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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死在我怀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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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

    “前男友深情人设崩塌带神秘女子回家过夜!程西西当场捉奸哭成泪人!”

    姜竹沥:“”

    她头痛地捂住脸。

    今天是什么啊,黑道凶日吗。

    她只好重新穿衣服,拿包出门。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从她回家起,楼下就停着一辆陌生的车。

    见她下楼了,才重新启动,慢悠悠地跟上去。

    ——像一道藏在暗夜里的鬼影。

    ***

    姜竹沥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烤肉店找到程西西。

    闺蜜面前摆着一大摞空盘,正蘸着酱打饱嗝。

    艺人们都很注重形象管理,像她现在这么胡吃海喝,可能真的受了不小的刺激。

    “说说吧。”姜竹沥叹气,“发生什么了?”

    “事情还挺简单的。”程西西一边说,一边又往烤炉上放了片五花肉,“我想给男朋友个惊喜,就告诉他,我中秋节临时有工作,不能回去陪他了。”

    姜竹沥扶住额头。

    她已经猜到结局了。

    她小心翼翼:“身体出轨?”

    “对。”程西西往自己嘴里塞肉,“是他同事,但我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了。”

    姜竹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程西西的男朋友不是圈内人,是位大学老师,她只见过一面。她记得对方戴金丝眼镜,衬衫一丝不苟,模样十分斯文俊秀。

    想不到会劈腿。

    “搞笑的是,他跟我说,他跟另外那个女人在一起,根本没有感情。”程西西开始烤新的食物,“他只是身体太寂寞了,他爱的仍然是我。”

    “别吃了。”姜竹沥拦阻她,“以后减肥,你又要难过。”

    “我去他妈的吧!可别侮辱爱情了!”

    程西西突然啪地一声摔下筷子,巨大的声响,引得店内其他纷纷侧目。

    姜竹沥不忍地握住她的手:“西西”

    程西西的情绪抵达临界点,崩溃地用手捂住眼。

    她缓了一阵,深呼吸:“竹沥你说,成年人是不是都这样?急功近利,一分半秒也不浪费,连谈个恋爱都要抓紧时间上床?”

    姜竹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唯一谈过的一次恋爱,是学生时代,跟那个高傲又漂亮的男生一起。

    他同样重欲,但他也拥有着从一而终的洁癖。

    就是昨晚,这个人伏在她的耳边,热气打在她脸上,低声问——

    “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

焦糖酥饼() 
“我觉得”姜竹沥略一犹豫,“也不完全是。”

    程西西不吃了:“那你给我举个反例。”

    姜竹沥:“我”

    这一时半会儿,让她去哪找个至死不渝的恩爱传说出来。

    “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说的吗?”程西西放下筷子,有样学样,“‘西西,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身体归身体,感情归感情。我们迟早要结婚的。可她不一样,她只是一个消遣啊,你犯不上跟她计较吧’。”

    她微顿,整个人气得快要变形,“他是不嫌弃!有问过我吗!我嫌弃他啊!我只要一想到以后身边躺着这样一个人,我就恶心!”

    姜竹沥沉默了一下。

    慢吞吞地小声道:“他说的可能也没有错。”

    “你竟然帮他说话!”程西西难以置信,一把夺过她手里正打算下口的西瓜,“自助烧烤的钱还是我付的!别吃了你滚吧!”

    姜竹沥:“”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哭笑不得,安抚暴走的小闺蜜,“我的意思是,也许你们只是想法不同。”

    程西西抬眼看她。

    “我这些年也见了很多人感情深厚的,或者濒临分手的情侣。”姜竹沥慢慢回忆,“一段感情里,两个人的意见很难处处达成一致。对他而言无所谓的事,可能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而你们一旦产生分歧,就会想要改变对方,如果这种‘改变’失败了,两个人的关系就很容易走向破裂。”

    “所以书上说,维持一段亲密关系最好的方法,是不要对对方产生期待,也不要企图改变对方。”姜竹沥微顿,埋着头笑,“但怎么可能做得到?”

