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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性法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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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助理拿着遗嘱退了出去,闵昱身边的其他保镖将那名受了枪伤的人身体放平在地,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

    严阁让手下收了枪,他自己也转身向门口走了过去。

    “……严阁。”闵昱在这时突然叫住了他。

    严阁微微一顿,停住脚步,背对闵昱站了下来。

    他语调违戾至极,甚至话锋中带着一抹刀子似的锋芒横空而出,咄咄逼人。“我哥那么爱你,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这样对他……就不觉得对他很不公平吗?你就没有觉得心中有愧?不觉得你对不起他吗?!”

    严阁站住脚,背向着闵昱缄默了少顷,片刻他缓缓转身,盯着闵昱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严阁活到今天,对不起的人数不胜数,这里面甚至还包括我自己。可我这辈子,唯一没有对不起的人,就是他梁梓谦。”

    话落严阁再未停留,径直带人离开了二十七层。

    ***

    在四名持枪警卫的监视与陪同下,闵昱一行人还是乘专梯直接下到了大楼西门。

    病患被抬上救护车,立刻送往医院急救。

    闵昱随即坐回到车内,把留置在车上的配枪死死地攥在了手里,手指关节处咔、咔几声,扭曲地发出了动响。

    “闵少……”

    “手机有信号了吗?”闵昱沉声问。

    “是,下了二十七层就恢复信号了。”保镖马上又补充一句。“梁总到了,已经在去公馆的路上了。”

    闵昱铁青着脸,双瞳可怖的阵阵抽缩,满目神情忿然间变得狰狞起来。

    “回公馆!”他咬着牙恨恨地震声怒喝。“我艹他妈的这个畜生……!”

    ***

86。第86章() 
八十六

    汇银总部大楼顶层; 董事会主席办公室的所在。

    严阁站在西侧的一扇玻璃窗下; 面朝明窗; 身影闻风不动。

    他身上半新的西装通黑到底; 非常合衬的包裹着那样一副削瘦但却丝毫不显怯懦的身形。尽管神态上的疲惫已经让他有些掩藏不住; 脸色幽青像挂了一层灰霾。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当下意识格外清醒; 一点也没有因为体力过度的透支而影响到思考; 墨似的眼瞳里透出一线相当复杂的微光,转念就深黯凝固了; 像寒潭一样再也掀不起半分动荡。

    三井凛人从电梯里出来,一转弯,远远地望着了严阁背影; 于是徐缓停住了脚。

    或许确如严阁所言,他已经长大了; 成长的足够顶起一片天了; 因而竟不知是从何时起始; 长久以来他赖以倚靠的那副项背于他而言也不再参天蔽日高不可攀; 而是在时间潜移默化的打磨中逐渐被磨去了棱角,显露出接近脆弱的柔韧一面。

    三井终究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样一副看上去单薄无力; 甚至可以说是弱不禁风的身躯偏偏从头至尾却蒙受了最多的苦难?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拼背景讲地位的角斗场上,他们要把严阁这种手无寸铁毫无阶级可言的人推上去做盾牌; 当枪使……

    三井凛突然眼色一暗; 磨着牙闭上了眼。

    如果不是要考虑尸首必须完整下葬; 不能被警方觉察出端倪; 他真的应该往萧青赢身上再多开几枪,然后一把火烧了他的尸体,挫骨扬灰!让他和他的一切都化成灰烬,从此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让他饮弹给他全尸还是太便宜他了,三井凛蓦然生恨。

    恶毒不过萧青赢啊,即便死,他都不肯放严阁一条生路,竟然用他自己的命,把严阁往绝路上逼……

    严阁似乎耳闻动响,稍微向后挪了下身。

    三井睁眼抬头的一瞬间,目光与严阁在半空中遥遥轻触,四目相对之时他不禁脸色微僵,但好在很快就强压了下去,仍旧恢复刚才上楼来的样子,非常自然地向严阁走了过去。

    严阁起手看了看表,接着问。“他到了?”

    三井点了下头。“到了。”

    “那咱们走吧。”说完便转身上前,擦肩于三井后,并上另几位守候在旁的青年,几个人前前后后,身影干练有序地大步往电梯里迈了进去。

    三井凛最后进得门,他伸手按住了关门键,随即旋身向严阁询问。“小严哥,那两个记者现在还被我们的人控制着,要处理吗?”

