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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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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够。

    阿来走在通往市集的路上;前方车马声大作;一队头戴银盔的骑士骑着赤马在前方开路;之后好几辆金顶马车紧随其后。百姓惊叫着被骑士驱赶到一旁,阿来在人群之中艰难地看见马车的四角吊顶摇摆着精致的铜兽。

    车马队穿过市集,往城东郊外的方向去了。

    马蹄踏着雪泥招摇而过,因马车装饰陌生,周围百姓都在猜测这群是哪里来的达官显贵。阿来若有所思地扭头,往市集深处挤去。

    即便荒年,歧县集市也还是有商贩摆摊叫卖,只是客人不多生意冷清。阿来灵活地穿过人群,找到了熟悉的蒸饼摊。

    今天蒸饼摊的光叔似乎不在,只有他十岁的女儿小九一个人守着摊子。

    天气太冷,小九的麻布衣衫嗖嗖透风,一张黑黑的小脸硬是被吹出两抹皲裂的红晕。乱糟糟的头发顶在脑袋上,她不太在意地抹把鼻涕,用稚嫩的嗓子尽力招揽生意。

    “小九!”阿来跑到她的推车前,撑在竹编前。竹编里装满了蒸饼,为了给蒸饼保温上面盖了一层棉被。阿来太饿,隔着棉被都能闻到蒸饼软软甜甜的面香。

    “你阿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阿来问她。

    “他昨天下田埂的时候摔断了腿,今天来不了了。”

    “断了腿?找大夫看过了吗?”

    小九摇了摇头,失落道:“哪有这闲钱,你也知道我家的钱全都给我阿母治病了。现在连阿父也一块儿病倒了,我、我”

    小九说着就开始吸鼻子,阿来跟着她急:“你先别哭啊。”

    阿来知道光叔和小九非常勤快。光叔的妻子卧床好些年,家里全靠光叔和小九两个人忙活。之前两人合力耕出了两亩地,按照当今农律这两亩地由他们开荒便归他们家所有。光叔和小九起早贪黑地耕作,辛苦经营着小小的蒸饼摊,就是为了能给小九的阿母治好病。没想到赶上荒年,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却出了意外。

    “我昨晚一晚没睡,只做了这么一筐蒸饼出来,就算全部卖完也不够我阿父阿母的药钱。阿来姐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阿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思绪在脑中飞快流转。

    身后路过不知谁在哎哟哎哟地叫唤,说刚才躲闪不及被那队马车踢个正着,把腰踢错位了,站都站不起来。阿来回头看那老妇,握着两文钱的手紧了紧,忽然一道斑斓之光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阿来转回头问小九:“你信我吗?”

    听她这么问小九立刻不哭了,大眼睛里还挂着眼泪,好奇地问道:“我信你啊。姐姐你有办法吗?”

    “你平时蒸饼卖一文钱三个,对吗?”

    小九点点头。

    “我有两文钱,你卖我十二个,回头我给你赚一块大银铤回来。”

    小九被她吓了一跳:“十二个蒸饼能换块银铤?这怎么可能。”

    小九还在磨蹭的时候阿来已经将两枚铜币丢了给她,用布兜了十二个蒸饼,扒着她的摊位上上下下。

    “你在找什么。”

    “你这儿有桶可以借我用吗?”

    “没有,只有几个大碗。”

    “行,大碗也行,正好。你的扁担也得借我,一个时辰之后回来找你。”

    阿来向她借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挑着扁担就走。

    难道她要去卖货吗?可是就十二个蒸饼和几块碗,如何能换回一块大银铤?小九不太相信。

    阿来迎着寒风挑着扁担去市集三里开外的山中暖泉盛了几碗甘甜的泉水,平放在扁担里盖上棉被保温,踏着湿滑的山路小心翼翼地下山,朝着城外东郊去了。

    赶到东郊果然看见方才招摇过市的马车车队停在不远处,一片荒废的田埂里站着几位披着大氅的男人。大氅之内的长袍赫然纹着虎鹤,那是官袍。几位骑士手持利剑守在田埂四周,警觉地环视,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布满阴冷杀气。