    程西西会这么生气,大可以解释为不甘心,但多多少少,仍有在意的情绪作祟。

    在意对方,才会想要改变对方,才会为“不一致”而沮丧。

    “所以本质上来说,他没错,你也没错,你们只是三观没能达成统一。”姜竹沥想了想,“不过,既然你们的谈判失败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做出改变,这个隐患将一直存在——你应该为他的下一任女友点蜡。”

    程西西一动不动地听着。

    半天回过神,才发现鸡翅烤糊了,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捞。

    筷子挑开最外层有些焦黑的鸡皮,小小的热气腾空而起,露出里面鲜。嫩。紧。致的肉。她撒了把孜然,香气在鼻端四溢开来:“你说这么多,是希望我理解他?”

    “对。”姜竹沥点点头,“理解不意味着原谅——他那样的人,也不值得原谅。但是理解他,可以让你放过你自己。”

    话里话外,暗示的意味非常强。

    程西西听懂了。

    但她拒绝接受:“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吃。”

    “不过猪猪,你每天想这么多,谈恋爱会不会很累?我觉得你读书,把自己都读傻了。”

    她以前没这么叨逼叨。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追着人跑的时候,愿意掏出一颗心去对一个人好,不会像现在一样犹犹豫豫,举棋不定。

    “我”

    姜竹沥的心情一言难尽。

    她低下头:“所以我不谈。”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因为喜欢,想要改变一个人。

    可她失败了。

    作为代价

    她失去了少女时代所有的勇气。

    “可你跟我不一样。”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程西西轻声道,“你不能因为害怕,就完全不给对方机会。”

    姜竹沥愣了愣,睁大眼。

    “哈哈哈哈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能猜到你的想法!”程西西笑得像只狐狸,“你从小胆子就小,当了那么多年班长,还怂得像只土拨鼠。”

    姜竹沥的脸腾地红了。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程西西喝了酒,眼睛逐渐变亮,“但段白焰不知道的事,你有义务让他知道啊。”

    ***

    姜竹几乎陪了程西西一个通宵。

    她们在烤肉店呆到凌晨三点多,又散步去了江边。夜色晴明,江水粼粼,对岸高楼大厦彻夜不眠,仍有渡轮来来回回。

    她理所当然地,记起那个被段白焰捡回去的雨夜。

    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做个礼物,去谢谢他街头捡尸之恩。

    “我前几天发烧了,病还没有好全。”打开ipad,姜竹沥低咳两声,“所以今天做点儿简单的吧,法式焦糖酥饼。”

    甜甜多注意休息呀。

    甜甜,为什么你屋子这么暗?我都快看不清你的脸了呜呜呜

    姜竹沥微怔,有些窘:“因为我家电路出了点故障”

    这几天餐厅接了几个室外party和婚礼的单子,她白天几乎连轴转,一直没有休息过。

    物业不管,家里没人,她也不敢晚上约电工上门,只好拖着等周末。

    “看不清吗?”姜竹沥有些苦恼地想了想,灵光乍现一拍脑袋,眼睛一弯笑起来,“你们等等,我刚刚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灯。”

    她蹭蹭跑到储物间,翻出高中装书的纸箱,搬走压在上面的课本,掏出一个原木色藤球灯。

    这还是她回国之后,搬家时发现的。

    高中同学们总爱互送礼物,她会习惯性地在包装盒外面记一个姓名。可这个盒子光洁如新,没有名字也没有其他标记,她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这是谁给的。

    然而插上电,完整的光影被切割开,整个房间被温暖的光源填充,光线莹润,熠熠生辉。

    哇,这个灯好好看!

    甜甜求同款!

    “这个是朋友送的。”姜竹沥笑了,“我等会儿把购买链接和今天的食谱一起放到微博上,你们别又说我打广告。”

    我们巴不得你能接广告呢,你现在穷得连电费都交不起。

    为甜甜小可怜操碎姨母心qwq

    姜竹沥在屏幕前笑成狗。

    她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

    仿佛身边真的有很多陪伴的朋友,她不是独自一人,被困在小小的厨房里。

    然而下一秒,屏幕上发生暴。乱:

    你们不觉得甜药越来越敷衍,做直播也很不认真吗?

