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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死在我怀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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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段白焰说,圆形的坑,直径最长。
两个人这样面对面各自贴着内壁,就能保持最远距离,不跟对方产生任何呼吸上的交集。
她信了他的邪,非常配合地远离了他。
后半夜,姜竹沥昏昏欲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听到低低的哮鸣声。
她猛地睁开眼,果不其然,见段白焰同志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再一次蜷成了虾米。
山中夜里温度低,洼地里空气又泛潮。他刚刚说话就带鼻音,犯病几乎是必然的事。
姜竹沥摸遍他的外套口袋,没摸到药。
她气疯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带药别出门!”
以前她跟他同居的时候,会检查他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里,有没有装药。
可现在她没办法再照顾他。
他就开始找死。
段白焰大口喘息着,手扣在她胳膊上,像是想开口。
他呼吸艰难,嘴唇微动,刚要说话,眼前就晃过一道手电筒的光。
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找到他们了!他们在这里!”
姜竹沥心里一喜,连忙抬头:“周进老师!”
周进蹲在坑边探头探脑:“你俩竟然能一起掉进去?怎么做到的?”
“别说风凉话了!段白焰哮喘犯了,我们赶紧想办法把他弄上去!”
“没事没事。”周进嘻嘻嘻,“我带药了。”
姜竹沥扶起段白焰,担忧地问:“你能自己走吗?”
段白焰点点头。
周进差人放下软梯,她将他扶到梯子前,托他上去。
他双手扶住软梯,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姜竹沥一眼。
她没察觉到深意:“别磨蹭,赶紧。”
段白焰被她扶着爬上去。
周进的确带了药,吸入式药物见效很快,段白焰平复呼吸,淡淡道:“我明天不过来了。”
“嗯?”周进意外,“可我第一期才刚刚拍完。”
“我回剧组。”他的止战拍到一半,半个剧组都在等他。
周进表示理解:“也是,你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段白焰没想真的放弃姜竹沥。
可他不知道问题在哪,他需要自己想一想,再趁着这个时间,欲擒故纵一下。
拿着药,他折身走过去,想拉她上来。
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一只比他更加白净细腻,手腕上戴满各类男性手串的,男人的手。
他不爽地抬起头。
光线不佳,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对方很瘦,好像一根电线杆。他身体半躬,细细长长的一条,头发有些卷,眼窝很深。
他还要细看,被电线杆拉上来的姜竹沥站定了,看清来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尖叫:“天啊!陈塘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电线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张开手臂,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竟然还抱起来转了一圈。
“你不是要来接特邀嘉宾吗?”他一边笑,一边打趣,“我在山下等了好久,结果你竟然自己掉坑里了,蠢不蠢?”
段白焰眼都快被气红了。
靠,他都没有抱着姜竹沥转过圈圈啊。
“是我太蠢了。”她的开心溢于言表,“不过能在这里见到师兄,我真的太开心太开心了。”
陈塘声音很好听,是简洁明快的那种类型。段白焰死死盯着他,不懂自己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妖力妖气的玩意儿。
周进凑过来,温柔地问:“还走吗?”
他臭着一张脸:“不走了。”
周进故意:“电影不拍了?”
拍个屁。
段白焰想。
他要留下来,手刃情敌。
椰子汁()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本来我一回国就想联系你;结果先一步收到了周老师这个节目邀请所以我直接过来了;想给你个空降惊喜。”
“确实很惊喜。”姜竹沥高兴坏了;“这次回来待多久?之后还走吗?”
“如果这边工作顺利的话;就先不走了。”
“吃住都还习惯吗?”
“哈哈哈哈;我说不习惯的话;你会住到我家去;给我做饭吃吗?”
