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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魂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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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成一个完整的假象,我能听见她用力呼吸,深呼吸是我从小的习惯,努力吸进氧分,然后吐出所有辛苦按捺的浑浊丧气。于是,继续努力。
然后她离开售楼处。我看着她穿着细高跟鞋辛苦走向公车站。要买房了,她决定不要打车,没有人陪她一起扛下那样的重担,所以她用她的细高跟鞋走去车站,她决定自己扛起。
我忽然想起那个魔鬼说的,我总是用一个简单的理由,归结一个复杂的问题。我看着三年前自己的背影,然后苦笑。
我没有跟着她,我转过头走回我的家。还在毛胚阶段的钢筋水泥屋子。
我用手指划过那些粗糙的墙面,躺在不太平整的水泥地面上,看着胡乱抹着白漆的天花板。如果三年前,我没有那么傻傻地一心筹划着买房,我和张闻,会走向哪里?
我想起分手后那些流不完的眼泪,我不明白为何当初会走到分手的地步?我站起来,每个房间细细地看着。
我都快忘记了它们以前的样子。但我现在想起第一次看见它们时,我曾经以为会与张闻一起分享的一切。
我设想过张闻的书房,他从未有过只用来看书的单独房间。我曾经想过给他一个,我甚至仔细量过这个房间的尺寸,只为能放下足够多的书架,足够大的书桌。
我还设想过我们的客厅,也许可以在张闻不看书的时候,同他依偎在一起看电视。我一直盼望可以同他窝在足够软的沙发里享受不用思考只需娱乐的温馨时光。
我走进卧室,当初我以为那里会是我们的旖ni的伊甸园。我以为那就是真爱最后的港湾。付出一切后得到更多的最终港湾。
但是我最后只拥有了一个寂寞空闺。我看着厨房,我曾经那么热切盼望这个宽敞的地方会成为我大展拳脚同他过上柴米油盐平凡夫妻小日子的起点。
这一切后来都荒腔走板地从情歌演绎成离歌。
我最后走上阳台,晒着太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充满希望的开始,悲惨无奈的结束。我幻想时光真能倒流,我想纠正这一切。
可我是在做梦。我又一次提醒自己,然后走出这空屋。我站在电梯口,这梦境如此真实,等个电梯都要很久。
电梯门终于打开,我惊讶地看着电梯里走出的老刘。
第6章()
他含笑伸手,我下意识得同他握住。于是我猛地睁开双眼,瞪牢我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是经过精心粉饰的奶白色,全然不同于毛胚房的粗糙。
我终于梦醒,坐在床头,举起杯子将一杯清水一口气灌下,喘着气回味一切,梦里的细节依旧历历在目,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真实的梦境。
见鬼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疑惑着,真是见鬼了,我想着最后看见的电梯里的老刘。货真价实的鬼!
然后我从床上爬起,走去镜子前站定。
镜子里是今日的我,在看过三年前的自己之后,这样的我实在让人灰心丧气。我叹口气,拨拢头发,拉紧皮肤,试图重拾旧貌。
当然无效。于是我又将自己丢回床垫,头埋在枕头里,没心没肺地昏睡过去。
我这只猪,我宁愿当猪。猪的梦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昏沉。
是老板的追魂夺命电话把猪重新召回人间,我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懒懒举起话筒。那边一阵排山倒海的破口大骂,我下意识坐直身体听训,想起昨天签下的那份合约,想要解释,却又忽然想起已经许诺了老刘要去辞职,已无义务作灰孙子配合臭骂,于是我也出息一回,讲句“回公司再说”,便随手扔掉电话。
懒懒从床上蹭到洗脸台前,再也不象往日般匆忙。我故意慢条斯理洗漱,又故意仔仔细细涂脂抹粉,终于可以不用在办公室里搏命,我微笑,给自己多扑一层娇艳的胭脂。皮相略见颜色,这番修饰总算令三年光阴看起来不是那么残忍无情。
三年,我耿耿于怀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该死的翻旧账的噩梦。
我看着摊了一桌子的五颜六色,三年前我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工具。所以涂抹上的这些,真的能遮住那一千多个日夜给我的煎熬?
