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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娇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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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是沈兰池推我下水么?”柳如嫣目光直直『逼』视着那丫鬟,话锋一转,道,“今日陛下在此,定会为我讨要个公道。”
说话间,柳家的女眷也聚了过来。
这柳家亦是显赫之家,权势不输安国公府。见到柳如嫣受此委屈,柳夫人顿时大怒,喝道:“我本道小辈之间有些小打小闹也是平常,未料到你沈家人竟因些小过节,如此欺辱我柳家女儿,岂有此理!如嫣,你先去换身衣裳,娘定会为你讨要个说法。”
说罢,柳夫人的眼刀直剜向兰池。
柳夫人虽未有证据,可因柳、沈二家平日便有过节,此刻便想用这沈家做了出气筒,再磋一磋沈兰池的锐气,因而气势格外威严。
兰池知道,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前世,落水之人乃是吴小姐,吴家不如沈家显赫,沈大夫人与陆子响、陆麒阳皆一口咬定兰池不曾推人,此事便这样揭过了。碍着沈家权势,无人胆敢多言一句。
那时兰池心高气傲,还讥讽了吴小姐一句,嘲她蔑人不长眼睛。
也许是因为她多余的那句嘲讽之言,后来,这事儿便有些变了些味道,京里人都说是沈家权大压人,推了人又不肯认,更是将“沈兰池推人入水”的事儿说的有板有眼,恍若亲见。
这一世,她可不会这么傻了,再白白落人一个话柄。
“柳三小姐在何处落水?”兰池不避不让,走上前去,“此事并非兰池所做,还望柳夫人明鉴。”
她走到那碧水湖边,本想仔细查看一番。谁料,她忽然察觉到脚下卵石滑腻无比,彷如涂了什么油脂一般。继而,她鞋履一歪,整个人竟然和柳如嫣一般,直直地朝池塘里滑去。
噗通一声响,沈兰池坠入了水中,砸起一片水花来。
四下皆静。
一会儿后,惊呼声才相继响起来。
“沈二小姐落水了!”
“来人呐!快救人!”
沈兰池落入水中,眼前顿时一片黑。
下意识地,她就伸手『乱』抓起来。衣衫浸了水,变得极是沉重,扯得她向下坠去。
她呛了几口水,咳了几下,便有愈多的水涌入喉间。抬眼间,咕噜噜的气泡朝头顶升去。
这溺水的滋味,令兰池陡然想起了七岁时的那件事——
寒冷的冬日,她被推落水塘。因为受惊又受冻,她大病一场,高烧不退,让娘亲哭肿了眼睛。
那时,她沉入水中后,也尝过这般冷而沉的滋味,心底里满是恐惧之情。
只是那时,很快便有人来救她了。
而这一次……
湖面传来一声水响,那声音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一层梦境。未多时,便有一道黑影向她落来,像是夜幕即将沉落时的模样,又像是七岁那年落水之后所看到的那道影子一般。
沈兰池的手被人握住了。继而,湿漉漉的她便被捞出了湖面。
哗啦一声,沈兰池觉得身子重了不少,新鲜的空气涌入了口鼻。
她趴在那人同样湿漉漉的怀里,一面咳着,一面抬眼努力瞧着。沾着水珠子的眼睫令视野有些模糊了,可她还能看到湖泊的另一角,兄长沈庭远正在小厮的拖拽下狼狈地爬上岸边。
咳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
“陆麒阳,”她拽着那人的衣襟,小声说,“这一次,你要是再和我小时候那样,替沈桐映顶了罪,我是真的会气你一辈子。”
顿了顿,她的声音愈小了:“……不管你是不是被王爷打服的,我都会气你一辈子。”
“没事儿,娘现在忙得很呢。”沈兰池不以为意,半只脚已跨到了墙上,她一撩肩头黑发,甚是爽快地朝墙那头笑道,“陆麒阳,你不敢过来,那我便过去了。”
目光一扫,她便堪堪看到镇南王府的小花园里,陆麒阳这厮正顶着一身仍旧湿漉漉的衣裳,安静地杵在墙角;他虽一身狼狈,可这狼狈未曾减损他的清俊。
猝不及防听见了墙头的声音,陆麒阳微诧着抬起头来。仲夏日光微炎,恰好照得四下一片清明。那坐在墙头的女子微晃着双脚,未挽发髻,微『乱』的乌发下却有一双亮似宝珠的笑眸,正如那新嫁娘鞋履上难寻第二颗的明珠。
“你怎么还不曾换掉衣裳?”沈兰池盯着他那一身湿衣,蹙眉道,“小心你伤了寒,你娘要怪我害了你。”
“我母妃哪舍得怪你?”下意识的,陆麒阳驳了回去,语气是拖长了的抱怨,“她待你比待我还真心实意,也不知谁才是她的亲生儿女?”
