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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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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屠春心中诧异,眼前的女人华贵似傲然绽放的牡丹,很难想象,她年轻时也如自己这般畏手畏脚的。
“屠姑娘,”女人柔声细语地说,“我爹爹不过是一个六品的武官,在阵前救了王爷的姓名,王爷重情重义,以正妻之礼待我。可在天家威严面前,我当年心中的惊惧不安,恐怕远胜过你。”
站在她身侧的年轻人微不可见地撇了下嘴,当初女人可不是这样子对他说的,还说是王爷三顾茅庐,在大雪中等了她一夜,她不忍拒绝,才勉为其难地嫁进来了。
景王妃亲手为屠春沏了杯茶,她虽然貌不惊人,相处起来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知不觉地就放松了警惕。
她望着眼前的少女,脸上的神色温柔可亲,“我听说过令尊与李大人之间的事,你嫁给李家二郎的时候,我还对王爷说过,十六年如白驹过隙,看见你们,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而屠春唯唯诺诺地应着,看起来对景王妃的青睐感激涕零,心中却并无多少动容之处。
旁人兴许会被女人真挚诚恳的语气打动了,可屠春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曾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个和气的年轻人对自己大哥说,“日后小午若到了帝都,就去有凤凰花旗子的银庄找我。”
有凤凰花旗子的银庄,是李重进不择手段想要挤兑垮了的九壹银庄。
那个叫魏长歌的年轻人带走了原本属于李家的婚约,当所有人快要忘记这件事了,那纸婚约又突然摆到了明面上,逼得李家人不得不将一个屠户的女儿娶进门。
她的命运,或许就是在眼前这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中尘埃落定的。
卫重跟了女人将近七年了,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有耐性的时候,女人的确是个相当温和的人,她大多数时候很宽容,只是因为认为那些人与事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现在她已经同这个姓屠的丫头闲扯半天了,眼见那丫头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卫重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他压根不会认为景王妃是突然异想天开,想要同一个卑贱的丫头套套近乎。
她是为了李重进。
在卫重看来,自从那天渭水月夜见过李二公子后,女人就有些念念不忘了。
“我爹娘早逝,也没有兄弟姐妹,今天见到屠姑娘,心中觉得很是投缘。”
景王妃幽幽地感慨道,她似乎真的很喜欢屠春,末了突然话锋一转,“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认下我这个姐姐,平日里无事,就过来多陪我聊几句闲话。”
有人猛地咳嗽了几声,屠春抬起头,看见景王妃身侧的年轻人面色铁青,正目光炯炯地瞪着她。
事实上,用不着卫重提醒,少女也不敢贸然答应下来,她在心中斟酌着语句,寻思着应该如何将这个话题含混过去。
“屠姑娘不说话,”女人一直和善如邻家长姐,直到这个时候,才乍然显现出上位者应有的威严来,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缓缓地问,“可是看不起我这个当姐姐的?”
少女的手心汗腻腻的,正当她硬着头皮准备谢绝的时候,卫重身子一动,厉声斥道,“外面是谁,怎么鬼鬼祟祟的?”
景王妃端坐在位上,神色不变,看样子,她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了。
珠帘晃动,香风袭来,刚生下孩子的李侧妃窈窕如昔,她媚眼如丝,似怒非怒地看了冷峻的年轻人一眼。
卫重面无表情地行过礼,马上又退到景王妃身侧了,他像是护卫着主人的猎犬,对这位不期而至的贵客流露出鲜明的敌意来。
“好春儿,”李如茵对面前的景王妃视若无睹,她一把拉起弟媳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屠春拽到自己身边,娇滴滴地嗔道,“你过来,怎么不同姐姐说一声?”