    虽然骑士和马车都算低调,并没有什么扎眼的装饰,可阿来还是从马车四角挂着的铜兽上看出了端倪。

    大聿的官车四角都有铜兽来代表官阶品级,她家府君的马车兽饰为鸿漱,代表郡太守一级的地方官员。而这一行金顶马车铜兽分别为白鹇和鹭鸶,不用说,里面坐的是刺史和州牧。

    阿母曾经说过,每当荒年的时候从天子到各州州牧太守甚至是县令都要亲自田耕,以祭五谷之神,祈祷来年有好收成。每当田耕之时,天子倒是不辞辛劳地亲耕,各州刺史都会下来巡查,但地方官们却多是敷衍。陪同监察刺史吃喝玩乐一通后到郊外随意做做样子,到最后还是农户们收拾残局。

    这不,又在装模作样了。

    阿来将摊摆好,一边撕着蒸饼等待大鱼上钩,一边惦记起了阿熏姐姐。

    不知道这回和谢公一块儿去宴州办事是否还顺利。

    时值寒冬,天冷风大又极其干燥,这群成日坐于精碳暖房里办公的达观贵人们,在田里刨了两柱香的时间就口干舌燥苦不堪言,被凌烈的西北风一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可监察刺史都还在盯着,也不好马上走人,只能再撑一会儿。

    贺州牧已经年过五旬,是个寒门出身怎么都升不了京官的干瘪老头,身体虚弱抡一锄头咳三下,此时正又渴又饿两眼昏花,他的属官见他这样实在着急。为了做出个艰苦的样子好在监察前博个美名,贺州牧故意少带了水和吃食,方才就全贡献给了长官们,现在落得自己捞不着一口水喝。东郊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找食物去?

    “找找、找找!”贺州牧扶着老腰气都顺不过来,喉咙里冒烟,在属官耳边气若游丝道,“去外面找找!远点儿的地方看看还有人家没有!哎哟,找口水喝也好啊,真是要了命了”

    属官也是为难,这郊外荒无人烟的,就算找到人家也都揭不开锅,总不能去夺百姓活命的口粮吧?驾车回城的话一个来回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只怕回来时人都撤了。

    州牧的命令也不能不听,属官们只好到附近收刮一通,碰碰运气。

    运气还真就这么好。

    大老远的他们看见有个小娘子正坐在一棵秃树下大口吃蒸饼大口喝水,爽快劲儿让他们看得都有些馋。上前一看,小娘子居然是个卖蒸饼的,扁担两头挂着竹编,竹编上盖着棉被,掀开的一角隐约能看见被里藏着一大兜的蒸饼和好几碗水。

    属官们上去问她蒸饼和水怎么卖,他们全要了。小娘子居然还不肯给。

    “我阿母说了今天卖剩的十二个蒸饼都得给我阿翁阿婆送去,少一个就要打断我一条腿的。这几碗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山野暖泉,现在还热乎着呢。我要一块儿送去,不能卖给你们。”

    属官们瞧着小娘子语态娇憨不免好笑,区区几块破饼她还当成宝了。

    “多少钱卖?”

    “多少钱都不卖!”

    为首的属官蹲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两枚晃眼睛的大银铤:“看见这个了吗?可以买你一整个蒸饼铺了。你拿着这俩银铤回去给你阿母看,她别开心得晕过去,定不会打断你腿的。水也留下,你可以走了。”

    阿来似懂非懂地握着银铤看,属官们把扁担整个挑走。贺州牧一口一个蒸饼配温泉,吃得感天动地。

    银铤晃过小九的眼睛,让她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

    “啊?这是真的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完整的银铤!”小九捧着银铤大惊小怪,“阿来姐姐!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小九缠着阿来让她传授十二个蒸饼换回大银铤的经验,阿来被她连拉带扯衣服都歪了也没开口。她阿母再三告诫她不许在外面惹事,这件事如果传到她阿母的耳朵里恐怕又是一顿好打。阿母虽然腿脚不便,可是手上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她曾经亲眼看见柴刀裂了没法使,阿母直接用手刀劈柴的场景。每回被阿母揍都教她印象深刻,所以小九怎么纠缠都没用,她就是不说。

    小九问累了,看她守口如瓶得很坚定,也就不再追问,只一个劲感谢阿来,泪花在眼眶里转着:“我阿父阿母都有救了!”