“我说你这个胆小鬼,这就不敢来见我了,不就是抱了我一下……呀——”
沈兰池正想嘲他,可她身下的砖瓦却在此时一动,她的身子登时便有了几分不稳。伴着一阵短促尖叫,她立时从墙头跌了下来。
“兰兰!”
陆麒阳微惊,立刻伸出双臂,接住了自墙头跌落的她。
肩臂一沉,那女子便落入了他的怀中。坠地时掀起的风,引得四下的草杆一片摇曳。
“这么笨手笨脚,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他将沈兰池放下,口中如此道。
怀中的女子虽双脚着了地,却一直不肯离去,依旧匐在他的胸膛里。她的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像是在用指尖反复描摹其上滚了金边的云纹。
陆麒阳抬了手,将掌心探向她的发旋。只是他的手掌在中道颤了颤,很快改为将她推离了自己的身体。
“贴着我,小心又伤了风,回头被打的又是我。”他不客气道。
被推开的兰池心里有阵索然无味。她甩了甩手,挑眉道,“我不就是『摸』了『摸』你身上有几两肉?我还道你终日无所事事,必然是满腹肥油、一身赘余,未料到竟还有几分精瘦,倒是可以到西市里上杆论两卖了。”
她这话太轻佻、太不像话,饶是终日混迹市井的小世子,都被她这话给噎住了。
“你……”陆麒阳微眯了眼,不怒反笑,“你收敛些。要是真惹怒了小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成吧。”沈兰池有些无趣,朝他挥了挥手,很快便如来时那样,手忙脚『乱』地攀上了墙头去。她坐在那墙头上,回头又望一眼陆麒阳,方发现他已经自顾自离去了,只留下一道高挑背影。
安国公府里是一阵丝弦喧闹、人声鼎沸,可那声音却如隔了一层纱幕似的,已叫她听不清了,眼里只看到陆麒阳那似被日光镀了融融边影的脊背。
***
虽宴席上出了些小差错,但这一日终究是热热闹闹地过去了。过了几日,沈大夫人心里寻思着觉得差不多了,便想仔细算一算这寿辰上的恩怨。
二房害得兰池落水,险些还让兰池背上一个谋害『性』命的污名,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趁着沈辛固上朝去了,沈大夫人便将肖氏与手下几个仆『妇』都叫来了院里。那肖氏到时,只见到自己的嫂子寒着一张面孔,双目似罗刹木雕的眼睛似的,直要在她脸上挖出一个洞来,心底便有些发憷。
“嫂子,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肖氏扶了一把腕上的满绿镯子,目光扫着院子里的仆『妇』们,面上强自鼓出一个笑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待大哥回来了,也不好交代呀。”
“弟妹,我也想给你体面。只是你是管席面的人,可这宴席却出了事儿,我又如何能给你体面?”沈大夫人面有冷意,道。
“能有什么事儿?”肖氏一副困『惑』模样,“兰儿落水那事儿,不是已查得一清二楚了?是前两日做木工的匠人来府里,失手把胶漆泼在了地上,这才让湖边变得滑了一些。若是你要说那翠莺的事儿——这贱婢也已发卖了出去。嫂子还有何不满?”
肖氏早已想好了万全借口,因此语气里有了一分张狂,全然不怕沈大夫人问话。
“谁和你说这事儿了?”沈大夫人早就料到肖氏油嘴滑舌,心底自有对策。她啪地将一本账簿摔在了肖氏面前,冷眼道,“弟妹管家这段时日,也不知道从公中走了多少钱?以公纳私,挥霍无度,若是说出去了,别人还道我们安国公府毫无规矩、蠹虫满柱!”
肖氏愣了一下,未料到沈大夫人竟是问责起这账本的事儿来了。她的眼珠一转,立刻巧声道:“哎呀嫂子,这账上出去的钱,都是花在了爹的寿诞上。上头的名目,不是一清二楚么?”
