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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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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筵点点头,虽然早猜到昨天神智突然恢复清明肯定是因为这位老先生,但此时才醒悟过来原来他是趁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塞了张清心符给自己。
唐老爷子伸出手点点他胸前的小瓷瓶:“这瓶里装的就是那位的骨灰吧?”
迟筵点点头,按照对方的吩咐把瓷瓶摘了下来。只见唐光远又取出两张符纸,一里一外将那瓷瓶卷裹了起来,放在一边。
迟筵趁此时将自己从小体虚,张道长建议自己将叶迎之骨灰戴在身上、牌位供在家里等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他不傻,之前自己鬼迷心窍那么久都没人发觉,只有眼前这位老爷子看出了端倪,根据多年的经验他也能看出这位唐老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现下能救自己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唐光远听完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糊涂!怎么能指点给人这样的法子!他这是只学了皮毛,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啊!想也知道,那人生时就俱恶鬼之相,死后将其骨灰戴在身边,再日夜供奉牌位,怎么可能不招致恶果?”
当初西青山那刘道长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迟筵并未采信,事到如今却是后悔也晚了。
唐光远问他:“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准备怎么做?”
“怎么想”迟筵苦笑一下,“当然是想送这位离开,只是不知道您可有什么办法,”
唐光远点点头,表示了解。
迟筵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当初是我为一己之私打扰了叶先生的安宁,说到底是我错在先。还请您别伤害他,只好好送他走就是了。”
他虽然从小被鬼怪纠缠,但是其实对神鬼一道并没有深入研究,即便是从小到大拜见过的那些和尚道士的口径也不一致。他也不知道叶迎之这样到底算什么,人死之后又是否有灵魂存在,有轮回转世。如果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超度叶迎之往生,让他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回归自己原本的轨迹就好了。
唐光远没应声,却拿出了一张符和一盒火柴递给迟筵:“你回去之后把这符烧了化在水里,再想办法诱那东西喝下就可以了。”
世人愚妄,总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心怀自以为是的善良。那样已经可以被普通人所看见,甚至主动迷惑人的恶鬼,根本度无可度,只有让它们彻底消弭才是唯一的办法。只是这一点却没必要和眼前的年轻人说,使他徒增烦恼,反而可能误事,一时手软害了他自己。
迟筵却悚然一惊:“您的意思是还让我再一个人回去?”
唐光远颔首:“如果贸然有陌生人出现,特别是我这样明显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学道之人出现反而会引起那东西的警觉。到时候再想不动干戈地度化对方就不容易了。”他活了大半辈子,深谙沟通之道,这时候故意用了误导性的语句,让面前年轻人错以为自己去喂对方喝符水就可以平和地度化那东西,否则就只能使强力来消灭对方。却不知道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迟筵果然心生动摇,连对再要重新回去独自面对叶迎之的恐惧都淡了几分,咬咬牙正要点头之时唐光远又递给他两张符:“如果事情有变,你也可以凭借这两张符逃脱出来。”
唐光远昨天从那黑气中就看出这年轻人所招惹的那东西并不很好对付,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多生事端。而那张“镇邪符”的符水不论什么恶鬼鬼体直接服下都定然承受不了。
他又把小瓷瓶挂坠从符纸包裹中取了出来递给迟筵:“未免那东西生疑,你还先戴上,等事情解决后再还回他墓前就可以了。”
迟筵捏紧了三张符和火柴,分别装进兜里,勉强又向唐老爷子笑着道了谢才告辞离开。