“如茵你来得正好,”景王妃亦是态度安然,稳坐不动,李侧妃没有像往日那般向她行礼,女人面上也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她笑吟吟地说,“我想认屠姑娘当妹妹,她答应不答应,还要听听你这个正经姐姐的意思。”
李如茵这才转过脸来,她好像这时候刚刚看见景王妃一般,亲热又不失恭敬地喊了声瑛姐姐。
“这是天大的好事,看把春儿都高兴傻了,”她美艳的脸上洋溢出笑容来,用手扶住屠春的肩膀,少女感到对方的指甲快要掐进自己肉里了。
“有了瑛姐姐在背后撑腰,春儿,”话虽然是冲着弟媳说的,李侧妃的眼睛却在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女人,她笑语嫣然地打趣道,“你以后可别嫌弃重进啊。”
李如茵没呆多久,便寻个由头,领着屠春离开了。两人前脚刚走,卫重便跪到了女人的面前。
“你知道今天犯错了?”女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淡淡地说,“起来吧,我不怪你。”
“王妃,”卫重梗着脖子,愤恨道,“屠春是李重进的妻子,认了她当义妹,难道您真不准备对李家动手了?”
“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更好,”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女人伸手轻叩了几下桌子,突然又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来,“屠春要真喊我声姐姐,李二公子岂不是也得这么称呼我?”
她年纪不轻了,这时却像是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地摆弄着,“你猜,那小子会忍下这口气,还是”
年轻人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打断了景王妃的话,“不杀李重进,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女人眉毛一挑,这是她发怒前的征兆,然而看见对方脸上那种执拗的倔强,她语气却忽然一软,倦倦地挥了挥手,“好吧,这件事稍后再议,你先退下吧。”
卫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景王妃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兴许是有些淡忘了那个人的样子,于是见到卫重的时候很欢喜,觉得上天将一个小小的他送到了自己的面前,然而那日见过李重进后,褪色的回忆忽然间又栩栩如生了,她回来再瞧瞧卫重,越想越失望,觉得自己当初是眼瞎了。
这两个人年龄相仿,连名字都有几分相似,说起容貌仪表,她养大的孩子分明要更相像一些,可那种世家子弟的骄矜傲慢之色,是寒门出身的年轻人永远学不会的。
她纵容娇惯着卫重,连句狠话都舍不得对他说,她怕他连桀骜与不驯都没有了,那样就不更像那个人了。
景王府外面的小巷中,一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车顶覆满了白雪。
李如茵身边的侍女将屠春送到门口,指了指远处的那辆马车,低声道,“少夫人,您赶快出去吧,今天二公子过来,险些都要急坏了。”
屠春谢过侍女,撑伞走了出去,她脑海中酝酿了许多道歉的话,但等走到马车前时,嗓子却仿佛忽然间哑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静静地站在风雪中,有些畏惧,又有些不可言说的轻微欢喜。
没等多久,帘子被人拉开了,少年探出头来,没好气地说,“杵在那里干什么,你不冷吗?”
屠春慌忙上了马车,离近了看,她发现李重进消瘦了不少,春夏辛苦养出的那点肉又不翼而飞了,少年将自己裹在厚厚的狐裘中,他神色冷漠,不看屠春,也不同她说话。
屠春自然更不敢吭声,她乖乖地坐在李重进身侧,时不时侧过脸来,偷偷地瞄上少年一眼。
马车在雪地上平缓地前行,张穆心中很发愁,他想里面坐的两个主子都不吭声,那么他是应该去南郊别庄,还是就这么回到李家去?
夜色降临,雪越下越大了,路上行人渐行渐少,最后只剩下这一辆马车,沐浴在清冷的月色雪光中。
匣子通体由南海檀香木打造,外面镶嵌着金丝银叶,精美繁复,可以看出主人对匣中之物的爱重。
景王妃打开了匣子,她先拿出那张泛黄了的纸看了看,然后取出了一支金钗,放在眼前细细打量,钗头的飞凤由金丝缠绕而成,由于保存得很好,还保留着昔日的光彩夺目。
往日种下的因,如今已经开了花,马上就要到了结出果实的时候。
女人运筹帷幄了半辈子,很少有现在这么幽怨的心境,她想那个人为什么再也没有回来过,难道这皇图霸业、泼天富贵,都不值得他再转身看一眼吗?