    严阁倏尔垂目,沉凝了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放了吧。”他说,“既然萧家已经倒了,他们也没必要再替萧青赢卖命了。”

    ***

    大楼东北一角的林荫道旁,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一辆很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三井凛带着人陪同严阁直接下到了大楼首层,他们避开来往人流,走逃生通道,出东后门,与几名身着大楼物业工装的工人一道从楼后门走了出来。

    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工人们依次出楼,有的在路边上抽着烟踱来踱去,有的在太阳底下低头搬箱累货,对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们不闻不问根本没有兴趣。

    严阁在这时朝着马路对面缓步走了过去,可在他身后的三井一行人却突而停住了脚,站在马路沿线不准备再跟上去的样子。

    眼看他径直走到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旁,抬手拉开车门,弯腰时身影蓦地顿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三井凛的双脚也随之不受控制地向前稍稍进了一步。

    只见严阁并未做多耽搁,他只是微微地转过身来,相隔着数米的间距,对着以三井凛为首的那些青年,浅浅抿起了一丝恬淡的笑容。

    那是一丝非常轻浅却也非常好看,好看到足以驱散他们心头任何的阴霾,好看到就如同从未见识过哀伤为何物一般的……清澈见底的笑容。

    三井凛巴巴地眨着双眼,一时半刻没回过神来。

    跟在身边的同伴均已目送了那辆车子载着严阁缓缓驶去,他们原以为三井送完人会立即返回会议室,把刚才没有处理完的基金会问题尽快交接完毕,谁想到车子现下已经走的没影了,而且又是好一阵子的功夫待了过去,可三井凛仍旧动也不带动一下,好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似的。

    “小凛……?”有人按捺不住,轻轻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三井凛这才慢慢地动了动腿,转身过来时显著肩膀很僵。

    他伸出手扶了一把身边的人,示意并随着他们一道往回走。

    片晌他语带些许无奈,很小声地吐了口气。

    “……他与其把基金会控股权交给我,真不如把他自己交给我。”

    ***

    ***

    严阁很久没有坐过不加装防弹钢板的车了,不知道是因为心里原因还是别的,他此刻坐在这辆并不名贵也不起眼、甚至对那些行走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来说基本没有安全系数可言的普通小轿车里,他的心境却相比起被人重重保护起来身旁层层叠叠围着一个个安保的时候变明朗了许多。

    开车的男人穿着相当随意的t恤和牛仔裤,分明就是一袭闲得不能再闲的打扮了,而从他方才接上严阁起到开车出城的这一路,除了等红灯的间隙悄没声儿地递给了严阁一根棒棒糖外,自始至终就再也没问过他一句话。

    刺啦几声不大响的动静,严阁拆了棒棒糖的包装纸,把糖叼进嘴里,糖纸压在手心。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张叠成了三角形的一方小纸片,拇指越是摩挲目光就越低沉了下来。

    开车的那位略一扭头,余光瞥见严阁垂头不语,如同一竿子回到解放前,又恢复成了那份沉默且难以言喻的冷清。

    他眉头且紧了一遭,遂用左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吡吡几下干脆在中控显示屏上直接把音乐调到了没声。

    车厢内四下就变成静音模式了,静得几乎连二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事实上在这种时候,突然变安静其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想来开车的这位大兄弟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可惜一时情绪顶上来了,没掌控好分寸。

    他咬了咬牙,来时路上肚子里打的三千字草稿好像瞬间清空成了零,大脑刷白一片,几次张开了嘴,最终却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严阁忽而长睫一眨,合上了眼。“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敞开了来,憋在心里你难受不难受。”

    那人稍稍窥探了严阁一眼,谁知一个音节都还没出口,首先便是喉咙一梗。

    他完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问话的既然不知道话头从哪处开,那就只能由答言的代劳自问自答了。