迟筵不敢转身,只右手抓着徐江的手臂小幅度地向后退着,左手死死攥紧了脖颈间的瓷瓶。
那东西行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串串沾着水的脚印,但周围人却毫无所觉,只有徐江发现了迟筵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迟筵白着脸摇摇头。民间一直都有水鬼找替死鬼的传说,他怕自己被这东西缠上,怕是洗脸的时候都要提防着从后面伸出一双手将自己的脸按进洗手池里憋死。
想躲这种东西,仅靠
跑是躲不掉的,如果那东西已经盯上自己,自己现在和徐江跑得再快也无济于事。
那东西离他已经不过隔着五步远,迟筵甚至能闻到水的腥气和恶臭,感受到那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他将小瓷瓶捂在自己胸口,脑子里已经紧张得没有任何想法。时间仿佛静止,湖景、人群、徐江,全都变成了黑白的影像;他感觉徐江似乎在对自己说话,却看不见他的嘴动,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如果这下躲不过,那么趁着天没黑,他就得赶快去西青山求救,也不知道对于这叶三公子的骨灰都镇压不了的东西,张道长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那东西突然在迟筵眼前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仿佛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产生的错觉。
迟筵左右回头看看,这片刻功夫,警车和救护车已经都离开了,原本摆在中间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有尚未散去的围观群众依然对着湖水议论纷纷,一个中年大叔一边吆喝着一边推着糖炒栗子的车经过,马路上还可以看到嬉笑着成群结队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学生——一切都很正常。
迟筵拿出瓷瓶贴在唇上摩挲了一下,就像信徒亲吻十字架一般,有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然后将瓷瓶放回。那小瓷瓶一直被他贴身挂着,沾染了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暖意,这下突然被拿出来秋风一吹,再放回去就变得寒凉无比,仿佛有一只寒冷的手在抚摸他,凉得迟筵打了个哆嗦。
他依然看不见,在那水鬼消失的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黑影无声地搂着他,左手从前往后环住他的腰,右手从胸前环过,搂住他的脖子,彷如将他整个人纳入怀中。
徐江伸手在迟筵面前晃晃:“尺子、尺子,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中邪了?”
迟筵一巴掌把他手打开:“橡皮你别瞎说。走,去你们学校附近咖啡店坐坐,这也太冷了。”说罢跺跺脚。
徐江迎着风一把扯开大衣:“一点都不冷!就你虚!”
离苏民大学不远处有一家“绿咖啡”,里面的所有咖啡咖啡果汁等饮品全部寡淡无比,索然无味,但是他们家胡萝卜蛋糕很好吃,不大的店铺分为上下两层,布置得很是雅致温馨,又开在学校附近,整天生意都很不错。
徐江是这家的常客,办有会员卡,他领着迟筵进去,推开门便有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还有咖啡与奶油的香味。店面布置得很好,空间感和私密感都很强,通过花架、报刊栏等装饰和巧妙的沙发座椅摆放使得每桌的客人都看不见其他桌的情况,似乎置身于独立空间之中。
店里养了两只猫,一只姜黄色一只黑白花,徐江熟稔地凑近蹲下把猫扑在怀里撸着:“大花、二花,想我没?”
迟筵站在他身边:“这猫叫大花二花?”
徐江:“没,一只叫mnday一只叫friday,名字一点儿都不亲民,跟鲁宾逊漂流似的。大花二花是我起的,是不是好很多?”
迟筵心疼地蹲下,想去摸摸圆滚滚的惨被命名为二花的星期五,谁想到看起来很胖的黑白咪竟灵巧地迅速蹿了出去,一直跑上了楼,蹲在楼梯拐角处两眼圆睁十分戒备地盯着迟筵。
被徐江搂在怀里的星期一在迟筵靠近后也变得极为不安,拼命挣动着逃出他的怀抱跳到地上,直接跑到另一边躲在布艺沙发后面,一双猫眼同样幽幽地盯着迟筵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朵蘑菇、顾怀阙、今天叶老三掉马了吗、观茶园、lulu、夏无姑娘们的地雷,尤里卡姑娘的手榴弹和lucette姑娘的十三个地雷