    阿来抓了个蒸饼垫肚子,将剩下的一枚银铤小心地揣入怀中,心里已经在计划该怎么分批花掉以至于阿母不会发现。隔壁摊的两个女子在激愤地哭诉着什么,起初她没在意,直到“流民”二字非常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撕着硬邦邦的蒸饼和乡里乡亲一块儿围了上去。

    及锡国的流民入城之后被安排到了清水寺暂住,人数众多以至于这座百年古刹承根本载不下,寺中的僧侣们为了给流民们腾出休息的地方,全都搬到了上山居住,为此冻病了好几人。虽说由官家发放粮食物资,奈何流民数量实在太多,那点儿粮食又哪里能够?他们开始趁夜晚溜出寺庙,到附近的民居寻找食物。岐县民风淳朴乐善好施,看这群流民中有不少老弱妇孺实在可怜,就在睡觉前将食物放在门口供流民们取食。

    那俩哭诉的女子就是施舍流民食物的其中两户人家。她们说自己就住在南山清水寺脚下,一家几口人常年受佛法熏陶,家里公婆丈夫也都是信佛之人,常将慈悲为怀挂于心中。原本那些流民得了食物还会感激涕零的说些好话,可渐渐地,这些放在门口的零星食物满足不了流民的胃口,他们开始在夜间强行闯入民居抢劫还糟蹋粮食,好好地麦饭吃一半洒一半,蒸饼浪费的比吃掉的还多!养来下蛋的鸡直接被夺走宰杀,看家护院的黄狗只留下一颗血血淋淋的狗头,更别说耕地的黄牛和养来卖钱的山羊了。居然还有人家丢了孩子甚至被。家中没有年轻壮丁,根本无力反抗。一开始还愿意施舍的百姓马上关门闭户,谁都不愿意再救济灾民了。

    说到这里两个女子哭得更伤心,她们一个丢了孩子一个险些被侵犯。周围的百姓听到这种事都是一阵低声哀叹,面面相觑,心酸担忧害怕更不知所措,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他们偷孩子做什么?”

    “莫非啖其肉?”

    “别说了!这帮畜生!怎么能放他们进城呢!孙明义是不是傻了!蛮夷匪类,他们都是只会烧杀掳掠的野蛮人!进了歧县的城池分明就是狼入羊窝!让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活!”

    阿来和小九站在人群里心里砰砰直跳,都被恐慌的情绪揪住了神经。

    “不能让他们再这样害人下去!走!找孙明义去!把这群蛮子赶出去!”一群人慷慨激昂地就要往县衙去,阿来和小九也要跟着去造势,去的路上听着他们继续议论:

    “两万的流民小小的清水寺怎么可能装得下?孙明义莫不是疯了!”

第254章 顺德十年() 
自从云孟先生和盘托出刺杀卫子卓的计划之后;谢太行总有些被他压过一头的感觉,被他牵着鼻子走。虽说他是从那位大人物手里拉线到谢家,可谢太行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放心;骁氏已经无碍。王公已经”云孟先生正说着话,突然书房的门被撞开,阿熏从几个家奴之间冲进来;进门便追问阿来和骁氏的一事。

    谢太行见阿熏火急火燎地闯进来非常生气:“一对贱奴之死有什么好说。你看你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父亲!”

    谢太行转脸对坐在一旁的云孟先生道:“如此;就按照咱们先前所说的办吧。”

    “是。”云孟先生一拱手离开了;阿熏问:

    “父亲;难道你不觉得此事有古怪么?东叔死于我们谢府;孙明义余党是如何不露痕迹地杀人?如果当真如此咱们谢府岂不人人危险?而且你当真只把阿来她们当做奴仆么?阿来毕竟”

    “住口!那孙明义余党为父只会清理;此事你不必再问!”