第47章 和亲解围()
此为防盗章 慈恩宫里; 沈兰池与堂姐沈桐映一道向沈皇后行礼。
沈皇后叫宫女去取了冰镇的解暑汤; 又命人给她二人看座。见到两位各有风姿的侄女儿,皇后眼里笑意愈深。只不过,更多时候; 她都仔细地看着沈兰池,仿佛那一道来的沈桐映只是个陪衬品。
“先前你母亲说你身子不大舒服; 因而休养了一段时日。现在可好了些?”沈皇后关切地问兰池,“若是不能勉强; 姑姑也不留你。”
先前因着满京城四起的流言; 兰池被母亲禁足在家。对外; 沈大夫人只说是兰池的精神头有些不好,要好好养一阵子。沈皇后自然也是明白个中弯弯道道的; 只是不会明说罢了。
“谢过姑姑关心,兰池已大好了。”沈兰池答。
“那就好。”沈皇后唇边笑意愈深。她又打量了一阵兰池,忽而摘下了髻上的凤簪,在兰池的发间比了比,道,“兰儿今天穿的这一身杏花『色』真是好看,与这枚发簪也相衬。”
说罢; 沈皇后就将那凤簪『插』|入了兰池的发间。
“兰儿倒是觉得……”沈兰池目光一转,取下头上的凤簪,转而递给了身旁的沈桐映; “大堂姐耳上的这对南珠; 才与姑姑的簪子比较登对。”说罢; 她对桐映微一眨眼,笑问,“桐姐姐以为如何?”
沈桐映的目光直勾勾地随着那发簪,听到兰池如此问,便咳了咳,假做不经意道:“还是姑姑更适合这簪子。”
沈皇后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她便命宫女收回了那发簪。
接着,便仿佛不曾发生此事一般,沈皇后关心了一番姐妹俩在安国公府的吃住,又赏赐了些珠宝首饰下来。扯了一会儿家常话后,便有宫女来说陛下召沈皇后前去乾仪宫说话。
“今日天气晴好,倒不如去御花园中走动一番。”临出慈恩宫前,沈皇后对两个侄女道,“那御花园中新栽了些番邦进贡来的名贵花种,煞为风雅,太子极是喜爱。想来,兰儿也会喜欢的。”
沈皇后意味深长的一番话,令沈桐映的眼亮了起来。待皇后离去后,沈桐映迫不及待地重理妆容,携着宫女向御花园去了。
沈兰池对太子和御花园都毫无兴趣,索『性』与沈桐映分道扬镳,自己在慈恩宫附近的园子里寻了处凉亭,姿态潇洒地躺下来小憩。
这凉亭恰好遮去微晒的午后天光,附近又有道潺潺作响的清溪。兰池倚在石靠上,渐渐沉入了梦境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拨弄她额前一缕发丝,撩得她额心痒痒的。未曾多想,她便伸手扣住那人的手腕,低声道:“陆麒阳,别闹。”
静了一会儿,一道如寡淡冰泉的声音才在她耳边响起。
“镇南王府的世子不在此处。”
这声音惊得沈兰池一下子便清醒了。她抬起头来,只见自己的五指正扣着一个男人的手腕。她腕上的镯子与细细红绳,几乎要在他的肌肤上硌出几道印子来。
是陆兆业。
“见过太子殿下。”沈兰池立刻松了手,微整衣装,垂首道,“丫鬟不曾前来叫醒我,因而不知太子殿下贵驾来此,多有失礼……”
“是孤让她们退下的。”陆兆业收回了手,拇指悄然摩挲了一下掌心,“见你睡得熟,便没有让她们叫醒你。”想到方才沈兰池在梦中所唤之名,陆兆业眉心微皱,问道,“你与镇南王世子虽有世交之谊,可你也该知‘避嫌’二字为何物。若如此,便不会有先前那满京城的流言。”
听了他的话,兰池心底微有一分不屑。
婚事都不曾定下来,这位太子殿下倒急着管教起她的私事来了。
“太子殿下,兰池的私事,与您又有何干?”沈兰池望向陆兆业,笑容依旧,“虽太子为储君之尊,可沈兰池一介小女子的闺房私事,也轮不到太子殿下『插』手吧?”