“王妃,不好了,卫重他带人出去了,”有人面色焦急地闯进来,俯在景王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女人猛然色变,她啪地一声关上手里的匣子,素来温和雍容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戾气来。
“马上派人拦住他,实在来不及的话”
“那也只好斩草除根了。”女人叹了口气,仿佛又是愤恨又是遗憾。
第72章 情之所起()
马的颈部连中数箭,吃痛地向前狂奔一段距离后,突然瘫倒在地,张穆双腿被压在倾翻的马车下,他趴在积雪上,大声喊道,“二公子,快跑!”
远处数骑正气势汹汹地袭来,马上人皆以黑布蒙面,为首那人从箭囊中抽出雕翎羽箭,他眯起眼睛,对准了在雪中逃命的那对少年少女。
这是一场迅猛而悍然的截杀,从射出第一支箭到现在不过转瞬之间。屠春的右脚在跳下马车时崴了一下,她浑然感觉不出痛楚,死命拉着李重进向前跑,刺骨的寒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像是能割出血的刀子。
她突然感到身后的人向下一坠,屠春回过头,发现李重进不知何时摔倒了,一旦坐到地上,少年就再也跑不动了,他剧烈地喘着气,脸色呈现中一种病态的潮红,冲着屠春摇摇头,好像是在示意她自己先逃。
他说不出话来,嗓子中像是凝固了一口**辣的血,李重进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颓靡度日的习惯,他推了妻子一把,不忍见她受自己拖累。但少女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瞳孔几乎骤然间收缩起来。
屠春从未想过自己的动作可以如此矫捷,脑子根本来不及思索,身子已经本能般地扑了上去,她将李二公子压在身下,羽箭几乎是贴着她的背部飞过去的。
但后面的几箭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屠春用尽全身力气,如铁箍般搂住拼命挣扎的少年,飞快地在他耳边说,“不要吃药,别找外面的女人娶柳小姐。”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用最后的力气说这些话,其实她明明是可以丢下少年,自己一个人跑掉的。
屠春隐约听见利箭刺破寒风的声音,她有些难过地想,或许她永远等不到哥哥来接她了
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仿佛被身上的剧痛拉得很长很长,天地在顷刻间寂静无声,雪花簌簌地落下来。
长街的那头,提着灯笼的人们向这里快速地聚拢,这是巡街的差役闻讯而来了。马上的刺客仍欲引弓再射,这时另外一群人追了上来,其中一人挡在他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等官差们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李府的二公子失魂落魄地坐在雪地上,少女趴在他的怀中,背上赫然中了数支羽箭,血涓涓地流出来,渗红了一片。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捂住妻子伤口,但少女整个背部几乎都快被血染红了,这个平日里倨傲冷漠的贵公子像是疯了一般,声嘶力竭地朝人们喊着,“大夫,快去找大夫!”
灯火将李府映照得恍若白昼,丫鬟们手中捧着水盆和纱布,急匆匆地在临霜院中穿行。
大夫忙碌了大半个晚上,屠春的伤势终于暂时稳定住了,但紧接着,她便发起高烧来,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失血过多的脸惨白惨白的,犹如是白纸糊成的人儿。
“她会没事的,”李重进趴在床头,他低声下气地询问大夫的意思,眼睛则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妻子,“对不对?”