    谢太行强硬的态度让阿熏有些疑惑;谢太行很快转换了态度;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也没料到,没想到孙明义这村夫竟纠集了一帮江湖高人犯上作乱,荼害人命。谢家缺口到底在何处我还在查,你兄长追奴心切竟意外坠马受了伤,无法将年礼送去洞春;而流民一事被绥川各大士族抵制,无处安放。偏偏是到了年关前出了一堆事;为父正是心烦意乱。”

    阿熏宽慰他:“父亲莫急;我去找承屹问问;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年礼一事我记得东叔以前有个一同跑车送货的同乡;往返洞春最多只需要四天时间,车技也是轮扁斫轮。我且去打听打听,或许能用高价将他请来。”

    谢太行微微点头,阿熏再问:“父亲,阿来和骁氏的遗体现在停在何处?您最近事务繁忙肯定无暇顾及,她们母女丧葬一事就由女儿操办了。”

    “她们的遗体已经随着马车坠下山崖,找不到了。”

    “这”

    “好了你去吧。”

    阿熏从谢太行的书房中出来,正好看见蔽天大雪。

    尽管是荒年隆冬,花圃里的花枝和植草依旧被修剪得十分利落整齐,它们大多都出自阿来之手。

    阿熏驻足花圃间,心里怅然。

    没想到阿来她们竟这样死了,连尸首也找不到。到了明年春日枝繁叶茂时,又有谁给谢府修剪花枝?

    阿来依旧在孤舟上醒来。

    没有任何铁链的束缚,她平躺着的孤舟与前方一艘略大的船收尾相连,豁嘴男子正站在船头手持长篙放声高歌。

    阿来想起铁叉活生生地从自己肩部抽离时她晕了过去,此时醒来时两岸收拢,河道窄了很多,看似快要到达目的地。

    伤口被粗暴地贴了一块止血膏药,依旧疼痛难忍,肋骨断裂之痛也持续在折磨着她。

    豁嘴男子将长篙一丢直接跳下船,刺骨寒冷的河水淹没膝盖,他浑然不觉,徒手将两艘船拖到几根木头架起的简陋码头边,把阿来拎起来丢了上去。

    没交代任何话豁嘴男子便自行离开,两艘小船没有任何依附,在河面上飘飘荡荡。

    阿来又痛又冷,蜷缩在空无一人的落雪码头。

    几番醒来想要找个温暖避风之处,却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恍惚间她好像被阿母抱入怀中,粗糙的手温柔顺过她的头发,在谢府简陋的后院中带她开蒙,教她认字识理,解说老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阿母”

    阿来紧紧抱住自己,纷飞的晶莹六角很快覆盖在她小小的身体之上。

    眼泪从眼角滑落,被冻结成冰。

    几度在幻觉中感受到了温暖,那温暖就在河的彼岸,她很开心地想要跨过去,饥肠辘辘,迫切想翻出个烤红薯吃。

    阿来跑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看见阿母站在河的另一头向她摆手:

    回去。

    听不见阿母的声音,只能从她的嘴型看出在说什么。

    回去,你命不该此。

    阿来迷茫之时三根手指落在眼前,她大为惊骇,忍不住喊出声。

    这一喊让她醒了过来,依旧在冰天雪地中苟延残喘。

    疼痛使人清醒,痛彻心扉。她明白继续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有人吗”

    她不能死在这儿,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有人吗!救救我”

    连续的呼喊让她的喉咙仿佛被粗砺的石头狠狠地刮磨,当无法再说出一个字的时候终于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动静。

    有辆马车穿过风雪而来,阿来不知道被谁抬上了上去,不知道是谁灌了她一大碗水,她只知这碗水救了她一命。

    在温暖的马车中再次昏睡过去之前,有个念头浮于脑海之中:

    肯定是谢太行和云孟先生的人。

    既然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我蛰伏在卫子卓身边,那么肯定不会让我死的。一切的折磨只是为了让我尝尽苦头好乖乖听话。

    这群畜生。

    知道自己不会死,阿来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上盖着张破被子,一身血污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宽松的麻衣。

    床角没有任何帷帐,甚至连屋内也不设任何摆设,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墙角一盆碳火。

    她身上的伤被更认真地处理过,肩头过大的伤口两端被黑线缝合在一起。阿来略略吃惊,想起阿母曾给她说过此缝合术,据说不同部位的伤口应采用不同的缝合手法,缝合之后伤口能够快速愈合,世间只有不到一只手的神医能够行此技法。