不去想了,自欺欺人的我看起来不错,这就好。我对着镜子说,“这就好”。我一心一意要给自己在公司的最后一个大场面来点仪式般的隆重,八年时光,值得这样的隆重。
无聊么?我坐在办公室里举起粉饼盒再次整理皮相,对着镜子微笑,然后想,什么样的无聊也比不过日复一日讨生活的无聊。
辞职也有好处,真的到了这一步,我也总得向好处看。老板已经气到脸色发青,但我悠闲地做我的功夫。他等我去自动认罪,但我在埋头打我的辞职信。
期间有同事借故在我的小小办公室隔间外走来走去,那是风暴前夕的探寻与观望。我对着电脑屏幕微笑,隔着玻璃门看外头的躁动。我没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人不需要内疚后悔害怕,他们大约同我一样,一群没有灵魂的人窥探秘密,打听消息,筹划利益。我的部门还有油水可捞,我一走,还有许多利益可以等待被分,我的同事们在我看不见的角落窃窃私语。
我安安静静打我的辞职信。
快打好的时候莫文风风火火卷进来。一脸焦急与疑惑:“你怎么还在这里?再不去同老板解释挽回,他就要发血滴子取你性命!你究竟怎么了?!”
我从显示器前抬起头,看着她:“别急。”
我以为我的属下会过来劝我,但他们假装忙碌,路过我办公室,只当我透明。
我以为我的助理会过来劝我,但她明显正在茶水间讲着我与老板的最新动态,我猜她已经准备好讨好下一任主子,我已是那杯冷掉了要倒掉的茶。
说起茶,我看着空荡荡的桌子,这么说来,我连冷掉了要倒掉的茶都已无资格领受。
我想过会有相熟的同事过来劝我,但他们同我一样无情无义,我想给自己找点让我自觉高尚义气的记忆,但可惜我一早已经学会跟红顶白,同样事件,我与外面那些人的反应绝对如出一辙,且,毫无愧疚。
我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莫文跑过来痛心疾首替我着急。
我看着她小小的脸,那脸上焦焦虑虑写了两个字:关心。
我替自己脸红,因为看着她脸上的两个字,我只能回应她三个字:“我不配。”
她是被我踢出我部门的,谁都知道。也许只有她不肯相信。一个傻到被人卖掉还会殷勤帮人数钱的人,我一见她便不耐烦,这么老实的女孩子,应该回家相夫教子,何苦来这现实的战场同人拼刺刀般拼算计。
我将她踢到前台去做接待,我以为她会恨死我,工资少一半,提成全无,年中无休,做全体主子的粗使丫鬟。
但她感激我,我不知道这样迟钝的女孩子如何在狼窝里坚持到今日。我无意探寻她的生存之道,我每日一进公司便能见到她,小小的女生,在她的位置上对我微笑。
我记得我只是对她扯扯嘴角。
但是今天,她跑过来,替我焦心,一如我多年老友。
我看着她:“你回去做事吧,我没事。”
她看着我镇定的模样,于是也放松,长吁口气:“杜小姐,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她还叫我杜小姐,整间公司都互称洋名,但她总是叫我杜小姐。听说出生的婴儿总是记得第一眼见过的人,我是她在这间公司见过的第一个人。
我微笑着看她,不由自主问:“你好么?”
她用力点头,然后我的门被推开,一个家伙粗鲁地命令她:“怎么在这里啊,我的快递,还不快替再我催一下。”
我看着她被一个最底层的职员吆喝,她并无不妥的神情,我们都知道,她是我们所有人最顺手好用的出气筒。
但那又关我什么事呢?我想挥去心头忽然掠过的那一阵风,继续完成我的辞职信。可我的声音突破防线冲出咽喉:“自己的快递自己去催。这点事情也做不好,还要别人帮手?”
