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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眼泪,以沉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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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说:“请你把那个视频还给我,对我非常重要。”
“しと”看了她一眼,换了一只手操作他的主界面,右手中出现了那把熟悉的乌黑长刀。他依然在基岩的地面上刻字,刻出来的字依然是正对着方迟——
【你那个视频中,含有追踪定位代码。】
她看完之后,“しと”刀锋一扫,字迹全部消失。
因为a抑制剂的缘故,方迟并不觉得惊讶和惧怕。她说:“有又如何,我现在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即使被追踪到,大不了离开这个酒店就行了。
方迟又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しと”忙于操作,并不回答她。看他的动作,手指在空中敲击如飞,应该是调出了软键盘,在去除其中暗藏的追踪程序。
方迟也放弃挣扎了,站到“しと”旁边,说:“这个视频我也不能不让你看了。我只希望,你看完之后,给我看看吧。”
“しと”仍然没有说话。他不再动作,看他凝神屏息的神情,应该是在自己的主界面上观看那个视频了。
方迟静静地观察着“しと”的表情。
他面如止水。只是越看,面色越是沉重。隐隐的,竟然是郁怒之色。
她的记忆中,掠夺者是一个极其冷静之人。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表情波动,这一次,应该是特例了吧。
视频持续了十二分钟。
看见“しと”做出了关闭视频的动作,方迟问道:“你是盛琰的什么人?”
“しと”刻字:【无可奉告】
“你为什么能进入他的avatar?”
【无可奉告】“しと”直接点了点刚才刻下的字。
“问什么问题你不会说’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吃了大剂量a的方迟此时无比的平静。这样的平静赋予她无穷的耐心。
“你侵入盛琰的avatar是为了保持他avatar的活跃,调查他的死亡,对么?”
“しと”沉默。刀尖划过基岩,“无可奉告”四个字消失。
“从视频中,你能判断出是谁直接杀死了盛琰吗?”
“しと”划下一个字:【能】
方迟缓缓地握住了拳头。“给我看。”
“しと”:【你确定要看?】
“要。”方迟坚定地说。
一分钟后,一条消息在方迟的主界面中弹出来:
“您的朋友しと想要向您赠送视频,是否接受?”
方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传过来的视频长十二分钟,看来“しと”并没有删节。但方迟打开之后,发现并没有声音。
“本来没有声音,还是你去除了声音?”方迟质问“しと”。
【你不需要声音】
方迟咬牙。
这个回答,相当于承认他去除了音轨之后才将视频发给她。她不知道“しと”这样做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但是眼下,她只能接受。
画面并不是十分的清晰,使用的是老式相机拍摄。现在的电子设备都有系列号登记,能够追踪到使用者。但是使用老式相机,就避免了这个问题。
盛琰躺在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病床上,被摆成十字形。他的身体有多根电极连接到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上。
若干分钟之后,方迟将不敢再回头看开始的一段。
因为这开始的两分钟内,盛琰的人是完好的、健康的。心电监护仪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心跳、血压、血氧、呼吸等的数据,都是正常而强壮的。
那是一个她记忆之中的盛琰。
一个完美的、无比美好的盛琰。
床头有一个大的圆形挂钟,乳白色,显示着日期和时间。视频是六个片段拼接而成,日期从19年10月3日持续到10月8日。方迟对那段时间已经没有了记忆。因为她醒来时,已经是20年的1月份了。
从第二个片段开始,方迟看到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完全没有人性的酷刑。
欧洲中世纪的酷刑——木靴子。
10月3日,一个穿着白色的屠夫服装、白色橡胶靴子,带着白色头套的人出现在镜头中。在随后的两分钟之内,他用两块厚木板夹住盛琰的左腿,以绳索束紧,从大腿根部到脚踝,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下十二个圈。然后向镜头展示锤子和十二根铁楔子,转身,将那六根铁楔子顺次从那十二个圆圈上猛烈地敲入盛琰的腿中。
不太清晰的镜头中,能够看见盛琰激烈的挣扎,头颅极力向上抬起,颔骨与颈部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角度,张大了嘴,喉结极度突出,在叫,但是,视频中听不见声音。
这也许是掠夺者删除音轨的原因。
方迟的印象中,盛琰也是个很顽强的人。她观看过他的疼痛训练和身体极限的训练。他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忍耐力在整个十九局中,都属于上乘。
怎样的疼痛,才会迫使他做出这样的动作?