    反正如果我是你们,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主播。

    jc那么多好的主播,你们为什么要吃屎?

    其他人的弹幕紧跟而上:

    我叫你一声小娇娇,你敢不敢答应?

    这人怎么又换号重来了,就不能封她ip吗?

    姜竹沥一愣。

    这个黑粉也太执着了吧?都封她一次号了,竟然换号也要重来?

    好在今天的直播快结束了,对方没有过多纠缠。

    姜竹沥把做好的焦糖酥饼收进玻璃饭盒塞进冰箱,洗完澡,缩在被窝里编辑微博,回复评论。

    一眼扫过私信,意外地看到一条节目邀请。

    甜药你好,我是美食综艺今天我也很甜呀的导演,节目第二季的拍摄将由几位西点师协同完成,我代表节目组向你发出邀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盼复。

    末尾附带了邮箱和电话。

    姜竹沥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

    她微博有几十万近百万的粉丝,跟明星比起来不算多,跟同行比起来也不算少。

    大学最开始,姜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她在做主播,气急败坏,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她不务正业。

    没想到现在

    “反而成了半个正职。”

    四周一片黑暗,她安静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上一次这么清晰地在黑暗里看天花板,已经是她十七岁时。

    高中课业繁忙,姜竹沥熬夜熬得大把大把掉头发,姜妈妈却无法理解。

    她第无数次,在十二点准时拉掉了家里的电闸:“效率高的人早在学校就把作业做完了,用得着熬夜?你看看明含,比你小的人动作都比你快。”

    明含小声反驳:“可我作业少,而且是姐姐教我做的”

    姜妈妈只当没听见。

    姜竹沥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那天会那么难过。

    也许是因为年级排名掉了二十名,也许是因为林鹤又用圆珠笔戳她后背,也许是因为何筱筱拜托她别在晚上打电话打扰她。

    可她太想找人说话,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按到了段白焰的号码。

    凌晨两点,少年的声音清越沙哑:“你说。”

    姜竹沥意外地睁圆眼,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根根本没想到他会接。

    “你还醒着?”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怕被听出异常。

    对面沉默两秒。

    “别憋了,哭。”段白焰声音一沉,“哭完就去睡。”

    姜竹沥差点真的放声大哭。

    但她还是矜持地憋了憋:“你你为什么知道我”

    然后就喘不上气来了。

    段白焰从头到尾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

    那年圣诞节,她收到一件礼物。放在课桌里,写着给姜竹沥,却没有落款。

    ——是一盏藤球灯。

    ***

    姜竹沥吃了退烧药,这一觉睡得很死。

    后半夜却被热醒。

    乍一睁开眼,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屋内很亮,是超出寻常、异常的、带着温度与黑烟的亮。

    ——着火了。

    她扔开被子,迅速爬起来。

    火从厨房里烧起来,不知道烧了多久。等她醒过来时,屋内浓烟滚滚,火舌已经逼到了卧室门口,她被侵没其中,竟然无法跨出。

    “601有人吗!601!601的住户!”

    楼下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姜竹沥心跳加速,努力让自己镇静,迅速扑回去开窗户:“有!有人!”

    拧开窗锁,沁凉的夜风兜头而来,浓浓的黑烟倾巢而出。

    “火太大了!我们的消防员现在也进不去,你先跳下来吧!”

    姜竹沥穿着睡衣赤着脚,颤巍巍地站在窗台上,长发被夜风吹乱。

    只是向下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她就迅速收回目光,抓紧窗棂。

    不行

    腿肚子发软。

    “你下来啊!”楼下的扩音器还在继续,“你先下来!别管家里的东西了,命最重要!”

    姜竹沥还真的没想着要去管家里的东西。

    就是感觉自己现在命也快没了有点遗憾。

    “我”她死死攥着窗户,声音微如蚊蚋,“我可以不跳吗”

    “不可以。”

    夜风凛冽,她被风吹得睁不开眼,耳畔突然传来这三个字,她陡然睁大眼!

