着一颗替叶澜音担忧的心转身看去,只见一人紫衣华冠,长袖曳地,容貌似画,清冷的眉目之中难得的流转着一两分的慈悲,长身玉立时仿佛天边绚烂的云霞都显得黯然失色。
是浅沧。
叶澜音同样看到的他,他从云头上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轻抿着唇角,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那种笑意
。叶澜音眼里亮起的光很快黯淡下去,她告诉自己,他是浅沧,不是苏越。浅沧来到她面前,这是他在作为紫薇帝时与叶澜音最近的距离,叶澜音也终于能够在他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影子,然而那个影子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娃娃,满身血污掩盖着一身的伤,长发披散又被风吹的凌乱,也难怪叶澜音竟然能在他清冷寂静了几万年的眼波中看到一丝同情,只不过她期盼看到的并不是同情。
她索性松了手,任由墨白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她看向浅沧,微微一笑:“花神醒了么?”
这便是她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浅沧不说话,只站在那里,任由风轻佛起他的衣袂。她又是一笑,歪着脑袋看他:“看样子还是没有呢?”
她看到他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语气淡淡:“你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
“那应该是什么样子?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花神那样么?她只是冷笑。她也曾想着将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而现在叶澜音只觉得好笑。不是在笑别人,而是在笑她自己。她忽然就不笑了,只问他:“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么?”
她以前的样子……浅沧能想到的恐怕只有她在紫薇中问他拿一袋花籽时的模样的,可是因为他不曾在意,也因为那些画面早已过去了好几百年,便是她那时的模样,她的神情,她的笑意,他都记不太清了。而这些,叶澜音都是知道的。她往前走了一步,仰起头时她的身高还够不到他的下巴,她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气,不是药香,不是茶香,也不是小屋里常点的裳梨白,说不出来是什么只知道很是精贵。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使得浅沧只得低下头来看她,不免显得有些亲密。叶澜音泛红的眼,对上他浅褐色的眸子,她说:“浅沧,我不恨你,我只是有点讨厌你。”
说完,狂风乍起,天地忽然变色。众人被风迷得挣不开眼睛,遮挡之时透过指尖的缝隙去看,风起云涌,光影交错,叶澜音墨发飞扬,红衣似血,像一只在狂风里舞蹈的舞蝶,每一招每一式都杀气凌然只往紫薇垣上那一位风华无双的帝君攻去。
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叶澜音的每一招都是杀招,没有留下丁点的余地。而浅沧并未出手,即使是在躲闪也显得雅致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就好像一切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而这偏偏就是叶澜音最讨厌的。随后,她不仅开始攻击浅沧,也将目标转移到她力所能及的神仙,使得浅沧为了照顾周遭明显不是成魔之后叶澜音对手的神仙,不得不祭出他的宝剑。
沧溟剑一出,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引来无数仙家自肺腑的赞叹,毕竟他们大多都是在书中见过,紫薇帝浅沧手持一柄沧溟剑涤荡妖魔以安定四海八荒时的风姿。
叶澜音忽然停了下来,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就像是舞蹈中的一个动作。她微笑着,目光从沧溟剑渡了一层华光的剑身移到浅沧面上,她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说:“浅沧,我错过了苏越,而你却错过了我。”
她忽然上前一步,来到他的身前,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苏绯织在一旁看着,面色煞白,好半天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唤出她的名字:“……小……小叶子……”
叶澜音染血的手指颤抖着落在浅沧的眉骨,一寸一寸地抚过他好看的的容颜,从眉梢到眼尾,再从鼻尖到唇角,她都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后来,她轻轻笑了,目光悠远而又绵长,似乎是透过他的面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容颜。叶澜音告诉自己,也告诉浅沧:“其实你同他一点都不像。”
第三十八章 斑驳成溯,满纸婆娑()
她拥抱住他,任由苍茫剑冰冷地贯穿她的身体。她并不觉得痛苦,相反这是她唯一的解脱。
浅沧的怀抱和苏越不一样,而这个冰冷的拥抱才是她应该面对的真实。叶澜音靠着浅沧的胸膛微微一笑:“你其实很早就知道我是谁了罢?那么苏越呢?”是不是她遇见苏越也是在他复活戌晚的计划之内?叶澜音不敢去想,她一贯不聪明所以现在才会这般难过。
浅沧许久没有说话,半晌叶澜音听到他在她的耳畔留有一丝叹息,他似乎是松开了手中的沧溟剑,而她不肯撒手依旧紧紧地抱着他。
“你见到我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一个残缺的魂魄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感情,这让你也觉得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所以你一面等,一面等着替戌晚将其它的魂魄聚齐,一面想着该如何让我成为戌晚魂魄的一部分。可是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所以也不敢伤害我,我知道你自然不是关心我,而是担心我若有了什么闪失戌晚的魂魄便会有损。”叶澜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贪念这个拥抱,在他怀中的时候她好像又是北邙山上那个不用考虑太多的少女,即便明知道她抱着的不再是那样一个人。“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却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她说,浅沧,我该醒了……
她再也支撑不下去,膝盖一软就要跪倒在地,浅沧将她环住,圈在怀里。他抱着叶澜音半跪在地上,思绪凌乱,他甚至摸不准自己现在的情绪。他看着她,看着她虚弱苍白的模样只觉得难受,不是心疼的难受,而是整个胸腔充斥着各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挑眉相互拉扯嘶吼,似要将他淹没一样。
叶澜音元身的那幅画不知何时也跌落在地上,孤零零地摊开,露出绢上的簪花小楷和那一面满是梨花的沉香木墙。随着叶澜音指尖开始逐渐崩裂成破碎的星火,那幅画也从一角开始燃起了火焰。苏绯织想要去救那幅画,因为他知道那幅画是小叶子的元身,若是这幅画没了你们小叶子也救不会来了。然而那幅画上明明没有明火,却一点一点的燃烬,吞噬着宣纸上的留白。苏绯织阻止不了,忙拾起了那幅画来到叶澜音身边,有些慌张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她受伤的腹部,想要帮她止血。然而那血滚烫,汩汩往外冒着淌了满地。
苏绯织第一次说话带了哭腔,他等着叶澜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而叶澜音却将目光看向浅沧,对上他目光的时候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苏绯织手中的画卷上,叶澜音告诉浅沧:“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想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与其苟且偷生的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现在你知道了?让花神重生的唯一法子,便是杀了我。”
她最后一次抚摸他的面颊,手指顺着他刀削的下巴往下,划过他藏在衣襟里的锁骨最后落在他的胸口。星星点点的光从叶澜音破碎的指尖缓缓飘了出来,如火焰被风腾起的余烬,它们轻若飘絮,在他二人鼻尖盘旋飞舞着,最后又一片一片,一点一点隐入浅沧的胸膛
。
最后,她笑了笑,落下两行血泪,她对他讲:“我什么都还给你了。”
戌晚还给你了,心也还给你了。
而现在她累极了。叶澜音缓缓闭上眼睛,将头靠近浅沧的胸膛,像睡前一样呢喃了一句:“好好照顾他……”然后便再也没有醒来。叶澜音连同那副美人图一起,在北邙山上化作灰烬,被风一吹散落在了云里。
当叶澜音迸碎的余烬最后的一点光亮消散,九重天上,繁花深处,水晶棺材中一个与叶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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