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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砚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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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行了约两刻钟,崔岑忽警觉地竖起耳朵,“听!”
听什么?沈砚还来不及问,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仿佛天地间有什么冲破桎梏,咆哮的声浪瞬间冲击到耳膜上。那声音又闷又沉又浩『荡』,隆隆作响,势不可挡。
“溃坝了!”沈砚和林敢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远远有一道黄『色』水线汹涌而来,眨眼间就近在眼前!
“老天!救命啊!”村民们恐惧得尖叫,在后面的人忍不住往前挤去,顿时人堆里『乱』作一团。站在最前面的崔岑眼疾手快,抢过林敢手中的长竿,横挡一波,才没有叫人冲挤到他们几个身上去。
林敢略退一步,手上青筋暴起,运气张口,发出惊天动地一声怒吼——
这一声正宗的“狮子吼”近在耳旁,绵长有力,有些定力稍弱的忍不住感到头晕恶心。
趁着村民们呆愣的瞬间,沈砚以可能是此生最大的音量高声道:“不必惊慌!不必惊慌!这水只在脚下,并没有威胁,大家不要挤不要『乱』,我保证你们都不会有事!”
说话间那滔滔黄水挟带无数泥沙,从他们身边轰鸣着滚滚而过。这变故只在瞬息间,水祸无情,吞田吞地,阡陌家园即成万里汪洋。
除了他们站立的这条山道,放眼望去,只有巍巍高山还是绿『色』,浩浩『荡』『荡』都是黄泥大水。
天上还下着雨,但已没人在乎了。有惊恐的村民一屁股坐地上,无不是后怕。也有人开始痛哭,知道牛角坳已不复存在,家真的没了,一辈子几辈子的积蓄都没了!
沈砚低头看着脚下只离着寸许的山洪,一颗心落地,才发觉自己紧紧攥着拳头,手心握得生疼。
水面上开始飘来许多破损之物,最多的是木板,还有些鸡鸭的尸体。她正要转开目光叫众人继续赶路,眼角余光忽看见不远处水面上飘来一只木盆。
那盆边似扒着什么活物,黑『色』的,小小一团。
“喵,喵——”
没有听错罢?沈砚有些不敢置信,伸手扯了扯崔岑的衣袖,“崔侯,你看那边!”
崔岑往那木盆的方向望去,也有些不确定:“好像是只猫?”
这水坝覆顶之下,竟还有只猫能存活?
水流速度很快,那木盆又近了些。这下沈砚看清了,确实是只小黑猫扒在盆沿,见到有人它叫得更大声了,“喵——”
可是那木盆并不靠着山道,离着“岸”不但有高低落差,还有一人远的距离。没人能救得了,她也不能让任何人冒险。她呆呆望着小黑猫越来越近,又眼看越来越远……
“你呀。”身边忽然有人轻叹一声,随即那个人撑杆一跃而下。
沈砚就看着那人一手吊在弧斜的竿头,仿佛一只轻盈的白鹭,在空中略停了停,羽臂在水面一掠而起。
林敢大喝一声,接替着将竹竿擒抱住往后一拔,连人带了回来。
这一连串只在电光火石间,兔起鹘落,那竹竿承受两股巨力,到此时方才哔哔剥剥炸裂,『露』出竹芯已是废了。林敢将它丢开,心存余悸只觉得自己全身发麻,忍不住怒道:“侯爷你真是……”太『乱』来了!
岸上的人都被这利落又漂亮的身手惊呆了,包括沈砚。
直到崔岑向她伸出手,那掌心上蹲着一只圆溜溜大眼睛的小黑猫。
“你呀,”崔岑觉得她真是有趣,“明明很喜欢。”
可是不说。
觉得别人为她办不到。
但他燕崔岑,未必是不能。
第二十五章 出了这门()
“喵~”小黑猫浑身湿漉漉的; 看着只有两三个月大,受了惊吓有些发抖。
沈砚愣了一愣; 才从崔岑手里接过了它。很奇妙的感觉; 软软的,有什么踩着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寄托在她手心里,还歪着头看她。
她立刻缴械投降,把小猫抱在了怀里!