陆兆业的面『色』微微一寒。
先前,他远远地看到沈兰池睡在此处,本是想如往日一样避开她的。只是想到沈兰池与陆麒阳那飞满京城的流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可兰池一醒,连着喊了三声“太子殿下”,并没有如从前一般喊他“兆业哥哥”。且她往日见到他,缠着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如今日这样,仿佛浑身长满了刺一般,一句好也不让他讨着?
“这又是怎么?孤又有何事惹到了你?”陆兆业的语气中有了一丝微微的不耐,“你若真想嫁入东宫,便该洁身自好些。”
“八字尚无一撇,太子殿下缘何有此一说?”沈兰池道,“兰池听皇后姑姑说过,太子总是杂务缠身,繁忙已极,想来今日亦然,兰池便不多做叨扰了,这便告退。”
说罢,她竟像躲瘟疫似的,飞快地出了那凉亭。
陆兆业的心底一沉。
沈兰池竟然如避蛇蝎一般躲着他,这是怎么了?
沈兰池出了凉亭,沿着石子小径走了未几步,便见到凉亭的不远处还有三四个人,原是河间王、山阴王家的儿子们,俱是与陆兆业交好的陆氏子弟。
沈兰池知道陆兆业还在看她,当即她便停了脚步,朝着山阴王家的次子陆敬桦笑了一笑。
美人一笑,灼灼其华。陆敬桦当即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白净的脸庞也微微一红。其余几个陆家子,也是面『色』各异,环目四顾,一副紧张模样。
很快,兰池便听到了陆兆业极冷的声音:“敬桦,你们先回去吧,孤与沈小姐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还有何话要说?”沈兰池没有转身,语气里还有了几分散漫敷衍。
“欲擒故纵可算不得什么高明把戏。”陆兆业的嗓音愈沉,语气如施舍一般,“沈兰池,孤会娶你。可孤容不得一个不忠不贞的女子留在东宫。”
“哦?”沈兰池终于转了身,妙眸流转,笑容愈甚,“意思是,只要兰池做个水『性』杨花、放『荡』肆意的女子,太子便会避兰池而远之咯?”低低笑了一阵后,她十分恳切道,“谢过太子殿下指点。”
陆兆业面『色』一沉,道:“孤并非此意,是孤要你……”
“大堂姐!”就在此时,沈兰池忽然向着某处高声呼道,“太子殿下也在此处呢,桐姐姐不来与太子殿下请安么?”
听到“桐姐姐”三个字,陆兆业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下一瞬,恰巧漫步到此处的沈桐映便冲了过来,娇声向陆兆业行了礼,满是期盼地抬头望向了陆兆业。
看到沈桐映,陆兆业立刻便想走。
他对沈兰池的心思向来是复杂又不可说的,但对于沈兰池的这位堂姐,他便只剩下了不耐。
沈桐映起了身,已兀自开始了一连串的絮絮叨叨:“听闻太子殿下喜欢那御花园之中新栽的花种,桐儿便也去仔细赏看了一番。不知太子殿下可愿赏光……”
沈兰池便躲在她的背后,行了礼,自顾自走了。
陆兆业要想追她,还得先打发了面前的沈桐映。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了。
***
入夜后,桐映与兰池在慈恩宫的偏殿里歇下了。兰池时常来慈恩宫里小住,因此这偏殿里备着她惯用的衣物枕席与熏香首饰,连伺候的宫人也都是眼熟的。
也许是因为白日里睡了一觉,沈兰池还不大有困意,因此便屏退了宫人,独自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窗外恰好有一汪静湖,倒映着天上疏星淡月。草荫里蝉鸣微响,如人心底事一般此起彼伏。
习惯『性』地,她便望向了那湖后园子里的一条小径。
从前少时,她住在这慈恩宫里,也曾每晚望着这条小径。慈恩宫近陆氏宗学,每每到了傍晚的下学时分,沈兰池便能看到三三俩俩的陆氏贵介少年结着伴从此处经过。虽隔花树,又隐隐绰绰的,但她每次都能辨出陆麒阳的身影来。
而少年陆麒阳也会在此处停上一会儿,刻意捡块小石头朝那湖水里丢去,好溅起四溢水花来,最好那水花炸地又泛又稳,能直飞到沈兰池脸上去。
那时,沈兰池曾一度以为陆麒阳是个兢兢业业、勤奋向学之人,这才会每日往返在上下宗学的必经之路上。直到有一次沈皇后无意说漏了嘴,兰池方知道陆麒阳这小子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五天里能有四天逃学,日日都不让先生见到他的影子。
也不知道那时的陆麒阳在忙什么,明明不去宗学读书,却总是出现在这条小道上。
兴许……
兰池回忆起少年时的事,不由托腮『露』出了微甜笑意。
就在此时,借着浅淡月光,她瞥见那小道上似有人影一晃而过。她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正是陆麒阳。
陆麒阳显然也是看到了靠在窗口的她的,因为他弯腰拾起了一块石子儿,掂了掂大小分量,继而便将那石子朝着水面丢去。
只可惜,力道太小,一星水花都不曾溅起,那石子便沉了底。
不一会儿,年轻的世子爷便偷偷『摸』『摸』地绕了路,溜到了她的窗前。为了放轻脚步,他脱了锦靴提在手上,赤着脚踩过了泥泞的地。
“你又来看你未来夫君?”他问。
“是,我来看我未来夫君。”她托着腮,唇角一扬,“姓陆的,现在就在这宫里头。”
“啧,你前段时日还说什么‘不想嫁给陆兆业’,这才多久,便原形毕『露』了。”陆麒阳轻笑一声,“小爷就知道,你从小就想做那太子妃,哪会这么轻易地改了主意?”