那边没了声音,我还没有离开这个办公室,他尚无与我作对的资本,于是我看着莫文,她不安看着那个走开的家伙,一脸抱歉的样子。
她又抱歉地看着我:“其实,你用不着说他,这是我分内的事情。”
我不知道为何内疚,我不知道为何我会说:“没把你带出来教好,是我的错。”
我和她一起诧异面对我接着说的那句话:“对不起。”
然后她在目瞪口呆中离开,匆匆忙忙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去。
我用手撑住头,回思这忽如其来的内疚。我知道,那是良知回复的效果,我不确定这种感觉是好是坏,但我想,这必定是人生中最大的负累。
背着负累抬头,我佩服自己的见怪不怪,老刘端端正正坐在我对面,正看着我微笑。
我也看着他,扬一下刚打印出的辞职信。
他眉花眼笑看我:“现在就去么?”
我点头。他做个请的手势,我庄严地站起来,走到门边,但我想起件事,转过头对他说:“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了。”
他镇定地回答:“我知道,我特意坐着电梯上去找你。”
我的嘴巴张成个o型,然后闭上,抿成一线。
“老刘,就算是鬼,也没权蹿进别人的梦里。”
“展颜,就算是鬼,也想帮你找回你的灵魂。”
“这跟我找回灵魂有关系么?”我看着他,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想踢他。
“展颜,你丢过东西么?”他将手摊平,放在膝上,闲适地对应我的焦躁。“丢了东西的人,总要回想起丢失东西的地点,才能回去寻找到丢了的东西。是不是?”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同意。并且,不由自主打量他修长的手指,真是漂亮的钢琴师的手指。
“所以我总要让你回到从前,才能寻回丢失的灵魂,是不是?”
我沉默。然后我抖抖手上的辞职信,拉开门,走出去。
我丢失的灵魂,我渐归的良心,我无视同事们各种形态的幸灾乐祸,直接走进老板的房间。
第7章()
当年我入这家公司的时候,老板还只是部门经理,我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我卑微地从最底层的业务员做起,而他,亦卑微地努力争取着地区总经理的位置。
我记得当年老板的老板,亦是一个人精,老奸巨猾到完全看不出老奸巨猾的那种人。老板当年常常没有少在他那里吃亏,但是他很走运,他有比他更卑微的下属们,他可以原封不动将他的委屈乘以二再送给他的倒霉下属们。
而我,正是那个首当其冲在他手里练忍功的倒霉家伙。我那时年纪小,没有重要的客户,没有撑腰的后台,在这间公司里,一点人事关系也无,唯一的优点就是可以任意被劈头盖脸骂到尽兴,反正我无关紧要。
我记得我获得尊重的第一步,生意人唯利是图,钱能给人力量,钱亦能给人尊严。老板见到我,会得叫我一声展颜,便是自那一日我签回老王的大订单。
老王给我的,是我在这间公司里终于站稳脚跟的一块地基。老板给我的,是我在这个万恶社会的一堂启蒙课。
我也见过他开通宵做足功夫,只为了年终的业务量可以给他一个升迁的机会。总是这样,人压他,他压我,我?
我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属下,我一样不是一个好上司。
我凭什么要做好人?我一路走过我属下那几个小小的隔断,他们集体忙碌,坐在电脑前滴滴嗒嗒将键盘敲得如同放机关枪,我故意放慢脚步,但他们一致决定了把我当透明。
看,这就是我的人缘。
我对自己苦笑,后悔么?当日也可以不那么刻薄对他们的,不是一定要大声呵斥,斤斤计较才当得起这个家的,如果能重新再来一次,我会对他们好一些么?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但已经没有机会了,我走进老板房间。
老板也在故意忙碌,他在我推门进去的同时开始拿起电话,挥手令我出门等候。
我犹豫,是否可以直接将辞职信甩在他脸上?那样一定非常痛快,且,戏剧效果惊人,足以安抚我受伤多年的弱小心灵。
我真想看他那种受辱吃惊的表情,多年来,自他终于坐上宝座,我再未见过他那种足以令我多吃一碗饭的好表情。
但我还是放不下多年养成的谨小慎微。我终于还是得体地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站在他门外,我看着手里的信,不知道真的把它递出去,明天的太阳是否会照旧升起?