末了,白衣屠夫拔出铁楔子,拎起盛琰的脚。他的整条左腿就像一个松垮的袋子。
10月4日,对盛琰的右腿重复酷刑。经过一天,他的左腿已经黑紫得有平时的两倍粗,基本已经坏死。
酷刑过程中,盛琰昏迷,被强制清醒,继续接受刑罚。
10月5日,盛琰的双腿被齐大腿根部锯下,装入放满冰块的木箱中。以方迟的了解,这个木箱随后被冷冻空运至十九局。
10月6日,对盛琰的左臂执行酷刑。盛琰多次昏迷。
10月7日,对盛琰的右臂执行酷刑,盛琰的精神已经处于恍惚状态,双目无神地睁着,嘴唇松弛而微微翕动。
10月8日,白衣屠夫在镜头前展示电锯,从盛琰锁骨下方一直锯到髋骨,用扩张器扩开盛琰的胸腔、腹腔,从中完整地掏出正在跳动的心脏、缩张的肺部、肝脏,放置在托盘上,呈现到镜头正前方。心电监护仪的数据显示,盛琰已无生命体征。
视频结束。
方迟恍惚地、久久地站着,仿佛做了一场梦。
她曾经想象过一百种盛琰可能的死亡方式。没有想象过是这样。
她捂住胸口,心脏仍然在胸腔中稳稳地跳动,没有快一下,也没有慢一下。
如果没有a抑制剂,她现在会不会已经猝死了?
“しと”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刻字:
【你认为,是谁杀死了盛琰?】
方迟机械地张开嘴:“神经玫瑰。”她又说,“但我不明白,神经玫瑰为什么要这样虐杀盛琰。这已经不是残忍,是心理变态。”
【你可以认为是神经玫瑰,但也并不是神经玫瑰】
方迟滞重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你看到挂钟下面的东西了吗?】
方迟一怔,隐约地记起,挂钟下面,有一束玫瑰花,插在一个乳白色的花瓶里。她重新又打开视频,放大依次去看六个视频片段中的玫瑰花——
第一天的玫瑰一共有五支,新鲜的、鲜活的,甚至带着清澈的露水,是那个房间中唯一的一抹亮色。这个房间中冰冷而残酷的刑具,愈发衬得那玫瑰花娇艳而美丽。
娇艳的玫瑰花很快凋零。后面每天会少一支,细细看去,是□□了摆成十字形的盛琰的身体里。
玫瑰——
方迟手指突然一动。
“玫瑰之路、神经玫瑰,还有这里出现的玫瑰,有什么关系吗?”
玫瑰之路,是曾经暗网中最大的交易网站,几乎垄断了暗网中80的黑市交易。16年,在盛琰和盛清怀的大力推动之下,玫瑰之路被十九局联合fbi、克格勃中情局一举剿灭。
想到这里,方迟忽的倒抽一口凉气。
那个幕后的操纵者!
当年玫瑰之路的覆灭,也只是捣毁了他们的服务器,抓捕了那一群犯罪团伙。
但是假如,玫瑰之路真正的操纵者并不在其中呢?
假如说,那个操纵者逃脱了制裁,重新又建立起了神经玫瑰呢?
16年,玫瑰之路覆灭。
同年,神经玫瑰成立。
这时间,绝不是巧合!
所以这样虐杀盛琰,是对他剿灭玫瑰之路的蓄意报复吗?!
【还记得her(凋零)的标识吗?】
her,那个与仅凭一台电脑和一部调制解调器闯入“北美空中防护指挥系统”顶尖黑客凯文·米特尼克齐名的俄罗斯人吗?
“16年因盗窃俄罗斯某总统候选人体检报告导致其竞选失败,而被克格勃网情局悬赏缉拿的her吗?”