“谁说我是来看太子的?”沈兰池说。
“不然,难道是特地来看小爷的不成?”陆麒阳玩笑似的说完,便又自个儿否决了,“那也不大对。要不是今日我恰好入宫找二殿下,去鉴这对刚拿到的镯子,你怕是还见不到我。所以,你必然不是来见我的。”
“何必这么妄自菲薄?”沈兰池探出纤细的手指,扯住了他的衣领,要他硬生生地弯下腰来,好与自己四目相对,“若我说,我想嫁你呢?”
她便这样直勾勾地望着他,唇角漫开一个笑。
陆麒阳静了一会儿,微叹了一口气,道:“兰兰,你别这样。我经不起玩笑,会当真的。”
陆麒阳替沈兰池戴上了发簪,顺手还撩了一下她耳后的一缕发丝。如水似的乌黑长发自他指尖滑落,又垂落回了兰池的肩上。
恰在此时,陆麒阳身后传来一道微惊呼喊。
“二小姐……”
兰池一抬眸,便看到沈桐映的丫鬟红袖领着几个手捧衣物的宫婢站在不远处,面『露』惊『色』。
她心道一句:果然来了。
虽然,在此处与她亲密相处的人并非是陆子响,而是陆麒阳,不过这也算是勉强顺了沈桐映的意思。想必在红袖回去之后,满宫廷都会传起她与陆麒阳的流言来吧。
恰合她意。
兰池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宫女,不慌不忙道:“叫你们取一下衣物,便去了那么久。你们便是这样服侍主子的?莫不是我沈兰池已入不得你们的眼,须得皇后姑姑来,才能差遣得了你们?”
那几名手捧衣物的宫女闻言,面『色』一白,立刻跪下请罪。“请沈小姐恕罪,婢等只是中道被坤福宫的刘公公唤去了……”为首的宫女将头磕落在地,声音里极是紧张。
“罢了,起来吧。”兰池道,“别弄脏了衣物。”
红袖向两人请安后,便开始不安地左右张望着,似乎是在寻着谁的人影。不等她找到想找的人,陆麒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叫红袖,是沈桐映的丫鬟,可对?”陆麒阳勾唇一笑,问。
“奴婢正是红袖。”红袖低下了头,小心回答。
“回去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可明白?”陆麒阳笑容愈深,右手一掂,从袖里掏出个浅杏『色』的女子香囊来,在红袖面前虚晃而过,“你家大小姐的香囊在我手上。若是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坏了沈二小姐的名声,你应当是知晓后果的吧?”
顿了顿,陆麒阳又道:“谁都不许说,连你家大小姐也不成。”
听到陆麒阳的威胁,红袖的面『色』青了又白。
她是沈桐映的贴身婢女,知道自家主子似乎是有这样一个香囊的。可恨陆麒阳伸手晃的太快,她根本看不清那香囊到底是不是沈桐映的。若是万一,那香囊真是沈桐映的,陆麒阳这样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又借此坏了沈桐映的名声……
彼时,倒霉的还是她红袖。
沈桐映的脾气,可算不得温柔。
“奴婢明白。”红袖连忙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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