人果然是动摇的动物,刚才我还是义无反顾决定了回家吃老本,等灵魂附体,完成交易,享受人生,可现在,真的要跨出这一步,我却徘徊犹豫,连个甩辞职信的痛快动作都做得变形走样。
但是,我想我最终是会甩出这信的。我想象老板的暴跳如雷,想象我的据理力争。想象他在我小宇宙爆发的争辩里越发火上浇油的愤怒,然后我会在他开口叫我滚之前扔出辞职信,好吧,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我深吸一口气,做足准备,最后一战的准备。
老板的电话并不是长篇大论,他很快提高声音叫我进去。
于是我又走进这间办公室。
不是没有野心坐进这间房间的。我一路靠自己披荆斩棘,运气与算计一起上阵,走到今日地步,也曾经幻想,有朝一日大权得握,总也要作出一番事业,扬眉吐气。
但那样的辛苦路程,需要付出的,是全部的自我与灵魂。
哦,我想起,灵魂已经失去,自我大约也已远离。我还没有坐上这个位置,却已经付出无可挽回的损失。
我看着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男人,老板大人也正细细瞧我,脸色出乎我的意料。
这样的脸色在平日,可称和蔼。
但现在的状况是,我忤逆圣意,自作主张替老王下调了5%价钱,公司少赚许多,这种罪行,并不可能享受和蔼脸色。
所以我有些疑惑,心中暗自警惕,只怕他突发血滴子,取我狗命。
他微笑:“展颜,昨日你与老王签的合同,我看过了。”
我也微笑:“没经过您同意,就把价钱改了,我的错。”
他还在微笑:“老客户了,这个价钱不算太差,这也应该的,现在生意难做,能签下来,已是大功一件。”
我笑得僵硬:“您不怪我?”
他当早上的追命电话不存在,笑得我如沐春风:“怎么会?做生意总要把眼光放长远些。你这么做,甚合我意。做人,要知进退,懂感恩,你年轻人,总不懂得这个道理。还是得跟着我,好好磨练。将来,才能做大事,哈哈,哈哈。”
我下意识回头去找老刘,乖乖,自认识老板那一日起,此人就未曾对我笑露过四颗牙齿,而此刻,他足足裂开了一道大裂口,展示了他的八颗精心洗过修补过的白牙。
我只能认为,这是魔鬼老刘动了啥子手脚,老板失心疯了,绝对失心疯了。
但老刘并不在这间办公室,我看过所有角落——本就没有什么遮掩物的房间,其实一眼便能扫完全局。
我足足用了一分钟,才不可置信回过头,看老板。
他的春风是倒春寒的刮骨阴风,我握紧拳头,等待他随时翻脸发飙。
可他依旧笑得好似倒欠我百八十万,竟有些讨好:“展颜,你速速抓紧,替老王多操操心,把这笔单子做好。你放心,下调了价格,但你的提成业绩照原价比例来算。你为公司劳苦多年,公司绝不会亏待了你。”
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我几乎要拿手去探视老板额头温度,这是烧过四十度才会有的胡话梦呓吧?如非亲耳听见,杀我的头,也不会相信这些话出自老板大人之口。
不,即使是亲耳得闻,我还是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
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吧,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
人?
我忽然想起莫文,前台位置坐足三年而毫无升迁迹象。我试探着问:“莫文,能调回我部门做我助理么?”
老板一脸迷惑:“莫文?谁是莫文?”
我念她英文名:“wendy。”但其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叫这个名字。
老板依旧迷惑:“wendy?谁?”
我直接报职位:“前台,那个脸小小眼睛大大的前台。”
于是老板挥手,我打赌他依旧毫无印象,但一副大方的样子:“你看上的必然是人才,既然如此,就调去你那里吧。哈哈,哈哈。”
他还在笑,我已经在心中确定了此乃被落蛊的铁证——魔鬼也会下蛊么?我真想立刻抓住老刘问个明白。
但是显然,我必须先应付完眼前绝对失常的老板。我看了看手里的辞职信,不知道是否应该递出?
