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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性法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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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阁错开了头,半张脸都埋在鹅羽充填的枕头里,只有那道垂挺的鼻梁像一条线一样突出在枕面上。

    他半闭上眼默了声。

    其实他很想问一问萧青赢,问问他,萧家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一个家吗……他是为了爱护这个家,保护他的家才逼死了郭薇?那梁梓谦呢?他对萧家又有着怎样的心思,他算计这一场……又是想要得到什么?

    “小严。”萧青赢的自控力果然不同常人,很快便回缓了容光,他极尽轻柔的口吻问严阁。“你愿意和我回英国吗?”

    严阁裹在薄被里,身体明显挣了一挣。

    “你离开这儿,离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过的能舒心一些。阿姨那边你放心,我会叫人照应的。”说罢萧青赢坐近些许,右手手背的指节处似有似无触碰过蜷在床榻间那人清瘦的脊背上。

    他眼里满是渴望的勾勒着严阁的轮廓,每一眼的迫切都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萧青赢轻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现在……不要跟我说这个可以吗?”严阁闭着眼蜷着身子,以一种虚弱却极抗拒的口吻回绝道。“我现在最不想谈及的就是这个。”

    萧青赢静坐在旁沉默少顷,随后他手掌翻起为严阁掖了掖被角,面色平静寻常。

    “那就等你想谈的时候,我们再谈。”

    *********

    有仇恨做后盾的人不会说倒下就倒下。

    梁梓谦到底是摩根总行里至关重要的存在,以及他母亲家族里名副其实的顶梁柱。

    他的命运从来不属于他一个人。

    他远在美国的郭姓叔父听闻变故,赶在凌晨里就致电给他。宽慰他的同时也向他表明郭家会不变初衷鼎力支持他,要他坚定不要有后顾之忧,切记不可轻敌。

    算一算梁梓谦疲乏了这些日子,困顿的够久了。他心里很明白,就算他在此刻停下了,早已启动多时的齿轮也断然不会停下,草率的退缩只会让敌手把他和他背后的亲族碾压的粉碎殆尽。

    况且严阁一副要与他饮恨此生的样子,他现在做什么都是讨不得好的。

    既然焦头烂额就总要理出个头绪来,他身上还背着血海深仇,扛着与萧家生死不容的恨意。他不斗下去,如何对得起他妈一条死无全尸的命债?

    论萧家人的无情和狠辣……那可绝对是能直接空降在金融城黑白两道的排行榜上的,尤其是他们家那位青赢少爷。

    “叔父,您说的我记得了。这次是我大意,还劳您出山去安抚总行的董事们。接下来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心里有谱了。萧家这么多年盯郭家盯得这么紧,如果不是您做主把我过继到梁伯家,我肯定是不能安生过活了。他们想从我手里把萧乾的遗嘱拿走,说到底还是为了汇银的股份,那是整个萧氏命脉一样的资产啊,这么多年握在我一个外人手里,想他萧家兄弟对此也担忧的夜不能寐过吧。是,那是我妈用命换来的东西,我当然得好好利用……”梁梓谦一语落地,头微偏,闵昱即刻从他手里接走手机按开了免提。

    梁梓谦一面在佣人的服侍下着好衬衫与套装马甲,一面默声用下巴示意着桌上一排真金白银的宝石袖扣和领带夹。

    他拣选的目光停在一支橄榄石砂金的领带夹上,男佣立时送了过来。梁梓谦目视窗外只身未动,原地静待佣人替他佩戴好。

    扬声器里不时传来他叔父临末的几句嘱托,梁梓谦毫无异议一应答允了。

    电话挂断后,闵昱甩手让佣人们都出去了。

    他替梁梓谦归置了桌子上备选的配饰和手表,关上柜门他转身问道。“哥,现在伦敦那边正好对萧青赢自行处理举报的事挺不满的,我们是不是把这笔账捅到汇银上层去,让他们自己先咬一轮?”