    严阁叼着棒棒糖,糖球在口腔内转了个圈,与牙齿一碰发出轻微声响。

    他慢慢扬了扬头,脖颈微偏,随即啪的一下睁开了眼。“如果是关于萧家的,萧家确实倒了,萧澄悦意外身亡,萧青赢伤心过度,随兄长去了。”说这话时严阁神情格外镇静,柔细的发丝搭在鬓角和耳旁,天窗的上方飘来了一阵薄云当空遮住太阳,那也没有遮住在逆光的角度里他侧颜轮廓清俊而冷漠,混有接近透明的白。

    “今天再晚些时候,最迟不过明天,”他稍作思忖道。“他们两人的死讯就该被媒体爆出来了。不过有汇银和三井家在上头压着,消息应该只会炸个三五天,很快就会翻片儿的。”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那人茫然插话。

    严阁转头看了他一眼,嘴已经张到半开,但结果还是合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人明明没有看见严阁适才极为幽微的举动与反应,可是此时倒像是太阳穴长了眼睛一样。

    只见他两手扶着方向盘,轻轻摇了摇头,脚下一使力,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后方排气管内即刻传来轰轰一阵的震响,轿车突然加快了速度,眨眼间向前猛窜了好几米出去。

    严阁上身一晃,匆忙中抓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车辆急遽加速所产生的阻力悬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听上去就仿佛是这车添了灵性变成活物了,当下正在相当应时的替主人泄愤似的……

    “我——”

    “你先别急着解释。”那人腾的一下弹出一根手指,手刀一样指着严阁斩断他话。“我可跟你说,现在是我们家老大还不知道咱俩接上头了这事,他要外一哪天知道了,免不了得飞过去当面教育你一顿!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说罢他一扭头,看见严阁蔫蔫的耷拉下脑袋,像个出了事不敢和家里说的孩子一样默不作声地掰弄手指头。

    他心里固然怄气,怄得是严阁胆子太大,这一遭先斩后奏玩的那简直就是人命,是他自己的命!稍有不慎,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消息走漏出去,或者是某一环某一个人出了问题,反水出卖了他……?那样的后果根本是严阁无法消受———足以令他死无葬身之地的!

    可就是在这种百无一利的境况之下,严阁偏偏这样做了。

    那他是为了什么,在知晓内情的人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那人虽然还想多数落他几句好让他清楚事情利害,可他也明白这事出都出了,严阁做都做完了,再叨叨也于事无补。

    他目视前方愤愤地咳了一声,担忧后怕的余色尤挂在脸上。“我为你安排那地方,是我妈给我姥爷在坡岛置办养老用的小院,地方不大位置也偏,但是是在新加坡军方管制的区域里,没有军方证明,绝对没人能硬闯进去。”

    严阁无声侧首,远远将目光眺出了窗。

    那人渐渐平息了火气,调小几分音量对着严阁道。“坡岛那边,咱们就往好了说,梁梓谦这一两年或许是找不上门来,可是以后呢?你有没有给你自己的将来做做打算?你不能一腔热血全给了别人,留到自己跟前儿净是些剩东西吧,你还很年轻,将来的事总该上心一点的。”

    严阁望向窗外,以手撑着太阳穴斜支在车窗下。

    他一声不吭地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人已经以为他不会再答言了。

    突而严阁眼梢一弯,随即胸膛微微发颤,整个人一抖一抖的,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扬起手果断摆了一摆,深喘着换了口气。“我还是别上心的好,上一回一腔热血给了自己,倒也好好上心去博了一把,结果落得满盘皆输不说,还被老天追着打脸打了这么多年。”

    严阁笑着说。“人到底是胜不了天,我得学会认命啊。”

    ***

    闵昱的车急速驶进公馆大门,刚一开到主楼环廊,车子刺耳一道急刹,轮胎抱死的瞬间在地面留下了条条黑印。

    车还没完全停稳,司机脸上直淌虚汗,只见闵昱推开车门,倏地一步从车里跨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的朝主楼行疾奔走。

    梁梓谦早他一刻进的门,水没喝完一杯就听见楼下杀猪似的那声巨响。

    他料想是闵昱把严阁接过来了,于是心里生急,水也不喝了,咣当把杯子一撂,抬起脚一溜烟就蹿下楼迎人去了。

    那架势,真恨不得是长了翅膀就能开窗户飞下去,再者或脚底下装上风火轮,风驰电掣凌波瞬移,反正怎么快怎么来,总裁包袱基本就是全掉没,把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保镖稀奇得眼珠子瞪成球,下巴都要摔掉地上了。