第113章 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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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迟筵吓得一下子关了电视,睁大了眼睛回身看着他;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叶迎之拿走他手中的遥控器:“关了就关了;也该睡觉了。”
迟筵当然没有突然提出“我睡沙发”的勇气。他同往日无异地上床脱衣拉过被子准备睡觉,却大起胆子推了推想要将他拉过去的叶迎之,紧紧抓住被子小声道:“迎之;昨天已经太累了,今天想休息。”
今天他真的怕自己会装不下去直接崩溃地跑掉然后;被发现一切的叶迎之抓回去。
他不知道届时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又正因为未知只能暗暗独自猜测而更为恐惧。
先竭力维持这样的表象,至少他知道这样是安全的。
叶迎之卷着被子把他卷成一团,不乐意地隔着被子戳他肚子:“说好晚上还债的;又赖账。”却也就这样又拉开被子一角,熄了灯挨着他睡下,只依然不肯罢休地紧搂住他;时不时吻吻眉眼和耳垂,过了许久才消停。
迟筵默不作声地闭着眼睛任他施为;耳畔依然能听到叶迎之吻他逗弄他时的轻笑声和喘息声。他耷拉着眉毛,暗暗想着有谁家的讨债鬼是这么个讨债法,但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一切不是作伪;叶迎之真是千万里挑一,一生也难求的好伴侣。可是他从小就知道,鬼的言行;一点一滴都不要信。它们只会吓唬你、胁迫你、诱惑你、欺骗你最终将你引入地狱。
透过窗帘缝隙正好可以看见一轮圆月,迟筵默默整好了被子,闭眼睡觉。
月色苍白,与鬼同眠。
第二天迟筵很早就醒了,轻手轻脚地下床去穿衣服。
叶迎之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又要去加班?”
“嗯,”迟筵含糊应了一句,“昨天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叶迎之点点头:“阿筵,你给我拿身衣服过来。”
迟筵说了句好,打开了左边的衣柜,他记得里面装的就是叶迎之的衣服,以前他还替他穿过。
打开柜子的那刻他却愣住了——衣柜上层收着他的被褥,下面挂衣服的地方却散乱地堆着他的杂物和几件旧衣服,哪里有叶迎之的衣服?
他突然意识过来,叶迎之的衣服怕都是冥间的祭品,他一个活人,在正常清醒情况下,又怎么能看到触碰到他人的祭品?
他维持着打开柜子的姿态僵在那里,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他感到叶迎之缓缓靠近,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从肩头绕过搂住他的胸膛,和他紧密相贴。
一个个或轻或重的吮吻落在他的后颈处,犹如情人亲密的**,又似兽类挑/逗着自己的猎物。
他听到叶迎之那犹带笑意的低沉声音——
“宝贝,你前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吧?”
迟筵刹那间甚至忘了呼吸。
衣柜内嵌的穿衣镜清晰地倒映出两人此时的姿势,也让迟筵清楚地看见自己此时僵硬的身躯和苍白的脸。
他静了一秒,突然灵光乍现般想到唐光远昨日给他的那两张保命符咒,以最快的速度从衣兜里掏了出来,没命般向叶迎之身上按去,并趁机挣脱了叶迎之的怀抱。
他慌不择路地跑出卧室,手颤抖着两下才拧开门锁,临出门的时候想到胸前的瓷瓶,狠狠揪下向屋里扔去,如被恶鬼追赶般狂奔下楼。
叶迎之随手揉掉了迟筵按在他身上的符咒,面沉如水地走到客厅看见大敞的屋门,喃喃了一句“什么时候添的不关门的毛病”,上前把自家屋门防盗门全部关好,低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被扔在地上的小瓷瓶。
那瓷瓶很结实,可能是受力原因,被这么扔进来也完好无损。
叶迎之沉着脸弯腰把它捡起来握在手里,那上面传来淡淡的温度,仿佛还带着那人的体温。
——————————
迟筵跑出单元门后也不敢开车,他现在过于慌乱恐惧,即使在车里不撞见各路鬼神,也担心心神恍惚之下出交通事故。他直接跑出了小区门,站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才舒出一口气。
叶迎之他发现了当天他就发现了
他突然发现叶迎之比他过去遇到过的所有鬼怪都可怖,他不同于那些出现在他左右,充满恶意和怨毒地要谋害他、拉他做替身的鬼物,因为他还保留着为人时的智慧、狡诈和不动声色——而即便是做人时,他也是出类拔萃的。
迟筵住的地方算是一个中心商务区,交通便利。他记得有两辆公交车都可以直接到离唐光远家不远处,摸摸裤兜,好在里面还有昨天买菜剩下的零钱,坐公交是足够了。周日这个时间的公交并不算拥挤,好处是人多,充斥着满满的人的生气。
昨天那位桂姐今天休息,别墅里只有唐光远一个人在,他开门把迟筵让进来,通过他的仪表和面色判断道:“没成功?那东西还在?”
