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栖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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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放心，七日之期未到，凤阳自是不会胡闹的。”萧凤阳很干脆地说。

　　　　萧瑞琪像是有些无可奈何，最终摇摇头：“好吧，那我姑且先告诉你。只是一些还不确定的消息，怕是与羽林卫的林浩有关。”

　　　　“林浩？”萧凤阳想了想，不甚确定地问，“羽林卫中郎将？”

　　　　“对。”萧瑞琪的神『色』似乎也有些沉重，“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为何，但现在查到的事确实都指向他。”

　　　　“哦。”萧凤阳面无表情地应了这一下，前厅中就沉默下来。

　　　　见萧凤阳如此反应，萧瑞琪倒是有些不确定。她听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了吗？他可是还特地点了林浩没理由派刺客刺杀她呢。

　　　　可萧凤阳不再接话，萧瑞琪却是也不能再说什么，话说多了，味道可就变了。

　　　　“凤阳多谢楚王殿下指点，因着接下来还有些事，招待不周，实在抱歉。”萧凤阳突然站了起来，一开口便是送客的话。

　　　　萧瑞琪自然不可能再赖着不走，可萧凤阳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他还真心里没底。

　　　　离开了公主府，萧瑞琪转身看了眼公主府的大门和匾额，沉『吟』片刻。直到身边的随从询问了一句，他才再次动作，上了马车离开。

　　　　送走萧瑞琪，萧凤阳当即就叫来了胡硕，以及才刚被派到公主府的一众侍卫。这些都是裴勇从各禁军中挑出来的，对于被送到公主府来当护卫，当中也有几个心存不服，毕竟到了这边和在皇城守卫完全不同，颇有点被丢出来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公主府内的一处萧凤阳特地叮嘱开辟的小校场集中，萧凤阳手执着长鞭，将眼前这五十号人扫视了一遍。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公主这一出是要做什么，心中莫名不解，却又不得不端正站着接受检阅。

　　　　站了好一会儿，有些人都开始烦躁浮动了，萧凤阳终于开口。

　　　　“来自羽林卫的出列。”她的声音在校场这种开阔的地方自然算不上响，但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心中一凛，来自羽林卫的侍卫立刻出列。

　　　　萧凤阳看了他们一眼，有二十余个，乍一看自然也看不出更多的。

　　　　“其他人都下去吧。”萧凤阳这一次的语气比较淡，轻飘飘的，却没来由被留下的这二十多个羽林卫心中一紧，也不知道这位胆大妄为的公主又要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你们……”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萧凤阳眯着眼在这些人面前来回走了两趟，终于发了下一个指令，“先说一句，如果对于本宫的命令不满，你们可以直接离开，本宫不会追究。”

　　　　很快，萧凤阳狠狠“『操』练”那些羽林卫出来的侍卫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不是没有人提出抗议，萧凤阳也不多话，用鞭子抽了那人几下，直接让人把他轰出了公主府。

　　　　要说她为什么这么做，有些人还不大清楚，知道的人心中也是暗自揣测。

　　　　直到第七天到，林茂府尹在早朝递上了折子，关于案子的一应细节和结论都记载在册，面呈皇帝。

　　　　萧宇极看了折子里的内容，面无表情地将折子放在一边：“既然如此，此案就由尹爱卿主审，楚王参审。”

　　　　萧瑞琪心中一喜，当即出列：“儿臣领命！”

　　　　赵王萧瑞璋在旁咬牙自不用提，倒是萧凤阳紧接着出列，却是呈上一个折子。

　　　　萧宇极看了她一眼，伸手，在旁的善海自然是立刻上前将折子接过来，呈给皇帝。

　　　　打开折子，萧宇极只看了两眼，合上朝着萧凤阳指了指：“凤阳，将折子里写的东西说出来。”

　　　　“是。”萧凤阳没有半点退却，“臣请陛下将羽林卫诸人全部撤回，另请求陛下释放江峰，臣想由他来负责公主府防卫！”

第38章（）　
“江峰？”萧宇极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羽林卫的人这几天在公主府上过得不怎么样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这件事是在楚王萧瑞琪拜访之后开始的。至于萧瑞琪会说些什么，萧宇极也是心中有数。

　　　　不过，萧宇极还真已经快忘记江峰这个人。

　　　　“你是说，鲁莽冲撞楚王的江峰？”萧宇极板着脸看着萧凤阳，像是要从她脸上抓出点什么。

　　　　不过，萧凤阳神『色』如常：“既然林浩能与刺杀事件相关，凤阳无法信任羽林卫。那江峰虽然莽撞，但至少他找了我那么多年，忠心可鉴。”