    表兄弟两个一个着急往里闯,一个急着往外迎,楼门化不成两扇,自然是要在门厅前打上个照面的。

    梁梓谦快步走下楼梯,闻声一抬头,惟见闵昱一个人穿过门洞直直向他走了过来。

    他脚下一顿,双眼刹时微眯。

    闵昱大步走到梁梓谦身前,低头叫了他一声哥,旋即二话不说,双膝如同撞地一般,直截跪了下来。

    ***

87。第87章() 
八十七

    ***

    梁梓谦脚下噔的一声; 重重地踩在了楼梯最后一层台阶之上。

    他双眼直瞪瞪地盯着闵昱; 顷刻间仿佛连屋子里的空气都瞬时凝滞起来、无形中结成寒霜。

    闵昱全身上下就像被凉水泼过,冷汗丝丝点点毫无歇止之意,转眼就渗透了他里面穿的一件墨绿衬衫,从脖子四周洇出来的汗液犹如水沾在纸面; 把他露出西装的暗扣领边缘都浸深了些许颜色。

    他跪得委实又僵又直,腰背绷紧成一线; 尽管生畏却又不像要躲开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做好准备; 随时在等候着梁梓谦降怒下来。

    然而梁梓谦听完闵昱的话; 第一时间居然是没做出任何一种的回应。

    翻脸; 震怒,质问或是斥责,闵昱在心里为自己暗自预想的几种情形结果统统没有出现。

    事实上有好几秒的空置时间; 大厅内寂静的仿佛空楼一般。

    梁梓谦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他两眼极为空洞地盯着闵昱; 紧接着身影非常轻微的晃了一下。

    那一晃的幅度实在是太微小了; 用肉眼直视只怕也未必能察觉出来;这也是闵昱跪在地上,垂头盯着映在大理石砖上的倒影才很无意地捕捉到那一瞬间。

    梁梓谦一只手抓向身侧护栏,手腕粗的实心铁杆在他手掌下铮然鸣响。

    过了好一刻他忽然张口; 可开腔前却明显顿了一霎。

    “……他说因为我欠他的; 所以要拿那笔遗产还?”

    闵昱没吭声; 默默向下点了下头。

    梁梓谦皱起眉; 大脑加速运转; 反复思索滤出他短时内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一些诡异之处,他一度试图在这些七零八落的线索中找出头绪,但是诚如大海捞针,他所有的意想现在都只限于猜测罢了,并没有掌握到实质的证据。

    梁梓谦回过神来,先冲闵昱扬了下脸。“你起来。”

    闵昱脸上难掩愧疚之色,手撑膝盖一点点站起身来。

    梁梓谦即问。“他之后去哪儿了?”

    “我留下人盯着了,”闵昱回话的声音低了很多。“可是他后来没和三井一起走,也没有留在汇银,应该是提前离开了。”

    “没看到他怎么走的么?”

    “这个我也很奇怪……”闵昱垂视着脚尖,没有抬头。“三井家带来的人全跟在三井凛身边,进出大楼的时候一个没少,唯独没有严阁。而我的人在事后到大楼里一层层的找却根本连严阁的影子也没看到,”闵昱的目光凝集一凛,满带存疑,一边眉梢微微挑起了些。“如果他不是凭空消失了,那就只可能是有另外人接应他,把他带走了?”

    他以试探的口吻说出他的猜想,随即不露声色静静看了梁梓谦一眼,低声道。“没人帮他,他一个人是不大能离开英国的,况且他不随三井去日本,还有哪里能藏身吗?”

    梁梓谦抬眼迎上他视线。“是曹家人牵扯进来了。”

    闵昱喉咙哽了一下,立即摇头道。“那不会,曹家老爷子病了,一直在留院观察,一家子都在301守着,这节骨眼他们家谁敢出国……”

    梁梓谦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旋即右眼皮一霎猛跳。

    因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有那么几件私事倒也不比他亲爹住院要轻多少。

    可如果真是他……

    梁梓谦马上望向了闵昱,转念的功夫又移开目光,遂无声沉了口气。

    此时闵昱虽算不上有多镇定,但情绪终归没慌到摇摆起伏的地步,倘若严阁篡改遗嘱出走的事真与曹家有关,那想必眼前最该急得跳脚的,就是闵昱了。

    梁梓谦慢慢理顺思绪;

    他知道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曹家人都没出面联络严阁了,这一点当然是因为萧青赢的缘故。不过抛开严阁与曹家多年的情分暂且不提,曹家那兄弟二人的势力范围就压根不在海外,那他们如何能在英国这地界一手遮天,又在一夕之间就帮严阁做完这么些事的?