“谢谢崔侯……”沈砚的心跳回归; 想起方才惊险一幕; 道谢的话便觉得轻了。这完全是她的私心; 他却成全了她; 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崔岑见她目光璀然; 极是喜悦的样子; 也觉得自己跟着轻快了几分。他冒着危险; 她领情,没有大惊小怪,没有斥他妄顾安危,这挺好。他的唇角弯起一个小弧,心情愉悦道:“你喜欢就好。”
林敢在一旁听着; 没好气道:“侯爷,你这是想吓死我呢。”这要是一个不慎; 他和钟意都得跟着跳水陪葬; 可不是说笑的!
沈砚不敢为崔岑说话; 只好装听不见转过身去; 小心翼翼捧着小猫,举手为它挡雨。
吴娘也凑过来,十分稀罕:“娘子,你看它多小啊,这可别淋生病了。”
“我们得快点赶路,”沈砚顿时有了危机感,她穿的是春衣也没多余可脱,不由后悔道,“早知道应该在村里带把伞来。”
吴娘失笑,谁知道会碰上这小东西啊,她自个淋雨都没二话,这会儿反倒讨起伞来了。
崔岑见她这样宝贝,不顾林敢脸『色』,唇边的笑容越发深了。
队伍重新出发,气氛很有些压抑,轰隆隆的水声一直回『荡』在耳旁,钧天之势叫人又敬又畏。
沈砚带着这么多人到了小梅村,惊得一村人都跑来问询。得知牛角坳的惨状,不管认不认识,两个村的人都心有余悸,聊得火热。
小梅村的村长见众人狼狈,忙叫人烧水煮姜茶。有那亲戚儿女住在小梅村的就暂且安顿下了,一时村里鸡飞狗叫,别有热闹。
临近傍晚又因着下雨,天『色』着实有些暗,再走山路就有危险,沈砚的心里也很矛盾。一面是村民身心疲惫,情绪低落,到了小梅村似乎不想再走了;一面是他们人数众多,小梅村也只几十户人家,收容不下。
牛角坳有些村民骤然失家失财,那闪烁的贪婪眼神,沈砚怎会看不懂。再待下去易生『乱』象,这是她不愿看到的,她不想让小梅村陷入这样的无妄之灾。
沈砚向村民借了块干帕子给小黑猫擦拭身上水珠,小猫竟不怕生,让抬爪子就抬爪子,让躺下就躺下。她越看越爱,一会儿挠它下巴,一会儿捏它的肉垫,软绵绵的,可爱极了!
吴娘看着啧啧称奇,在府里时也不曾听七娘说过想要养,怎么这会儿就那么心爱的模样?
“我是怕麻烦,”沈砚瞧见她眼神,心道我连自个儿的事都不愿多理会,“不过既然碰巧遇上了,也是我的缘分。”
把小猫仔细擦干后,她就抱着它一起去找崔岑。
他们现在是在村长家暂歇,崔岑三人就在隔壁屋里。
隔壁屋里也一样简陋,沈砚进来就看到崔岑和林敢站着说话,似乎在议论溃坝一事。至于钟意则坐在屋角的木箱上,百无聊赖。
“侯爷,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沈砚开门见山,因着之前那幕,两人不觉亲近了一些,她便也不再叫得那么生疏,“这天『色』已晚,村里搜罗不上多少灯火,夜行山路恐有危险。”
钟意瞧见她怀里圆头圆脑的小黑猫,抢先稀罕道:“七娘子快给我瞧瞧,这个命大的小家伙好有福气啊!”
听钟意夸它,沈砚就乐得给他瞧一眼。她把小猫放到案上,小猫站起来使劲抖了抖,黑『色』还带点灰意的『毛』『毛』就蓬松了几分。钟意好像这辈子没见过猫似的,蹲下来盯着它左瞧右瞧:“太小了,你看只有我一个巴掌大,林叔你快来看啊,哎呦它在看我!”
“你那是什么巨掌?”沈砚打趣了一句,小猫看体型约有两个多月,不大不小正是最软乎可爱的时候。这会儿似也知道自己得救了,迈着小短腿走来走去,甚至不吝在钟意手心里用脑袋蹭了蹭。
钟意乐得合不拢嘴,拉着林敢围着它打转。林敢快到知天命之年,这样软和的小东西眼巴巴瞅着他,老脸险些绷不住,还强撑着“喵喵”叫逗它。
只有崔岑不太热切,侧身问她:“附近下一个落脚点在什么位置?”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大约在十里外还有个村子,那边有路通着桑园。若是我哥哥带人找来,那里是最佳的汇合点。”沈砚顿了顿,“小梅村还是太小了,我们的大人孩子加起来约有两三百人,怕是会给村里造成不便。”
同样是人生地不熟,她竟真的『摸』出了路径,崔岑并不怀疑她的话。他隐蔽而不失礼地打量她,经这半天波折其实她颇为狼狈,淋了雨的发丝贴着颈项,身上的衣裙也沾满泥渍。但她安之若素,并不『露』出女人焦躁或娇气模样,心『性』或说城府……
他沉『吟』道:“这个时辰天黑又下雨,村民们饿着肚子怕是不愿成行,如果这样上路,恐有伤亡。不若让林副将前去探路,我们在此稍做整顿,你看如何?”