段白焰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个人身后,从他们的谈话里大概得知,这人是姜竹沥在波士顿时的师兄;也是中国人。
她在外读书时,他和她选了同一门选修课,一直很照顾她。
一个瘦成竹竿、妖里妖气的妖怪。
段白焰在心里小声逼逼。
姜竹沥问东问西;陈塘笑着一一回复。等她兴奋劲儿过去了;才突然想起来,应该向段白焰介绍一下师兄。
“段”
话停在口边;段白焰眼神凉凉;抬眼看过来。
目光交汇;姜竹沥朝后一缩。
看他面无表情的凉薄样子;她以为;他还在为自己刚刚拒绝他、又恶狠狠地凶他而生气。
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何况,段白焰这个人脾气坏;本来就比普通人更容易生气。
那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姜竹沥一边想着,一边礼貌又小心地越过他;朝着周进道:“段——短短几天的时间;陈塘学长才刚回国,周老师就能联系上他,真是费心了。”
和姜竹沥一样,陈塘学的也是心理学。
他这人小事脾气好、大事拎得清,无论放在生活还是放在网络里,都很受欢迎。
所以求学期间,他在国内外分别养出了粉丝数量庞大的心理情感号,一边帮小姑娘辨别渣男,一边帮中年女性解决婚姻问题。
美其名曰妇女之友,粉丝粘合度却出奇地高,是位一点儿也不带掺水的“网红”。所以同样自带流量,他的女友粉和妈妈粉,战斗力就比姜竹沥要强上很多很多倍。
周进笑道:“那必须的。”
“这是我的节目,我肯定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它的热度能高,就算没有机会,我也要给参与者们制造机会——”他大喘气,似乎意有所指,“你说是不是,同行段导?”
被制造了无数机会,却每次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段白焰:“”
他咬住牙,一言不发地,掰断了握在手里的玻璃药瓶。
***
夜色渐深,等一行人回到民宿,第一位客人的成人礼已经彻底结束了。
姜竹沥没能亲眼见到客人切蛋糕,心里有一点点遗憾。
然而她当推开门,却见屋子里喧闹一片,几个姑娘正在嘻嘻哈哈地追来赶去。
像是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一个人的托盘在惊诧之下脱了手,一小坨奶油飙到空中,竟然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去。
她愣了愣,低下头,发现她下午离开前做的蛋糕正放在民宿前厅的茶几上,一片狼藉,面目全非。
姜竹沥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抬眼问:“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蘑菇头女生停下来,笑道:“玩奶油啊,你要不要也来加入我们?”
姜竹沥记得,这姑娘是夏蔚的小迷妹之一。
她强忍怒火:“这蛋糕是给客人的。”
“哦,是这样。”蘑菇头毫不在意,“他打开之后,我们尝了尝,觉得青苹果的内陷不好吃,就又带回来了。”
那也就是说,客人其实根本没吃到她做的蛋糕?
姜竹沥的邪火直往脑子里冲。
偏偏另一个杏眼妹子还火上浇油:“对啊竹沥,你也别太较真,他成人礼上还有很多别的食物,就这么个蛋糕就算是少了,也不差什么的。”
姜竹沥抿着唇,不说话。
蘑菇头和杏眼交换眼神,前者会意,抡起盘子,笑嘻嘻地朝着后者扔奶油,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手一滑:“呀——”
盘子倒扣到姜竹沥的长发上,一路向下,油糊糊地粘满她的长发。
段白焰眼神一紧,正想开口怼人。
姜竹沥手腕一用力,反手就把蘑菇头的脸,一整个儿地按在了剩余的蛋糕里。
她知道这么做不对,没必要这样对待她。
可她忍不住。
她太生气了。
抹奶油不抹头发,和打人不打脸是一个道理。
何况这蛋糕是她做的,这两个人竟然无视综艺的游戏规则。
“你——!”杏眼显然没料到她这么凶,冲上来攥她手腕,“你放开她!”