迟筵沉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迟筵进门的刹那已有预料,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唐光远还是变了脸色。他不同于迟筵的胡思乱想,他知道镇魔符没起效只有一个原因——对方远不是一张镇魔符能镇得了的。
他看向迟筵胸口,注意到那个小瓷瓶已经不见了,于是摆了摆手,领迟筵上楼,指着一间带盥洗室的客房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如果缺什么东西明天我让桂姐带过来。”
迟筵听出来唐老爷子的意思是这事今天暂时还解决不了,让他先在此处住下。如今回家自然是不敢,在其他地方也不如离高人近安全。迟筵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就跑了出来,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向对方道了谢。
如今性命尚且难保,迟筵决定明天就和单位请年假,等此事解决再回去上班。
迟筵两手空空地跑了出来,只好先借用别墅里的客用用具简单将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又应邀去唐老爷子书房向他详细讲述了叶迎之生前身后种种事情和自己所作所为。但他还是羞于向外人提及自己和叶迎之那些亲密而私密的情/事,于是只含糊讲道自己鬼迷心窍那段时间叶迎之伪装成自己朋友的身份和自己住在一起,感情很好。
唐光远听后表示知晓,但是他要
提前做些准备,三天后再和他去解决此事。
迟筵只好暂时按捺下满心忧惧,在这里住下。
第一夜他辗转反侧,几乎彻夜难眠,整夜提心吊胆害怕叶迎之突然出现,但不知唐老先生是否在这房子内做有布置,竟是一夜无事。
周一一早桂姐就上门打理房子并做早饭,做完晚饭收拾妥当后才离开。唐老爷子只有早中晚三顿饭的时候出现在饭桌前,其余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内。
经过一个平安之夜,晚上的时候迟筵已经不像昨日那般忧心难安,安静地在客房内用房中的台式机看网上的新闻——他出来的时候没带手机,连请假都是借用的别墅里电话。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极其响亮的重物倒地声音——是从唐光远书房方向传来的。现在别墅里也确实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迟筵心中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一面向唐老书房赶去一面安慰自己,老爷子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也许只是不巧碰倒了什么。
书房房门没有锁,迟筵按下门把手推开棕色木门,里面的景象顿时骇得他不敢再前进一步,瞳孔也无意识地放大。
只见唐光远脸涨得通红,双眼隐隐暴突,似乎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一样。他的手徒劳地在自己脖颈处挣动着,却无济于事。他平常所坐的实木椅倒在一旁,无疑方才的声音就是它倒地时发出的。
迟筵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得向前一步,棕色木门在他身后无声阖上。
他感到有一阵冷风拂过身旁,好像有一个人站在他的旁边,耳边响起一个若有似无低如微风的声音:“为什么不回家,我等了你一晚上”
好在此时是清晨,万象更新,生机勃发,迟筵看到路边有伸手招车的人影也不敢停留,加快速度就冲了过去。那人也没敢撞过来,不知是早晨的原因还是他想多了,那个真的是想搭车的路人——虽然在这种国道半路上,出现一个孤零零的搭车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就像灵异片里的普通人一样,平时看不到奇怪的东西,但是如果那些东西出于各种目的想让他看到的时候,他自然就能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顾怀阙、观茶园、云小妖、一朵蘑菇、解风尘、夏无姑娘的地雷
第114章 渡亡()
叶迎之的车子还等在迟家大宅之外的林荫道旁;车内顶灯开着,发出暖暖的光;走进了就可以看见后车窗半开着,可以看见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闲适地坐着闭目养神。
迟筵拉开车门冲了进去;抱住男人的胳膊。