沈砚没有异议,只是觉得这一趟真是依靠他们良多。她向林敢详细描述了道路和方位,最后致谢道:“如此就拜托老将军了,将军一路平安。”
“七娘子不必担心,老夫行军几十年这种夜路走多了。”林敢摆摆手,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何况还有你这么指点,我就是想走岔路都不能了。”
找村长借了一件蓑衣,一盏雨灯,还找了根木杖,几人就目送林敢冒雨离开。
钟意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刚找到了新玩伴正手痒,一转头就跑回屋里去逗小猫。沈砚和崔岑并肩站在屋檐下,一时雨声滴滴答答,黑夜里有几分静谧。
还是崔岑先开口道:“取名了吗?”
“嗯?”
崔岑朝屋里示意。
听着屋里钟意高高低低学着猫叫,沈砚不由笑了:“还没有呢,侯爷有什么建议吗?”
有个词在崔岑心头一闪而过,他不太擅长这些,望着她有些好奇的神情还是装作想了想才道:“就叫‘年年’怎样?”
“年年有鱼……”还真是够随意的,不过,“寓意不错,它应该会喜欢。”
……
村长媳『妇』找出两件半新的衣裳,拿来给沈砚和吴娘换洗。『妇』人知道了她就是“沈七”,目光极为复杂,小梅村也没少被支使为这位七娘子流血流汗。
换了粗服的沈砚依然光彩照人,吴娘见了不免愤慨道:“桑园那边真是欺人太甚,竟背地里这样败坏娘子名声!只是这次还要借他们安顿村民,怕最后将功折罪,使君也不好太过惩罚他们。”
沈砚也知道大约会是这样。毕竟那是她爹的长姐,两个侄孙都还没成家,在旁人眼里就是小孩胡闹,并非是要打要杀的罪过。而且桑园获利巨大,也是沈家的一部分产业,她爹不可能叫大姑母太难堪。道理她都懂,只是心里依旧不舒服。
“再看看罢,那两个孽障没有一天不生事的,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把柄。”
吴娘也只有叹气,转而道:“也不知大公子什么时候会来,倒委屈娘子困在这儿。”
沈砚的泥鞋子惨不忍睹,吴娘给她简单刷了刷晾在门口,这会儿两人正打赤脚坐在床上。那床也极简陋,薄薄的床板铺着硬褥,坐着都硌人。
哪里还能讲究,沈砚看着豆花般的烛火,困意上涌有些坐不住了:“吴娘,我先睡会儿,有事你就叫醒我。”
“睡罢,我在这守着。”
吴娘看着她几乎沾枕就睡,心疼坏了。早些时候七娘简单吃了几口,就和村长一同去安置村民,挨家挨户告诫挤在一个屋檐下的两村人都不准生事。这一圈下来口干舌燥,费时费力,谁也不是铁打的,哎……
这片刻的功夫,沈砚做梦了。
梦里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清,她感到很冷,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漫漫走着。这条路长长长,她走着走着低头看见路上都是积水,脚步前进时就会激起哗哗水声。
她就这样麻木地趟着水,直到鼻间闻到了血腥味,而前方显出一个黑影。
她看不清那是谁,她站住了,远处的那个眼神冰冷又决毅,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哗哗的水声又起,现在换成黑影向她走来,明明两个人离得并不远,那人一直趟着水花却怎么也到不了她面前……空中都是湿冷的雨水味道,忽然,她觉得有什么溅到了脸上。
她想伸手去擦掉,手臂却沉得抬不起来。再试,她挣扎着控制自己的手指,慢慢往脸上抹去……软软的,『毛』『毛』的?