大夫犹豫了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疑心自己摇摇头,眼前的少年马上就会撑不住了,却也不敢说出什么担保的话,事实上,这位二少夫人现在还能有一口气在,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她伤得太重了,下手的人箭法精准,几乎根根都射到了要害处。
“能熬过头三天就好,”大夫含糊地宽慰道,“尊夫人身子骨不错,公子也不必太担心了。”
屠春在后半夜的时候,悠悠地清醒了一会儿,侯在床边的李重进慌忙抓住她的手,忙不迭地叫人将留宿在李府的大夫请过来。
少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咳嗽了几下,牵动到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失声呼痛。
“别怕,马上就不疼了,”李二公子平生没做过哄人的事情,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几句,他的眼睛晶莹似含着水的琉璃,好像再哄屠春几句,他自己便要先哭出来一样。
屠春这才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她感觉身子变成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背上的剧痛正在一丝一缕地抽走她身上的热气,这种如坠云端的恍惚,和她上辈子临死前很像。
少女想,难道她马上就要这样死去了她心中生出许多委屈与不甘来,重活一世,她处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结果没死在李家的暗枪冷箭中,反而莫名其妙地被李重进拖累死了。
她甚至连追杀他们的人都不认识,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可奇怪的事,她难过归难过,却丝毫没有前世的那种怨毒愤恨。那一次死,是别人逼她的,这一次,是她自己晕了头选的。
李重进察觉到妻子的嘴唇在微微地动着,他凑到少女嘴边,听见她在语意不明地呢喃,“别去外面找女人一定不要。”
她还有好多话想嘱咐给李二公子听,或许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想告诉他了,但那种床帏之间的事,她一个姑娘家,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何况,她也不敢管他,她又没资格来管他
现在她马上就要死了,这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屠春努力睁大眼睛,她死死地望着一脸悲痛的少年,她想李重进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她搭上一条命,换来他在二十一岁时荒淫而死,屠春浑浑噩噩地想,那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啊。
看到妻子没清醒多久,又昏沉沉地晕了过去,李二公子心中痛悔莫及,在生死面前,许多事情都变得无谓与荒谬起来。他明明深爱着他的妻子,但少女好端端在他身边的时候,却总要动辄对她发着脾气,想法设法地故意气她,始终不能温柔以待。
他总认为他们还年少,会有大把的时光长相厮守,所以肆无忌惮地争吵,冷战,离开,直到命运措不及防,给出这冰冷决绝的一刀。
大夫赶过来,又替屠春换了一次药,伤口处已经换了四次纱布,可依旧有血渗出来,乌乌的一团,烙在少女苍白纤细的背部,宛若雪地里灼眼的红海棠。
伤者已经一夜滴水未进了,喂下去的汤药都又吐了出来,李重进用沾了水的棉絮轻轻擦拭着妻子干裂的嘴唇,对于这种琐碎的小事,他这个时候变得出奇的有耐性。
大夫走出门,悄悄告诉窦氏派来等消息的下人,二少夫人这回醒来,兴许是回光返照了,还是早些准备准备,别让二公子到时候悲痛过度,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大公子与妻子相携而来,刚进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床头的少年,李重进神色憔悴,往日骄纵的容貌上满是颓败之气。
“大哥,”少年唤了兄长一句,转头看着方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低声喊道,“大嫂,你们过来了。”
方静曾经对这位小叔子厌恶异常,如今见他这幅模样,心中不禁也生出几分不忍来,她由侍女搀扶着,缓步走到床边,刚看见少女毫无血色的脸,眼泪就倏忽落了下来。
李照熙也连连叹息,他想真是世事弄人,倘若屠春当初嫁给了自己,怎么会遭受这种劫难呢?
李重进则对兄嫂的悲伤显出了一种无动于衷的漠然来,“春儿会好起来的,”他伏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少女耳畔的秀发,“你们不要太担心了。”
方静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她认为大夫顾虑得对,眼看弟媳还吊着一口气在,二弟就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雪停了,临霜院外阳光晴冷,照在未融的积雪上,明晃晃的一片,方静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屋里那种死寂绝望的气氛,呆久了着实让人受不住。
女子病体未愈,这次也是勉力被人搀扶下了床,她擦去眼角的泪,喃喃道,“哪里来的恶徒,连春儿这么一个弱女子都忍心下手?”