姜竹沥真的放开了她。
蘑菇头猛地从蛋糕里抬起头,满脸甜腻的奶油,重新大口地呼吸氧气,如获新生。
她迅速缓过劲儿,二话不说,反手扬起手掌——
“你这个贱”
“够了。”
被陈塘一把拽住。
他身形偏瘦,面庞清俊,气场随和温柔。
蘑菇头被他的外貌欺骗,一时间看得有些愣住。下一刻,他的唇角染上嘲讽:“姜竹沥还是太温柔了,如果是我,一定把你的脸按在蛋糕上,来回用力磨一磨。”
段白焰的手停在半空。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眼神晦暗,唇抿成一条线。
事实证明,被讨厌的美人怼,和被温柔的帅哥怼,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蘑菇头愣了一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竟然后知后觉地燥起来。
周进迟迟赶到,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姜竹沥不说话,顶着头上的奶油,转过身推开他,走了。
段白焰和陈塘几乎同步转身:“竹沥——”
又一起停下来,相对无言,面面相觑。
然后沉默三秒,一起发出不屑的冷哼:“嘁。”
也一起在心里感慨:
——呵呵,也不过如此。
——如果我是她,绝逼不选你。
***
姜竹沥在民宿外游荡。
她有些饿了,脾气也跟着变坏,不知道该为自己做些什么,才能永久性地远离这些莫名其妙的女性。
她坐在河边,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正低着头发呆,身后慢慢拢过来一个黑影,细长细长的,声音有些妖气:“今天天气这么好,我要捉一位河鲜小可爱回去煲汤,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能被我捉住?”
说完,他五指张开,捂住她的眼睛。
姜竹沥莫名被逗笑:“你五指张开,捂人眼睛,有什么用?”
陈塘笑眯眯地在她身边坐下。
坐下之后,他借着月光,慢条斯理,一本正经地捋开袖子:“沥沥,刚刚为了救你,我都受伤了。”
她低下头,竟然还真在他小臂上看见一条红痕。
“怎么弄的?”姜竹沥“呀”了一声,赶紧接过来帮他揉揉,“我回去帮你找点儿药吧?”
“不。”陈塘哼哼唧唧,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儿磕的,就是想来她这儿碰个瓷,“你拿嘴给我吹吹。”
姜竹沥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心里好气又好笑,差点儿啪地打他一巴掌,再帮他添道新伤。
然而段白焰一路艰难地摸到河边,刚想向她打招呼,就听见这段对话。
然后,他看到
姜竹沥真的低着头,仔仔细细,妥帖温和地在帮他揉淤青。
段白焰:“qaq”
他也想要沥沥吹吹!!
“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一边享受皇帝待遇被她揉着淤青,陈塘一边抽着卫生纸,帮她仔仔细细地清理头上的奶油,“我的沥沥最棒了,整个人都带甜味。”
姜竹沥被吓一跳,差点以为他要吃她头上的奶油。
陈塘很有耐心,不厌其烦,把粘在一起的头发一点一点地蘸着水洗开。
“这话受用。”反应过来之后,她开心得冒泡泡,“多夸几句。”
藏在黑暗里的段白焰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姜竹沥竟然会为这种愚蠢又虚伪的夸赞,表现出开心。
在他稀薄的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为他的某些言论格外难过,或者格外开心过。
沉默一阵,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一遍一遍地小声练习:“我的沥沥最棒了。”
“我的沥沥最棒了。”
“我的”
其实又何止啊,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姜竹沥。
可他说不出口。
他越是明白姜竹沥的家庭,越懂得如何控制她,越无法自拔。
他很清楚,她其实无法抵抗姜妈妈过分专。制的管控,这种习惯与畏怯刻在她的骨子里。因此他一直用那样的方式,逼迫她妥协。
他没办法像陈塘一样,坦白而不加掩饰地进行表达。
陈塘对他所有的心理活动毫无所知。
夜色初临,他在河边帮姜竹沥清理干净长发,带着她往回走。
半路上看到放在景区里的售货机,饿了一晚上的姜竹沥眼睛一亮:“师兄你带钱了吗?我想买瓶喝的。”
“有,你等等。”
他帮她扫码,买了一盒椰汁。可钱吞进去了,里面的饮料机竟然不见动弹。
半晌,饮料盒才稍稍动一点点。
它缓慢地挪出来,然后在出口处被拦住了。
姜竹沥:“”
噫,怎么会这样。
她也头一次用这个机器,不知道为什么方形的饮料会在出口处被卡住。试着摇了摇机器,一点用都没有。
姜竹沥求助:“无所不能的师兄”
陈塘也没办法:“这个涉及知识盲区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两个人正面面相觑。
段白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手插兜,若无其事地从两人中间穿过。
他的目光故作漫不经心地扫过椰汁的距离与位置,装得无心插柳,潇洒地买了一瓶汽水,将卡在出口处的椰汁生生砸了出来。
——汽水的位置在椰汁之上,如果买瓶汽水,一定能将椰汁撞出来。
这个招数,只有用过这台售货机的人才知道。
段白焰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等着姜竹沥来夸他。
然而,她犹豫片刻,问出的却是一句小心翼翼的:“你不是不喝汽水吗?”