    声音从下方传来,破开夜色与浓烟。

    姜竹沥低下头,心头涌起巨大的惊奇,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段白焰!你怎么会在这儿?!”

    段白焰仰起头,身后一片嘈杂,头顶的星空璀璨得望不到边。

    他坐在楼下那户人家窗外的空调上,两只手勾住窗棂,一动不动看着她。青年高高大大的,穿着件简单柔软的t恤,像是从卧室中匆匆赶出。

    他唇角微动:“就刚刚。”

    他的监控显示异常,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被告知消防车进不去,于是只好曲线救国。

    他背后星辉满天,她背后火光冲天。

    火舌舔舐了半个卧室,姜竹沥身后的热气愈发逼近,她不敢说话,也不敢迈出一步。

    他望着她,语气平静:“你害怕吗。”

    怕。

    姜竹沥难以启齿。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没能成长为母亲期待的大树,仍然软弱,仍然无助。

    这个认知本身,就让她难过得想哭。

    “怕就闭上眼。”

    他的声音轻而低沉,不远不近,刚刚好,能让她听清楚。

    姜竹沥的眼眶无端发热。

    她看着他,很久很久。

    风将他的衣服微微鼓起,青年的眼神安静而专注。

    过去这么多年,姜竹沥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对段白焰动了心呢。

    似乎是某个平淡无奇的星期五,班主任锁了教室的门,她走到半路,发现自己忘了带数学作业。

    她回校去取,想像男孩子们一样,爬上两米高的窗户,翻。墙进教室。

    可等她艰难地爬上去,才发现窗户比她想象中高得多她、她下不来了。

    于是她颤巍巍地坐到窗户上,小心翼翼地发出场外救援:“段白焰,你你还在学校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是不是约了男生们打球?”

    “”他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一脸不爽地赶到现场,抬起头。

    那双眼经过十年,星霜荏苒,与现在的眼前人重合。

    风拂过耳畔,背后越来越烫,姜竹沥看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慢慢闭上眼。

    仿佛回到十七岁。

    他说

    “跳下来。”

    “我接着你。”

    千回百转,就这一眼。

    ——来我怀里。

    ——地狱我也陪你去。

小熊睡衣() 
小区里停着警车和消防车;警报灯闪啊闪。

    这一晚过得手忙脚乱。

    段白焰哮喘犯了。

    这些年;江连阙拖着他运动、游泳;好说歹说劝他加强身体素质;他的病症本来已经减轻很多。

    可火场内灰尘厚重;他又在楼上与姜竹沥沉默着对峙了太久。他抱着她上车;熊恪一看到他发紫的唇角;脸色瞬间就变了。

    “小少爷”

    “没事。”段白焰咬咬牙,放下姜竹沥,用毯子裹住她;“我带了药。”

    姜竹沥有点儿蒙。

    她本来就没睡醒,现下死里逃生,还没反应过来段白焰怎么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这儿;就被他抱着上了车。

    扒开毯子;她露出透着水光的一双眼:“段白焰”

    段白焰没有回头。

    他很久没有犯过病了,这种感觉熟悉又可恨;好像肺被捅了无数个窟窿;新鲜空气噗噗往外漏;怎么也填不满。

    车上空间很大;他冷汗涔涔;靠在座位的颈枕上。修长的腿朝前伸,一手扣住半张脸;拿着小瓶子吸药。

    车窗外光影交错,安静的空间内;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姜竹沥卷着毯子;毛球似的拱过来:“我帮你把座位放下来吧?”

    她很久之前就知道怎么照顾哮喘病人,他们犯病时,躺得低一些会比较舒服。

    这话提醒了熊恪,他赶紧帮忙,把座位旋下四十五度。

    “不用。”药是苦的,段白焰嗓子发哑,整个呼吸道都被难以名状的气息充斥,挤出的几个字依旧不容置喙,“我没事。”

    熊恪不认同:“小少”

    “这里就我一个外人,又不会到处乱说,你逞什么强?”