　　　　萧宇极沉『吟』片刻，看了眼一脸坚持的萧凤阳，再看看面『色』阴沉的赵王萧瑞璋和眼底分明看得到笑意与算计的楚王萧瑞琪。

　　　　不省心！萧宇极心中想。

　　　　但是，面上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瑞琪，当日冲撞的是你，你觉得如何？”

　　　　萧瑞琪这时候自然是不会与萧凤阳交恶，尤其是现在有个由头能让萧凤阳与赵王生出矛盾，这时候是当定了老好人：“那江峰一介莽夫，儿臣也不与他计较。那日的事也看得出此人对凤阳是真担心，加之江峰是老公爷的人，儿臣以为让他负责公主府防卫正好。”

　　　　萧凤阳不禁看了眼萧瑞琪，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她冲他点了点头，也算是心领了，继而重新看向萧宇极。这最终还是得由皇帝决定。

　　　　好在，这一次萧宇极没有再犹豫多久，他点了点头：“既然楚王都这么说了，这次就放了江峰，由他负责公主府防卫。”

　　　　“谢陛下！”萧凤阳立刻谢恩。

　　　　“不过朕也要和凤阳你约法三章，若是江峰再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朕可就不会像这次这样轻饶。”萧宇极看着萧凤阳一字一句道。

　　　　萧凤阳笑了：“臣定会约束管教！”

　　　　这一次早朝，除去萧瑞璋，其他人基本都算得上是心满意足。

　　　　萧瑞璋算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平日里还算是沉稳的他回了府，让王府里的侍卫出几个人，和他打了一场。

　　　　侍卫们自然是不敢伤到赵王的，这一场比试说白了就是让萧瑞璋发泄一番，几个侍卫像模像样摆出了一些动作“打”了一阵，不过一会儿就开始满地『乱』滚。

　　　　萧瑞璋一看，登时没了再继续打的兴致，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丢，大步回了书房。

　　　　当然，赵王府中养着的谋士门客早已经全数到齐。

　　　　往椅子上一坐，萧瑞璋端起紧接着就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又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萧瑞琪这家伙，有动作了吗？”他如是说。

　　　　“回殿下，是吴烈。”立刻有人回报。

　　　　“果然是他！”萧瑞璋重重捶了一下桌面，他沉着脸，“和林浩联系的线索都清理干净了吗？”

　　　　“都干净了。”

　　　　萧瑞璋点点头：“不止要干净。”他似是有了主意，“吴烈是吗，羽林卫中郎将这个位子，我的人上不去，他的也别想！”

　　　　“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不可能让林浩整个脱出来，但拉个把人下水，总不会做不到吧？”萧瑞璋扫视一圈，所有人心中一凛，连忙称是，“吴烈，一个羽林郎罢了，弄点东西把人一并解决掉。”

　　　　“是！”

　　　　安排了人手下去，萧瑞璋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当听到有人来禀他那亲弟弟来时，还『露』出了一点笑意。

　　　　齐王萧瑞宁刚到赵王府时还担心着，可看到萧瑞璋面带笑意地喝茶的样子，愣了一下，连忙上前问：“哥，是有解决的法子了？”

　　　　萧瑞璋摇了摇头：“林浩定然是保不住了，不过弄清楚了老四想推谁上去，定不能让他如愿。”

　　　　萧瑞宁面『色』一正，连忙点头：“大哥说的是，羽林卫中郎将这个位子哪怕不是我们的，也不能给萧瑞琪那家伙！”

　　　　萧瑞璋看了自己这同胞弟弟一眼：“你这次赶来就是为了这个？”

　　　　“那倒不全是。”萧瑞宁回答得倒是直，“林浩这事我本来是想问问有没能出力的地方，不过大哥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是另一件事了。大哥，羽林卫里我们还有个人。”

　　　　要知道，以当今皇帝对禁军的重视，要在里面安『插』人可不是一件易事，尤其大统领裴勇又是个软硬不吃的直肠子。也是因为这个，林浩这次被拉下马，萧瑞璋才一肚子火。

　　　　“哦？是什么人？”萧瑞璋双眼一亮，盯着萧瑞宁问。

　　　　萧瑞宁稍有些迟疑，但很快点点头：“也是前阵子才搭上线的，本人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家里有个弟弟。”他也是点到即止，“只是，那个张骆只是个羽卫，比吴烈这羽林郎差一级。”