    阿来试着坐起来,尽管肋骨和肩头的痛楚依然难捱,但总算能够自如行走。她推开小屋的门,外面是一处满地枯叶的凌乱廊院。廊院内没有任何雅致的景观,只有一位瘦瘪白首老者站在院中,一身薄薄的单衣被寒风吹拂紧贴身体,头顶上的稀疏的头发比凌乱的胡须还要少,远看此人就像一副没有丝毫血肉的骷髅。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双手捧着细细研读,似乎没发现身后有人在看他。

    阿来觉得他很可笑,穿成这样站在寒风中读书,仿佛着了魔一样。也不提醒他,就坐在原处看他,琢磨着他是否就是会缝合之术的神医。

    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老者将全卷看完,昂首吟唱:

    “于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棘。”

    阿来听他高歌大雅荡之什中诗句,狂悖不羁,想来应该是位官场失意的腐儒。

    老者把竹简握在手里,似早就发现阿来,问道:“你可识字?”

    这秃驴肯定和云孟先生是一伙的,阿来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没搭理他。

    他回到房中抱了一堆的竹简出来丢在阿来面前。

    “这是关于甄文君的所有资料,你需一字不差全背下,明天我来问你。”

    “你们自己瞎编的?”

    老者没正眼瞧她更不和她多说,径直回房了。

    阿来透过破烂透风的窗户往里看,见他又在继续看书,嘴里长吁短叹个没完。

    第二日那老者果然来找阿来,让她背诵。

    阿来张口就来,说这甄家本是平苍大族,无意间被牵扯进一场,为了活命她父母带着她逃入山野,她也是在山中出生。母亲在她两岁时去世,她与父亲相依为命长大

    这些关于甄文君的身世看上去不太像是凭空杜撰出来的,要想骗过卫子卓恐怕谢太行他们还是要有些真材实料握在手中才行。多半是去过故地寻访,找到了些卫子卓肯定也知晓的蛛丝马迹。

    阿来说完之后老者让她再背一遍,阿来再说,错了好几个字,老者劈头拍了一竹简下来:

    “就这么几行字你都背错,如何能瞒过卫贼之眼!”

    阿来被打得疼出眼泪,愤恨道:“有谁说真话会设防使其一字不差?只有死记硬背的假话才会说得一模一样!”

    老者被说得一阵恍惚,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忽然连珠炮一般考问她经学。他所问的道义全是十岁之前阿母就考校过她的,阿来自然平心静气对答如流甚至反将一军。

    被黄口孺子驳得哑口无声,老者仿佛一时间再老了十多岁,说不出话浑身发抖,兀自离开。

    两日之后老者不见踪影,第三日黄昏,一辆马车送来一男一女。

    男子看上去年龄不过四十,皮肤黝黑面如岗石,着一身玄色轻便短衣,身形颀长,右眼之下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此人浑身散发出不易接近的寒气,走路无声。

    女子则和他完全相反,还未进院便听见她的笑声,长裙色彩灿烂犹如孔雀,精致夸张的妆容下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大老远她便提着长裙快步而来,喊着“甄文君”的名字。

    “王公说他教导不了你,可以直接略过学经讲义开始学习阴策与媚术。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奇才,居然是个干瘪丫头。”女子挑起阿来的下巴,用随身的绢帕将其脸上的污秽擦去,细细端详她的模样,口中啧啧有声,“云孟先生果真是一双毒眼,这张脸蛋生得好。只要经妾之手调…教过后定教天下男子看你一眼便魂不着体。”

    “媚术?”阿来听到这两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字顿时暗觉不妙,脸色微红,把女子的手挥开,“阿来不需要学什么媚术。”

    女子脸色一沉,站在后方一直未开口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到阿来身后,单手一抓扣住阿来的后颈。阿来只觉浑身发麻双腿失控,登时跪倒在地。

    这男人好生厉害,他行踪无声根本捕捉不到他的气息。

    女子懒洋洋地坐在石阶上,点阿来的脑袋:“什么阿来,你要记住你现在是甄文君,卫子卓的救命恩人甄文君,明白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养母越氏阿椒,他是你养父江道常。生父死后你为了生计独自下山,一直与我们生活在一起。‘阿来’这个人已经和她的母亲骁氏被孙明义余党所杀,从今往后世间再也没有阿来。”

    孙明义猛地回头,愤恨道:“我岂会不知开了城门的后果?谢家小儿满嘴仁义道德,却不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理!这才几天胡贼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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