    姜竹沥也急了,脱口而出。

    段白焰的身形猛地顿住,一个眼刀扫过来。他嘴唇抿得死紧,死死盯着她,目光凉凉的,像藏着危险的怒意。

    姜竹沥咽咽嗓子,小心翼翼地朝后缩缩。

    也不知道哪句话又惹到了他。

    这个人真的好容易生气啊

    她感到费解。

    一路沉默,回到段家,灯火通明的宅子已经为主人准备好了热水和温暖的床铺。

    段白焰提前在车上用过药,一路回来,基本已经平复了呼吸。熊恪还是不太放心,又叫家庭医生过来帮他重新检查了一下。

    做完这些事,夜色已经很深。

    段白焰似乎在生一场无名的闷气,脸色难看得要命,姜竹沥不太敢招惹他,可环顾四周,又只能装着胆子撞枪口:“谢谢你今晚救了我,还给我提供住处。”

    她主动凑过去,真心实意地暗示他,“我的客房是哪间?可以现在过去吗?”

    上次段白焰不在,她睡的是他的卧室。

    今天总不能还睡他卧室。

    段白焰没有说话。

    他沉默一会儿,淡淡道:“我家没有客房。”

    “”

    晴天霹雳,姜竹沥难以置信:“你这可是栋三层别墅,一间客房都没有,这么大的空间,是拿来干什么的?”

    他不假思索,声音低沉:“一室一厅一卫,其他房间全部打通,做室内溜冰场。”

    姜竹沥:“”

    那可真是棒极了。

    她张张嘴,忍了又忍,没忍住:“那我”

    “睡地上。”

    平静地撂下三个字,段白焰冷着脸扔下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竹沥愣了一会儿,问:“他的意思是,让我今晚就盖着这个睡?”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惨,但比起睡大街,好像

    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不过

    “他好无情啊,大熊。”她感到心碎。

    “不,姜小姐,你误会了。”熊恪脸不红心不跳,“小少爷的意思是,让你睡在‘他卧室地床上’。”

    他一脸严肃,特别强调了中间那个“地”字,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痛痒的语病。

    姜竹沥狐疑:“是这样吗?”

    熊恪很肯定:“姜小姐,你有没有听过灰姑娘的故事?”

    “嗯。”

    “derella特地扔下水晶鞋,就是为了引。诱王子去找她。”

    “derella真这样想?”

    “小少爷特地扔下外套,也是为了让你上楼去还。”他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她,十分笃定,“请你动作快一些,千万不要让他等急了。”

    ***

    庭院中翠竹挺直,设有水榭,隔着玻璃窗,能看到窗下粼粼的波光。

    风声拂过,翠篁水榭的影子通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上来,映得屋内空寂如海。

    段白焰坐在床上,身影被床头灯的光线拉长,影子落在身后的镜子上。

    他把柔软的家居服撩起来,转身,默不作声地垂下眼。

    青紫色的痕迹从右肩肩胛骨开始,长长地延伸下去。没有破皮,可看起来触目惊心,碰一碰也会疼。

    两个人的冲击力太大,哪怕铺了气垫,他右肩着陆,也还是受了伤。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下楼拿跌打酒。他自认伤得不算严重,不想兴师动众,再让熊恪和姜竹沥平白担心。

    姜竹沥

    想到她,段白焰的脸色一瞬间又冷下来。

    不对,她根本没有良心。

    她才不会担心。

    “叩叩。”

    下一秒,房门传来两声闷响。

    姜竹沥趴在门上,小声问:“我可以进来吗?”

    段白焰愣了一下,眉头不着痕迹地舒展,迅速放下衣服。

    他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手在碰到门的前一秒又堪堪停住。他抿着唇,站在那儿整整默数了十五秒钟,才假装漫不经心地打开门。

    走廊上灯光流泻,温暖的光晕里,他居高临下,看到女生毛茸茸的发顶。

    她应该是已经洗漱过,连衣服都换了,长发蓬松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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