　　　　“吴烈不足为患。”萧瑞璋摆了摆手，沉『吟』片刻，突然斜觑着萧瑞宁，“你怎么会对羽林卫下手的？”

　　　　萧瑞宁心中一凛，连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了，眼神游弋着明显是在心虚。

　　　　萧瑞璋一声冷笑，将碰在手中的茶碗往边上一放：“老二啊，我们可是亲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他这样说了，萧瑞宁也知道瞒不住，咬咬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也不是有意为之，就……最近运气好，刚好是那弟弟的债主，就……”

　　　　虽说还是半说半藏的，不过也够萧瑞璋听明白了，他『露』出怒其不争的神『色』：“你堂堂煜国王爷，居然还去市井里赌博？！”

　　　　“大哥我只是偶尔去一次！”萧瑞宁连忙解释，“每次去都是做好伪装的，没有人认得出我来！”

　　　　“你真的是……哎！怎么说你好！”萧瑞璋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拍拍桌子，“不行，我得派个人看着你。”

　　　　萧瑞宁连连求饶：“大哥，我保证不去了行不，这要是一直有人跟着，我这……多不方便啊。”

　　　　兄弟两好说歹说，总算是萧瑞璋松了口。看萧瑞宁一脸高兴的样子，他心中却是放了心，自己这弟弟到底是扶不上墙，没那些个心机的。

　　　　“那个张骆，我派人再去查一遍，如果没什么问题……”萧瑞璋一边想一边说，“羽卫，也不是不能连升两级的。”只要一些布置便好。

　　　　萧瑞宁也『露』出高兴的神『色』，与兄长道了别，开开心心地离开了赵王府。

　　　　上了回府的马车，萧瑞宁的脸却是一下子变了神『色』，隔着马车壁看了眼赵王府的位置，『露』出一个嗤笑。

　　　　羽林卫有羽林中郎将为首，下属两名羽林郎为副将，再往下便是羽卫、林卫等。如今羽林中郎将林浩受审，被夺了官职，羽林卫内部也是诸多想法。

　　　　这时候，便要两个羽林郎拿出魄力来镇住，好在吴烈和李羽京都是有本事的人，加上裴勇时而过来一趟，羽林卫内部尚算井井有条。

　　　　闲暇时间，免不了也会提到这羽林中郎将的位置落入谁手中。

　　　　虽说李羽京的身手比吴烈好上许多，但实际上，大多数人还是看好吴烈。不说某些知情人士知道吴烈是楚王萧瑞琪的人，哪怕是不知道的，也能看出吴烈此人更为圆滑，与多方人交好。

　　　　要知道，羽林卫虽说是武职，可到底在这林茂城中能有多大的战事？单单看这禁军中有多少是世家们想办法塞进来的人，便可看出一二。

　　　　这是肥差，能轻松混资历的肥差。所以身手实力在有些时候还真算不上什么事。

　　　　显然，已经被通过气的吴烈也是这样想的，甚至因为过于高兴，还不时作出已经是羽林卫之首的做派，更是请了与他交好的兄弟们好吃好喝。

　　　　谁也想不到，在林浩被押去审了一日后，突然有两队衙差冲入羽林卫的值班住所。

　　　　一般情况下，衙差们看到羽卫林只有避让恭维的份，可这一次，衙差们可是带着指令来的，加上萧宇极对此案的重视，说是身负皇命也没太大问题，羽林卫哪怕是不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住所整个翻了一遍。

　　　　还别说，真翻出了一些个东西。

　　　　除去一包已经拆开散落的『药』材外，还有看上去还簇新的穗子。

　　　　“是从屋后挖出来的。”找到东西的衙差立刻拿着东西与带队过来的侍卫道。

　　　　在一旁看着的羽林卫有人压低声音与身边人惊道：“嘿，那不是……”

　　　　“嘘——”同伴立刻制止他，这样小小的动静很快便消了下去。

　　　　将证物带回林茂府衙，案子自然是得继续审下去。

　　　　找到了『药』物，而包裹里更是有一张皱巴巴的『药』方，很快便有几个先生被请来专门验对笔迹，『药』方上正是林浩的笔迹无误。

　　　　面对这一连串的变故和审问，加上这看上去绝对没问题的证物，哪怕是林浩自己，也面若死灰地认了罪。

　　　　但是，在画押前，他还是恶狠狠瞪着府尹与坐在一旁面带笑意的萧瑞琪，不甘地说：“府尹大人，这些『药』确实是我买的，但请大人想想，我怎么处理不好，为什么非要埋在卫所这种易寻之处？！”