    “汇银上面那几家子争抢权位的劲儿,还用得着我们捅么?”梁梓谦说。“你没看这事儿自打出了,伦敦那边就没管过,他们但凡有办法都不会放任萧青赢一个人在外面耍威风的,去把我西装拿来。”

    能看到他哥振作精神,闵昱心安了不少,他回手摘下一早选好挂在衣架上的盘纹西装递给了梁梓谦,提醒着说。“今天深交所的负责人要来本部会谈,意向书kat放车上了。他们这次选定和摩根合作,也算是给汇银一个下马威。”

    梁梓谦悬着手腕检查一侧袖扣,慢悠悠问道。“是萧澄悦来了吧。”

    闵昱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是……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来,深交所这个标咱们还没这么快拿下呢。”梁梓谦哼笑了一声说。“萧家那位大少爷出了名的没耐性,他一听关于我的消息必定就坐不住了要跑来。他那个性子现在跑来未必就能帮上萧青赢,指不定是不是添乱呢。国内的行情可不比欧洲,他用对付内阁那一套应付国内官员,不失手才怪呢。”

    “对,听说他替萧青赢去玉荃山参加会见时,一步都不肯退,和上峰官员各执己见,谈的很不愉快。”

    “他怎么会把那些官员放在眼里呢,他堂堂萧家长子嫡孙,家当富可敌国……”梁梓谦想到他母亲生前与萧澄悦几次正面交锋,喉咙里不禁梗的发紧,他清咳过一声才继续说。“不过也好,他得罪的越多萧青赢树的敌就越多。你回头去查一查那天会见的都是哪几个官员,按一个标准送东西过去,算是咱们的见面礼了。”

    “是,我明白的。”闵昱不乏轻蔑的口气评议道。“这也是奇了,萧青赢那么谨慎诡秘的性情,怎么有个萧澄悦这样的大哥?”

    “不奇怪,萧澄悦从小养在祖母家,性情受外戚影响更多,狠辣有余暴戾也多了点儿。有他这种铁手腕压在明处,萧青赢这个善用诡计的才能更容易得手。”梁梓谦满不在意的说着,抬起步子便向门外去了。

    闵昱颔首走在他身后,半晌犹豫着停下了脚,稍作片刻又跟了上去。

    “还有什么想说的?”梁梓谦头也没回的问。

    “哥……你要去……找严阁吗?”

    梁梓谦脚下一顿,驻定在楼梯转角的地方。

    闵昱迈下两层楼阶,来到他身边说。“严阁病了,这些天一直病着。”

    “他不见我我有什么办法……”电话关了,邮箱不理,人又躲在他触不可及的那么个地界里……他倒是想去找想去见,可严阁摆明了就是不想见他。

    看他哥这幅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样子,闵昱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上前一步想要安慰他哥几句,人到了位置上,脑子里却实在倒不出合适的词儿来。

    闵昱忖量着无语,末了决定作罢。

    他想他哥在对于严阁这件事上,需要的绝对不是宽慰同情这种无用废话……

    梁梓谦站在楼梯上顿定了半刻,霍然向前扬起了头。他两手插在西裤兜里,信步朝着楼下徐行而去,步履间沉着镇静。

    “眼下我见他也没用,不如做好筹划准备迎敌吧。”他无不冷酷的语调横空割破了虚伪的安谧,也毅然斩断掉他踌躇不定的思念所向。

    “既然萧家两位当家人都到齐了,机会这么难得,我怎么能辜负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拜年了拜年了,除夕前留言的一律有红包

第64章() 
———天黑了又亮; 无限循环。

    棉锦的窗帘将室外喧嚣完全隔离了; 在这禁闭的空间里气氛深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严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床边矮柜上依旧摆放着冒着热气的伯爵茶,银盘里还有瓷杯装着鲜奶,蜂蜜和黄糖一样不少。

    不晓得他睡了多久; 萧青赢来看了他几次; 让人给他换了几次的热茶。

    这样的无微不至; 照理说他应当感恩戴德才对了。

    正如他委身萧氏财团的那些日子。置身万人之上; 穷奢极侈,所有人都要绞尽脑汁的讨好他,集团上下几万人的关注点几乎都在他一人身上。

    因为只有他拥有共享萧青赢财富与权力的资格; 萧青赢曾赋予在他身上的,是从没有人得到过的无上特权。

    可就是这一人之下的地位; 却剥夺了严阁半世安宁。

    萧家堆金积玉家门如海的地方,暗藏的逆流简直数不胜数,身处其中便是深陷其中。

    在萧父刚过世的那段时间里,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削尖了脑袋要抢班□□,结果还不是尽数被萧青赢除了个干干净净。