【对】
又是16年。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克格勃网情局通缉her的时间应该在玫瑰之路覆灭和神经玫瑰成立之间。
而那个her最著名的标识,是一支十字架上的,凋零的玫瑰花。
《圣经》雅歌2:1我是沙仑的玫瑰花
第39章 凛冬将至()
方迟脱去虚拟实现眼镜和力反馈设备,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在此之前她隐约之中尚有一线希望,万一……万一盛琰没死呢?既然她都能活下来,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地活到现在,那么盛琰为什么不可能呢?
所以她一定要去参加那个葬礼,她那时候想,如果能在冷泉陵园的后山上,看见和她一样遥遥注视着的盛琰就好了。
然而她的希望落空了。盛琰父母的出现,把她的希望又浇灭了一些。
但她还是不死心。当她从各种传闻中听说了盛琰的死亡视频之后,她又执著地想去寻找那个视频,想从中获得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哪怕盛琰还活着呢。
如果那个视频是假的呢。
但这个视频出现后,她那微末的幻想都被击溃了。她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自己,那张可怕的病床上躺着的不是盛琰。
她对盛琰太熟悉了。
太熟悉了。
所以,结局就是这样的么?
她和盛琰都曾经幻想过死亡,在任务中的死亡。它与荣耀并生,辉煌而壮丽。但当这死亡来临时,她才知道想象和真实的差距竟然是如此的庞大。
所有的死亡都是沉默凝结。
所有的墓碑都是眼泪铸就。
方迟缓缓地走出了酒店,走到了湄平河边。河边长满了许多叶片巨大肥厚的水草,河中生长了许多睡莲,在这漫漫长夜中张开了雪白的花瓣。
她带了一块蜡烛出来,点燃了,放在水中的一片荷叶上。
那一星烛火闪闪烁烁,光芒像流波一样在水面上漾了开去。
虫声细碎,萤火微微。
【凛冬将至,我从今夜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尽忠职守,生死於斯。……我将生命与荣耀献诸于此,今夜如是,夜夜皆然。】
方迟无声地站在那里,一直到最后一缕灯火的光芒消失。她的心中没有什么波动,但她觉得脸上有一些痒。伸手一摸,湿漉漉的什么从脸上滑了下来。
……
她回到酒店。出了电梯,在狭长而没有尽头的长廊上行走。ranatek木琴如泉水一般清淙的乐声隐约从楼下酒店大堂传来。蓦地,她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方迟骤然警觉,侧身闪进了旁边的安全门里。
一个酒店清洁工从走廊上走过。
方迟轻轻地吐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她仍然是高度戒备的。忽然想起白天祖枫的那个电话,他在电话中说,老板,我怀疑有人在调查我们和善泽的事情。
后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祖枫说:候您佳音。
候,您,佳,音。
如果说祖枫幕后的老板确实就是her的话,那么盛琰死亡的那个视频,应该也是aandala之后,现在还保存有完整的死亡视频的,就该就是那个视频的录制者本身了。
这样一个恰巧的时间,一个恰到好处的价格,隐藏在视频压缩包中的追踪定位代码——
这一切巧合都正好说明,her利用盛琰的死亡视频设下了一个圈套,要将他锁定的、具有调查者嫌疑的账户牵引其中。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半途杀出了个程咬金——掠夺者拦截了视频,并清除了其中的追踪定位代码。
她暂时安全了。但是her会这样善罢甘休吗?
方迟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去敲隔壁谢微时的门。
半晌,并无人应答。把颈上悬挂的隐形耳机取下来打开放进耳朵里,没有声响——谢微时那边是关闭状态。
所幸他们这次出来,还彼此装备了定位装置。
装置显示,谢微时在距离酒店五公里之外的一个无名建筑中。
方迟立即搜索那个位置,在一堆语焉不详的翻译版泰文中找到了几条英文记录:
——figlub。这里是清迈最有名的一个地下格斗场。
——慕名去过一次,无规则格斗,血腥。同行的一个哥们上去胳膊被扭断了,大难不死。我怂得没敢上。
——很多欧美人。毕竟亚洲这种纯爷们的地方不多。
——富有的来寻找刺激的人遍地都是。也许你不小心踩到脚的那个就是印尼的石油大亨。
方迟缓缓放下手指,心略略地定了下来。
……
入场费要一万五千泰铢,约合人民币将近三千块。方迟身上也就几百泰铢,守门人无论如何不让她进入。进进出出的人比她想象要多,果然如网上的英文评论所说,有许多身材强壮肌肉发达的欧美人。
她心中在冷静地判断怎么样能弄到那一万五千泰铢,或者从什么别的地方能进入这栋棺材一样的水泥建筑。这时候只见一个混血大少过来,熟练地给了守门人几张钞票,眼角一斜看见了方迟,用英文问那个守门人:
“那白衣服的女的是谁?”