“就是王府里的那一位,”李照熙殷勤地扶住妻子,他叹了口气,低声说,“上次她对你下手,这次连二弟也不放过了,看来大姐生了个儿子后,咱们李家是越发碍她的眼了。”
日光照在覆满白雪的竹林上,幽幽地映照出清冷之气,女人站在窗前,淡淡地说,“他喜欢跪,那就让他跪着好了。”
过来禀告的人不敢多言,他走出去,将女人的话转告给在雪地中跪了一夜的年轻人。
卫重没有说话,他知道女人心中一定恼怒极了,她最恨旁人不听自己的话,但卫重想,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苦心,知道他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了她好。
恨只恨那个姓屠的丫头突然挡了那么一下,官兵又来得太快,否则李重进早就没命了,女人兴许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第73章 不死不休()
奶娘将襁褓中的婴儿抱了出来,他还太小了,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李如茵逗玩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趣了。
但这无损她对这个儿子的爱,女人爱怜地抱着他,心想这可是个福星,自从他出生后,所有事情都开始顺着她的心意发展,甚至有些超乎她的预期了。
侍女走过来,恭敬地禀告道,“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女人将儿子递到奶娘手中,吩咐她小心照顾着,然后让侍女取出几样珍贵的补品,随自己一起到李府去。
她的小弟媳昨晚遇刺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于情于理,于人于己,她都应该过去探望一下。
她遇到了刚走出临霜院的李照熙与方静,李大公子见到姐姐,眼睛中浮现了些许复杂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迎了上去。
方静乍然看见一脸凝重的李如茵,眼眶俨然又有些红了,她性格刚强,这样伤心的时候并不多,“姐姐”,女子刚说了几个字,声音便哽咽起来,“你快去看看春儿吧,眼看她就快不成了。”
现在世上最希望屠春赶快伤重不治的人,大概就是这位景王宠妃了。然而李如茵的眼睛中立刻有了盈盈的泪光,她握住大弟媳的手,柔声劝慰道,“妹妹,春儿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免得伤了身子。”
她嘴里说着情真意切的话,心里则在诧异,方静前段时间病得快不行了,怎么自己生个孩子的功夫,大弟媳看起来好像又缓过来那口气了
再说了,方静出身豪门望族,父兄皆对她溺爱非常,所以养出了这恶女一身跋扈霸道的脾气,她在李府中目中无人,快要将自己的公婆与夫君踩到地上了,为何偏偏对一个出身低微的小丫头另眼相看?
窗帘严实地拉着,屋里新增了几个炭盆,显出了与这个季节不符的闷热来,大夫换药的时候,险些快要透不过来气了,他含蓄地建议李二公子,或许病人需要一个通风的环境。
李重进顿时慌了,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偏偏独断专行惯了,真正需要旁人劝诫的时候,下人们都不敢吭声了,全然听他的意思行事。
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张穆现在也唉声叹气地躺在床上,他的右腿被马车压断了,大夫说,差不多要三个月时间下不了地。
少年手足无措地让人搬走了多余的炭盆,将门窗开了个缝隙,大夫不得不在旁边指导着,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过来的几个时辰中,床上的病人但凡有一点意识,多半要气得跳下来了。
眼前的这位李二公子,据说是家中最得宠的幼子,看着屋中的摆设用品,也知道传言不虚。可少年又像是自生自灭长大地一般,似乎从未被人温柔耐性地照顾过,更不要说伺候别人了。
他恨不得将世上所有好的一切统统塞到自己妻子的手里,却不懂得什么才是对方真正需要的。从小到大,旁人也是直接将东西一股脑地扔给他,无论好的坏的,从来没有询问过他的意思。
他的爹爹过来探望儿媳的时候,皱着眉将小儿子痛骂了一顿,指责他平日里胡作非为,干多了丧尽天良的事,才会报应到自己的妻子身上。他的娘亲倒是个眉目柔善的妇人,过来哭过几次,然而眼泪流过了,便也足够了。她看着脸色惨白的幼子,只字不提让他好好吃口饭,休息一下,只是大哭道,“春儿这孩子可怜,也不知是造了哪门子的孽,让她受这么大的苦。”
紧接着,妇人便说要为儿媳彻夜祈福,跑到佛堂中念经去了。
世上如此心疼儿媳的婆母实在少见,见媳妇受伤了,便恨不得再往儿子心里捅上几刀,好像嫌他还不够痛一样。
大夫是帝都城中的名医,出入过不少名门贵族的府邸中,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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