    斩草尚要燎原,这是萧青赢当年对他的言传身教。

    ———咚,咚。

    严阁背靠在床头上,正握向瓷杯的手顿了一顿。

    “进来。”他朝着屋门的方向轻语。

    房门随即被缓缓推开来,可走进来的却不是房子的主人萧青赢。

    那是一名少年,年龄看上去只有十□□岁。一头棕色的短发,五官并非俊俏却是带着孩子独有的纯净气息。

    严阁仰目看向那走近的孩子,半晌才认出他来。

    他有些惊讶的问。“tsuyo?怎么是你?”

    “小严哥……”那孩子急急走到他床边,一双眼睛泪光粼粼的。

    “小严哥,这是怎么搞的?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啊……”

    想是他看到严阁歪着上身要拿水喝,tsuyo连忙弯腰把茶给他兑好了,又加了两块黄糖进去。

    严阁微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tsuyo两手一直随着他虚捧着瓷杯,生怕严阁拿不住似的。

    “你怎么会来北京的?”严阁咽下几口奶茶,嗓子果然舒服了些。他腾出一只手拍了下床铺。“来,坐下说。”

    “是会长叫我来的,说是北京分部的人用着不顺手。”tsuyo说着把严阁喝完的空杯敛在手上,四下张望了一遭。“我听说您病了,所以和会长提出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会长答应了……”

    严阁垂下眼帘,向着虚掩的房门下颌一扬,低声问。“会长出去了?”

    tsuyo连点三下头,眼底目光明亮。

    严阁随问。“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有什么就说吧。”

    “小严哥!你救救我们吧!”tsuyo泣泪而言,突然屈膝跪在了严阁床前!他下跪时使力相当大,哪怕隔着厚厚的地毯也发出不小的声响。

    严阁让他吓了一跳,反应过后急忙掀被下床扶他。

    他拉起tsuyo颤抖的臂膀,把他扶坐在床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严阁忙问道。

    tsuyo神色很是慌张,整个人坐在床上尤显局促不安。

    他慌忙间反握住严阁的手,惊惶着说。“团队里的孩子已经凶多吉少了!这几年会长涉猎的范围越来越大,他与国家议会的官员来往非常紧密,中东,石油,军火,会长和那些人联手在各方获利以制衡在野党。议员甚至是半公开的支持了萧家在外岛建立的军工厂!你不知道小严哥,这些年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是我们去做,不止是商业上,私下的,甚至是用身体去套换对萧家有利的经济条约……”tsuyo哽咽的声音不住发颤,泪水直直落在了严阁手背上。

    “艾米,艾米就是死在拜荣中将的床上!我们的人赶到时,她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块完好皮肤……”

    “你说什么?!”严阁猛然一怔,第一直觉便是他听错了,不然就是tsuyo说错了。

    他停顿了一瞬,随后立即摇头。“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艾米她不是出去嫁人了吗?”

    tsuyo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说。“嫁人?进了萧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出去嫁人,她是被会长送给了拜荣中将,以此得到了班加罗尔港口的实际控制权……我以为您知道,您不是还送了一只手镯给她随葬吗?”

    “手镯……”严阁埋下头喃喃自念,顷刻之间只见他眉头骤拧,下一句出口声音都变了调。

    “——那只手镯,萧青赢告诉我是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

    新婚之礼和随葬品是何等差别……萧青赢竟然可以那么轻易的颠倒事实吗?!

    能说出这种谎的人,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艾米从小为他卖命十年,最后就是这个下场,那现在依然寄身萧家的那些孩子怎么办?他们待在那个地方怎么可能得到善终!

    萧家从没把他们当人待过,从没有给过他们一个人该有的自由和平等!