叶迎之搂着他扶着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看见他通红的眼睛,心疼地凑过去吻了吻:“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有一点迟容倒是猜对了;叶迎之的确喜欢欺负迟筵,常常要欺负到迟筵双眼朦胧哭得一塌糊涂地抱着他软软向他撒娇求饶才肯意犹未尽地收手,开始把人搂进怀里慢慢哄。但两人间的这些小情/趣不足为外人道;平时叶迎之若是见迟筵在别处受了委屈欺负可了不得,少不了要在心里狠狠记一笔账,再亲自小心翼翼地把人哄好了。
迟筵摇了摇头;趴在他胸前小声道:“我爹去世了。”声音犹带哽咽;说到“爹”那个字的时候更是几乎不能自已。他已经有十年没这么叫过迟远山了;十六岁断绝父子关系离开迟家之后不说,之前在迟家的时候因为已经懂事知道是迟远山对不起他们母子;就也很抗拒和他说话;更不肯叫他“爹”或者“爸”。
叶迎之当然听得出他称呼上的转变;只捋着他后背帮他顺气,轻轻应了一声;并不发表意见。
迟筵就断断续续地给他讲起了方才从迟容那里听来的故事,叶迎之也始终安静地听着,等他讲完才一把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面对面地搂住他,仰起头亲亲他的眼睛:“乖,别想了,好好休息休息,哥哥会派人去查清楚的。”
迟筵垂下头埋到他的颈侧,双手环住叶迎之的腰,低低“嗯”了一声,眼圈还是红的。
他歇了片刻,就着这个姿势小声问道:“迎之哥哥,你能不能帮忙送我爹他一程,让他走得好一点?迟容说他是被巫蛊操纵,埋在心里的蛊虫死了就也跟着死了。他去得不安生,我想让他走得顺一点。”
“应该的。”叶迎之应道,“你认他,他就也是我爹,为人子女的当然应该送岳父一程。”
他说着向车窗外看了看,指着左边道旁的小树林道:“我现在的身份贸然进迟家去超度岳父不合适,咱们就在这里送送岳父好不好?”
迟筵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没在意,或者说居然下意识默认了叶迎之嘴里左一个右一个的“岳父”。
司机给车熄了火,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些施法用的材料,用手机照着路跟在迟筵和叶迎之后面一起向林子内走去。叶迎之车子里常年备着这些施法用具,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三人找到一片平坦开阔的空地后停下,迟筵负责拿着手机照明,叶迎之伸手拿过司机递来的朱砂笔,半跪在地上利落地快速画出一个渡亡阵,又用黄纸封住几个阵眼,便开始闭目施法。
迟筵闭着眼跪在他身边,心中跟着默念起渡亡的悼词。
林子里突然刮起了风,冷飕飕地向人脖子里钻,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寒凉。迟筵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向他的方向走来,看身形外貌,正是迟远山。
“他”始终看着迟筵,嘴急切地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看迟筵没有反应,更着急地做着向旁边挥手的手势。迟筵看着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迟远山又向他的方向近了一些,离地上的渡亡阵越来越近,迟筵也逐渐能看清他的口型——就在这时,从法阵中突然生出一股大力,猛地将迟远山推远,渐渐模糊,消失不见直到他消失前,他还一直向迟筵右边做着挥手的动作。
迟筵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向左转过头看向叶迎之:“迎之哥哥,你说我爹是要和我说什么?他有走好吗?”
“他已经往生去了。”叶迎之将他搂进怀里,扶着他站起来,亲亲他额头,“别怕,不管有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的。”
迟筵闷闷应了一声,被叶迎之搂着塞回到车里。
第二日迟筵和叶迎之一同参加了迟远山的丧礼。
因为本来就在酬天祭期间来客众多,走的人又是迟家迟远山,来吊唁的人很多。迟筵已经离开迟家,并且早就和迟远山解除了父子关系,即使这些天来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叶家家主旁边那个年轻人,据说是许二爷姑娘的男朋友就是之前的迟家长孙,此时也只能像其他来客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缓慢地走上前去献上一束花。
迟老爷子依然在闭关,连自己儿子突然去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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