陈塘险些笑出声。
他揽住姜竹沥的肩膀,转移话题:“刚刚我俩说到哪儿了?”
“说到,如果你在国内婚庆公司能营业顺利,让我抱大腿。”
“哈哈哈哈,沥沥苏,沥沥美,我是沥沥的金大腿。”
段白焰身体顿住。
他站在原地,沉默成一座远古的雕塑。
几乎从来不发私人微博的段导,破天荒地发了条微博。
无论语气还是内容,都十分耐人寻味:
'好想变成大腿喔
那样,就可以被人抱在怀里了。'
求而不得()
这条微博在第二天上了热搜。
但姜竹沥的手机不在自己手里;所以她没看到。
第二期节目的雇主是一对刚刚结婚的新人;陈塘回国后建了一个婚礼策划工作室;打算在游乐园为他们举行一场婚礼;借助今天我也很甜呀来给他提供婚礼的甜品。
“我想做个大逃杀主题;你觉得怎么样?”出发的路上;陈塘将几个零碎的想法写在小白板上;指给姜竹沥看,“或者末世丧尸,密室逃脱?”
“会不会太阴暗、太血腥了点?”在这种事情上;姜竹沥的想象力一向贫乏。她思索一阵,指骨抵上下唇,“我想象中的婚礼;好像要更积极向上一点。”
“你想象里;”陈塘颇有耐心地放下小白板,目光转过来;“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子?”
坐在前排抱着手;闭眼假寐的段白焰;在这时候偷偷竖起耳朵。
像一只不动声色的兔子。
“嗯就;电视剧演的那种吧。”姜竹沥想了半天;其实不太能想象出自己结婚的样子,“天气很好;草坪很绿,走在前头的两个小朋友一路撒玫瑰花瓣;走在后头的两个小朋友捧着新娘长长的白纱;新娘从一条很长的花路上走过来,新郎和牧师就在花路的尽头等她。”
“那也太形式化了,你可真是没有想象力。”陈塘笑她,“你也是个小女生诶,对自己的婚礼就没点儿不切实际的想象吗?”
以前有。
现在还真是没有了。
“我又没结过婚。”姜竹沥笑,“你这次的客人,是丧尸和密逃爱好者?”
“算是吧。”陈塘笑眯眯,“女方是个作家,想玩点儿刺激的。”
话一出口,他眼睛突然一亮:“等等,我知道什么刺激了。”
话落,他微微低头,手掌挡住半张脸,声音低低落在姜竹沥耳畔。
姜竹沥认真听着,不时附和地“嗯”两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她惊奇地小声:“这样不、不好吧?”
陈塘得意地拍拍她的手:“信我的。”
前排的段白焰郁闷又蹊跷。
他们在说什么
他无意识地凑近凑近再凑近,只差整个人都贴上来。
陈塘闲闲:“段导,你这么好奇,换位置来坐我们俩中间?”