    在萧澄悦和萧青赢的眼里,他们这些人就是命不值钱的奴隶。吃着萧家的饭长大,接受商业间谍的教育,为萧家九死不悔,赴身卖命直到生命终结。

    那些孩子多数是贫瘠失家的孤儿,无处可去所以无法逃脱。一脚踏进萧家大门,从此连呼吸都不再自主……

    严阁心痛不已的捂着眼睛,万般懊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tsuyo就坐在他身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他没想到严阁对此并不知情,但哪怕是早就知晓内情的他,再一次揭开伤疤也是痛的难以承受……

    不仅仅因为艾米是他从小到大的伙伴、亲人,更是因为艾米的结局很可能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小严哥。”tsuyo哀声对他说。“上个月,基金会在米兰与穆阿方面的人举行了一次密谈,密谈内容有关战时欧元区非官方的特殊资助……会长的批示是,让团队负责人选出四个可以任职的孩子,前往阿勒颇谈判……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啊!他们这一趟枪炮无眼,东西送到了人都不知有没有命能回来!”

    严阁闻言脑子里那根敏感的神经猝然绷紧起来,整张脸瞬即僵化!

    他指节狠狠按在额角上,一字一顿的问。“萧青赢要卖军火给叙利亚武装?!”

    “是……议会里有议员是支持那些人的。会长和工党在一条船上,这又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稳赚不赔……只赔人命的买卖。”严阁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心脏仿似冰封般下沉。

    “所以小严哥,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们吧!萧氏别馆里现在有四十几个登记在册的领…养…孩…子,小的只有十二三岁!按照会长这个用法,他们没有几年就会被萧家损耗殆尽的!伦敦局势现在很不稳定,汇银高层蠢蠢欲动,我怕如果有一天会长等不及拿到老先生的遗嘱,很有可能会派人除掉汇银那几个反萧家的董事,小严哥你想一想,真的要去暗杀那几个人,派出去的会是谁?一定是别馆里养大的我们啊!有些事不做我们要死,做了我们一样是没命活的!”tsuyo哭着攀上严阁胳膊,抽噎的气息不稳,他不断恳求着严阁。“小严哥,求你救救我们!让我们离开萧家吧!”

    离开萧家……

    原来紧抱这种想法不放的,不止是他一人吗?

    严阁沉默着无语,片刻后他探身将tsuyo揽在了怀里。

    “不哭,不哭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他伸出手抚摸着那少年的头发,以极尽安抚的口吻慰藉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荏弱身躯。

    “当初没能带走你们,是我的错。让你们担惊受怕的过活这么多年……这次不会了。”他低沉的嗓音无比坚定。“这次我不会丢下你们了,我会帮你们离开萧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新坑,啪啪啪!!

    ——骚包光棍帝王攻vs天才军师美人受

    权谋玄幻,宫廷斗争,异能强强,非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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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歌》

第65章() 
“红酒扇贝; 墨鱼意面; 糖渍草莓。我记得你很喜欢巴斯那家意大利餐。”萧青赢当天归家的时候; 拎回来两个大食盒,里面连食物带餐具,包括酒和冰块都是成套备好的。

    严阁身披着一件外衫; 慢步走至桌边伸手探了探上面温度尚热的精致菜色; 不由叹着气说。“你又把人家主厨挖走了……”

    萧青赢但笑不语; 拉开椅子坐下了。

    他向严阁道。“来; 坐下尝尝,看味道变了没有。”

    严阁点一下头,慢慢坐到椅子上; 随手拾起银叉插了一块糖渍草莓送进口中。

    挂星餐馆里出来的厨师,选材都是极其考究的; 干白打底的腌渍糖汁清甜可口,哪怕一整颗的草莓裹着糖粒吃下去也不会感觉生腻。

    严阁正垂首咀嚼,忽闻面前一声清脆的动响。

    那是冰块落入玻璃杯中发出的轻灵碰撞。

    萧青赢提酒倾壶细细斟了半杯,动作平缓气定从容。

    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便能施压于别人身上,给旁人施加出难以负重的压迫感……

    严阁实在不喜欢这种长久以来累计的遏抑,他把叉子一放,取过纸巾抹了一下嘴角。

    “我有事想和你说。”他道。

    “哦?”萧青赢微一扬头,随口问。“什么事,你说。”

    “别馆里那些孩子……你要怎样才能放他们走?”