　　　　尹知群本以为此事可以完结，就等林浩画押，却没想到临到最后还来了这么一出。

　　　　他心里苦，可没有办法，尤其是还没等他说话，边上的楚王便『露』出兴奋的神『色』，开口追问。

　　　　奈何这林浩在说完那一句后便再也不说话，以为能再挖出点和赵王有关的萧瑞琪心有不甘，从一开始的高兴到后来的愤怒，当即命令尹知群将人押下去严加拷问，找出“同谋”。

　　　　尹知群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介小小的府尹，面对楚王只有听命的份，只好照着做。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谁曾想，这僵局一下就是三日，林浩像是被封了嘴似的，不管怎么软硬兼施，硬是一个字都不说。

　　　　就在楚王不断施压，尹知群头疼的连夜失眠时，侍御史文聿那儿有了消息。

第39章（）　
“所以说，是发现了『药』材包裹的那个坑里，找到属于吴烈的东西？”公主府的书房中，萧凤阳挑着眉问。

　　　　“是，一个穗子，因为是吴烈之妻亲手编的，没有伪造的可能。”胡硕立刻回答。

　　　　萧凤阳嗤笑一声：“偏偏就那么粗心，在埋证物的时候落下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都心中有数，哪有那么巧合的粗心大意，掉的还偏偏是这种推不掉的东西？

　　　　但同样的，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推手，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那一位，也接了尹知群的折子，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这次早朝，萧凤阳也知道了这个结果，虽说像这些细节不可能早早朝上说明，但被下狱的除了林浩，还有个羽林郎吴烈，再加上赵王与楚王怎么都藏不住的难看脸『色』，事情一目了然。

　　　　“那羽林卫中郎将之职……”顾清治适时开口，赵王与楚王之争已经持续了那么几年，他们乐于看二人互相拉扯，不过要说这羽林卫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武装力量。

　　　　“说到此事。”萧凤阳听到这个，双眼里却是透出一丝锐『色』，“张骆这个人，有资料吗？”

　　　　胡硕仔细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是羽林卫中人？”

　　　　“一个羽卫。”萧凤阳站了起来，在书房中来回走了两步，“虽说萧宇极并未当场定下中郎将，但给出的名单中，此人在候选之列，应当是萧瑞璋的人。”

　　　　“那公主为何独独提到他？”顾清治问。羽林卫中郎将空缺，当中定然会有不少人想趁『乱』把自己人推上去，如果说这候选人当中没有赵王楚王的人，也是没人信的。

　　　　“这个名字有些眼熟，若说是萧瑞璋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对。”萧凤阳停下步子蹙眉思索，在目光略过桌案时一顿，“胡硕，那日乔迁宴请，礼单可都还留着？”

　　　　“都好好收着。”胡硕连忙回答。

　　　　“去找找此人的礼单。”萧凤阳立刻说。那日虽说下帖邀请的人数有限，但京中大小官员多少都有送来礼物，不论大小，萧凤阳都大致翻看过。

　　　　别看礼单这种东西繁杂，也不起眼，萧凤阳却是能从里面挖出不少关系往来。

　　　　此事紧急，胡硕立刻便下去了，萧凤阳和顾清治索『性』就在书房里等着，顺带也理了一番萧凤阳在工部的任职。

　　　　要说内容，只能说这段时间来，工部着实清闲得很，萧凤阳去工部待着大多也只是看些书，写写字，再就是拿着些奇巧玩意儿的书籍去找工部尚书胡得栋研究。

　　　　还别说，虽然这胡得栋是半点不牵扯进势力、跟泥鳅一般滑溜的人，但他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得很，久而久之的，竟然和萧凤阳也算是多了不少话。

　　　　尤其是在萧凤阳拿了那只小机关木鸟的复制版去之后，每日里在工部看到萧凤阳，都恨不得拉着她坐下来聊聊他又有什么心得。

　　　　“要说这工部，其实也很有意思，萧瑞璋和萧瑞琪将它放置不管，实在是下策。”萧凤阳是这样评价的。如果说一开始，她对工部也仅限于顾清治的教导，那到现在，在工部出入那么一段时间，她算是『摸』了个清楚。