从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可以在老板的咆哮里甩出辞职信,义无反顾收拾包袱走人,但,现在我面对的是出奇讲理的老板,出奇软弱的迁就,出奇和蔼的安抚,我的手软弱无力,竟递不出那封信。
第8章()
而老板的脸上,还挂着毫无破绽的笑:“展颜,还有什么问题?”
我飞速运转大脑,盘算如何开口说再见,但依旧期期艾艾。我深呼吸,酝酿情绪,整理语句,他好脾气地等我开口,一副有话但说无妨的开明样子,但这让我更加紧张。
我吞下口唾沫,毫无必要清清嗓子:“在公司承蒙您多年关照,现在,我想,也许,那个,我”我下意识挥着手,甩起手上的辞职信。
老板一脸了然:“我知道,你要跳槽了。是不是?告诉我,对面给你多少价钱?你跟我日久,是我的得意干将,告诉那边,你不去了,因为我会给你加薪,加到你满意。做生不如做熟嘛,展颜,留下留下,这上下经济不景气,外头风大雨大,哪里有我们公司这般根基深厚,经得起大风大浪?”
我晕晕乎乎看着他,加薪?为了挽留我而加薪?我偷偷掐一下自己,很痛!但还是好象在做梦!见鬼,这世界自打老刘出现,便与现实脱节。
我同老板的对话迄今为止是我连做梦都不会做到的惊喜连连,比假还假。而梦境?我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旧日情景,哦,那是杀得死人的伤心,真实得鲜血淋漓。
什么都颠倒了。我没有了灵魂,但老板好似已经找回了丢失日期远较我久远的良心,这般所作所为的他,只差在脑袋上面画个光圈,背后插对翅膀,升入天堂作天使。
实在无法与这样的老板对话了——人真是贱的,听惯他吆五喝六冷嘲热讽的诸般辱骂,我已经无法将接收他信息的波段调回正常语言频道。
我只能凭本能尽量抓住重点,哦,利欲熏心的我,无可救药的财迷的我,被蝇头小利训练得锱铢必较的我,我听见自己在抓住那一点点的钞票香味:“加薪?您要是这么说,我可以考虑”
老板点头:“早该升你了!但是还想再磨练你两年,哈哈!这样,你把老王的单子跟好,我给你加30%薪水。”
他今天真的很不对劲,但我比他更不对劲,我晕陶陶地走出办公室,如踩在云端里走回自己房间。
我关上门,放下百叶帘,然后,揪住那个正好奇坐在我电脑前同鼠标键盘较劲的魔鬼:“你到底在他身上动了啥手脚?你说啊?你说啊?”
老刘被我摇晃着,手忙脚乱拨开我按在他肩膀的魔爪,然后抓住我的手,尽量端庄地问我:“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我瞪着他:“你,你是不是在我老板身上动过手脚了?他今天居然对着我笑!而且笑了很久!”
他看着我,一脸调侃:“你真可怜,我还以为你被非礼了,原来只是被尊重了,听起来,你一直在为一位从来不给你好脸色的上司工作?可怜的”
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这种语调足以让人想踹他,哦,不,是踹完他再踹自己。可怜的我,真的有那么可怜么?从未见过好脸色,于是略见了些,便受宠若惊到吓傻了?
好吧,我甩下头,我确实可怜。但这不是我讨论的重点,我想起重点是什么:“他不但不追究我乱答应低价成交,还说要给我加薪水!他从来不曾主动给我加过那么多的薪水!”
于是老刘的笑意更深了:“你替他拿回一笔大合约,他给你加薪水,听起来,任何正常人都应该觉得理所当然。你为什么那么无所适从?”
我平静一下,尽量不去理会他的嘲讽,生活本来就是个大笑话,我用不着这种不见天日的鬼怪来提醒我人生的荒谬。
我努力把问句问得理智些:“你有没有同我老板达成啥交易?你是不是也给他调整了啥良知感应能力?”
他看着我,湛蓝湛蓝的眼珠里,我看不出狡诈与遮掩:“没有。”
我多问一次:“真的么?”
他的眼睛真的很蓝很纯真,我不知道为何魔鬼能具有这样的纯真,他没有转移视线,不曾眨眼,他坦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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