守门人是个皮肤黝黑、个子矮而结实的泰国大叔,一口泰式英语,但显然和外国人打交道太多,说得十分流利:“新客,没钱。”
这位大少看起来是个亚欧混血,个儿高,眼睛也长得凌厉,耳朵上带着银闪闪耳钉,染了一头白发。人长得是俊的,就是举止有些轻浮。他吹了声口哨,用英文对方迟说:
“过来,宝贝儿!”
送上门的肉,不吃白瞎了。方迟如言过去。
他揽住方迟的肩膀,靠近她白皙的脸庞,说:“第一次来?”
方迟点了点头。
“不知道价格?”
方迟点头。
大少愉快地又吹了声口哨,又摸出一把钞票递给守门人,揽着方迟进了场。
“我叫tak。你呢?”
“。”
穿过一道厚重的帘幕,方迟忽然觉得视野豁然开朗——
里面是一个大型仓库改造成的竞技场。周围是还没有拆卸走的货架,四五米高,用粗大的钢板焊接而成,现在已经成了天然的观众席,上面黑压压地站满了尖声呼叫的人。
中间是铁丝网围起来的竞技笼,一面巨大的雷亚架立在竞技笼背面,布设着宛如演唱会一样繁复的灯光、线阵音响,和巨大的屏幕,穿着暴露骨架粗大的人妖们在竞技笼周围舞蹈。
竞技笼中两个彪形大汉正在搏斗,一个使用的是泰拳,还有一个看上去用的是巴西柔术,两个人拳拳到肉,镜头不断给出特写,屏幕上只见鲜血飚射,白花花的牙齿混着血肉飞出去。每一次伤害都伴随着灯光和人妖的群魔乱舞、轰鸣的电音音乐的嘶吼,还有看台上疯狂的叫嚣。整个库房中开着强悍的冷气,然而温度仿佛高到可以融化一切。
tak带着方迟直接走到了距离竞技笼最近的沙发座位上坐下。一旁穿着马褂光着膀子的强健侍者端了两杯冰饮过来,挤眉弄眼地讨好tak:
“今天的女伴真美。”
tak骄傲地吹了声口哨,凑过头来对方迟说:“亲爱的,他说你真美。”
“谢谢。”方迟说。她望着竞技笼里狂暴的两个竞技者,自言自语道,“现在居然还有这么热闹的线下格斗场。”
tak却以为方迟在问他,大咧咧地介绍道:“这里能直接把活人撕成碎片!里面哪有这种效果?虽然现在虚拟里面火到不行,但是撕avatar哪里有撕活人来得刺激?”他顺着聚光灯指向周围沙发座上的人,“这里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
方迟顺着tak的指向看去,果然基本上都是老面孔,在十九局的档案库中,经常被重点关注。
这其中,她还看到了善泽。她的视线落到善泽身后,敏锐地分辨出有不少便衣保镖。手腕上,定位装置在低速震动——谢微时就在附近。
tak勾着方迟的下巴把她拉回来:“看上了哪位大佬呀?”
方迟朝他勾唇一笑:“这么看来,你也是不一般的大佬。”她之前一直作冰美人状,这一笑,就格外夺目了。tak果然被蛊惑了一下,“哦,天啦!”他赞叹道,把方迟抱过坐到他膝盖上,和她接起吻来。
方迟被他吻了一下,便将他推开,似嗔似怒:“不想这么早就把口红弄花了。”
话语中夹带着暗示,tak十分受用,满意地将她又放回旁边的沙发上。方迟正想向谢微时传递信息,忽然听见主持人响彻全场声音道:
“下面,就将进入今晚的高*潮环节——献祭者的挑战!!!即将迎接挑战的,就是我们今晚的擂主——fury(狂怒者)!”