段白焰不痛不痒地哼了一声。
他觉得,陈塘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也不知道他和姜竹沥的事,陈塘到底了解多少。
然而等一行人到游乐园的酒店下榻,周进跟陈塘商量好策划,神神秘秘地让大家先抽签时——他才感受到真正的恶意。
婚礼的主题是,霸道血族大魔王,强掳人类小娇妻。而勇者需要在特定时间内救出小娇妻,否则她就会变成吸血鬼,永远无法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
毫无征兆抽到了大魔王角色的段白焰:“”
他:“你们的抽签是不是有黑箱操作。”
姜竹沥没玩过这种大型的探险游戏,游乐园的背景成了这个故事蓝本的天然背景板,她兴奋得不行,从陈塘开始作布置起,就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等你结婚了,我给你策划一场更酷的。”陈塘朝她挤眼睛,“所以请你抓紧时间赶紧结婚,给英雄一个用武之地。”
段白焰隐形的长耳朵敏锐地一抖,再一次迎风招展着竖起来。
姜竹沥这次没有顺势接茬。
她正专心致志,帮陈塘一起做许愿瓶。这一排亮闪闪的小瓶子,在婚礼当天会被挂在进门的地方,既做装饰,也拿来给客人们抽奖博。彩头。
“那我先写一条。”陈塘见她不搭话,提笔就写,“祝姜竹沥小朋友岁岁平安,早日找到称心的大尾巴狼。”
写完,他把它卷成筒,塞进透明的小玻璃瓶中。
姜竹沥笑出声:“那我也要写,祝陈塘大朋友年年康健,早日遇见天赐的小可爱多。”
两个人的气氛融洽又和谐,段白焰实在是忍不住。
转过来,面无表情:“你们好吵。”
休息室分了几张桌子,他正坐在另一头,准备小彩灯。
平心而论,他真的很不喜欢看到姜竹沥和其他人在一起,无论异性还是同性。
他觉得比起过去,自己的理智值已经被拔高了好几个度。可是现在看到她跟别人言笑晏晏,他依然想把她扛起来带走,锁到小房间里昏天黑地,连一眼都不给别人看。
陈塘怎么可能理他。
他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一脸深情握住姜竹沥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你在波士顿时就总是不开心,回来之后,一定记得开心一点。”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姜竹沥愣了一瞬,心头涌起热意,“我会开心的,师兄别担心。”
段白焰的手一顿。
他很想问问,哪里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回来之后仍然不开心吗。像兜兜转转的绕口令,陈塘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他联想出一个系列。
“段老师。”同桌的小姑娘看他愣在原地,红着脸低声问,“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帮你做?”
他没有说话,抿着唇,垂着眼,突然有些丧气。
他和姜竹沥,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而中间这四年像一道跨不开的沟渠,他不在她身边,他姿态强硬地掰开了她的手。
哪怕重逢之后,他也清楚地知道,她从没真正放下过他。
可这四年的时间,他追不上,也弥补不了。
***
婚礼前一晚,游乐园的夜场放烟火,倪歌兴冲冲地拽着姜竹沥去看。
段白焰前夜开视频会议几乎开了个通宵,止战团队的其他负责人言辞委婉地劝他回去,他没有做正面表态,却疲惫得要命,趁放烟火的时间在住处休息。
下楼接水,路过休息室,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探头探脑,一动一动的。
他呼吸一滞,警惕地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周进。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串许愿瓶。许愿瓶是带小灯的电线串起来的,拿在手里,光线莹然,好像抱着一堆小月亮。
窗外是一簇簇逐渐升空的烟花,远远地,甚至能听见广场上人们的欢呼声。
段白焰靠在门上,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周进没有立刻作答。
他低着头,在认真地拆瓶子。
每拆开一个,就把里面所有的纸条都拿出来,顺着看一遍,挑出其中某一张,浏览一遍再塞回去。
然后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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