    面对严阁的直言相问,萧青赢倒反常的语塞了,他眯起眼睛向前方略略扫看,刻意闭过了严阁的目光。

    “咱们相识多年,就不用来这一套了吧?”严阁把用完的餐巾叠平放好,低低一笑,说。“如果真的是不想叫人知道的行当,大可以永远把那些孩子藏起来关好,为什么要大老远把tsuyo会向我求助的,不是吗?”严阁凝神注视着萧青赢的眼睛,极慢极慢的问他。“是不是我答应你跟你回萧家,从此一步再不迈出萧家大门,你就能放过那些孩子,放他们自由?”

    但见萧青赢的眉心逐渐拧成一道川字,骤变的脸色上阴沉不已……

    半刻后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凉凉的一粲。

    “这些年我总是自己问自己,当初哪里做的不对逼得你用命要挟我放你离开。郭薇的事且算其一,乱七八糟的也暂且不说,慢

    慢的我才琢磨过味儿来,你要走不是为了谁,或者什么事什么内在原因,你只是想要自由,想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

    严阁一动不动的坐定在餐椅上,对此不予辩驳分毫。

    他只淡淡的说。“渴望自由,是每个人的天性。”

    “我磨灭你的天性了吗?”萧青赢问。

    “你说呢?”严阁语气中都透着疲力。

    寄人篱下的滋味作何感想,那真不是什么值得人时时念起的东西。试想你一个头脑清晰四肢健全的人长年累月的被禁锢在一个不属于你的地方,刮风下雨与你无干,物换星移和你无系,你所见的一切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你的,连同你的性命,人生,未来,全部控制在他人之手。你的世界里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漫无止境的漆黑。

    而萧青赢俨然不是个会反省自我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严阁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可他从未给过。

    “小严。”萧青赢说。“从你十几岁进入萧家,所享的待遇就不同于一般人,我看重你喜欢你的那份心,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是一种束缚吗?”

    “我的看法重要吗?”严阁摊开双手,自嘲式的问他。“我的想法能让你改变主意还是怎么?我说了萧青赢,你我之间大可直言,反正也没什么忌讳了。现在你手里握着我在意的人,不管我逃得多远都是没用,你就明说了你的要求吧。要我,我就跟你走,要别的,我抛头洒血也给你拿到面前,那些孩子太无辜了,别再凭白造孽了,可以吗?”

    萧青赢默声看着他,脸上显露出无法区分真伪的笑意。

    他本应该对严阁的看法表现出些许气愤,至少是一番苦心被东流的失望。但是他没有,他那张伪装到完美无缺的英挺面孔上没有一丝异状,完全是在平静无虞的微微笑着。

    不过那束执着中满带凛冽的目光,几乎是要将严阁设在心底的自卫防线扫荡殆尽一般……

    “只要有你,他们存在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萧青赢不愠不火的说。“你回来了,我就没必要在家里养那些没用的人了,说白了,当年起别馆收留他们也是为给你作伴,你走之后,能做事的就那几个熟脸。你今后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把军火线交给澄悦管,然后好生遣散他们,不算什么难事。”

    ——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肯回转。

    “好,让我和家里人见个面道别,收拾了东西我就跟你走。”严阁当即应下,没有一丝犹豫。

    随后他撑着桌沿起身,应当是想去卧室里换衣服回家,谁知脚下还没站稳,萧青赢就隔着桌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青赢……”严阁能感觉到抓着他的那双手炽烈用力,他有些惧怕的浅张双唇,手腕无意识一颤。

    萧青赢单手抓着严阁的腕子,将他往桌边一绕,瞬间带近到自己面前。

    严阁挣扎着奋力后退去一步,而这一次萧青赢却没有轻易放过他……

    他伸出手一把揽紧了严阁的腰际,动身抬脚紧跟,将人直直逼退至墙边。

    “唔……”严阁后背狠狠的撞在墙上,发出噔的一声闷响。

    “放开!萧青———”他喝停的叫声还未喊出口,萧青赢先翻掌而上捂住了严阁的嘴。

    严阁睁大双眼直视着卸去伪装的萧青赢,愕然无措的冲他摇着头。

    ———不要,别强迫我可以吗?别这样……

    “你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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