　　　　工部除了造器、建筑工事，还有虞部、屯田和水部三个下部，分管山泽桥道、垦荒屯田与水利工事等，虽说在无事时是不起眼的闲人部门，可一旦要用，那就是大用。

　　　　“公主知道便好。”顾清治听萧凤阳分析了一番，颇有些欣慰之感。在几年前，她何尝不是总偏好盯着那吏部刑部户部的说话？

　　　　不过一会儿，胡硕便拿着礼单匆匆赶了过来。

　　　　萧凤阳拿过礼单扫了一眼，勾起一个笑容：“哈，果然是这样。”

　　　　这事，还真不是胡硕、顾清治他们能看出来的，只见她将礼单往桌上一放：“张骆的礼单中有一个赤金珊瑚的小摆件，东西倒是贵重显心意了，可惜此人过分钻营，却忘了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拿出手的。”萧凤阳看了屋内几人，“这个摆件是早先南边上贡的珍品，据我所知，萧宇极将它赐给了萧瑞琪。”

　　　　哪怕是顾清治，也『露』出思索的神『色』。还是胡硕这个管家，更多的是管理和联络，这些东西他懂得不深，想得不多，只安静地在旁听着。

　　　　“方才你说了，这张骆是赵王这边的人，是根据他的表现判断？”顾清治又谨慎地问了一句。

　　　　“他虽然摆出沉痛思过的样子，却少了点气急败坏。”萧凤阳点头，赵王萧瑞璋虽然是长子，在外也多是沉稳的形象，但此人脾气并不好，赵王府内时不时就要卖人出来、买人进去就是其中一项佐证。

　　　　“然而此人却能送出楚王府上才有的东西。”顾清治皱着眉头，“若是说这张骆是楚王埋在赵王身边的人，赵王为人谨慎疑心重不说，又何必闹出个吴烈来？”

　　　　“吴烈被一道拉下水后，楚王府可是热闹非常。我这个四堂兄向来憋不住事，今日朝上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把大堂兄吞了一般。”萧凤阳显然已经是想通了，双眼『迷』起『露』出一丝笑意，“顾先生，我们怕是都还忘了一个人。”

　　　　“谁？”顾清治问了一句，紧接着意识过来，不禁有些惊讶，“你是说，齐王。”

　　　　“对。”萧凤阳点头，“赵瑞宁，如今看来，此人可不甘于送同胞兄弟夺那位置。”

　　　　书房中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顾清治才发出几声嘲讽的笑声，站了起来：“这样的朝堂，哈、哈！”他一甩手，转头就离开了书房。

　　　　萧凤阳沉『吟』片刻，转向胡硕：“齐王那边，想办法再添几个人，探一探情况。记住，优先隐蔽，切勿打草惊蛇。”

　　　　胡硕立刻领命，确认萧凤阳再无叮嘱后便退了下去。

　　　　书房一下子空了出来。

　　　　乐山乐水是在门外等候的，萧凤阳不说话，这时候自然是没动静。

　　　　萧凤阳回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看神情比之前放松了不少，却是微微皱着眉头『揉』了『揉』额角。

　　　　有人走近，萧凤阳没有睁眼便能感觉到，就好像那人身上那股不融于俗世的超脱之感能闻到一般：“师父。”她继续闭着眼，却是带着一丝鼻音喊了一声，还留了个长长的尾音。

　　　　一直都静静看着萧凤阳说话的云栖，听到这一声唤，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萧凤阳一把抓住那只手，皱了皱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还是我徒弟吗？”云栖笑了，任凭她抓着自己的手，笑问。

　　　　果然，萧凤阳苦了脸，睁开眼看着上方的云栖。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一个站在她身后低头看她，对视了一会儿，相视而笑。

　　　　笑过以后，云栖却是又提到了之前说的事：“若是想让羽卫越过羽林郎，单单是推举并不够。”她说得轻描淡写，却是补上了萧凤阳总觉得还有什么能做、却一下子想不出来的洞，“我记得你曾说过，吏部尚书是楚王的人。”

　　　　“！”萧凤阳一顿，随即明白了云栖的意思。

　　　　既然那张骆不是楚王的人，吏部自然不会给他在暗地里动手脚，那要让张骆越级提升，必须做出点足够引人瞩目的事来。

　　　　“可以好好利用！”萧凤阳很快意识到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她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再看向云栖。只见她眼底带着笑意，恍若星辰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