沈砚猛然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竟是崔岑,他坐在床沿微皱着眉头,眼眸深晦。她又向手边望去,新取名“年年”的小黑猫正挨着她,小肚子趴在她手腕上。年年见她望过来,小尾巴在被面上甩了甩,“喵~”
吴娘在一旁探头,脸上是明明的关切。
“你做噩梦了。”崔岑平静地复述了一遍。
他似乎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又轻声道:“我去看过了,他已经退烧。”
“那就好……”沈砚心间堵着的一口气就淡了。
村长被她刺伤后失血又淋雨,到了小梅村就『迷』『迷』糊糊发起高烧。现在缺医少『药』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不治,若是真的不幸……总归是条『性』命。
昏暗的烛光下,崔岑英气的五官轮廓柔和了些许,只有眼睛愈发深邃。沈砚青丝披散还躺着,被他这样注视就有些不好意思,忙轻咳一声坐起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亥时了。”崔岑也顺势离开床沿。
“侯爷!”钟意的声音忽在门外响起,“乌镇来人了,沈太守来了!”
沈砚瞬间精神一振,她爹竟亲自来了?
她向崔岑望去,轻声道:“多谢侯爷。”
多谢这一路的援手。
只是现在他又成了郓州的上宾,此番两三变故,他爹必定是要在余下时间里亲自作陪,他们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
崔岑果然也变成了初见时那清冷的世家贵胄模样。他看了沈砚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你记着就好。”
“崔侯,我如果办成那事,还请你……”沈砚叫住他。
那么他还记得早前的君子之约么,她不嫁川蜀,他回归北地。
崔岑回头,见她坐在床上,目光清湛。只是才睡醒的人青丝婉转,衣领微敞,说什么都有了几分软绵绵。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大步迈出了门。
第二十六章 是敌非友()
小梅村从没有这样热闹过。大晚上灯火通明; 不管睡着没睡着的人都被惊起,邻里间披着衣服在家门口唠嗑。
“……听说是乌镇上来人了!”
“瞧瞧他们个个穿的;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女人眼里就只盯着几件衣服; 我看到了大马!太守骑在马上可真威风啊……”
“你们早先说从牛角坳来的人里有个‘沈七’,我还不信,瞧着小娘子不像那么狠毒的人。现在我真信了,看看太守都亲自来接女儿了!”
“你知道个屁!我听人说,那里面有个什么侯爷; 咱们郓州没听说过谁封侯的; 搞不好这是咸阳来的咧; 不然我们太守能大晚上急着跑过来?”
“真的吗?你快仔细说说……”
夜里雨水稍歇; 飘成了『毛』『毛』银丝。
沈闵之此刻已在村长家里见到了崔岑; 见他全须全尾的; 这才一颗心落地。林敢和沈复带路; 这一路紧赶慢赶骑着马冒雨赶来,让有些发胖的他颇为狼狈,但也显出了他的姿态。
博陵崔氏可万万不能在郓州出事,他颇为心虚道:“崔侯,万万没料到会有此意外; 实在让你受惊了!”
这半日不见,沈复绕了一大圈过来找到他们; 脸『色』还有些白。他也连声道:“万幸崔侯无事; 不然我就无脸见人了。”
天知道等他带着父亲赶来时; 只见到附近条条大路成汪洋; 那时真个吓得魂飞魄散,就怕崔侯几人和妹妹葬身水底。若真有个什么不测,燕地的怒火怕是会不惜一切把郓州烧成一片焦土,险而又险,众人平安。
“沈太守言重了,”崔岑倒不怎么放在心上,“有惊无险,不必太过介怀。”
几人寒暄间,沈砚收拾妥当也出来打招呼,“父亲,哥哥。”
沈闵之就看到女儿好好的站在那,发生这么些事也不见受惊模样,倒真是个沉得住的大气『性』子。他不由松了口气:“阿砚没事就好,我来之前你母亲听说你困在山上,担心得不得了。”
他已从沈复那儿听说了桑园里两个侄孙的事,此时倒不宜多说,当务之急是……
“这地方没有合适的行馆,虽是下雨又是夜路,但还是回城里安置妥当些,崔侯意下如何?”他既亲自来了,自是希望将人接回乌镇。这山沟里诸般简陋,更别说他还带了一队人马,这村里也塞不下。
崔岑没有异议,点头道:“一切听从沈太守安排。”
沈闵之大喜:“此间事我已吩咐下去,牛角坳的村民明日自有人来照料。崔侯若是没有别的安排,我们这便启程罢。”
“父亲,”沈砚忽然出声道,“我想带上几人同行可否?”