    曹家混的是北京官场上那碗饭,曹晟曹禺身为**,他们敢跳过上头出来和外国银行直接打交道?

    这可不单是难度大不大的问题,最要命的是担的风险更大,姓曹的为什么要跳出来做这种事,得罪了他与摩根不说还平白无故给他们老爹身上也泼上一盆洗不干净的脏水,这完全不符合曹家为人处世的原则。

    就在这时,闵昱突然提出疑惑。“哥,我想了一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你说会不会是萧乾还有汇银,或者那封遗嘱……”他越说声音就越小,到后面干脆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封遗嘱有问题。”梁梓谦骤然打断他话,单刀直入地亮出一个闵昱既不敢说也不敢推断的假设。

    闵昱启齿未及出声,首先便怔在了那里。

    “严阁不会因为钱这么做的,我除了确信,更重要的是他也没这个必要,”梁梓谦快速眨动双眼,声嗓不知何故忽而干哑了几分。“他如果想要钱,大可以直接跟我要,只要是我有的,我很乐意全部给他。”

    闵昱上前一步。“哥……”

    梁梓谦立时摆了下手,略微错开了眼。“那笔遗产埋在萧家这么多年,不可能是码成摞放在那儿等人去拿的,不说萧乾把它分成多少份封存,就算是大头全都放进汇银,那想拿出来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的事,你说他只要遗嘱原件,拿了原件就放你们走了,你想一想,他要真意在拿钱,怎么不多等上一会儿,等确认了那张纸确实能换钱,再放了你们?”

    “你回来之前,我绕道去了趟萧家,那边大门紧锁,各处都已经清空贴条,管事佣人连同看门的,早就一水跑的没影了。”他话语间很短暂地低了下头,随即眼远眺向门外,一脸沉郁地说。“他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周全好所有事,然后携巨款远走高飞。遗嘱他拿了改了又能证明什么,他一个外姓人,即便买通汇银上下,那六十个亿怎么兑成现汇,用什么法子从汇银内部转到他外部账户,他拿了这笔钱到底又想要用在那儿?全球的金融交易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流动,这笔款子只要流出,想找根本不是问题。我想用不着费脑子推敲了,这件事已然是漏洞百出了。”

    闵昱额角猛地一抽,瞬间领会梁梓谦所指。“你是说严阁很可能就没把萧乾的遗嘱兑现?他不拿钱,那他要遗嘱做什么?!”

    “我不知道,”梁梓谦蓦然垂下眼帘,动作虽快,但却来不及彻底遮蔽住眼球四周以汹涌之势迅疾泛起的殷红。

    他把头扭向一边,短暂闭目无言。

    “但是我绝不相信。”片刻后他沙哑着嗓音再开口,心的确是在往下沉的,活似掉下了无底洞般,可声音也的确是一万分的笃定,真切且不存一丝猜忌。“我不信他会为了笔钱背叛我,他不是那样的人。”

    f

88。第88章() 
八十八

    ***

    梁梓谦欣长手指慢慢蜷在了一起; 他习惯性的视线旁移; 遂眉心轻微拢了一下。

    “这样; 你替我办件事。”梁梓谦说罢; 自回头望了闵昱一眼。

    闵昱一个转身回旋过来,望着他哥大气也不敢出; 赶紧朝他点了下头。

    “你辛苦一趟; 替我去查一查从萧家宅子里出来的那些人,厨子佣人总不能也拉家带口的背井离乡吧。”

    闵昱随即会意。“好; 我明白了。”

    梁梓谦低头‘嗯’了一声; 嘱咐闵昱。“如果探到什么先告诉我; 别轻举妄动,也别叫别人知道他的消息,尤其别闹出事来。”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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