竞技笼中,打着黑色领结的裁判将刚才一场比赛的胜利者fury的右手举了起来。那是一个足足有两百多磅重、身高接近两米的彪形大汉。
现场欢声雷动,敲打钢板的声音震耳欲聋。
方迟发现这时候的欢呼声要比之前要高出许多,所有人的情绪显然已经到了一个爆点。空气中就像装满了火药,稍稍一动,便会轰然爆炸。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激动?”
tak凑过来,得意地解释:“献祭者环节,一般就是擂主手撕活人环节。”
难怪叫“献祭者”。她淡淡问道:“谁会自己上去送命?”
“想求得特赦的罪犯。想要获得巨额保险金的穷人。妄想能够通过逆袭一战成名的蠢蛋。”tak傲慢地说。
“尽管是去送死,这种万众瞩目的机会也不是每个人能都轮得到的呢。不给点好处,一般人还站不上去。”
看来,这个环节中上场的献祭者,即使是死了,也会获得巨额的回报。——这和那些卖掉自己身上的血,来为家人换钱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扭曲的世界。方迟看了一眼善泽,他果然看得津津有味。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今晚通过我们的筛选,能够上场的献祭者,是哪一位呢?”
巨大的机械臂提着一个人,缓缓地放入竞技笼中。全场所有的聚光灯在那一瞬间都聚焦到那个人的身上——
他赤*裸着上身,肌肉的线条紧实而又漂亮,令人赞叹。
方迟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他紧闭着双目。特写镜头之下,那一双眼睛闭起来时有着柔和而美好的弧线,睫毛漆黑修长,像丛林中一只温驯的鹿。
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
第40章 献祭者()
主持人又以那种高扬的、激动人心的声音问道:“那么,noah,你愿意把你最精彩的一次格斗,贡献给在场的所有人吗?!”
谢微时仍然是面如止水,垂着目光说:“当然。”他的声音回荡在高旷的库房顶上,钢架上人头攒动的观众们发出尖锐的哨声。
看着大屏幕上谢微时的样子,方迟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tak兴奋地回来,找侍者又要来两瓶苦艾酒,对方迟说:“我有一种预感,今晚的这一场格斗会非常的刺激!”
方迟将苦艾酒倒在剔透的杯里,杯口上卡着火焰纹的漏勺,勺子上一块方糖。她将冰水缓慢而均匀地倒在方糖上。随着冰水渐渐进入杯子,清澈的酒液渐渐变得浑浊。她缓缓问道:“tak,figlub中,有过献祭者胜利的先例吗?”
tak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调酒,说道:“很可惜,从来没有。”
他结果方迟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尽:“献祭者,从来都只是献祭者。”
方迟缓缓品着苦艾酒绕齿的芳香,说:“我也有一种预感,今晚这个献祭者会取得胜利。”
tak勾起嘴角,说:“,你一定是疯了。”
台上,fury和谢微时面对面站到了一起。fury的块头几乎就是谢微时的两倍,特写镜头给出fury蒲扇一般的手掌,方迟听见解说员的解说是“感觉fury一只手就能捏碎那个献祭者的脖子”。屏幕角落里,押谢微时能赢的赔率已经达到了1:6500。
1:6500的赔率!
这意味着几乎没有人相信谢微时会赢。
方迟说:“tak,请给我你身上面值最小的纸币。”
tak给了她一张50泰铢的纸币。
方迟把50泰铢押上了谢微时赢。
鸣钟,开战。
fury并没有一上来就向谢微时发动猛烈攻击。很显然,他深谙猫逗老鼠的道理,很清楚如何主导一场在所有观众看来十分精彩的比赛。
他绕着竞技笼边缘行走,不时地撩拨谢微时一下。谢微时有节制地格挡和回击,试探fury的状态。走过三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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