“哦,是谁?”
崔岑见沈砚似笑非笑模样,心头微动。果然片刻后,负伤的沈村长、沈牛杰,并沈家的几个儿孙包括沈济才都被带了过来。
这是想提醒沈闵之,她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见到了前因后果,也猜到打断骨头连着筋,沈闵之怕是难以给她一个满意处置。时人多为亲亲相隐,晦不言过,她这个气『性』……有些人恐怕会怨她心狠手辣,不顾亲戚情分,他倒觉得挺痛快的。
“这是?”沈闵之还不知沈村长纵凶行恶的歹迹,见这群人扑通跪了一地,有些吃惊。
“其他村民要等到明日,这几个人说不定是沈家亲戚,父亲就带上一起走罢。”沈砚转眸看向沈牛杰,他被钟意揍了一顿此时脸『色』极为痛苦,但她并不同情,“说是往上数三代,还要叫父亲一声堂叔,父亲就问问他们的族谱,说不定是真的呢?”
“七娘子饶命,饶命啊!”沈村长一家都吓成了发抖的鹌鹑,连连磕头求饶。
沈闵之有些回过味来了,沈氏族人繁多,假冒沈姓族人的也不少,在乡里为非作歹的事屡见不鲜,管也管不过来。此刻当着崔岑和诸多属吏的面,是也不是,反正不是他们太守府的亲戚。
他把脸一沉,对沈砚轻斥道:“胡闹,你都从哪儿听来的?有些无知之人数典忘祖,胡『乱』攀扯,浑不知会让他们祖宗蒙羞,只会叫人笑话。”
沈砚受教,又道:“如此一起押上也无妨,这些人在乡里横行霸道,做了不知多少恶事,父亲顺手收了他们也会叫百姓感恩戴德。”
阿砚向来安分,诸事不议论,此时怎么有些咄咄『逼』人呢?沈闵之心生疑『惑』,见到一旁沈复打眼『色』,才想起女儿此前受的委屈,这会儿恐怕气『性』还大着。
也罢,沈闵之应允道:“就如你所言。来人,把这些刁民收押一并带回去受审。”
近旁的护卫听令上前,动手把人绑了。
沈砚又补上一句:“父亲,有伤在身的且先慢投牢,伤愈了再治罪不迟,既通情达理又不败法纪,你看如何?”
沈闵之都依她,沈村长和沈牛杰就还是躺回牛车上。
众人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林敢把蓑衣和雨灯还给村长,吴娘收拢了沈砚的衣物,沈砚抱着年年,几人就跟着大队离开。
天上还落着雨丝,山路上灯火连绵,崔岑和沈闵之几人骑马在前。
这山里进不来车轿,沈砚也骑上了一匹矮种母马,她很少骑马,不免坐着有些局促。
崔岑偶尔望去,见她笨拙模样,想到这是叫他惊艳的沈七娘,就有些怪怪的。
回到乌镇上兵分两路,沈闵之亲自送崔岑三人回礼宾馆,沈复和沈砚回太守府。
临别之时,崔岑和沈砚遥望了一眼,各自转身。
一个想吞并郓州,想叫沈家败落的男人,是敌非友。沈砚再不理事,也不想叫自己出嫁后没有靠山,这世道很势利,纸老虎也还存有几分体面。
得赶紧让他离开才是。
……
回了太守府,李氏还在轿厅里坐着。见到一双儿女平安归来,她才松开了眉头。
“阿砚啊,”李氏见她粗布粗服,满眼心疼,“好好的出去,弄成这模样回来,吓着了吗?”
沈砚安慰了她几句,又『露』出怀里的小黑猫给她看:“母亲,我想养着它,可以吗?”
见女儿经历这么惊险的事还有心情养猫,浑然不知她有多担心,李氏没好气道:“都随你。不过你们两个泥猴都先去给我洗洗,我吩咐做了饭菜一直温着,一会儿给你们屋里送去。”
“谢谢母亲。”这都已经子夜,沈砚确实饿坏了。
见她步履匆匆往后院去,李氏转向儿子道:“复儿,你之前说的含糊,你大姑母家怎么了?”
这件事瞒谁也不能瞒着母亲,沈复心中又气愤又无奈,不过他仍是劝李氏先去歇息:“母亲你看这都几时了,快回去睡罢,明日我再和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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